盛世花都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萧乾才把目光注意到姜远高身上，问：“这个兄弟是？”

    李嘉洋轻描淡写的说：“场子里的保安兄弟，我昨天连夜处理你那个事情，没睡好，所以让他来帮我开下车。”

    正是李嘉洋的这句话，让姜远高感觉不太好，他们两人见面的时候李嘉洋明明精神抖擞，哪里有半点疲倦的样子？在接下来萧乾这个事情上，姜远高逐步认识到，他好像无意中卷入了一场纷争，而这个事情，像是三哥和李嘉洋早就设计好了的一样，因为，三哥，从来就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萧乾仔细看了看姜远高，问李嘉洋：“昨天晚上帮我打人的是不是有他？”

    李嘉洋点点头，回道：“嗯，对，有他。”

    萧乾听完立马露出一脸笑意，对着姜远高胳膊狠狠拍了拍，说：“兄弟不错，相当不错，我记得你，手脚麻利，练过吗？”

    姜远高忙说过奖，并表明有过军旅生涯，稍微懂点徒手格斗，萧乾给他递过来一支烟，说：“很好很好，昨天那个事我还要好好谢谢你们。”然后他又转头对着李嘉洋道：“这个月给几个兄弟发点奖金，这个钱我来出，对了，哪天一起吃个饭。”

    李嘉洋冷哼一声，回道：“还发奖金？全部开除了。”

    萧乾一听大怒，猛的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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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两更，时间大概都在早上的八点和中午的十二点，如果时间安排不够合理，大家在书评里说出来，我另外安排上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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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方案
    萧乾这个桌子拍得姜远高一脸木讷，他心里不禁想到，我被开除了？我都被开出了那你李嘉洋还让我来干什么？

    萧乾没有说话，盯着李嘉洋道：“是你们那个钟老板的意思还是胖子那边的意思？”

    李嘉洋拎起水壶，看样子要给萧乾续水，姜远高忙从一边接过来，帮萧乾满上，萧乾也没看他，只是盯着李嘉洋，皱着眉头。

    姜远高如坐针毡，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却万分期待结果，毕竟，这份工作并不繁重，收入对他而言还算可以。

    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稍微有点温饱了，就会产生惰性，现有境况好于之前，在能力还欠缺的时候，就会对现有的环境产生依赖。

    “谁的意思不重要，昨天晚上的事情，起因还是你。”李嘉洋正说着话，萧乾插嘴道：“哎！是那个胖子……”李嘉洋挥手打断萧乾，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不管基于什么原因，最先冲过去的是你，后来发生肢体冲突，保安维护现场秩序，可能有个别兄弟私下和你更熟，在劝架的时候就有了一些倾向性，赵哥那边当然也过份，对不相干的人动手动脚，保安都年轻，受了气克制能力肯定不太好，这才有后面发生的事，最终结果，只能被辞退，毕竟，我们做夜场的，和客人动手是大忌，我只看到打架把场子打垮的，还没见过打架把场子打火的，站在管理者的角度，肯定不容许，而且就算是辞退他们，都还不能够解决问题，最终吃亏的，其实还是我们。”

    “哎呀你就别跟我鬼扯了，这几个兄弟你们那里不要，我来安排。”

    李嘉洋笑了笑，道：“你那里的情况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们手里的产业，专业要求都比较高，他们能做什么？如果是让他们去当保安，还不如现在的工作，你们的保安工资跟我们差不多，甚至可能还低一些，而且拿不到小费，收入算起来是降了，那算好的安排？除了保安，我想就是催收公司（萧乾公司涉及贷款业务，下面有专门负责收债的社会人员。），这个钱，那就不是所有兄弟都愿意去挣，或者是能够去挣的了，你那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更不是安排了。”

    “那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开除他们？”萧乾道。

    李嘉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哎！我也是寄人篱下。”

    萧乾捏着拳头，指节在桌面上敲击得咚咚有声，他说：“狗屁的寄人篱下，你们那个破地方我要想踩咯，蹩蹩嘴的事，要不是因为你，你们那今天还能正常营业我跟你姓，你回去跟你们钟老板说，就说我萧乾说的，这几个兄弟必须留下，如果我哪天过去看不到他们，你们也就别做生意了。”

    萧乾这话可不是要面子吹牛皮，他们公司背景很复杂，虽然他还是个跟班，但背后的老大实力相当强，接触层面不同，对他来说，不管是官方关系还是社会关系，让金樽做不了买卖都不算什么事。

    说起这个跟班，也算是怡都一大风景线了，怡都市，不管是社会大哥还是普通商贾都有跟班，像从事萧乾这种性质的跟班大有人在，他们都是受到了老怡都黑社会性质团伙影响而存在的一种产物。

    最早的怡都围子，大哥的身边总是有那么两个近身跟班，这两个跟班都是随身带包，围子里称之为背包，一个负责大哥人身安全，包里装的是刀具枪械，每日若有若无行走于大哥身前，出现状况能够舍身扑上，该类人一般受过大哥大恩又或是被从小收养，是大哥最为信任的人，俗称死贴；而另一个则负责团伙的经济掌控，所有需求支出都要从此人手里过账，大哥的日常开销也由他亲自给付，至于称呼就不太明确了，同样是大哥最为贴心的人之一。

    曾几何时，这种习惯慢慢被从事商贸的富人沿用，只不过责任划分不如以前的社会人那般清晰明了，这一类背包也就充个门面，老板去哪里玩他就跟着，完事由他给钱，证明老板身份尊贵，大小事物无需自己动手，虽然没有实际作用，但也是老板的贴心人之一，萧乾曾经就是这一类，只是跟随的时间久了，本身也具备一定优点，所以他的老板对他另有任用。

    李嘉洋道：“强留下就可取了？他们以后能不被人挤兑？到时候日子怕也好过不了，毕竟，在金樽，我也只是个外人。”

    萧乾摆着手，说：“好了，不提这个了，反正我们也快有自己的场子了，到时候再安排，对了，昨天晚上的事那个胖子是什么意思，要不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找他出来，这个事，我肯定还要收拾他，昨天晚上我问了那个**，她死活不肯把号码给我，说没有，我哪还不知道她？只是对于女人，我不想动粗。”

    李嘉洋过滤了萧乾后面的话，抓住前面的话头子问道：“什么我们自己的场子？你要做夜场？”

    萧乾笑了笑，说：“你也别跟老子绕圈子，你李嘉洋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前段时间你给我说的那套东西，我抽了个空子在我们老大面前吐了点出来，你也知道我们做金融的，肯定有专门负责投资的公司，老大好像比较有兴趣，他让我出个方案，具体就是需要多大的地方、在哪些位置、场所的经营方向、市场竞争力、人员框架、运营成本、资金回报率等等，我他妈的反正是搞不懂了，这个事你比较在行，这几天抓紧出个方案，书面形式，然后给我，到时候我好拿给老大看，如果可行性高，资金肯定不是问题，关键就看你老人家的了。”

    “嘿！你这个人也真是，怎么问都不问我一下就跟大哥说了，我又没说要出来做场子。”李嘉洋对萧乾作出一脸的责怪样。

    萧乾打了个哈哈，说：“你还在我面前装，狗日的隔三差五给我灌输点这方面的东西，除非是个话痨见人就说这些，要不肯定有目的，我相信，以你的脑子，在夜场要有大的建树只是时间问题，不过通过我这个平台，能把这个时间缩短，好了，你抓紧把方案做出来才是正事。”

    李嘉洋想了想，问道：“那你们资金的承受能力呢？”

    “不要问幼稚的话，这不是你的风格。”萧乾道：“资金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投资回报，这关系到你我的收入，这个场子，老大自己肯定不指望能挣多少钱，具体的东西我不方便透露，我只想说，事情的关键在你我，如果事情成了，运营方面由你全权负责，而我，可能会以执行董事的身份下来。”看李嘉洋眉心皱了皱，萧乾接着道：“放心，我过来也就挂个闲职吃点低保，绝对不会插手管理。”

    李嘉洋道：“资金回报这个要看场子的规模还有我这个团队的资源，哪怕你资金不缺，要跻身怡都前三甲，有点悬，不过我们可以慢慢吃别人的资源来扩充我们这个场子，先做中高端，慢慢再转型，按我的方式，一年，我们会有大的收获。”

    “看，还说你没想法！方案早就有了，我就说嘛，你狗日子的有想法。”

    一下午的对话，重点内容就是这些，后面也就是闲扯瞎聊，萧乾对女人的话题特别感兴趣，李嘉洋却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这萧乾倒更像是个话痨，整个下午都听他一个人在说，中途除了钟灵给姜远高打来个电话通知今天晚上不上班，再无其他。

    晚饭是萧乾请吃的，姜远高在一旁小心伺候，和他们一起，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遭罪，李嘉洋对他是视若无睹，完全说不上话，而萧乾说的东西，不管有没有兴趣，姜远高都不能发表意见，言多必失嘛，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嘴巴。

    吃过晚饭，萧乾就被人约走了，其实萧乾在下午五点左右就电话不断，不难听出都是请吃一类，估计是一些其他花场的从业人员打来的，但他都推掉留了下来。

    和萧乾分开，姜远高把李嘉洋送回了接他时的小区，临别时，李嘉洋问下午他接的电话是不是钟灵打的，姜远高回答说今天晚上通知休息，李嘉洋说那你先服从安排，下午的话，你知道就行了，至于你的事，我会安排。

    回到寝室差不多快八点，里面没什么人，姜远高把手机的电池换下来放客厅充电，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看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吵闹声将他从清梦中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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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陆家兄弟
    听这声音是陆家两兄弟，姜远高掏出手机，发现还不到十二点，这个时间醒来，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他也没起身，闭着眼睛听外面说话，就听陆大火扯着他的大嗓门在那里骂人。

    “你也不要再多说了，这个工作做不做都一个叼样，老子只想出这口气。”

    陆小火声音比较尖细，听起来有些阴测测，只听他道：“要不是妈出门的时候叮嘱我看着你，我是连话都不想跟你讲的，你要听就听，不听，也得听。”

    陆大火道：“你的倒是三杆子打不出个屁，受了气也不拿点颜色出来，有你这么个弟弟我也是倒了逼霉了，操！”

    陆家两兄弟年龄差了两岁，一个23一个25，北方人，长得高高大大，弟弟陆小火在怡都当过两年兵，陆军，复原后继续留在了怡都，哥哥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文化不高，脾气火爆，也不知道这两兄弟是怎么长的，反正弟弟比哥哥懂事得多，据陆大火自己说，从小他俩就跟别家的孩子不一样，人家都是哥哥打弟弟，在他们家就被倒了过来，他是被这弟弟从小打到大的，虽然自己一直发育就比弟弟好，但他怎么也弄不过这个弟弟，归根结底就一个字，黑！他这个弟弟，脾气上来了是真敢把人往死里整，搞得陆大火现在都怕他，吵架可以，打架免谈，就是他俩这种火爆脾气外加阴毒性格，最后把堂堂一个省会城市搅得天翻地覆，五城区围子里的社会人一提起这两尊煞神就为之色变。

    陆大火骂完，陆小火却没接茬，也就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就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啪”的一下玻璃碎裂声，应该是客厅的烟灰缸被砸了，接着又有更大的声音响起来，陆小火终于说话了。

    “放下，这他妈破摔坏了你得赔一新的，**脑子被称砣打了是怎么回事？”

    “放下，这他妈破电视你摔坏了也得赔一新的，还不如摔那呢，**脑子被秤砣砸他妈几次？”

    “你就拉倒吧，这立柜砌墙上的都能被你给搬倒了你还当毛的保安，有那能耐你早他妈成运动员了。”

    “放下，不放下我动手了，这水杯是他妈我的。”

    然后又是“啪”的一声，这声音姜远高倒是没听出来砸的什么，不过陆小火却说话了：“诶！谁手机的备用电池在这充电？”

    姜远高心里一紧，那他妈电池好像是他的……

    “这电池谁的？”陆大火在问。

    “我哪知道。”陆小火刚说完就听楼下有人在喊：“三楼的，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陆大火本来就在气头上，只听他扯着那牛嗓子回道：“这不才十二点吗，我睡不睡跟你有屁关系。”

    然后楼下又喊：“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孩子明天还上课呢，整栋楼就听到你们在那闹，有没有公德心。”

    陆大火又回到：“你孩子又不是我生的，关我屁事儿。”

    “**缺心眼是吧。”陆小火都听不下去了，在一旁小声的骂陆大火。

    “嘿！”楼下的生气了：“你有病吧？会不会说话？你爹妈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啊？”

    陆大火回口道：“我他妈打小说话就这样，你怎么的吧？操！我砸我这楼的地板还他妈惹着你了？”

    楼下的都快被气乐了：“你那楼的地板不就是我家的天花板？这小区打修那天起到现在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人了。”

    两人就隔着楼层吵了起来，楼下的气得紧了，看样子是要上来，姜远高怕他们打起来，忙穿上裤子下床跑到客厅，陆小火见着他，朝他打招呼，说远高也没去上班啊？姜远高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劝陆大火。

    这时候楼下的看样子是往楼上来了，姜远高让陆小火把他哥劝进屋，然后把门打开去跟楼下赔不是，整栋楼这时有好几家都亮了灯，骂骂咧咧的，这是引起公愤了。

    姜远高在二楼连接三楼的过道里碰到了楼下的住户，把他拦到在一边朝他说了不少好话，陆小火多半把他哥拉进屋了，出来看姜远高在跟人道歉，他也过来帮腔，前后安抚好一阵，人家这才回去。

    俩人回屋后都到客厅沙发上坐着，陆小火给姜远高递过一支烟，然后给自己也掏出一支，双双点燃了，他俩就在客厅里开始吞云吐雾。

    “钟灵跟你打电话怎么说的？”陆小火问。

    “哎！”姜远高叹口气：“还能怎么说，先休息两天，不过我看恐怕有点悬，我跟三哥搞不好就得走人，不过咱俩就算被辞退也活该，倒是委屈你们兄弟了，要说你俩也没怎么动手，只是动作大了点。”

    “可不是吗。”陆大火走了出来，在一边接茬道。

    “你进屋去。”陆小火说。

    陆大火点了根烟，抱着膀子往墙跟上一靠，说：“我不进去，我跟小姜聊会天，小姜，你说这事气人不气人，我们哥俩在这干大半年了，任劳任怨的，平时干得多了也没见多给涨点工资，出点小事就给辞了，这算什么事儿？要说三哥那老东西早该辞了，就那德行迟早捅出大篓子。”

    陆小火皱了皱眉头，说：“你能不能闭上你那破嘴？再胡说八道我给你豁开你信不信？”

    陆大火脖子一梗，却没答话，陆小火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换份工作，不过这事我哥俩还真有点憋屈，看来还得找队长再说道说道。”

    姜远高说：“对了，我一早也听说这三哥脾气古怪，昨天是打头一回见，以前他就跟客人冲突过吗？”

    陆小火说：“这倒不至于，他只是对外面的人性子不好，对客人或者对保安部的兄弟还是很客气的，你来了半拉月了应该清楚吧，他时间比你长不了多久，两三个月，虽然一直就很孤僻，但逢人还是从来不甩脸子，场子也不是没有客人跟客人干起来的先例，他都不这样，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反常？”姜远高问。

    陆小火点着头：“是有点。”

    一时无话，过了一小会，陆小火问道：“如果真走人，你有什么打算？”

    姜远高本想把下午的事跟他哥俩说一说，先稳住人，但又怕他们嘴叉把风吹出去，想了想还是算了，把烟头往一个橘子皮上摁熄，捡起茶几上被摔坏的充电器起身就往寝室里去，说：“先看看再说吧，又不是有正式编制能干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