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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应笑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小七

    林芳洲眼看着那小小的侧门即将关紧,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高喊:“等!等一下!”

    负责关城门的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人都唤他老铁。老铁在夜色中看了林芳洲好几眼,这才辨认出是林家大郎。老头子问道:“大郎,怎么玩到如今才回来,你再晚一步,城门都要关了,到时只能睡在城外,看不被老虎叼走!”

    “嗐,别提了。”

    “你背上背的是谁?”

    林芳洲很疲惫,不想浪费唇舌解释,且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还会招致衙门口的盘问,小孩现在又生死不明,弄不好她先惹一身骚。

    并且,她还怕自己的功劳被旁人抢走。

    才不过一瞬,心里早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她于是信口诌道:“陈屠户家的小祖宗,今日来他非要跟我去郊外捉蟋蟀。可倒好!半路玩累了就睡觉,还要我背他回来!”

    “小孩子都贪睡。”

    “不要和人说他跟我出城了,他娘会打他,他若挨打,陈屠户就要来打我了。”

    “放心,老头子耳聋眼花,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现如今外面不太平,都道有老虎出没山林,大郎你们还是少出去玩罢。”

    “好了好了知道了!”

    ……

    背着这个累赘回到家,林芳洲把他扔在床上,摸黑点亮油灯。她家中破败,四面漏风,现下油灯里黄豆大的火苗晃晃悠悠忽明忽暗,照着家中的灰尘蛛网,看起来仿佛鬼屋一般。也幸好她住习惯了,不以为意。

    小孩还昏迷着。

    林芳洲不知他摔到了哪里,她先把他那身莫名其妙的甲胄除了下来,想看看他有没有流血。那甲胄竟是皮革所制,也不知是什么皮做的,摸着有些软,拿在手上甚是轻便,倒很适合小孩子穿。

    虽不是很懂,林芳洲也感觉到,这套甲胄只怕造价不低。

    可惜这是小孩的尺寸,拿出去只怕也没人买。

    扔开甲胄,林芳洲看到了他里头穿的白色中衣。那中衣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丝绸所制,看起来仿佛波光粼粼的水面,触手光滑柔软,使人爱不释手。衣角上竟还绣着同色的暗纹,细腻精美,巧夺天工。

    光这一件衣服,也值一两银子吧?

    林芳洲吞了一下口水。视线往下扫,突然发现他腰上竟还系着一块美玉。

    真奇怪,又要打仗又要臭美,这年头的小孩子都好复杂。她把那块玉解下,拿到眼前看了看,忍不住赞叹道:“好玉,好玉!”

    通体雪白的一块玉,通透润泽,雕刻成一条首尾相连的飞蛇,蛇的头上还长着犄角,咬着自己的尾巴,团成了一个圆。

    整块玉线条简单,古朴大气。便是林芳洲这种极其讨厌蛇的人,看着也甚是喜欢。

    皮甲除了,美玉解了,林芳洲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小孩并没有流血。

    啧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丁点伤口都没有,那套甲胄到底是什么做的?!

    林芳洲有些惊叹。

    她又担心小孩摔坏内脏。这小孩非富即贵,活的总比死的要更贵一些……想到这里,林芳洲提着灯笼出门了。

    黄大夫也住东大街,与林芳洲家相隔不远。找他看病的人并不很多,只因他是个哑巴。林芳洲敲响黄大夫的门时,他还在摸黑碾药,满室的药香。夫人带着两个儿女回了娘家住几天,这会儿家中只他一人。

    林芳洲说明来意,黄大夫二话不说,背着药箱便跟她回家了。

    到她家里,一番诊断。

    好消息:没有摔到内脏。

    坏消息:摔到了脑子……




多情应笑我分节阅读3
    林芳洲有些沮丧,问道:“还能活命吗?”

    黄大夫一番比划,幸好林芳洲和他做了多年邻居,交流起来并不困难。她点点头,重复了一下他的意思:“三日之内能醒就能活,醒不了就趁早发丧,要不然会长蛆?”

    黄大夫用力点头。

    林芳洲气得翻了个白眼:“你想得还挺周到!”

    他又问她小孩是谁家的,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她干的。

    林芳洲摆摆手:“当然不是我,我是救人的……你不要乱打听。”

    黄大夫最后也没给她开药。一来摔到脑子,药的作用不大,二来林芳洲穷得叮当响,听说今日中午还向卖炊饼的大娘赊账,若是给她开了药,只怕她要找他赊账了……

    送走了黄大夫,林芳洲回来坐在床边,一筹莫展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孩,说道:“你要死就死,要活就活,做什么还要等三天,你老子我还要等三天才能等到米下锅吗?!我不如把你炖了,也可吃十天半个月!”

    算了算了,不管死活,明日好好打听一下谁家丢了小孩,只要还是喘气的,总归比一具尸体要值钱。

    打定这样的主意,林芳洲在床边一歪,躺下了。

    ……

    入夜时分,家家都闭户酣睡,街上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一两声虫鸣,萧萧索索,冷冷清清。

    更夫打着灯笼走在青石板路上,一阵风吹来,他紧了紧衣服,自言自语道,“明日怕是要落雨。”

    这时,他看到不远处一个战战巍巍的身影越走越近。

    更夫便道:“老铁,是你吗?”

    “是我。”老铁应了一声。

    “都二更天了,你不在家挺尸,跑出来,可是要去会夜游神?”

    “夜游神改日再会罢,衙门里有另一座神等着我。”老铁走近一些,答道,“方才衙里有人带话,说县令大人要见我。”

    “这么晚了,县令大人找你能有何事?”

    “这我可不知道,我就是个守城门的。”

    老铁今年已经七十多了。按理说这个年纪不适合守城门,不过永州县城又不是什么军事要冲,且这些年天下承平,无甚大事发生,城门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他一个老头子,妻儿都早一步去会阎王了,县令大人惜老怜贫的,便给了他这样一个差事。

    老铁到了衙门,县令大人正在等他。

    “太爷,你找我?”

    “嗯。老铁,我问你,今日申时至戌时,可是你守门?”

    “回太爷,是我。”

    “城门可关好了?”

    “关好了,太爷放心……太爷你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吩咐?”

    县令背着手,神态轻松,“倒也没什么。只是近日风闻山中有老虎,我乃一县之父母,理应过问。”

    “这个……”

    “我且问你,近些天出入城门的人多吗?”

    “却是少了一些,想必是被老虎吓得不敢出城了。”

    “嗯,成年人倒还好,关键是小孩子,一时贪玩,怕坏了事。你今日值班时,可有小孩进出?”

    “回太爷的话,只看到黄大夫的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别的倒不曾有。”

    “你可看仔细了?若有小孩无端走丢,本官唯你是问。”

    “太爷放心,我看仔细了。本来出入城门的就不多。”

    “如此甚好,老铁,你也辛苦了。等本官找人打了那老虎,平了祸害,会重赏你的。”

    “多谢太爷!多谢太爷!”

    老铁离开之后,县令大人放松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恭谨。他转身朝身后的屏风拱手拜道:“两位大人。”

    他话音未落,那屏风后面,走出两个男人。

    两人衣着都很普通,看着像平头百姓,然而他们的眉宇间,却有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县令说道:“两位大人方才已经听到,不曾有陌生孩子进城。”

    为首的男子点了点头。他神色顿了一下,忽说道:“查一下城中所有医馆药铺,凡是卖了能治疗创口跌打以及内伤的药材,务必查清楚去向。记住,暗地里查,不要声张。”

    县令唯唯称是。

    “任何人,但凡走漏风声,一律就地格杀。”他的语气突然加重。

    县令吓得浑身一颤。他一边擦汗,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我们,我没有处斩罪犯的权利,都是上报府州……”

    “你只管办你的差事,”男人打断他,“杀人的事,我们自己来。”

    说完这话,那二人便要离去。跟在后面的那一个,经过县令时,轻声说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任何人’,也包括你。”

    县令面带菜色,“是,下官谨记。两位大人走好……”

    待这两个杀神总算离开,县令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神情犹有些惊恐,他喃喃自语道:“他们满世界找的那个小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敢想下去。

    第3章

    林芳洲这一一觉睡了个饱,次日一早,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他还在昏迷着,躺的姿势都没变过,仿佛是一具尸体。林芳洲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鼻息,嗯,还有气。

    昨日黑灯瞎火的,兼之累得要死,她一直没在意这孩子的面容,今早仔细一看,发现小孩长得怪好看的,白白嫩嫩,雪团一般。

    窗外突然传来阵阵吆喝,是卖胡饼的汉子。

    林芳洲立刻感觉腹中阵阵饥饿。她只好下床出了门,打算先寻些吃食。

    陈屠户的儿子正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块白糖糍糕,也不吃,只是盯着地上看。林芳洲好奇地走近,发现他在看蚂蚁。他把一粒白糖扔在地上,看蚂蚁们抢着搬走,以此取乐。

    咕嘟——林芳洲吞了一下口水。

    “陈小三。”她叫他。

    陈小三有两个哥哥,只可惜都夭折了,若他大哥还在,现在也如林芳洲这般年纪了。

    陈小三长得有些胖。他听到林芳洲叫他,抬那张圆鼓鼓的脸:“林大哥。林大哥你看,蚂蚁。”

    “嗯。小三,你这白糖糍糕是从卫拐子那里买的?”

    “嗯,卫拐子的白糖糍糕最好吃。”

    “我昨日见到卫拐子买白糖,白糖不小心撒在一个蚂蚁窝上,许多蚂蚁都出来搬糖,把卫拐子急得气急败坏,连蚂蚁带白糖一起捧回去了。”

    陈小三听得一阵皱眉,低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白糖糍糕。

    林芳洲指着他的白糖糕说,“你看这,这个黑点不是蚂蚁么?”

    “哪里呀?”

    “这里……来,我帮你挑出来。”

    陈小三便把白糖糍糕递给了林芳洲。林芳洲接过那香喷喷的糍糕,二话不说先狠咬了一大口。

    陈小三这才明白过来是上当了,立刻放声大哭。

    哭声惊动了院子里正在拾掇猪肉的陈屠户,他提着屠刀跑出来,怒道:“怎么回事?!”

    林芳洲捧着白糖糍糕一溜烟跑了,边跑边笑,留陈屠户在身后骂骂咧咧。

    吃完了白糖糕,腹中可算有了点存粮。林芳洲走上街头,盘算着该如何打听那小孩的来历。她觉得小孩不同寻常,本能地不想轻举妄动,又想多赚几个钱,又怕被人抢去功劳,又想先打听好对方的底细好讨价钱……犹豫着,她最后去了赌场。

    赌场里鱼龙混杂,消息最是灵通。

    林芳洲挤在一堆人里看别人推牌九,跟着叫好,虽然手痒心也痒,奈何她一文钱没有,只好在外围捡个乐呵。

    边看推牌九,林芳洲边竖起耳朵听周围人聊天,奈何听来听去,无非就是哪个青楼的姑娘水灵,哪个家伙最近手气好,谁谁谁跟有夫之妇偷腥被当场抓了……并没有提及谁家丢了小孩。

    林芳洲眼睛一眯,计上心来:别人不提,她可以提嘛……

    她碰了碰身边一个人,道:“听说了么。”



多情应笑我分节阅读4
    “什么?”

    “我刚过来时,听路边的乞丐说,卖糍糕的卫拐子拾了一个小孩。”

    “卫拐子光棍一个,连老婆都娶不上,哪里有孩子。”

    “是拾的。”

    “哪里拾的?不会是拐来的吧,卫拐子,拐孩子,哈哈哈……”

    “我也不知呢,也没准是乞丐的胡言乱语,饿糊涂了。”

    “也没准是真的呢,卫拐子没媳妇,捡个孩子当儿子养,给他养老送终。”

    过了一会儿,整个赌场几乎人人都知卫拐子捡了小孩。

    林芳洲心想,只怕明日就要有人找卫拐子要人了,我且看看是什么人家,再作打算。反正那孩子寿命天定,死在哪里都一样,没准他家人找来时他恰好醒了呢?因此先不急,缓一两日也无妨。

    下午时卫拐子背着筐从赌坊门口经过,有人便问他:“卫拐子,听说你拾了一个儿子?”

    卫拐子只当是众人打趣他,便笑道:“我若是拾个小孩,定把他藏起来,神仙也找不到!”

    众人笑,直道恭喜,瞎起哄。

    林芳洲在赌场玩了一天才出来,眼见日头沉沉地坠下西山,她抚着肚子,饥肠辘辘实在难忍。

    一个小和尚捧着钵盂迎面走来,林芳洲拦住他:“小和尚!”

    “施主,有何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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