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他目光浅浅滑过她的脸,落回暗光流溢的吧台:“既然这里是酒吧,为什么就不能跟这里所有人一样,我们两个安安静静喝杯酒,轻松地聊会儿天?”
这话说得安澄心下也是难过。是啊,回想起来认识他这么多年,可是两人竟然似乎真的没有机会这样一起出来,简单地喝杯酒,聊聊天。
总是吵,总是争,总是莫名其妙的——焦虑不安。
安澄别开头去,“那不如说说,汤律师大驾今晚是怎么这么巧合地也到了这间小酒吧,就驾临在我身边这个位置上吧。”
聊就聊呗。也总要学着与他和平相处,是不是?毕竟都在这个世上生活着,毕竟都在律师这个圈子里,谁总是学不会淡漠相处,谁就是输了。
他哼了一声,点头叫酒保:“绅士的基本礼仪:先给一起聊天的女士点一杯酒。就来她刚喝过的那种。”
安澄急忙盖住杯口:“谢了!不过,我不想喝了。”
酒保托着酒瓶停在空中,纳闷儿地瞄了两人一眼。
他面上依旧平淡如水:“怎么,是很怕在我身边喝醉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想上当,可还是下意识地受不了他激将。
汤燕犀朝酒保努了努嘴。酒保将酒瓶又伸过来,安澄只好尴尬地收回手。
酒水妥帖地注入杯子里,映着吧台凳,光色迷离。
他这才满意地回答前一个问题:“……当然是看见了汤燕七的电话才来的。”
安澄正喝酒呢,好悬喷出来。
“汤燕七的电话,你怎么看见了?我才不信他能让手机被你拿到!”
他面上依旧银辉清淡:“很简单,我只给他植入一个小小软件,根本就不用去动他的手机。”
她真是惊了。以为两兄弟都长大了,所以再不像小时候争斗的那么幼稚了,可是看样子根本不是不争了,反而是争斗的手段升级了!
“汤燕犀,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卑鄙!”她咬牙低吼出来,然后赶紧狠狠灌一口酒:“当然,我这是替汤燕七说的!”
“有什么值得你替他担心的?”他也没动气,依旧淡淡瞥来:“我植入的程序只是特定用途。一不看他相册,二不关注他通讯记录。我的软件只是针对一个号码。”
安澄心下咯噔一声:“天杀的,我的号码?”
“哦,”他淡淡瞟她一眼,竟然带着一脸的天经地义:“我当然需要知道,你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以及都跟他说了什么。”
安澄狠狠攥紧了酒杯。---题外话---第二更早上哈
☆、231、躲开你?恕我无能为力(2更)
“也是,汤律师现在是号称魔鬼代言人的黑邦律师,身边什么歪门邪道的人没有呢。汤燕七就惨了,再聪明也只是个大学生,从小除了家就是学校,还没什么机会见识这个世上真正的丑恶。”
她摇晃酒杯,语调并不激烈,反倒渗出淡淡寂寥刀。
汤燕犀侧眸瞥向她:“案子办得不顺利?”
她“嗤”了一声:“人生很大,案件很小;案件的胜负是叫人唏嘘,可是更叫人防不胜防的却是人生里的大悲欢。”
他凝视她许久,忽然凑过杯子来,在她酒杯上磕了一下。不等她回应,他自己先仰头喝了:“敬你这句话。”
安澄心下悄然惊愕。她跟他之间,相处的模式好像第一次这样“正经”。不关风``月,只谈职业。
坐在迷离灯影下,就这样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安澄还是按下悄然的叹息。
环顾四周丽影双双,人们眼里面上都是笑意盈盈。可能此时此地,也只有她的心总是这样紧张地揪着。或许不该都怪是他带给她的压力,也是她自己还没学会正确的排遣之道吧。
“如果我保证不说出去,你愿意说给我听听么?”他眯眼望过来,目光清浅:“你想找汤燕七谈心,可是在谈心这件事上,我自信比他更有资格,也更适合你。”
安澄咬住唇恍。
看出她的迟疑,他收回目光去,只看向自己的酒杯。那样修长的手指,白皙地带着书卷气,却染上了迷离的灯色酒光,却不觉得矛盾,反倒有一种魔幻的魅力。
“我早说过法律讲求公正公开,所以这个业内没有真正的秘密。律师办案也都有固定的路数,见过当事人,就要见受害人。而你这案子预审前早已经被媒体大肆报道过,受害人的身份我也大抵知道。”
他白皙的指尖儿滑过晶光流溢的酒杯:“同时东方女子,你心内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心内的那根弦,被他轻易拨动。
她从小到大也不是个特别善于对人敞开心扉的孩子,尤其是在洞察到爸妈之间的关系之后,她就更是少言。可是……他却是第一个抢进她内心的人。曾经有些话跟爸妈都张不开口,却曾经与他谈天说地过。
就连结巴……也是与他相处了那两年多后,待得回国,忽然发现已经不治自愈。
结巴大多不是病,只是张不开口,不知如何说起吧。一旦早已习惯了与他口舌相争,那道坎儿就也自然迈过去了。
她轻叹一声垂下头去:“其实不是案子的事。案子本身的问题,不管多大的困难,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只是忍不住感叹人生无常。”
曾经见过的人,遇见时只觉不经意,可是数年后再见,孩子长大了有了她的眉眼,可是那个人自己却已不在人世。
这世上的一切,如何不都是这样,随时可能稍纵即逝?
他侧首凝视她:“也不尽都是坏事。如果因为这样的唏嘘,而懂得对生命生起敬畏,珍惜每一个拥有,那反倒是好事了。”
拥有……?她抬起泪眼望他。
她明白,他是她这一生最珍贵的拥有。只是她现在不敢确定,她是否该在这个认知前面加一个“曾经”的前缀?
这一生最珍贵的拥有,已经是曾经,还是未来能一直都是?这不仅仅取决与她,也取决他终究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呢,你曾经珍惜过自己的拥有么?”她忍不住攥拳问他:“你拥有这世上几乎最好的当律师的天资,你可曾珍视过它,可曾想过用它来追寻正义?”
“为什么没有?”他竟然出奇地冷静,没有发火,反倒如一眼古井般对上她的尖锐。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替菲力辩护!”他的沉静反倒激怒了她。
“因为我相信他无罪。”他的目光于沉静里酝酿着奇异的力量。像一束夜空里同样黑色的炫光,很容易被黑夜混淆,只有十分十分仔细看,才能看的清。
“我不懂,”她摇头苦笑起来,酒意随着摇头的动作袭上脑际:“虽然他始终没能在法庭上被定罪,可是控方那么多披露出来的证据,谁心里不明白,那根本都是他干的!”
“既然证据那么充分,那就别被我抓住疑点。”他眯起眼来:“合理质疑是法律上永远颠扑不破的道理。只要有疑点,就证明控方的证据其实没有那么充分,也没有那么合理。”
“如果换做别的律师,可能根本就提不出你那些刁钻的疑点!那么菲力,他早就该被定罪了!”
他长眉清傲挑起:“怪我喽?”
安澄也是泄气,垂下头去摆摆手:“算了。”
也许真的是那些检察官们不中用。
安澄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不过好在只是身子麻醉,头脑还算清醒。她便赶紧滑下高脚凳,冲他叹口气:“算了。我觉得我跟你之间的谈话,不知不觉总要以‘话不投机半句多’来收尾。”
“我的酒我自己付。嗝儿,白白
了您呐。”
走出酒吧,穿越长长走廊,她虽然竭力控制,可还是有些头重脚轻。此时脚下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就成了最大的挑战。她一路将注意力都放在脚下,唯恐摔倒了。却又不甘心直接将鞋褪下来。
汤律师,嘘,晚上见分节阅读190
因为她知道,他就跟在她身后。
虽然没说话,也没走上来扶她,可就是保持固定的距离,沉默却执拗地跟在她身后。
她知道那距离都是他拿捏好的,倘若她倒了,他能最快地奔上来扶住她。
所以她,呃,才怎么都不肯倒啊!
她也真帅,愣是这么头重脚轻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了自己车子旁。
只是一时间找不到钥匙,打开公事包,恨不能脑袋都塞里头去了,也没找见。
“我钥匙呢?”她踩着高跟鞋,呈内八字站着,霍地扭头瞪向他。
md,钥匙,一提钥匙这个梗,她就脊背发凉。
他哼了声:“哦,在我这儿,怎么样。”
还说的那么天经地义!
安澄指着他,竟然都一时之间不该如何骂起。骂他是小偷吧,可是眼前这个身着银灰色羊绒大衣,长身鹤立在夜色清光里的男子,怎么跟“小偷”二字好像都找不到相似点。
她咬牙切齿:“给我买酒,你正好顺我钥匙,哈?还给我!”
汤家知道他们家出了妙手空空儿么?
他立在路边,跟她还是不远不近。他目光淡漠望过来:“想都别想。醉成这样,我要是还让你开车,那就是纵容犯罪。”
“你到底要怎么样?”安澄防备地盯着远处他的车子:“反正,我是不会坐你的车的!”
“嗯哼,早猜到了。”他唇角似乎轻轻勾了勾,终于慢条斯理走过来:“所以,我上你的车。”
安澄的脑筋又有些打结。
“你上我车干嘛?你自己有车!”
他已走到她面前,长眉轻扬:“我就喜欢你这车不行么?我的车没你这个大,也没你这个黑。”
“什么狗p逻辑?”她手指撑住额角,警告自己别迷糊。
他却真的伸手抚触大黑雪佛兰的车身线条:“很酷啊,开起来会把自己当成fbi探员吧?我小时候也羡慕过,可惜一直没机会开。”
安澄翻了个白眼,才不信他真的有过这个想法。从小到大,他的性子一直是深藏不露,任何形于外的东西他都不屑一顾。这种一看就是故意炫耀神秘感和肌肉感的车子,他喜欢才怪。
他却笑了:“不信也没关系。至少你今晚是真的需要一个代驾。”
安澄脚踝都软了,只能靠着车身叹气。
扬眸看他,夜色之下清光逼人的他,连漫天的星子都变得黯淡。
“汤燕犀……别这么胡搅蛮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就不行么?”
他走过来,目光与她缠绞在一起。
“不行。”
安澄身上的力气都在之前控制平衡的时候使尽了,此时眼睁睁看他靠近,竟然没有力气再躲开。只能脊背紧紧贴着车身,徒劳地抠紧了门把手。
“我做不到。其实你,也一样。”
他压下来,在这人来车往的路边,唇朝着她的方向。---题外话---稍后第三更
☆、232、又一次 扯平了?(3更)
“你起开!”安澄还试图抵抗。
今晚撞见他,不是不知道他接下来可能会做什么,也不是她不想。她今晚也是感触良多,身子和心情也同样渴望这样一颗“巧克力”。
可是性只是一时欢愉,像是疼痛之前的麻醉剂,只能掩盖一时,却根本上于事无补。
可是她本来就没力气了,这么反抗实则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力。
他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朝她落下来……可是不是她以为的吻她,而只是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恍。
“嘘”他将额头在她额头上厮磨了几下:“别这么紧张。”
她用力过猛,反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了。只能愣愣盯着他:“你、你又耍什么花招?刀”
他收起笑谑,轻叹一声:“我是想做坏事,对着你永远都想。可是我今晚,也是想跟你说说话。”
“呃?”她有一点点回不过神来:“说什么?”
他笑了,轻轻摇摇头:“律师的工作压力大,如果不会自我减压,那早晚不是疯了就是过劳死。可是我这个人的性子你也知道,我也不善于做这个。我也羡慕其他同事,案子前案子后都能找个人出来坐坐,喝杯酒,聊些闲话,就让自己放松了。”
安澄咬住嘴唇。她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你、你可以找啊。”她强撑着说:“你们一大家子人呢,或者还可以找卓老爷。再不济,还有海伦啊、兰斯啊……”
他的目光幽深下来:“只可惜,他们都不是你。”
他轻叹一声,微微抬起头来,目光里映了星光:“知道么,我曾经有个梦……能跟你自由自在谈天说地。我们谈法律,争论案子,互相挑彼此策略上的矛盾,也帮彼此补上逻辑上的纰漏。”
安澄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他目光垂落下来,认真凝视她的眼:“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安澄听见了自己心底的警铃声。
她不怕跟他大吵一场,她反倒怕他说这样深情款款的话。
“可是你这个人刚愎自用,你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她疲惫地摇摇头:“也或许是你太聪明,没人跟得上你思维的高度和速度。所以其实是你自己将自己束之高阁,旁人没办法跟你交流。”
“我不管别人,”他的目光里又闪烁出坚定的精芒:“他们跟不上,我才懒得在乎。可是你不同,你必须赶上来,你必须要跟上我的高度和速度。”
他吸一口气:“我会一直等在原地,等着你能赶上来,跟我谈天说地。”
安澄的心蓦地发酸。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又回到了学校高高的天台上,看见了那个孤单一人,只能与飞鸟为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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