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安澄目光里同样含着利剑,毫不留情地砍削着范特伊。
不过安澄却主动缓缓挪开了目光,她歪头看向窗外。那一片柳绿花红,人间正是好颜色。
“不过我也可以不这样解读。在我看来,死者们所说的那些话,你未必都知道,所以你的犯罪动机就不一定成立。可是你身边有与你极为亲近的人,因为他比你更有洞悉的能力,所以他比你先知道了那些女孩儿的言论。他替你难过,他要为了你去惩罚那些女孩儿。”
安澄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儿:“明人不说暗话,你总该还记得当年我本人就替汤燕犀打过藏毒的那个官司,所以我知道那件事背后其实是谁干的。”
安澄的目光瞟上来,澄澈又犀利。
“菲力为了让汤燕犀俯首帖耳,做了那个局,抹黑汤燕犀,让汤燕犀不能不依附他才能生存。而且菲力的局不止这一个,也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安澄的思绪飘回当年,她顿了顿。
“而你也同样是菲力身边的人,同样为他保守了并非传说中那种肉的极度机密。对于这样重要的角色,菲力也必定用了相同的手段,既是看似保护你,同时却又是将你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只能对他死心塌地。”
安澄的指尖又在桌面上画了个圈儿。
“我相信那七个案子其实都是菲力干的。只要你肯揭发出真情,我会撤销对你的指控。”
咖啡店里,时间尚早,这个时候正是店家提前磨好咖啡豆的时间,所以咖啡的香气反倒更真实、更香醇地飘满了整个小店。
范特伊听完安澄的话,只是安坐、微笑。
他歪了歪头:“安检,你约我在这里见面,是因为你喜欢这间咖啡店么?不过我劝你,以后换一间吧,这间并不是值得你信赖的咖啡店。”
安澄没说话,只盯着他。
范特伊苍白消瘦的面上,浮起极轻的笑意:“一间真正值得信赖的咖啡店,是应该在客人来点了单之后,才现磨咖啡豆
的。只有这样才能根据客人的需要,磨出粗细合适、而且时间恰好最香浓的咖啡来。如果是这样,早上开店事先磨好了咖啡豆,虽然能让满店都是咖啡香,可是等真正入口的时候,却已经错过了咖啡豆味道最好的时间。”
安澄将摊开的手指都收回来,攥成拳。
她已经知道范特伊的答案了。
范特伊朝安澄点头微笑,目光却是望向安澄后面。
安澄倏地坐直,脊梁沟微微一凉。
果然一个脚步声不轻不重走过来,就立在她身边。一只手若远若近地搭在了她肩上。
“安检,绕过我单独见我的当事人,是要做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交易呢?”
安澄身子没动,也没回头,只是抬手按了按鬓边短发。
她笑了,笑声很冷:“汤律师为什么腔调听起来这么像怨妇呢?我是绕过你见了你的当事人,我的确是想跟他做交易,而且不想让你来影响你当事人做决定。又怎样?这是法律赋予我身为检察官的权利;同样,就算你是他的律师,可是你也是他聘请的,所以当事人也同样有权不必通知自己的律师而与检察官达成协议。”
安澄说着这才歪过头去看他:“我也觉得此时你的立场有一点可怜。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拿钱办事的辩护律师呢,你就得明白你只是案子里可有可无的一枚棋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吊打。”
“汤律师,我没有与安检达成任何交易。”范特伊却不给安澄半点面子。
安澄倏然回头,狠狠瞪他一眼:“那你就也不可以向你的律师泄露我刚刚的交易条件!范特伊,我想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范特伊看了汤燕犀一眼,没再说话。汤燕犀却轻轻笑了:“安检,你真以为就算我当事人不透露,我就猜不到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了么?”
安澄腰肢收紧,昂然起身,迎上他的眼睛。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的情形只是说明你对你的当事人拥有相当的控制力,让他不敢绕过你而辨清黑白而已,却根本不意味我会在意你的意见。”
安澄伸一根手指,撑开他的肩膀。
“汤律师最喜欢不请自来,想要以此展示自己手眼通天的本事么?可惜我一点都没被吓到呢,哦吼,我是真的也想好怕怕呢。”安澄发挥演技,故意将两手吞在嘴边,满面惨白颤抖的模样。
汤燕犀恼得咬了咬牙。
“既然没谈拢,那么那扇救你的大门就被你自己关严了。”安澄扭头冷冷瞪住范特伊:“你想当殉葬品,那你就去当,自己想死,谁都拦不住。”
她撑开汤燕犀,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傲然迈步,歪头瞟汤燕犀:“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自己偏要来投。那就法庭上见,我会很高兴亲手送你们一程。”
安澄坚定走向前,没再回头。
只是穿越那条窄窄的门廊时,心却叹息着下沉。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她不信他们就不知道菲力设下的陷阱,以他们的智商和能力本来应该反抗,至少也应该报警,可是他们却选择了沉沦,甚至在那个老家伙死后还为他愚忠到底!
这就是恐惧的力量么?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种?
精神被菲力囚困越久,就越忘记了要痛恨和反抗,反倒生出莫名其妙的崇拜,甘心臣服?
那是不是说,无论她再努力,也已经没有机会救回汤燕犀了?---题外话---谢谢如下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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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maggie0613、h_7lgaao7、艾冰rainb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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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那不是一场意外(3更)
“能聊聊么?”
安澄一肚子气回到家,意外收到了楚闲的短信。
安澄不由得皱眉。
“对不起,在忙。忙过了再联系。”
门铃忽然响了欢。
爸并不在家,连警长都不在。安澄想兴许爸是又带着警长去遛弯儿了吧。
其实她家被汤燕犀给折腾得挺奇葩的,别人家都是遛狗,她家当年先是遛鸭纸,后来又换成了遛猫。每次出去都被人当西洋景儿看,她后来就不好意思亲自出门了,都换成了爸去现眼岑。
她只好自己起来下楼去开门。
一边下楼一边不由得想:其实猫本来是不用遛的啊,猫有猫砂,又不用跟狗似的非要出去拉屎。警长愿意出去溜达,都是后来“成熟”给闹的,不安于室,非得出去找小母猫。
可是话说警长这种溜达就让它自己溜达呗,爸真是没必要跟着一起出去。
莫名其妙被这种乱糟糟的念头塞了一脑袋,她一直跑到门口,看清了门口的人,脑子里那乱绪才被吓了回去。
她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才打开门,迎向笔直立在门口的人。
“楚闲,怎么是你?”
楚闲含笑向内看了看:“方便进去么?”
安澄脸上火辣辣地红起来。她刚还撒谎说有事儿忙,不方便跟楚闲说话,结果被人家楚闲紧盯上门来给看了个清楚。
打脸的滋味儿有点疼。
安澄硬着头皮说:“没了。刚、刚是忙活警长来的,它、它最近有点不舒服,还乱发脾气。我也被它弄得心烦意乱,所以刚刚就没心情跟你聊。不好意思啊。”
楚闲自然地走进来,左右看看:“它在哪儿呢?”
安澄叹口气:“它被我爸带出去遛弯儿了。你坐。”
楚闲转头来望着安澄微笑:“你别拘束,我又不是客。今天是周末,你也自在些。”
安澄赶紧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外出服,忙解释:“呃,刚出去买了点菜。”
也说不清为什么,并不想叫楚闲知道她刚出去见过范特伊。
楚闲点头,递过一个手提袋来:“听我表哥说,你去给警长买过这种猫布丁。表哥说这个牌子的猫布丁本地卖的不多,他就特地给你多进了些,叫我给你送过来。”
安澄便也欢喜,上前接过来:“那多谢表哥了。他说的不错,这个牌子的我之前找了好多店都没找着,误打误撞进了表哥的店。说起来警长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别的都不爱吃,脾气又大,只能吃了这个才消停,跟人抽大烟了似的。”
汤律师,嘘,晚上见分节阅读361
楚闲看了她一眼。
安澄连忙捂嘴:“不好意思,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而且这样的言论也不适合咱们检察官。”
楚闲却是体谅地笑:“我都说了,今天是周末,别那么紧张。”
安澄将猫布丁送去归整好,这才意外发现猫粮柜子里原来的猫布丁恰好已经快吃完了。
她明明记得之前还有几颗,够吃几天的,还算着日子提醒自己记着要去买。
看样子也许是爸心疼警长,每顿就没按着平常的量来,也许是多给了吧。
安澄将猫布丁放好了出来泡茶,跟楚闲隔着茶几坐。
“不知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楚闲垂下头去:“安安,我反省自己近来的言行,我知道自己错了。”
安澄蹙眉:“说什么呢?”
楚闲扬起脸来:“从齐妮到薇薇安的案子,我的态度的确有欠妥当。安安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些过于在意汤燕犀,太想赢他。我却忘了你是个多冰雪聪明的女子,我那点私心怎么可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安澄捧住茶杯,目光落在氤氲而起的热气上:“都过去了。而且幸好齐妮没有坐冤狱,薇薇安也得到了对她合适的惩罚。”
“可是我却失去了你。”茶水的热气仿佛打湿了楚闲的眼。他努力的笑,却叫人只觉得哀伤:“他们都各得其所,只有我才遭受了最重的惩罚。”
安澄也无法轻松,她摇摇头:“楚闲,案子都过去了,你也该move-on。”
“呵,move-on……”楚闲努力大声地笑:“如果我真的能放弃你,那么我十年前就应该做到了,不必到今天还会这样心痛。安安,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是不要失去你。”
“楚闲,”安澄秀眉蹙起:“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可是该怎么说呢——我真的谢谢你对我如此长情,可是我发现我真的没办法回应你。在男女感情这件事上,我没有太多的经验,所以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回绝你,而又不让你伤心。我也只有实话实说:我真的没办法爱上你。所以继续对我执着,只会浪费你的时间,而且伤害你自己更深。”
她又给楚闲满上一杯茶:“你是何样聪
明的人,该知道怎样才对自己最好。别傻了,好么?”
楚闲却用力摇头。
“不喜欢一个人,必定是因为对这个人的人品产生了质疑。事实也的确如此,你一定是知道了我跟齐妮做过交易,以她认罪为条件放弃起诉薇薇安。后来你觉得我对薇薇安起诉的罪名太重……你看出我是想赢汤燕犀,你觉得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罔顾了检察官的身份,罔顾了司法的公正。”
安澄淡淡垂下眸去。
“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劝齐妮认罪,其实也只是为了保护薇薇安那个孩子。齐妮是她的母亲啊,不是其他无关的人,这世上任何一位母亲在这样的情形下都愿意替女儿做出牺牲的。”
他说着,竟然落下了泪。
安澄有些意外,连忙抽纸巾递过去。
楚闲含泪抬起头,努力地微笑:“对不起……我是想起了我妈妈,有些失态。”
安澄心下便也一颤,点头:“我理解。”
楚闲深吸几口气,平息下情绪。
“安安,你怪我太过在意汤燕犀,太想赢他,你以为我只是个人的争强好胜吧?可是你不知道……我妈妈其实是死在菲力手上。我想打败汤燕犀,就是为了剿灭菲力集团,就是为了给我妈妈和那些被菲力所害的人一个交待!”
安澄的手惊惊一晃,杯里的茶好悬洒了。
“楚闲你说什么?难道当年你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楚闲点头,怆然地笑:“我知道所有人都只知道这故事的一个版本:是我开车分心才导致车祸,害死了我妈妈。我承认,我开车的时候是多少有些分心,”他抬眸悄然望了她一眼:“我是在想你。彼时你叫我对你死心,而且你一声不响忽然就回了中国,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给我留下……”
安澄咬住嘴唇。
楚闲甩甩头:“不过当然与你无关,还是我自己没能处理好自己的心情,是我自己的责任。”
他的目光浮起来:“可是安安你知道我的,我这人的性子就是心里再有事,也分得清轻重。所以就算我当时略有分心,可是我开车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和清醒。”
他顿了顿。
“是刹车突然失灵。我怎么都踩不住,车子开上反道。可是其实当时州际公路上没有几辆车,即便我开上反道,只要对面来车稍微减速避让都不会撞上。可是当时对面那辆大货车却丝毫不减速,直接冲我撞了过来……”
“车子烧毁了,连刹车曾经失灵都已经无法检验出。那一刻我就知道,那是一起人为设计的事故。”
他黑眸染了夜色,静静凝视安澄:“就在车祸前十几分钟,我们刚到加油站加过油。当时我妈妈去洗手间,而我被旁边一辆车子的司机叫过去帮忙……我的车子处于无人坚守状态下十几分钟,足够有人上去动了手脚。”
安澄的手心也不禁爬满了冷汗。
“那你为什么确定就是菲力干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和你母亲?”
楚闲咬牙森然冷笑:“因为我爸是州检察长。我爸在当选州检察长之前,在郡检察官位置上的时候就致力于打击菲力集团,我爸竞选州检察长的竞选口号之一就是要将菲力集团连根拔起。菲力暂时不敢动我爸,所以他要报复在我和我妈妈身上……”---题外话---加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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