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安澄耸了耸肩:“楚检察长,你是向我生动演绎了什么叫不可救药、死不悔改。”
安澄说到这儿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是希望你拒绝我的提议,因为我实在是更想在法庭上,当众戳开你的假面!不过为了节省纳税人的钱,也为了节约法律资源,更是为了楚闲……我才想给你这最后的机会。”
“不过既然你拒绝,那我也正好心安理得地接受,准备接下来在法庭上再不给你留半点颜面——呃,不,不是我不给你留半点颜面,而是从很多年以前,你自己早就不要脸了。”
楚乔脸上一红一白,不能不再重新考虑一下安澄的提议,可是面子上却又不容许自己对这样讥讽他的小丫头投降。
可是法官坐席到双方律师坐席之间的距离就这么短短几米,留给他权衡和挣扎的时间并不多。之前安澄是故意放慢脚步,才将那些话跟他说完,此时安澄既然说完便已经心安理得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旋身儿,就待坐下。
机会只悬在一线。
楚乔狠狠咬牙,上前忙低声吼:“安澄!”
安澄抬眼瞧他,可身子却还是不急不慢地向下去,然后坐下。
“我接受!”楚乔最终终于挣扎着妥协。
安澄说的没错,他可以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如今全m各州都在推进取消死刑,到时候他可以找人推波助澜,使得自己最终的量刑逃开死刑。就算最后是无期徒刑,他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办法,入狱之后可以利用各种法律空子,给自己获得减刑以至假释。那么也许不到二十年,他就可以出狱。
可是如果将未成年少女的事情揭开,那他就完了。即便将来也同样还有机会出狱,他也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例:伤害未成年人的罪犯,连居住的社区都不肯接纳,他们不得不搬到环境最差的社区里去;而且法律也会对他们继续严格监视,即便出狱也等于从此失去自由。
就更不用提自己的仕途。
权衡之下,他还是宁肯暂时向眼前这个丫头低头。
可是安澄却扬眸一笑:“对不起楚检察长,我已经坐下了,也就是说我刚刚跟你提的交易时效要经过了。你现在只能、必须在法庭上,眼睁睁看着我揭开你丑陋的全部!”
“安澄,你!”楚乔像是被扇了数百个耳光。
安澄含笑眨眨眼:“楚检察长当了这么多年的检察官,难道忘了检察官最大的权力就是达成控辩交易;而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控制住控辩交易的时效……这话我昨天也跟你说过,你该不会是未老先衰到,只隔了一个晚上就都忘了吧?”
汤律师,嘘,晚上见分节阅读413
“你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与其继续用剩下的那么一点宝贵的时间继续去咀嚼这个错误,何不用这个错误去交换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弥足珍贵的两年自由?”
逍遥面色倏然一变。
安澄准确触到了他的痛处。一个男人的痛处。
安澄说得没错,他用三十年的时间,以为得到了一个女人的心。更要紧的,这是个曾对菲力一往情深的女人,他得到了她的心,便也等于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打败了菲力。
他以为他赢了,他以为他已经赢了三十年,可是直到菲力去世他才明白,其实他从来就没有赢过,她的心依旧还在菲力那里,从那一天起她就再不与他同居。
他自以为赢了的三十年,原来根本是一败涂地,是被人活活欺骗当了傻子的三十年!
他咬紧牙关:“……我还要再想想!”
“可以。”安澄大方地答应了,却随即垂眸看向腕表:“你可以再考虑十分钟。我这张补充协议的有效期截止在十分钟后。十分钟之内你要是还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这张补充协议就自动失效。”
安澄说完,从公事包里掏出手机,调到秒表,然后故意调大了倒数的音效,放在了茶几上。
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宁静,只有那被调大了的数秒音效滴答滴答空洞地被不断放大,仿佛有一根重重的铁锤,一下一下敲击着逍遥的心。
“还剩一分钟。”
“……最后三十秒了。”
时间的最后,安澄不断残忍地给出提示。
最后十秒,安澄提醒完,便毫不犹豫抓住那张纸。
逍遥情绪已经快要被挣扎击溃,男人的自尊、对梅里太太的不舍、对自己那三十年的不甘心,再加上安澄的最后提示声、秒表的数秒声,都叫他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
“可是也不是她自己动的手!那是法院,她一个女人就算敢带枪去,就算敢开枪,她也没有机会全身而退的!所以你该明白,你想要的人其实是法院内部的人。只有法院内部的人,才能躲过那一层层的安保,才能带枪自由出入,也才能熟悉每一个监控的位置,开枪之后才能全身而退,让那案子至今破不了啊!”---题外话---鸟在哪儿?o(n_n)o
☆、459、心 安
安澄满意而笑:“你说的太对了,逍遥谢谢你又帮我确定了这个信息。”
安澄目光落在补充协议上:“法院内部的人……我记得当时的地检办公室就曾设在法院内。当时的楚乔还只是个法学院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刚做到他的三年级律师。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件事看似与楚乔牵连不上干系。”
“彼时他虽然还没转作检察官,不过他所在的律所却从地检办公室承包了民事案件去做,他所在的律所可以看做是地检办公室的外包商。那时候楚乔正是负责律所与地检对接这一块工作,需要不停在两方之间穿梭,所以他那两年中倒有大半的时间是到地检办公室来上班。”
“那两年里,因为这项工作,使得他在地检办公室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人脉,也为他后来转作检察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因为此,那两年里甚至外人都以为他本身就是地检办公室的内部人,所以他在法院频繁出入都不会被当成是外人……”
安澄的目光漫上来,像是冰湖里澄澈却刺骨的水:“所以当年那件事真正的执行者,就是楚乔吧?他因为那件事才获得梅里太太的青睐,从而与菲力集团拉上关系,最后一步一步成为逍遥你的合作伙伴。”
…逼…
在安澄的攻势之下,逍遥全线溃败。最终签字之前,他眯起眼再度打量安澄。
“现在,我是真的明白老爷子当初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他认人的直觉一向准确,或许他当初见你,就知道你早晚就是那个亲手埋葬菲力集团的人。”
安澄垂眸看看自己的手指。
曾经有人说过,她十指虽然修长,却没有跟人家其他女孩似的如水葱般纤细。她的骨节有些突出,从中可见她性子的刚硬和执着。这样的手,或许的确适合掘墓。
她便笑了:“虽说我不该贪功,埋葬菲力集团是几十年来多少代检察官一直锲而不舍追求的目标;更何况真正断送了你们的,其实还是你们自己……不过我却很高兴被你这样认为。我愿意用我这双手,在你们自己掘好的坟墓上再添一抔封土。”
逍遥闭了闭眼,无言以对。
他的目光再度划过协议上那最关键的要件:其一认罪,其二指证楚乔。
“我忍不住好奇:看样子安检最想捉住的倒不是我,反倒是楚乔。为了能揪出楚乔,竟然不惜与我谈交易。我本来以为,你们当检察官的,最大的目的是菲力集团,你本该卯足了劲治我一个重罪。”
安澄深吸口气,目光放远:“逍遥,菲力集团和菲力本人都已恶名远播,虽然多年来被成功认定的罪名不多,可是因为菲力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所以这世上仿佛没人不知道他和集团是恶人、恶势力。”
“对于这种直来直去的作恶,我们当检察官的并不真的在乎。因为法律自有公义在,就算多年没能问罪,可是迟早迟晚一定会捉住你们的小尾巴,收集齐足够定罪的证据。”
“反倒是楚乔这种,隐身在律政界内部,却为虎作伥,甚至自己已经成为了幕后黑手的,才是我们当检察官的最不可容忍的。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州检察长,还曾企图竞选州长,如今竞选虽然落败,却还有可能凭着资历而当上联邦副检察官……那他对法律的亵渎和伤害将更难以弥补。”
终于拿到了逍遥的签字,安澄攥着协议走出菲力故宅,立在夜色里高高仰头,极目看满天繁星。
有些想哭。
多少年的用心良苦,多少年的卧薪尝胆,多少年的忍辱负重,多少年的默默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得偿所愿。
他先打给**oss刘易斯,向他汇报这一成果。
多年与菲力集团不懈斗争的刘易斯,这一刻也在电话里哽噎了。他半晌才说:“谢谢你,安。从多年前认识你,不知为何我就有一个直觉:你会成为检察官;而且将菲力集团绳之以法这一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定可以由你来完成。”
安澄也掩住脸:“刘易斯,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凭我跟汤燕犀的私人关系,如果你不信我,我根本没办法走到今天。”
刘易斯也感慨颇深:“安,我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个刚刚20岁出头的女律师,为了能拿到菲力集团的犯罪证据,不惜以身犯险,让自己吃下别人都不敢吃进去的肉类,然后马上跑到法证工作室,用自己的胃容物来做证据……这样的智慧和胆量,绝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甚至不是每个检察官都能具备。所以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应该相信这个女律师,她能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事。”
给刘易斯的汇报电话好打,安澄平复下情绪之后,却还是认真看了看自己的电话,准备待会儿打给楚闲的,又该要如何斟酌用词。
她单独与逍遥达成了协议,真正的目标是楚乔啊……虽然现在的楚闲已经让她刮目相看,可是,父子情总归是人伦天性,他就算临时又改变了主意,也是人之常情。
电话还迟迟没拨出去,街对面却传来车喇叭响。
安澄一整望过去,车内开了灯,映出楚闲的脸。
那灯光昏黄却温暖。
安澄便笑了,放下电话,迎着楚闲走过去。
安澄上车与楚闲并肩坐好,歪头看他:“不怪我撇开你,单独来找逍遥谈交易?”
楚闲淡淡扬了扬眉:“那你呢?不怪我不请自来,自作主张想亲眼看见你安然无恙走出来,才能放心?”
安澄笑起来,摇摇头:“当然不怪,反倒感谢。我是打车来的,正愁这个时间了,回去都不容易打到车。”
安澄说得这样巧妙,楚闲便也笑了:“那我当然也不怪。因为你虽然单独来了,可是你来了之后还是发了位置给我,等于告诉了我你来做什么。所以你也不算瞒着我,而且我更相信,你做出的决定一定是对我们的工作更有利。”
安澄的鼻尖有点酸。
如果这世上没有汤燕犀,如果不是她跟汤燕犀相遇那么早,楚闲凭借此时此刻的模样,会令她倾心。
她随即便笑了,甩甩头。这世上最没有意义的就是假设。假设假设,永远是假的。
她撇开杂念,将协议大方全都交给楚闲看。
楚闲粗略看过,便已心里有数。
他抬起头,目光深黑地望向前方。
前方的夜更黑,比他的瞳色更为幽深。
“安安……”楚闲无意识之下,又唤了这个已经渐渐远去的称呼:“知道我在想什么?”
安澄听到了他的称呼,却没纠正他,只是淡淡一笑而过:“想什么呢?”
楚闲轻叹:“我想起当初你要起诉汤燕犀的时候,你来找我,把主控权交给了我。”
安澄点头:“一来我应该避嫌;二来,我本人需要出庭作证;三,当然也是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会比我做得更好。”
“所以这次……”楚闲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望住安澄:“我也希望由你来主控,起诉楚乔。”
“原因与你相同,一来我是他儿子,我需要回避;二来,我也想出庭作证,亲自指证他;三来,当然也是更重要的,安,我相信你会比我做得更好。”
安澄微微怔住,可是却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唯有心底涌起层层叠叠的温暖,叫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拍了拍楚闲的肩膀:“好拍档。”
她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连忙红着脸道歉:“我说错了,你是我顶头上司才对。”
楚闲借着昏黄的灯深深凝视安澄,心中只觉万语千言。可是却已知,早已没有必要再说出口。
错过了,就是永远都错过了。
所谓错过,必定曾先铸下大错,才会再也来不及。
不过幸好,他能在途中幡然醒悟,于是还来得及与她真正成为拍档。
他也轻轻拍了拍安澄肩:“不,你没说错。我不喜欢当你的上司,我只愿意当你的拍档。”
尽管,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拍档,已经另有人选。可是至少他和她曾经在案子上这样携手走过一路,便是从此寂寥的那一段人生路上,也还总有些可以聊以为慰。
安澄便笑了,向他伸出手去:“一言为定。”
汤律师,嘘,晚上见分节阅读428
身为执法者,检
察官应该在冰冷的法律条文之外,留有一线人情,给任何一个罪犯还留下一个可以回头是岸、重新做人的机会。这一次对楚乔,她尽管不愿,却也做到了。
是他自己拒绝,是他不肯再从头做人。
尽管后来他还是妥协,可是那已经不是第一时间的反应,也就是并非向善的本能,而反倒成了他自己心底各种算计的结果。
安澄眨眨眼:“楚检察长也别站着了。我的证人已经到了,我马上要盘问证人,请你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
当斜阳西坠,窗棂上被染上大片茶色挂光芒的时候,一脸苍白的科南徐徐向法庭讲述了一个尘封多年的故事。
那是十几年前,安澄和汤燕犀、楚闲,还不过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彼时在菲力集团的巨大黑色羽翼之下,逍遥、楚乔、可可先生、科南都为了各自的目的而彼此结识,渐渐因为臭味相投,开始越走越近。
彼时楚乔的身份略有些尴尬,因为他当时是地方检察官,负责本郡的打击犯罪。逍遥、老科和科南都各自有不可告人之处,所以几人聚会时,时常当着楚乔的面会有些遮遮掩掩,完全没有那三人之间的亲近。
楚乔明白自己想要打破这层玻璃幕墙,唯有自曝其短,用自己同样黑暗的背景,来换取那三人的接纳。
彼时他自己的黑料还不算多,帮梅里太太杀害林寒枝是重要一项,可是这对于那三人来说早已是十几年的旧事,没多大价值。楚乔百般无奈之下,在一次四人聚会酒酣耳热之际,谈到了贾西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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