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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椒鱼

    “行,就带你去瞧瞧那兀鹫长什么模样,不过,你总得先把衣裳穿上吧!江坎,吩咐个人去大夫人那边取了小公子的衣裳来,顺道把蒲心叫回来,说我们要出门了。”

    “别叫她!别叫她!四叔您也不是去哪儿都得带着她呀!今儿带我,我也能伺候您呢!好不好,四叔?好不好,四叔?就带我嘛,不带她!不带她!”

    弩小公子撒起娇来也挺可爱的,逗得江应谋呵呵直笑:“好,今儿不带她,带你,带你总行了吧?别晃了,晃得我头都晕了,那可去不了了。”

    弩小公子蹦起来欢呼道:“四叔真好!”

    她用了整整一上午来平复心情。

    没读那封信之前,她也觉得无所谓,不过就是一篇江应谋卖弄文采的小作罢了,即便辞藻华丽动情深刻,也不会触动她任何东西。但读过之后,她的心情却久久未能平复。

    那祭信很短,五六十个字,看过一遍后她几乎就能背下来了。整整一上午,她脑海里都会时不时地浮现出那信中的某些字句,特别是提首那四个字:吾妻小蛮。

    若非看到这封信,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绰号叫小蛮,而私底下江应谋也常常这样叫她。

    最初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一个绰号,是偶然间听几个宫婢闲聊时才知道,江尘居然背着她给她起了个蛮公主的绰号。她当然生气了,拖着江尘就去找江应谋算账,没想到江应谋这个主子很仗义,帮江尘扛下了这件事,说蛮公主那绰号是他起的。

    就这样,她在江应谋口中多了一个称呼:小蛮。

    当她在那封祭信上看见小蛮二字的时候,眼泪忽地就涌了出来,止不住地涌着。那两个字就像一把钥匙,轻轻往她心上一捅,就又把她伤心之门打开了……

    原来自己挺脆弱的,仅仅两个字,就让自己泪如泉涌。

    身边忽然传来脚步声,她忙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低头整理手边那堆何首乌。

    “公子不在?”走来廊下的是江尘。

    “哦,”她敷衍地笑了笑,“对,公子出门儿了,不在。”

    江尘在她对面的廊椅上坐下,悠闲地四处看了看:“连阡陌也不在?”

    “阡陌去了太夫人那边,对了,”她抬头问道,“眉夫人和焉蕊珠你安顿好了?”

    江尘点头道:“嗯,安顿好了。”

    “不会被魏空明找出来吧?”

    “不会,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你才回阁吗?吃过午饭没有?我去给你弄点……”

    “不必了,”江尘抬手道,“你忙你的吧,我吃过饭回来的。”

    她又坐下,将一只又一只的野生何首乌铺在了竹篾箩里晾晒,她想问问蕊珠怎么样了,那晚匆匆见过一面之后,又匆匆分开了,蕊珠那痴傻的笑容让她觉得心里像哽了一根鱼刺似的,隐隐作痛,想知道究竟为何蕊珠会变成那样,可她又不知道怎么提起这个话题。

    “何首乌谁挖的?”江尘又开口了。

    “弩小公子去城外挖的。他听说公子最近偶有失眠,何首乌炖乳鸽有宁神之用,便去挖了些回来。”

    “那小公子对咱们公子是真有孝心,拿咱们公子当半个亲爹了。”江尘笑道。

    “听说那小公子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

    “你说沈迁大公子?对,那位大公子很早就过世了,在小公子不到两岁的时候就病故了,小公子一直是由他母亲郑少夫人养着的,每年都会往咱们府上跑一两趟,最粘的就是咱们公子了,当亲爹似的。不过这也难怪啊,”江尘晃了晃翘起的二郎腿,靠在廊椅上悠闲道,“打小就没爹,遇着咱们公子这样适合当爹的,能不亲吗?要换了是我,我也亲。”

    “咱们公子适合当爹?”她抬眉扫了江尘一眼。

    “你不觉得吗?咱公子那脾气和性子多适合当爹啊!只是可惜了,”江尘略带惋惜的口吻,摇着头说道,“咱公子一个儿子都没有,你说,要是咱这院子里能多一两个小孩热闹热闹,那该多好啊!”

    “公子不是说了吗?让阡陌,你,还有江坎各自都加把劲儿,该嫁的嫁,该娶的娶,早点给他这杜鹃阁添几个孩子,那他就满足了。”

    “我是指望不上的,我还得照顾蕊珠呢!你见过蕊珠的,你觉得蕊珠适合生养吗?”

    她伸出去拿何首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缓缓抬起双眸,眼含诧异地看着江尘:“这话什么意思?你要照顾那位蕊珠姑娘?你的意思是这辈子就不打算另娶了,就拿她当你妻子?”

    “嗯。”江尘居然点了点头。

    她眉心微微拧起,眼中的惊愕也渐渐涌起:“你说真的?”

    “嗯,真的。”江尘说得十分轻松淡然,略略有点江应谋俯身的感觉。

    “为何?哦,我的意思是说……”

    “你不必解释,我明白,”江尘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道,“我是个正常人,而且还是公子身边得力的人,像我这种人不说娶什么贵女公主,至少能找个千娇百媚,温文尔雅的吧,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对。”

    “蒲心,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所以你大概不能明白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定,”江尘说着这话时,眼眸里多了一层淡淡的阴郁,“这世上的事,是有其因便有其果的,我一手造就出来的错误我没法完全弥补,唯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能稍稍使我自己安心一些。蕊珠……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我脱不了干系,所以把她从炎王宫带出来之后,我便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再娶了,照顾好她就行了。”

    “那位蕊珠姑娘……是你从炎王宫里救出来的?”

    “你如今已是公子身边的人了,咱们也算自己人了,告诉你也无妨。当初炎王宫里很乱,魏家夏家只顾着杀人抢东西,而我就趁着这股子乱把蕊珠装在了一只藏宝箱里搬出了王宫……”

    “天哪……”她不由自主地摁住了怦怦乱跳的心脏,不是她太大惊小怪了,而是亲身经历过那场乱事的人都会知道,当时的炎王宫是多么血腥多么恐怖,能活着从那里逃出来是十分不易的。江尘虽是稽国人,但要顺利地把蕊珠带出王宫,也是需要很大勇气和努力的。

    她真的没想到,真的真的没想到最后救下蕊珠的居然会是江尘。她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心爱的侍婢会是江尘救下的。想当初,江尘和蕊珠是那么地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这是怎么了?难道眼看炎王宫沦陷了,这男人忽然涌起了一丝丝同情?这是在赎罪吗?

    “可你并不喜欢她,对吗?”她问得很直接。




谋心乱,王姬归来分节阅读69
    “喜欢?”江尘眼含惆怅地摇了摇头,“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没有资格再谈喜欢了。我余生除了效忠公子之外,都会用在照顾蕊珠上。做好了这两件事,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那你是在赎罪吗?”

    “可以这样说。”

    “向蕊珠赎罪?”

    “可以说是在向蕊珠赎罪,也可以说是在向……我曾经的女主人赎罪。”

    “你曾经的……女主人?”

    “无畏公主,你听说过吧?”

    她瞳孔微张,没有答出话来。

    “我曾经做过一件很对不起那位公主的事情,正因为那件事,公子不再要我,把我弃留在博阳二年,让我去做官,而他自己却跟着晋寒少将军外出征战。你知道吗?他当时走的时候,一个随从都没带,就那么孤零零地跟晋少将军走了,他从没这样过,他那样看着就像是去赴死的,我当时担心死了,真恨不得化身成一匹马跟着,唉……”江尘沉沉地叹息了一口气,“都是我害的……是我害得公子那样的。公子是那么地善良仁慈,把我当做亲弟弟似的看待,而我却……不说了,好像弄得你也心情不好了似的,咱们说点别的吧!”

    “没事儿,”她其实还想听下去,“谁心里都有一段过不去的伤痛,说一说,或许会好些。”

    “那你呢?”江尘冲她笑了笑,“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段过不去的伤痛呢?”

    “我?”她垂头下去继续晾晒何首乌,“没有,像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何来过不去的伤痛呢?有些小伤心小难过,自己躲起来哭哭也就过去了。”

    “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勉强,因为公子跟我们叮嘱了,别问你的过去也不要打听你的将来,除非你自己愿意说出来。”

    她拨拉何首乌的手微微僵了:“他真这么说?”

    “嗯。”

    对话没再继续,因为弩小公子忽然肩扛一只肥滚滚的灰兔子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喊道:“江尘哥!”

    江尘起身道:“去打猎了?”

    “肥吧?我自个猎的,晚上庖了烧上咱一块儿喝酒!哎,”弩小公子顺手就将那只肥兔丢在了蒲心跟前,“还坐这儿干什么呢?这么没眼力劲儿啊?拿着,收拾干净了,晚上烧一锅菜,记得多放丁香,本公子喜欢那味儿知道吗?”

    “公子呢?”江尘又问。

    “后面呢,走,江尘哥,我带你去瞧瞧我和四叔今儿的收获,可不止这点呢!”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可这样离开

    弩小公子兴奋地拉着江尘去迎他的四叔和今日的收成去了,她则弯下腰,默默地捡起了那只灰兔,凝着兔身那灰黑相间的皮毛,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沉思当中——

    蕊珠是江尘救的;江应谋给自己写了那么一封言语亲切且悲恸哀伤的祭信;江应茂说江应谋最爱的是自己;江应谋还想对付魏家夏家;炎国灭了之后江应谋并没有安享富贵,而是随晋寒出征去了;

    这一切……是不是可以表明,其实在炎国灭了之后,江应谋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心安理得?他和他的江尘,是有所愧疚的?

    可愧疚能换来什么?换不回自己原来那张脸,也换不回父王母后的性命,更换不回炎王宫昔日的盛景……江应谋,何须再愧疚?心安理得多好,何必愧疚?

    手下的那只灰兔忽然动弹了一下,惊醒了在正在自己思绪中挣扎的她,她垂眸一看,只见那灰兔轮了轮眼,再探手往它腹上一摸,气息仍在,还没死。

    晚饭桌上自然不会再有这只兔子的身影,因为她把它救了,与小叶子养的另外两只小兔关在了一块儿。往席上送去了最后一道菜后,她顺道回了自己院子,蹲在锦鲤池左边圈出来的兔窝旁看了看那只死里逃生的兔子。

    今晚,她不想一直待在江应谋身边,也不想跟江应谋说太多的话。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个安静的角落,或者安安静静地去做一件事,这样才能将自己心里涌起的那些凌乱一一整理清楚。

    你知道她今日一整天都在想什么吗?

    没错,是江应谋,她后来发现她今日一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江应谋,从早晨看了那份祭信到下午听了江尘那番话,直至刚才去上菜的时候,她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都是江应谋。回到这男人身边这么久,她从未如此过。

    不但如此,她还发现自己的思绪有所偏离了,特别是在听完江尘那些话后,她居然自己在心里去想象江应谋愧疚悔恨起来的样子,想象那男人颓废不安地撑着脑袋焦虑的样子,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直去想象江应谋是如何悔恨的呢?这是要心软了吗?

    不可以这样,仇还是要报,不可以这样心软。

    一层软披忽然落在了她的肩上,她陡然一惊,立刻起身回看,竟是江应谋。

    “公子……”

    “原来你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江应谋反背着手,缓步走进了兔笼,垂头打量了一眼那只正在熟睡的小灰兔,含笑道,“你打算今晚搬到这儿来照顾它吗?这么不放心,可一点都不像你呢!”

    “公子没陪二公子他们喝酒了?”

    “阡陌唠叨,一遍又一遍地说我最近喝酒太多,不许我喝了,江尘在那儿陪他们呢!”江应谋回转身来,微微含笑地看着她,“不过你今晚挺适合喝酒的,想想我陪你喝一点?”

    “不用了……”

    “我说过,把秘密揣着心里睡觉很累,你不会睡得好。”

    “我没有心事……”

    “你每回说没有心事的时候,就像弩儿说他不怕高一样,心里和脸上是两个色儿,”江应谋迈近了两步,身上那股夹杂着檀香香气的酒味儿绕上她的鼻尖,“口不对心,这样活着不累吗?”

    “公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她垂头道。

    “又来了,”江应谋微微吐着酒气笑了,“我最不喜欢看你这样,像只刺猬,刚刚碰到你,你全身的尖刺都竖起来了,仿佛准备随时朝我扎过来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或者说我有那么可恨吗?随口问问,不必又给我脸色看吧?弩儿说得对,咱们杜鹃阁谁脾气最大,怕就数你了。”

    “我看公子还是回去陪二公子吧,您难得请他过来吃顿饭,您这个主人家都走开了,那怎么好?”她迅速扯下肩上的软披,塞到江应谋手里,“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奴婢要回茶间帮忙了……”

    “等等!”江应谋叫住了她。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她转回身问道。

    “明儿一早随我去城外狩猎。”

    “不是才去过吗?”

    “今儿去得晚,弩儿还不尽兴,与箫可鹫约好了明日再去,你也一块儿。”

    “是,我知道了。”

    她应完声匆匆走开了,江应谋凝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很久,直到江尘跑出来找他时,他才回过神来。江尘从他手里拿过软披,抖了抖给他披上了:“怎么拿着不披上?您跑这儿干什么?看兔子?”

    他反背着手,踱步回兔笼旁:“她有点熬不下去了。”

    “她?您是说林蒲心?”

    “她始终不肯跟我说实话,憋在心里的东西越多,人就越疲惫,越容易出事。”

    “她没有跟你坦白今早与大公子见面的事?那您觉得大公子为何会忽然找她?”

    “任何可能都有,如果她真是细作的话。”

    “公子,我劝您还是……虽然我看得出来您很舍不得,但林蒲心跟咱们不是一条心的,您还是舍了吧!有些人是可以教诲的,但有些人是宁死不听劝诫,您也拿他们没法。您已经给了林蒲心很多次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这也怪不得谁。”

    “舍了她很容易,”江应谋往锦鲤池边走去,“不过就是一副镣铐或者一剑封喉罢了,甚至她背后主使是谁我也可以不去查了,可是江尘,舍了她,我又上哪儿去找一副如此有效的止痛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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