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请等一下。”她忽地叫停那个酒保。
酒保诧异转身。
安澄指着他身上的白衬衫:“这种工装,你们还有备份的么?我的意思是,小号一点的,最好是新的。”
酒保扬了扬眉,随即笑了:“库房有。”
安澄点头:“麻烦你帮我取一件来,谢谢。”
关好门,回过身去,汤燕犀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拥着被子坐起来,无声地打量着她。
尽管昨晚酣畅淋漓,他又是刚醒来,但是在周身的慵懒之间,他双眸子却依旧寒泉一样的冷静。
“为什么?”他只问她这三个字。
安澄抱着那盒衣服,略作迟疑,却还是决定直面他的疑问。
她环视四周:“你说这酒庄是你的。它原来是谁的?”
汤燕犀不由得皱眉。
就知道等夜散了,她酒醒了,脑筋就会恢复运作了。
安澄却不等他回答,垂眸浅浅一笑:“是菲力的。怎么,他把这笔重量级的遗产,都留给你了么?”
他无名指上的黑曜蛇戒忽然燃起了火似的,烧得他手指好疼。
“你查过他的遗产名单?”
安澄扬起下颌:“当然。虽然他生前不肯认罪,可是他的遗产名录里也还是会记录下他的罪行:只需彻查他的遗产,总能找到他犯罪的证据。遗产也会讲话,会告诉我他曾经如何强取豪夺,或者如何威逼利用。”
汤燕犀恨得牙根痒痒。
瞧她说起这些来有多冷静,多犀利。就像昨晚他没有做“计费一块钱的鸭子”,没有那么拼了老命去服侍她一样。
真应了那句俗话,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酒庄是他的,可是衣服是我的钱买的。”他指指她手里的衣盒,“反倒你要的那种工装衬衫,是原来就在库房里的,才属于他的遗产。”
安澄也被他说得愣住。是她疏忽了,他在寻找逻辑漏洞的方面的能力,无人能敌。
安澄哼了一声:“既然接受了菲力的遗产,那谁敢保证现在你的钱就是干净的了?既然都可能是染着血和罪恶的,我宁肯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走回来,将衣盒扔给他:“我就穿那衬衫,回头我给你钱;或者干脆就当我征用为证物。”
他拥着被坐过来,伸手尝试捅捅她:“就这么绝情?昨晚好歹……”
她终究还是红了脸,转头瞪他一眼:“昨晚怎么了,我付了费的。你若不愿服务,干嘛手收我的钱?”
本来还那么冷静又犀利的女检察官,这一刻忽然又面染红霞。与他四目相撞的刹那,竟然是那样清丽无比的眼波流转。
汤燕犀愣住,小心凝视她,只觉心都不敢跳了。
汤律师,嘘,晚上见分节阅读343
这辈子几乎第一次感觉,他有点看不透她了。
时光仿佛一下子就退回到三岁那年,他因为是初次正式见她,完全不了解她的性子和路数,所以毫无准备之下竟然输给她,而且输到那么一败涂地,无可挽回。
从三岁到现在,中间那二十多年,他自认都是能看透她,都能将她攥在掌心的。可是此时看来……一切又都回到了三岁那年,中间的这二十多年,竟然都是白过了。
“你……真的生气了?”他堂堂汤燕犀,这一刻竟然不得不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颧骨上轻红未褪,眉眼却重又板起:“总之昨晚只是一场等价交易,你我都付出了,也都收获了。总之我是不会想太多的,”她妙目吊住他:“汤律师这样的聪明人,也同样不会想多了,是么?”
汤燕犀眨眨眼,忽然觉得这一刻脑筋有一点跟不上趟儿。
也是,昨晚太累了,体力严重透支,脑供血和养料供应都不及时。
他提一口气:“我为什么不能想多?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其实不用我想多,反正我已经想得很多了。”
他说着豁然伸手,将她又捉回怀里。
他垂眸,炽热锁住她的妙眸。
“你回来了。其实也本来也从未走远。”
安澄心下也是轻颤,可是眼里却依旧是冷静的澄明:“什么离开回来的。我没兴致瞻前顾后,我只活在当下。”
她推了他一下,没推开,便也没拼命。
只是仰头瞟着他:“我手里接下来的几个案子,前期的调查已经有了眉目,大多与菲力集团的旧案相关。汤律师,听见号角声了么?薇薇安的案子顶多只算个前奏,咱们接下来法庭过招的机会即将接踵而来。
“别以为我会再如薇薇安案一样对你手下留情。菲力不同于薇薇安。生前玩弄司法,死不悔改的老家伙,就算已经进了坟墓,我也会搅得他做鬼也不得安宁。”
“哟呵,你可真狠。”他心里轻轻重重地提起又放下,放下了又提起,小心倾听她每一个字的语气,仔细揣摩她每一句话背后真实的情绪。
难道酒心巧克力吃多了,反倒帮她打通了任督二脉,反倒让他自己变笨了么?
她冷不丁推了他一把,终于把他推开。
她的目光不知有意无意落在他无名指上:“汤燕犀,从现在开始我要玩儿真的了。你可小心了。”---题外话---咳咳,看懂了吧?难的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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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论一根胡子的轻重(1更)
安澄破天荒请了一天假,回家休息。
简接了安澄的电话就不放心了,紧着问是病了么,要不要她过来照顾。安澄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影影绰绰,可是说到归齐也没说明白病因。
反正安澄有个当医师的老爸,她最后还是端出有老爸照顾的这一必杀技,才没让简来照顾。
简还好说,好歹还能隔着电话,看不见她真实的模样。家里的“挡箭牌”老爸却是安澄有一点不敢去面对的了。
尽管她躲在洗手间打了两遍偏白的粉底了,连嘴唇都打了一遍,可是镜子里的她看起来怎么都不病怏怏。就算趁着一张大白脸,可是眼波就是轻盈流转,活泼泼地鲜亮。
最后安澄也只好不装病了,只说是最近工作有点累,“无理由休息”欢。
杜松林倒也开心,女儿自从当上检察官以来真的是太累了。别说加班、熬夜是家常便饭,就是周末也大半都消磨在办公室了。女儿本就又高又瘦,这段时间下来就更显衣服都快飘起来了。虽然更显气质,可是当父亲的却宁愿女儿更胖乎点儿。
杜松林正常上班,不过刚过下午三点就回来了,拎了满手的购物袋回来,进屋亲自看着安澄量完体温,就直接进了厨房“大动干戈”。
安澄哭笑不得,却后来还是在看见爸独自在厨房斜阳下,那已经花白了一半的头发,以及微微佝偻了的背影时,被眼泪涌满了眼眶。
年少时候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爸,以为当年他的决定对她的伤永远都没有可能复元了,可是现在才明白:没有什么伤真的永远无法痊愈,只要你的心没有彻底关上通向希望的路,没有彻底忘了爱的力量。
现在的她,依旧还可以为了妈,为了曾经年少的自己,保留对爸那些做法的不能释怀;可是却并不影响她现在重新发现,并且郑重珍惜爸的爱。
她轻叹口气,走上去趴在爸的肩上。
“怎么了?”杜松林诧异侧头望过来:“是哪儿不舒服了么?”
他说着就要去洗手来照顾她。
安澄环住父亲肩膀:“……没有。我就是发现,我好爱您啊。”
厨房里忽然静下来,斜阳的光带着温暖的力量默不作声,锅下的火苗也变成安静的蓝色不吵不闹。
杜松林小心又攥了攥手指,生怕手里的菜刀掉下去伤了女儿的脚。
他小心吸气,将菜刀平放回砧板,将手在围裙上抹了又抹,才试探着伸过来轻轻拢住女儿的肩。
爸这么的小心翼翼……爸这么多年一直的小心翼翼……安澄觉着自己的鼻子都快酸成一颗酸菜疙瘩了。
她伸手将爸藏满小心的手臂哗啦一下子都拉过来,将她自己抱了个满怀,抽着鼻子说:“干嘛呀?想抱就抱好了。我是你自个儿亲生的女儿,又不是抱养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宁静里,她清晰听见爸喉头梗咽的声,随即爸就紧紧抱住了她。
鬓边的发丝里透来水意,可是她没点破。
就这样,真的挺好的。
今晚的杜松林简直是在办酒席,家里的伸缩餐桌拉开到最大,还满满当当的。
安澄撑得直抻脖,看一眼镜子里,就更是满面红光。
杜松林瞧见女儿这样,终于也放心了,将楚闲拿来的“梅雪”,喝了好几盅。
杜松林也给女儿满上了,安澄却只放着,没动。
平素安澄对警长的规矩颇严,绝对不许警长上饭桌。可是今儿她也放松了,特地将警长睡觉的垫子搬到身边的空椅子上来,给警长也安排了个座儿。
另外给它准备了个餐盘,把适合它吃的按样儿都给它夹了一份。
听着警长那“嘎吱嘎吱”有些瘆人的嚼骨头声儿,安澄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小象牙盒儿,摆在父亲面前。
“有人托我带给您的物件儿。我反正也不认识,无从评判好坏、对错。就只当个二传手,把东西带回来。至于喜不喜欢,只看您自己个儿的意思。要是好呢,您就留下;要是不好呢,我再给还回去也行。”
杜松林放下酒盅,小心凝视女儿。
安澄垂下眼帘去:“您别盯着我瞧啊,您看那东西。”
杜松林接过来打开了,一见那里头的“鱼刺”便是猛地一扬眉。
安澄尽量不着痕迹地打量,却也还是瞧出爸一下子就激动了。好几盅“梅雪”都没上头,这一下脸就通红了,竟然激动到气血上涌。
杜松林将那“鱼刺”送到鼻尖儿仔细闻,然后又将“鱼刺”伸进酒里去试。
与安澄曾经看见的一样,都是听见水花细密破开水的“嘶嘶”声,还有酒色加深数个色度。
杜松林验完了,谨慎地盯着安澄:“你是检察官,所以这物件儿按说我不能收。”
安澄扬扬眉:“违法的?我也看出来了,单那象牙盒儿都是违反现今的法律的。不过我问了,是
老的,所以没关系。”
安澄意态轻松地捏了捏那“鱼刺”:“这到底是什么啊?酒里又出声又变色的,整的跟高锰酸钾似的。”
上中学那会儿,安澄最喜欢看高锰酸钾做催化剂的化学实验了。
杜松林深吸口气:“是虎须。而且照这个长度和粗细,必定是野生的虎王。”
安澄呆若木鸡。
等回过神来,劈手就给夺过来:“那还真不行。虎制品现在更是严控的,这东西我查明白之前不能留着。”
倒是杜松林笑了:“别紧张。从这长度和粗细来说,这样的野生虎都是几十年前的了,跟这象牙盒儿一样,不在法律禁止范围内。”
安澄这才放下心来,手托着它不禁纳闷儿:“甭管它多稀罕,可终究就是根儿胡子啊,又何必要这么珍之重之拿出来送人呢?又不是虎皮、虎骨那些,那些贵重我还算可以理解。”
杜松林静静看女儿一眼,“你牙龈肿了吧?”
安澄捂住嘴:“呃,有点上火。”
“用这个剔牙试试看。”杜松林面上有点高深莫测。
安澄皱皱眉,将虎须在酒里使劲涮了涮才伸进牙缝儿里去……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上受了爸的暗示作用,总之她好像真的觉得用这玩意儿剔牙,牙齿真的就没那么疼了。而之前一直红肿难受的牙龈,也仿佛罩上一层清凉,没有之前那种火烧火燎的肿胀感了。
“爸这真的假的?”安澄有点目瞪口呆。
杜松林莫测高深地一笑:“当医生的,尤其是我们这种中医出身的,观念有时候总难免跟法律抵触的。曾经的中医良药,如虎骨、犀角等都已被法律禁止,而缺了这些个药材,好些传统药方就都只有皮无实了,心下也多少生过一点抱怨,毕竟古药方要远远早于现行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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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咳嗽一声:“你女儿我可是检察官,就算您用了这些违法药材,我也照样起诉!”
杜松林笑起来:“我当然不会。怨念归怨念,该守的法度我也绝不越雷池半步。我只是为了保存古方,想法设法找过这种老的原料,既能让古方实现,又能不涉及违法。可是却太难了,尤其是虎须这样小件儿的,认识的人不多,又不容易保存的,难度就更大。”
杜松林望安澄一眼:“如果不是极其有心的人,就不懂得这个的价值;如果不是有上天入地能耐的,也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当然除了极其有心,以及上天入地的能耐之外,还要这个人懂法、守法,才能让这个物件儿可以正大光明作为礼物,这么看似平平无奇地摆在我眼前。”
安澄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为了怕被爸一下子给猜着了,她赶紧转移视线,一指那酒盅。
“楚闲这酒,您也说过是有心的人才能找到的。您说他年轻又有眼光,难得极了……切,爸您最近是不是就爱用这套路夸奖人啊。听听,这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杜松林垂下眼帘:“能在m国找到老的梅雪,的确是要有心而又有眼光,可是我也说了,能找到这虎须,而且合理合法放在我眼前的,是要‘极其有心’,并且有‘上天入地的能耐的’。”
安澄立即起身,强行拎起警长就走。
而且放弃人言,只跟它喵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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