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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椒鱼

    “真是奇怪,你居然肯自己跟我们回去?”

    “都已经落到你们手上了,我还能怎么样?不想带我回去交差领功吗?”

    “领功就算了,带回去!”

    罗拔押着魏竹馨离开时,不远处的屋顶上闪过两道身影。罗拔余光瞥见,转头望去时,那两道身影却已经不见了。他有所质疑地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扭头走了。

    魏竹馨被押回了晋府上,因为江应谋交代过,抓到她后不要着急送司刑司。得到消息后,江应谋赶到了魏府,见到了这位许久没见的老熟人。

    晋府的某间房内,罗拔退下,单留了江应谋和魏竹馨两人说话。再见魏竹馨,不难发觉她人憔悴了,神情也变了,脸色灰灰的,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似的。

    江应谋在魏竹馨对面坐下了,打量了她一眼说道:“有些日子没见了,逃亡在外的日子不好过吧?”

    魏竹馨略略侧身,微微扬起下颚,神情冰冷而又傲慢:“多谢江公子关心,我觉得还好,没有那么痛不欲生。”

    “竹馨……”

    “江公子还是叫我魏二小姐或者魏竹馨好了,”魏竹馨冷冷打断了江应谋的话,“我乃戴罪之身,实在承受不起江公子这样的称呼。再说了,早在你抛下我前去找你的林蒲心时,我就与你断得一清二楚,又何来竹馨二字?”

    “好,你既要如此矫情,那我就顺了你。魏二小姐,我想问问你,我大哥那事儿是你和稽文丁联手栽赃的吧?”

    魏竹馨轻蔑一笑:“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你那个愚蠢如猪的大哥真的以为我是去向他求助的,居然就那么乖乖地带着人杀到稽文丁府上去了,呵呵,你说我不栽赃他栽赃谁呢?”

    “那么稽文丁呢?”江应谋目光凝敛地问道,“稽文丁是不是你让震天斗杀的?”

    “错。”魏竹馨一口否认了。

    “错在哪儿?”

    “震天斗当晚已被救你家林蒲心的那个汉子所伤,他哪儿来的力气去杀稽文丁呢?”

    “是你?”江应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对,是我,”魏竹馨转过脸来,眸子里是冰冷和挑衅,“没想到吧,江公子?没想到我魏竹馨还有这本事对吗?你从来不曾了解我,更没有主动走进我心里看看,你会想不到也是应该的。”

    “你还是以前那个魏竹馨吗?”江应谋有些不确信了。

    “是不是重要吗?是与不是,你我都不过是彼此仇恨的敌人罢了,有分别吗?”魏竹馨那张冷冰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的悔意。

    “你利用了你二十多年来在别人面前积攒下的美好模样,欺骗了我哥,甚至还欺骗了子今的母亲,你不择手段地栽赃我哥,杀害稽文丁,目的就是为了救你的父亲,是吗?”

    “倘若换做你是我,你会不救你自己的父亲吗?所以,我从不后悔我所做过的一切!”魏竹馨心口略略起伏道,“在我家破人亡的时候,我才深深地感到在这世上没人可以帮我,能救我父亲和弟弟的只有我自己!而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呢?我只能尽我最大努力去破坏博阳的局势,让你们互斗,让博阳乱起来,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救出我爹!”

    “空行呢?空行人在哪儿?”

    “与你无关,”魏竹馨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们魏家的人如何都与你无关,不要再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去关心他,我们魏家的人不需要你的关心。”

    “竹馨,你错得太深了,”江应谋失望地摇了摇头,“你舍弃了你最不该舍弃的,也利用了你最不该利用的,你毁了你自己,也毁了你费了二十多年成就的博阳名媛魏二小姐……”

    “那不重要,因为我辛辛苦苦成为博阳名媛魏二小姐都是为了你,你的绝情和离去,使我再也找不到继续一身高贵装扮和姿态的理由了,所以,那不重要的了……”魏竹馨紧咬牙龈,眼眶湿润地晃着脑袋说道。

    “那重要,那是我记忆的一部分,那也是你记性的一部分,”江应谋说到这儿,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起身踱步道,“我以前就很怕,很怕你我之间到了最后会是今日这个结局,我不断地提醒你,不断地疏远你,让你看到我那颗心冰冷的一面,但你还是执迷不悟,认为只有得到了我才能使你自己这辈子完美。你执念太深,而我不是能将你拔出淤泥的那个人。”

    魏竹馨苦涩地笑了笑,盯着帷帐旁的长烛台道:“你是我这二十多年的等待,你说能不深能不刻骨吗?当你把一个男人的名字用时间方式刻在了你的心骨上,那是你怎么擦都擦不去的,除非,你能伸手拔出那条心骨,将它扔进火坑里化为灰烬……而你,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你抛下我去找林蒲心的时候,我那根刻着你名字的心骨就已经被你血淋淋地拔了出来,在那时候,魏竹馨就已经死了。”

    “那活在我眼前的人是谁?”江应谋转过身来问道,“一具躯壳,带着别人的魂魄?”

    “我没有选择……”

    “你不是没有选择,你是已经恨疯了头。空行同样也没有选择,你们俩其实挺像的,都明知道自己父兄干的不是好事,无奈又没有选择,但空行却做了跟你不一样的决定,放下长戈,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大牢。”

    魏竹馨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那是他傻……”

    “他不是傻,他只是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竹馨,不要在绝路上走到底,我不想看着你的尸体从司刑司拖出来。告诉我,你为何会去豆花巷?你和你大哥魏空明是不是已经联络上了?”

    “你想多了,江公子,”魏竹馨表情冷漠道,“我只是料到你迟早会发现我躲在浣溪馆的,所以打算尽快挪个窝,以免被你发现,更何况,郑憾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好人。他留下我,不知道揣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都不是好东西。”

    “你真的不知道郑憾为何要留下你?”

    “在学海阁时被他发现了,知道我的身份后说可以让我藏到浣溪馆去,我当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只能随他去了浣溪馆,但我知道你迟早会找到浣溪馆来的。”

    “我听罗拔说,你当时为了让震天斗逃走自愿留了下来?”

    “怎么?不可以吗?”魏竹馨面带嘲讽地仰头看着江应谋,“我魏竹馨就不能为别的男人牺牲了?我愿意这样,因为震天斗是个好男人,在我孤助无缘的时候,是他不弃不离地在身边守着我,为我遮风挡雨。为了这样一个好男人,让我死我都甘愿。”

    江应谋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一个与你十分投契的男人了,虽然这个男人不怎么靠谱。最后,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魏竹馨扭过脸去,口气淡淡道:“没了,你走吧!”

    “那你保重。”

    打开门,江应谋面带凝色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晋寒迎上前来问道:“怎么样?问出些什么了吗?”

    “我大哥和稽文丁的事情她都承认了。”

    “稽文丁真是她杀的?”晋寒有点毛骨悚然的样子。

    “嗯。”

    “那接下来要把她交给司刑司吗?把她交到司刑司手里,司刑司就能把你大哥放出来了,不过,我觉得把你大哥放出来未见得是什么好事,只会让你再多个敌人罢了。”

    江应谋反背着手步下台阶道:“我觉得竹馨没说实话。”

    晋寒追问:“在哪一点上没说话?”

    “她说她在学海阁被郑憾发现了,被逼无奈才跟着郑憾回浣溪馆的。这理由听上去没不妥,但我始终觉得她和郑憾之间不可能这么简单。对了,郑憾回浣溪馆了吗?”

    “回了。罗拔又跑了浣溪馆一趟,去时郑憾和卫匡都已经回去了,买了不少东西,说打算进宫辞行了。”

    江应谋立刻转过身来,面带惑色问道:“他这个时候要走了?”

    晋寒点头道:“对,他是这么跟罗拔说的。他说明日就会进宫去辞行,不敢多耽搁,因为郑国那边有事。怎么?你觉得他这个时候回去有什么不妥吗?”

    江应谋颦眉道:“总感觉怪怪的……郑憾这趟来博阳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探望郑华阴,应该是有其他目的的,但是,他待在博阳的这段期间又并没有什么动作,感觉就是闲逛,那么,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可能是想干什么又找不着机会,再加之王上又出事了,为避免牵扯自身所以才着急离去的吧?”

    江应谋晃了晃脑袋,眉心的川字皱得更突兀了:“我觉得不会是这样……”

    “那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

    “我还没想到。这样,魏竹馨就暂且押在你家地牢里,我始终觉得她隐瞒了些什么,等我想出来再来问她。另外,豆花巷那边你多派些人手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行,我知道了,那我派人把你送回去吧!”

    “不,送我去雷府吧!”

    “也对,今日是你师傅出殡的日子,人虽然已经下葬了,但府上肯定还有其他需要打理的,你去去也对。”




谋心乱,王姬归来分节阅读144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章 叙旧

    江应谋道:“三十出头了,到了外面,遇见那些扎角的孩童,都被叫大叔了,你说还不老吗?倒是玉竹你没怎么变,去北境的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雷玉竹轻叹了一口气:“马马虎虎吧!”

    “这趟回博阳打算待多久呢?”

    “为何应谋哥你也这么问?”雷玉竹带点娇嗔的口吻道,“难道你们都很想我立马回北境去吗?博阳才是我的家,我回家不好吗?”

    江应谋笑了笑,点头道:“回家好,回家当然好,想我之前在戈国的时候,也总想着回家呢!在外面哪里有家里好,你回来是对的,师傅也能有个人陪了。对了,你说你有事问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雷玉竹略带不满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也都是因为你那位林夫人。”

    “蒲心?她怎么了?”

    “应谋哥,你跟我爹认识多久了?没个三十年也有个二十年吧?我爹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做事从来都是兢兢业业,沉着踏实的,没有干过什么作歼犯科的事情,对吧?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家那位林夫人怎么就盯上我爹了呢?到底我爹哪里得罪她了?”雷玉竹张嘴就是一腔抱怨。

    “哦,你是说蒲心去找你爹问了空行的事情是吧?”江应谋抬手为她斟了一盏茶,含笑道,“蒲心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凡事都比较较真,有不明白的地方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只是对空行之死有些疑惑罢了。”

    雷玉竹连连摇头:“我看她不是对魏空行之死有疑惑,我觉得她根本就是在针对我爹。魏空行是如何死的,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她却东挑西挑地挑出了一些所谓可疑的地方,认为我爹对魏空行之死有所隐瞒,你说我爹有那个必要吗?魏空行死与不死,对我爹来说有什么不同?他又不能从中得到半点好处!”

    “玉竹,你先别激动,蒲心操心空行这件事,是因为空行是我的好兄弟,她不希望空行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在这件事上,我的确觉得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什么意思?应谋哥你也怀疑我爹?”

    “至少牙齿那件事就没法解释得过去。”

    “呵!又是牙齿!”雷玉竹略显气愤道,“她就没再有点别的证据?应谋哥,那牙齿能说明什么?或许是扫骨灰的时候误把别人的牙齿扫进去了,又或者一些别有居心的人偷偷放进去的,一颗牙齿根本不足以证明什么。应谋哥你这么聪明,你岂能被一颗牙齿就给骗了?”

    “那么负责抬魏空行尸体去焚烧的那两个杂役又怎么说呢?”

    雷玉竹一头雾水:“那两个杂役怎么了?”

    “我今日进宫时特意去供医局打听过,当日负责焚烧魏空行尸体的那两个杂役已经不在供医局了。听人说,那两人在司刑司解封之后便没回过供医局了。”

    “他们去哪儿了?”

    “供医局的副掌司说,两人都称在司刑司干活时累病了,请假回家休养了。”

    “这并不奇怪,司刑司解封后,很多供医局的人都累病了,连我爹都在家休养呢!”

    江应谋浅笑浮起,端起茶盏轻晃了晃脑袋:“不,这两个人与其他供医局的人不一样,他们俩已经不在博阳了。”

    雷玉竹眉心微微一紧:“已经不在博阳了?”

    “不但是这两个人不在,就连这两人的家人也同样在一夜之间搬离了博阳。据他们的邻居说,他们走得非常匆忙,而事先也没听他们的家人提过要离开博阳。你说,这不可疑吗?”

    雷玉竹张了张嘴,有点答不上话来了,垂下眸光,在心里暗暗地琢磨了起来。

    “其实我并不是要怀疑师傅有什么坏心眼,师傅这人如何我心里是很清楚的,但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一些自己无法做主的时候,我也曾经被迫去做一些决定,我相信师傅也一定是遇到了一些他自己无法做主的事情,你说呢?”

    “难道我爹真被什么人给要挟了?”雷玉竹满眼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是不是那就得问过师傅了。我不希望将这件事闹大,因为那对师傅来说并不好,我只是想知道魏空行到底死还是没死。”

    “应谋哥,我明白了,”雷玉竹自信满满地冲江应谋点了点头,“这事儿交给我吧!我会跟我爹问个清楚,绝对不会让你兄弟死得不明不白的!”

    “倘若师傅真的遇到了什么难处,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谢谢你,应谋哥,在这博阳,我和爹能求助的人也只有你了。”

    “客气。”

    “对了,你什么时候会回定康去?”

    “这个暂时还没定。”

    “我想,你其实根本没打算回博阳去吧?”雷玉竹抿嘴一笑,做出了一副早已洞察江应谋心思的得意表情,“我猜得没错,是不是?”

    江应谋淡淡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雷玉竹轻拍了拍心口,挑眉飞笑道:“因为我神机妙算呀!我认识你多少年了,难道连这点还看不出来吗?应谋哥你回定康去干什么?博阳才是你的家,你当然是要留在博阳了,我说得对吧?”

    “算你对吧!”

    “可你想留在博阳并不容易,必定得花费一定的功夫,倘若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我一定帮你的!”

    “你不打算回你师叔那边去了吗?”

    “我打算在博阳开家药馆,这是我小时候就许下过的心愿,还记得吧?铺子我已经找好了,收拾几日就能开张了,应谋哥,你会送我开张贺礼的,对吧?”

    江应谋点点头:“当然,我会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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