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我还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识
“你……别动她。”林丘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就把沈与尔拉到身后,手不住的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比她大两岁,应该保护她。
沈与尔余光扫到身后,还有一个略胖的中年人。她抿着嘴巴观察环境,来了两个人。
捂住林丘冰凉的手,她凑在这个女生耳朵后面尽量不怎么张嘴地小声说:“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给我。”
林丘无条件相信,照着做。
红头发的小伙子笑,色眯眯的:“这么……漂亮,真不忍心下手呢!”人已经走到一步远的地方。
突然,沈与尔就着他伸过来的手一折,转到身后,趁他没反应过来捞起他的另一只手,用校服外套绕着两根手臂缠了个结。
爷爷教她的,死结。
后面的人见情况不太妙,就要上前。林丘咬一下嘴唇也不管许多,抱住这个要冲过去的男人的腰,不松手。
“妈的。”男人揪住她的头发。
沈与尔不给小伙子喘息的机会,她在这个人腿窝一踢,握着校服死结的手向前一使劲。他踉跄着栽到墙边,脑袋磕在墙上,一个劲骂娘还晃悠着身体想站起来,最后懵懵地跪坐在地上。
林丘被迫仰起头,男人发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把她甩到地上。他弯腰去拽她的领子,突然感觉后腰薄薄的t恤外面,有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肾脏的位置,越来越使劲。
不知道多长的家伙,男人头皮一阵发麻。
“别动。”沈与尔也害怕,真的不敢扎,家规里谁干了犯法的事第一个被打断腿送到局子里,都不用别人来抓。
就算装装样子也不能怂,她溢出汗的左手握住自己抓着小折刀的右手,尽量控制着力道。故意嚣张地说:“这一刀下去你死定了,我还没成年最多几年,很划算。”
“行行!有话好说,把刀放下来,你们走。”男人不动了,转着眼珠子缓了2秒,作势就要回头去抢她的刀。
沈与尔真怕他不动。几乎同时,她把另一件校服外套缠在他的左手腕上,绕着身后一转绑住另一只手臂。
还是同样的死结,很快,秒钟的工夫。
这个动作,从9岁就跟着爷爷练。老头说,关键时候能保命。
她想哭,老人家说的太对了!
“操/你妈!”男人没想到折在一个小女孩手里,连爆粗口。
林丘快一步跌跌撞撞地跑去马路边拦人,必须先报警,还有一个在挨揍。
沈与尔蹲在地上喘了两口,没跟他逞口舌之快。见男人扭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她一脚踏在他的膝盖上,手臂夹住书包,嘴里叼住一根包带,一边用余光瞥那边墙角撞懵的小伙,一边用小折刀把带子割下来。
利索地捆住男人的脚腕,将他连滚带翻地踢到已经搬空的院子里,捡了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塞到这人嘴里,院门一关。
同样的方法打理完另一个小伙,把他弄到隔壁的院子,她坐在地上抬手抽着气看表。要疼死了,天旋地转的感觉。
扶着墙边站起来,她去找林丘,摸到胡同口,手臂被人一扯,跟着进到一个院子。耳朵边是这个女生有点紧张的声音,一直在抖:“我刚拦了个路人借他手机报警,再等两三分钟,应该快了。”
两个人窝在地上数着秒针,像两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耳朵竖起来时刻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说不害怕不担心是假的,从来没体会过的度日如年。
直到听见警笛,林丘一下子就哭出来,她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抽了几秒,抬头说:“小尔……还好,这次你跟我们在一起。”
沈与尔把下巴贴过去,蹭蹭她的肩膀,怎么不知道她的顾虑,顺着她的话,安慰:“对!还好不是我自己,谢谢。”
林丘想拉她起来,她摇头,仰起的脸上被抹得脏脏的,眼睛在夜色里却黑亮的慑人,她说:“丘丘别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趴在门缝边望到几十号人被警察带走,赵约就跟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被一个民警搀着,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可是被叫家长是没跑了。
“敢回家吗?”沈与尔问。
林丘一个劲摇头:“不敢。”
沈与尔也有点愁,要是家里的几个看到这副模样,一定会原地爆炸!赵约可能更惨一点。
见警车呼啸着开走,她搓搓手说:“先去把赵约弄出来。”
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果然,警局里,做完笔录的民警打量着他,刚一碰到他的肩膀,赵约“嗷”一嗓子:“警察叔叔,您轻点,我的胳膊一定断了。”
“轻点嚎,隔壁屋都听见了。”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过来,朝蹲在地上的一伙人努努嘴,笑,“小子挺狠,那边几个是惯犯,刚出去没几天。”
赵约往椅子里一摊,眼神就越过去,他抹一把嘴角就这么淡漠地看着他们:装特么黑老大,小爷记住了。
民警递给他一部电话:“叫家长来给你领回去,我们还需要把情况说一下。”
“叫……家长啊!”赵约牙齿划过下嘴唇,目光闪烁着笑,不一会儿他问:“老师行不行?”怕民警不肯,他又追了一句,“家长都出差了。”
这特么要是家里知道,还能活?
他缩在角落随便拨了一串号码,他说:“老师,我赵约……”叽里呱啦扯了一通,电话那头的陌生人莫名其妙。不等别人有反应,他又告诉那边,“那……老师我在这等您了。”结束这通奇怪的对话。
赵约呲呲牙,把电话递回去,干脆就伸着两条腿坐在地上。放松下来才觉察到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疼,脑子“嗡嗡”直响,要飞起来的感觉。
他出两根手指在眼前比划了一下,有点……重影。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果不其然,一个女人推门而入,他探着脑袋看,这次找的谁?
一点也不担心,这招是宁城想出来的,自己跟沈与尔试验过一次。看到来人的脸,他不自觉就笑了。
熟人,小区门口早点摊的大姐。
他挥挥手,惨兮兮地叫:“老师……”
民警问大姐要证件,她说走得急忘记带了,见民警面露疑色匆忙将赵约的学校班级以及各种能对上的情况报了一遍。赵约偷偷给她竖大拇指被她打下去,都是好孩子,沈与尔找过去也不能见死不救,就被两个姑娘连拖带拽地请来了。
赵约说:“警察叔叔,我要死了,疼……”他伸着满处是伤的脑袋胳膊,还撩起校服给民警看自己被抽肿了的后背。
后来又做了记录,大姐把他领出去,他双手合十,一个劲作揖。
三个小朋友就这么浑身是伤的溜达在马路上默默缄口,谁也不敢提回家。沈与尔第一个打破沉默,她快走两步转到两人面前,问:“去哪?”
林丘摇头,赵约把她一搂,灌一口矿泉水漱口,他喷到路边绿化带里,说:“去金色,这事小巴叔叔没处理好,找他。”
汽车美容会所门口,赵约拍门,跟上次一样,二楼窗户里露出个脑袋用手电照了几下。没多会儿,门被从内拉开,一声笑:“我说,你们几个怎么……”
“我日!”看到三个小朋友,小巴惊呆了,“谁他妈干的?”
没人理他,三个人一字排开挤进去,在敞亮的大厅,赵约一脚踩着凳子更加夸张地描述了事情经过,他说:“我小舅舅会找你麻烦的。”
小巴扯扯嘴角:“所以?”
“收留我们,带我们去医院,帮我们请假。”
他们觉得,一个星期大约是够的,可是才第三天刚过正午,小巴一把推开大门,虚着脚步跑进来:“走吧,小祖宗们!”
“去哪?”
“送你们回家。”
“不去。”
“你小舅舅回来了。”
赵约“腾”地站起来,沈与尔也觉得,时间……静止了。
“你给我们卖了?”站起来的人手臂上还绑着绷带,脸上净是淤青,一只脚还拐着,就这么跳过去,用眼神要挟他。
小巴将三个孩子往车上赶:“没,你们老师觉得不对劲找到家里,什么跟学校去实践,一下子就露馅。家里找不到你们都急疯了,他就连夜从澳洲回来。”
“那,小……舅舅说什么了?”
小巴握着手刹的手一顿,眼睛看着前边:“也没说什么,就丢下三个字:带回来。”他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声音莫名其妙就低了许多,“可是,这种感觉……我觉得,可能大概要完了。”
“能理解吗?”他回头问挤在后面的三个人。
赵约眼神直愣愣地自顾点头,真的完蛋了。
沈与尔将视线落在窗外,她把校服袖子撸下来盖住手臂上的红肿,留海也放下来。
别闹,我还嫩分节阅读16
这就,回来了啊!
脑袋抵在玻璃上,她鼓着嘴巴想哭,这个见面……有点怂,怎么办?!
第15章 讨好我
车子停在陈家门口,三个人扭扭捏捏谁也不敢先进去,磨蹭了好一会儿,沈与尔闷头叹口气,给几乎残障的赵约推开门。
很壮观,所有人坐在客厅,连班主任女王都没有缺席,情绪写在脸上。
随着门被撞上的声音,林丘的父母抬手捂紧了嘴巴,心情起伏开始有些大。她的母亲扶一把沙发一下子就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过去搂紧她,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掉:“这是怎么了?”
这个闺女平时连小刀都舍不得她用一下,这副样子,简直心疼的要窒息。
林丘嗫喏:“妈妈,我……没事。”她去偷瞄赵约,眼神询问:你还好吗?
赵约摇头:够呛。
陈景安见得多倒还显得从容,她把赵约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还活着,看起来也没怎么傻,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不心疼不可能,没办法,这事不能惯着。
她把自家儿子凉在一边,托起沈与尔的小脑袋就仔细观察。外表看起来最正常,不过这孩子什么都不爱说,肯定也有问题。
沈与尔被看得心惊胆战,就这么抬着下巴目光闪了半天:“安,安姑姑,没……事!”她转了一圈眼珠子,表情有些疑惑,不是回来了吗,人呢?
拨开她的头发,这个大人目光瞪过去,转而又叹口气:“上去吧,上面等你们呢。”
上……面!
两个小朋友目光一交接,赵约单腿跳着就要跑,要死了。
“赵约。”
一个低音,沉沉的,带着说话人独特而张扬的语调。沈与尔抬头望过去,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双臂交叠撑在栏杆上,身子微微前倾,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他说:“都上来。”
沈与尔抿起嘴巴睁大眼,竟然,被……刻意漠视了!
这间屋子,仓促进来过一次,宁城跟赵约不分青红皂白把别人给揍了的时候,她过来送作业。慢吞吞挨到最后一个进门,她下意识回头,困惑地看到楼梯口,不进来吗?
陈顾返在不动声色地按着手机,很专注的样子,沈与尔闷不吭声把门一关,这才仔细打量四周。房间不是很大装修古朴,正中一张长条雕花木案,一把一看就是老家伙的腰刀架在上面,旁边一条卷起来的鞭子。
不会是,抽人的吧!
她小眼神偷偷飘来飘去察言观色,两个老人家在上坐……喝茶,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
突然鞭子被扔到赵约脚底下,“啪”的一声,他一个激灵。
“爷爷!”沈与尔提声叫出口,眼神有一点点试探。沈老先生放下茶杯,略带严肃地问:“小尔,你过来,这种情况躲在外面不回家吗?”
她怏怏地摇头,舔着嘴角想,这不是,怕你们看见心疼,发怒来着,就想……先避避风头。
“我没错!”
一声喊,是赵约,抬着肿起来的脸,抗议。沈与尔使劲眨眼:低调一点啊,祖宗!
安静了那么两秒,上面坐着的两位似乎特别沉得住气。陈老先生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默不作声地用杯盖撇着左手的茶。这个后半辈子投身于古币研究事业的老人家已经是一副学者的儒雅派头。
“没错?”
听到从门口传过来的这个慢条斯理的声音,沈与尔咬着牙齿把视线溜过去。
陈顾返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揣着长裤口袋进来,在五月初的天气里,只穿了一件略显宽松的白色t恤。
他捏住这个小外甥的下巴颏,低头微笑着打量他。赵约被他一点笑意都没有的眼睛吓到哭都哭不出来,余光去看沈与尔:求救。
沈与尔偷偷摊手:打不过啊。
赵约倔强的舌头立刻拐了个弯,他抽着气喊:“我,我有错!”
陈顾返笑了,还是那种没有什么情绪的笑。他拍拍这个小孩的脸:“说说看,全部。”
“有人要揍沈与尔,我跟他们打了一架。”
“干的不错。”他低头搓了搓两根手指,声音从嗓子里出来又闷了一些,“继续。”
“后来……找了别人冒充老师把我们领出局子。”
他只是若有如无“嗯”一声。
“我们跟学校说生病,跟家里说学校有实践活动,去投奔小巴叔叔……”
陈顾返开始看他的眼睛。赵约说到这里已经觉得自己死定了,心都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接下来的事情一口气吐出来:“我不服,去东郊的夜店找……”
沈与尔正在捏着自己的手指,听到这里一下子把头抬起来。惊讶的不得了,这一段真不知道,她给赵约丢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冒充,撒谎,不回家。”他控制着语速慢悠悠地说,像在品味一样,声音不大,却抑制不住的压迫感,“还去了东郊?想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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