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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但刘彻现在已经没有空去关心和注意,在长安城里走俏的小小海螺了。

    他是紧急从甘泉宫回到长安的。

    故内史、故中大夫、邯郸六君子之一,太学第一任山长,曾经见证了赵王张耳、张敖兴衰的天下名士田叔已经不行了。

    他躺在病榻上,唯有胸膛微微起伏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

    “太医署要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诊治田叔……”刘彻走出田叔的卧室,对着跪拜在门口的太医令石穰交代。

    虽然刘彻自己也清楚,这其实只是聊尽人事而已。

    田叔的身体,在去年开始就已经急转直下,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若是条件足够,可以插管和进行流食,或许能多撑几天。

    但那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强行留一个必定要走的老人,除了让老人和他的亲人家属都备受折磨外,并没有其他受益。

    所以,除了田府,刘彻就吩咐左右:“让尚书令拟好诏书,一旦田叔不幸,既追封新野候,食邑四千一百户,田叔子田范嗣位,赐田叔谥曰:康,取合民安乐之意!”

    在谥法解之中,合民安乐曰康,康则富而教之。

    于田叔而言,这是一个很恰当,且很准确的盖棺定论。

    这位正直、刚正且心怀百姓的君子,是刘彻在这个世界所见的为数不多,能够完全做到孔子所要求的君子行为守则的人。

    他这一生,无论是身居高位,还是得受天下赞誉,始终不卑不亢,始终遵守底线和原则。

    坐在撵车之中,刘彻有些恍惚。

    他至今依然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拜见这位老大人,这位老先生时的场面。

    他至今依然记得,自己当年对对方和已故的老丞相申屠嘉承诺过的事情。

    “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再造天朝上国,中央王朝!”

    想着这个当年的誓言,刘彻就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泪。

    老臣们一个个离他而去,田叔死后,这个世界上他真正信得过,且能够完全放心的人又少了一个。

    孤单感转瞬之间就涌上心头。

    皇帝是寂寞的。

    连枕边人,都不可信,连儿子也要提防。

    何况大臣?

    不过,刘彻也知道,这就是他的宿命。

    从他决定要做皇帝,要承担起这个天下,并且戴上皇冠的那天开始。

    他就已经注定孤家寡人,已经注定必定在寂寞和孤单之中渡过冰冷的时光。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刘彻沉沉的叹息一声,撵车的车轮碾过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在身后留下一串串重重的车轮印记。

    当天傍晚,刘彻接到消息田叔去世了。

    闻讯,刘彻百感交集,久久无法平静。

    ……………………

    田叔的去世,宣告了吕后时代的结束。

    从此,汉室朝堂上,再也没有了曾经在吕后时期任职的大臣了。

    同时,田叔的去世,也拉开了历史的新篇。

    在经过了长达六十余年的时间后,汉室终于有萧何之后,第二个凭借文治而非战功封侯的文官。

    虽然田叔只是追封,但对于天下士大夫来说,依然是欢欣鼓舞的,无数人议论纷纷,士大夫们更是倍感振奋。

    用文治和政绩,打开通向列侯之路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列侯,可不仅仅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更是权力的象征!

    每一个有志于执政的士大夫,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封侯的机会。

    哪怕其几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因为,在汉室,政治的潜规则就是非有功不得候,非列侯不得拜相。

    想做丞相,想要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佐君王,下安万民,群臣避道,礼绝百僚。名为宰,称为相,执政天下的真正大臣。

    就必须先成为列侯。

    这是硬标准和铁要求。

    任何非列侯的大臣,都不可能被拜相!

    是以,一时间,整个舆论和天下,都纷纷纪念和颂扬田叔的种种事迹。

    诸子百家各派巨头纷纷遣弟子甚至亲自登门吊唁。

    就连向来不出济南的伏生,也派了自己的儿子,来到长安吊唁。

    这位天下士大夫的精神领袖,甚至引用了孔子的名言评价田叔的一生,称他‘居是国必闻其政’田叔可谓君子矣。

    儒家和法家,更是将田叔推崇的无以复加。

    甚至有要将之神化和偶像化的迹象。

    这很正常田叔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诸子百家,所有学派,人人都将受他的这个恩惠。

    谁不赞誉和推崇他,谁就是没有良心!

    为了留住自己的良心,所有人都是拼命鼓吹。

    而毫无疑问的是,晁错是所有人里,最有良心的那个人。

    他亲自登门,执弟子礼吊唁田叔,在田叔出殡的那天,更是抬棺而行,仿佛真的死了老师一样。

    当然,不止一个晁错在这么做。

    少府卿刘舍、大农直不疑以及十余位列侯大臣,都纷纷登门致哀,无数人争相要给田叔抬棺。

    若非礼法制度所限,他们说不定敢给田叔披麻戴孝,做孝子贤孙。

    没办法,谁不知道田叔与当今天子之间的关系?

    谁不知道当今天子一直视田叔为老师?

    为了捧皇帝臭脚,贵族官僚什么恶心事情都做的出来。

    更何况,田叔之名,天下敬仰。做他弟子、门徒,本就是无比光荣的事情。

    只是……

    这些人的行为,传到刘彻耳中之后,让他勃然大怒。

    “这些混账!”刘彻如何不知,这些渣渣是在拿田叔消费,吃人血馒头?

    但他终究还是无法借题发挥,趁机发作。

    因为他明白假如官僚不捧臭脚,不吃人血馒头,那就不是官僚了。

    况且,他们的行为,无论出发点如何,结果都是田叔得利。

    与其去跟这些家伙较劲,不如将精力放在如何实行当年的承诺上。

    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却还得继续前进。

    不过……

    “这条路,谁能陪朕走到最后?”刘彻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肯定会有人与他一起前行。

    &;要离刺荆轲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作者君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

    神经衰弱,想睡睡不着,如之奈何!

    ( 我要做皇帝  p:///2/2993/  )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节 皇室教育 1
    七月的上林苑,硕果累累,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

    大量的桃子、梨子、李子、栗子,都挂满了枝头。

    当然,上林苑里如今最壮观的,还是那漫山遍野的枣树。

    一株又一株,挂满了果实的枣树,是上林苑的标志,也是上林苑的骄傲,更是上林苑的希望。

    这些枣树,是财富的象征。

    过去七年,上林苑前后两任苑监岑迈与司马安,在任上积极而高效的推动上林苑的枣树种植。

    到今天为止,上林苑里几乎所有可以种植枣树的地方,都已经被种上了。

    就连百姓民居之前,那些本该种植桑树的地方,也有不少枣树苗。

    坐在马车上,刘彻一路看着这些或已经硕果累累,或已经枝繁叶茂,或正在努力生长的枣树,心情很激动。

    在如今的小农经济为主,商品经济为辅的年代。

    农民能拥有一颗枣树,基本上等于拥有了小康的资本——虽然上林苑里的所有枣树,都不归他们所有。

    但是,在他们在上林苑的时候,这些属于他们民居范围的枣树果实,却可以归他们支配。

    一株枣树,若是开始挂果,一岁可结果少则数十斤,多则百余斤。

    少府内部的收购价格是每斤十五钱,一株枣树一岁可以给百姓提供数百到千余钱不等的收入。

    相当于十几亩土地的产出所得了。

    除了枣树,如今的上林苑里,第二多的就是鹿群了。

    当年,刘彻还是太子时,将八百多头鹿,假与百姓饲养。

    条件是每头鹿每天要给刘彻五钱的租钱,等鹿长大了,卖了钱再偿还租金。

    同时,母鹿所产的小鹿全部归农民所有。

    这个政策,延续至今已经八年多了。

    上林苑的鹿群,在这八年里繁衍迅,到今天,已经达到了七八千头的规模。

    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家庭,都会假一头或者几头鹿回家饲养。

    鹿这种东西,虽然娇贵,但只要饲养得当,照顾妥善,却是轻易不会生病。

    每年单单是割下鹿角后卖给少府所得的钱,就已经完全足够支付所以的假鹿钱。

    而鹿群所产的小鹿却是完全归农民所有。

    整个上林苑里,养鹿的风气,一时蔚然成风。

    鹿群为百姓带来了充足的收入。

    也让少府赚的盘满钵满,旁的不说,单单是每年农民上缴的用来抵充租税的鹿角,就价值上千万!

    此外,鹿皮、鹿肉、鹿骨,都是钱。

    少府在整个过程里,只是前后总共拿了大约两千头左右的鹿,假与百姓(这些鹿大部分还没有花钱,都是岑迈和司马安带着军队从上林苑附近的山陵抓回来的野鹿)。

    之后就屁事没干,也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躺着就可以收钱。

    百姓还心甘情愿,乐此不彼,甚至感激涕零。

    因枣树政策和假鹿政策之故,无论是岑迈还是司马安,在上林苑的风评,都是满分!

    许多家庭,甚至为这两位苑监立祀——尽管这两人依然活蹦乱跳。

    “可惜了……这两个政策,不能推广啊……”刘彻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无论是枣树,还是假鹿,都不大可能推广到天下。

    原因也很简单,刘彻和少府不可能砸自己的饭碗。

    若天下家家户户都能产枣、养鹿,那这枣子和鹿角、鹿皮就不值钱了。

    再者说,出了上林苑,其他地方也没有这个条件来做规模化的养殖和种植。

    而倘若不能规模化,效益就难以体现了。

    马车穿过上林苑的道路,来到了思贤苑的学苑前。

    在这里,早就已经接受了命令的学苑教官,已经带着皇长子刘病已站在道路旁边等候了。

    “父皇!”刘病已六岁了,但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其他皇室成员的毛病。

    这三年多来,这位皇长子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读书,按时训练。

    根据教官的报告,他的战斗力还不错。

    在学苑中总共与同伴和同窗单挑过十三次,胜五次,败八次。

    看上去似乎很弱,但实则他大部分失败都是在最开始的那一年里留下的。

    最近一年,他已经没有输过了。

    虽然可能有时候会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但他最终还是将那个小伙伴镇压了。

    所以,刘彻知道,是时候让他接受进一步的君王教育了。

    “病已,上车吧……”刘彻望着自己的长子,虽然心里面很想将之抱在怀中,如同他宠溺桃桃和橙橙一样的宠溺他。

    但刘彻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害了这个儿子。

    所以,他板着脸,一脸的严肃,让刘病已看的胆战心惊。

    他从小就害怕和畏惧着自己的父亲。

    倘若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此刻他恐怕会战战兢兢,不能自已。

    但可惜,他虽然生于深宫,但却长于铁血。

    陪伴他成长的不是宫中宦官的阿谀奉承与小心伺候,更不是妇人的骄纵和惯宠。

    而是铁与血,是刀与剑。

    耳闻目濡的是一个个从战场退下来的英雄和他们昂扬不休的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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