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我要做皇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这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刻。
随时都可能被叫进殿中,被天子或者群臣鞭笞。
当然,也可能会得到表彰,甚至升官进爵。
“陛下驾临,百官恭迎!”颜异持着玉笏,走到殿中,沉声唱诺三遍。
然后宣室殿之中编钟齐鸣,数十名唱诗童子用着楚音齐唱诗之《皇矣》,在歌颂上帝神明的颂词之中,刘彻在数十名侍中的簇拥下,升阶而上,端坐到御座之中,天子十二琉垂下,冕服之中,尽显庄严。
“臣等恭祝吾皇万寿无疆!”丞相晁错率领百官恭拜,齐声唱诺。
瞬间,整个未央宫内外,都响彻这朝拜之声。
“朕躬安……诸卿平身……”刘彻挥手道。
然后,群臣便各自落座,数十盏鲸油灯依次被燃,将这座殿堂照耀得宛如白日。
“宣诏吧……”刘彻淡淡的吩咐一声,御阶之上的颜异立刻恭身道:“诺!”
然后,他便捧着一份早就已经拟好的诏书,站立到台阶正中,正色唱诺:“朕闻之:万物不同,而用之于人异也,此治乱、存亡、生死之原!故国虽强,民虽富,未必安也,尊贵高大,未必显也:在于用之!故桀纣用其材而成其亡,汤、武用其材而成其王。圣人之治国,见其材而审其弊,用其长而去其短,故其享国千年,福泽后世。朕自受先帝遗命以保宗庙,夙兴夜寐,不敢忘先帝之训。
今日甲子,岁在丙申,群臣陛至,贤与不肖,朕与天下人共视之!”
诏命既下,大朝议随之开始。
太史令司马谈首先出列,奏道:“臣太史令司马谈敬奏陛下:臣自受命陛下,以改易礼法,重定阴阳之序,以合农稷之事,至今凡六岁,赖陛下神灵,社稷之福,今臣幸不辱命,作《太初之历》,诸事既成,乃敬呈陛下……”
说着,数位博士抬着一个箱子,走到殿中,将之打开,里面装的正是一整部已经编纂完毕的《太初历》。
自元德六年,刘彻下令让太史令司马谈牵头,与司马季主等名宿、巨头、星象家、数学家等百余人共同编纂太初历以来,在司马谈的带领下,汉家的精英们用算盘、日冕以及其他工具,通过肉眼观测日月星辰运转和数学计算,终于测定出了新的历法。
这套历法,刘彻自然早已经看过了,并且交由少府、大农、丞相府共同审核,确认无误,可以公布天下,作为新历法。
这部《太初历》的诞生,宣告了沿用了数百年的颛顼历寿终正寝。
今年的冬十月,也将成为最后一个颛顼历新年,自明年开始,汉家将以春正月为岁首。
同时,这部历法,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二十四节气的划分,可以有效的指导汉室农业生产生活。
当然,作为一部西元前的历法,你也别指望他有多精密。
毕竟,现在汉家数学家们才刚刚将圆周率精确到三一四。
所以,可能过个几十年,等到数学进步,到那个时候这部历法可能就将和颛顼历一样被废弃。
但在现在,这部历法确实是汉室乃至于全世界最好的历法,最精确的历法!
刘彻起身道:“善!太史令辛苦了!朕为天下谢之!”
随即,他就对群臣道:“太初之历,朕已观之,与之颛顼历相比,精确非常,当布告天下,广教士民,使四海皆知!”
“诺!”群臣纷纷顿首拜道:“臣等谨奉诏!”
但私底下,一些文官却起了些不该起的心思。
“自古改历易朔,正服色而变法制……”
“如今,历法即便,或可上书请改正朔……”
改朔这种事情,只要做成了,那就是大功!足够让一个人甚至一个势力崛起!
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压根不需要费力,也不需要花费什么功夫、努力,只要嘴巴就行了。
比起去修渠道、指导百姓改进生产方式,挨家挨户的督促,可要轻松无数倍。
更妙的是一旦做成了,不仅仅可以让自身飞横腾达,载入史册,受万世敬仰,还能借此借题发挥,打击异己,清除竞争对手。
简直不要太好!
唯一的问题是当今天子,会不会喜欢?会不会同意?
上次大家伙鼓噪要去封禅,结果差被天子抽死,齐鲁的同僚,死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这些人心里面有些犹豫,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观望观望,看看反应,或者看看有没有出头之人。





我要做皇帝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节 奖惩
不提那几个文官心里面的那点小心思,大朝议继续进行。
丞相晁错出列奏道:“臣错昧死以奏陛下:陛下明诏臣等曰:万物不同,而用之于人异也……”他先是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诏书内容,口吻和神态像极了后世那些引用上级指示精神和xx讲话的官僚(实际上本质也差不多),然后叩首道:“臣闻圣训,深为天下窃喜,有陛下之圣德,何愁三代不至……”
晁错的马屁功夫在当了丞相后,见长不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这个丞相,没有前任周亚夫那么深厚的根基和情感。
要想稳坐相位,就得千方百计的与刘彻处好关系,并极尽一切可能得到刘彻的支持和信任。
因为他是丞相,是主持国政的丞相。
位高权重,难免会有非议,会有攻仵。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猜疑被怀疑。
不像周亚夫,身为丞相,同时身兼武苑山长、甘棠丞、祭酒,深得未央宫、长乐宫信任。
所以可以不拍马,可以不钻营,可以跟皇帝顶牛。
他本身的威望也足以让他一人就能镇压九卿,压服郡国,让群臣避道,命公卿俯首。
但他晁错呢?
不仅仅没有这些条件,反而有一堆想看他死的敌人。
儒生、黄老派的贵族,还有宫廷内外那些曾经深恨他的宦官、文臣。
但凡只要未央宫的主人对他不信任了,甚至有些猜疑了。
那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汉室虽有将相不辱之制,但这个世界上,杀人最狠的从来不是刀子,而是笔杆子。
张欧的下场如何?人尽皆知。
况且,他晁错也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维系的是整个法家的名声和未来。
是以,哪怕他本身不喜拍马逢迎,但却不得不去学习和研究。
好在,当今这位还算容易伺候,也不需要太过刻意的去逢迎,更不需要去做些露骨的事情。
只要态度到位就可以博得欢心。
果不其然,晁错这话刚说完,刘彻便龙颜大悦,脸上的笑容堆磊了起来,非常受用。
晁错见状立刻就接着道:“臣本卑鄙,幸陛下不弃,敢不披肝沥胆、鞠躬尽瘁为陛下效死?谨奏丞相府去岁考绩名录,以呈陛下御览……”
说着,晁错便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呈递在手中。
这也是元德六年之后就定下的规矩,考绩百官,先从丞相府开始。
丞相府首先要自查、自纠和自我考核。
为了防止这种自查自纠流于表面,变成一个过场,刘彻甚至规定:丞相府的考绩由丞相长史亲自负责,且采取责任制。
换句话说,在考绩时,找到了问题,抓出了问题,那是长史的功劳。
然而,一旦在考绩后,发现问题,那就是长史自己审查不严的锅。
而在汉家体制中,丞相长史与丞相本人是休戚与共,祸福一体的。
长史出了问题,丞相也跑不掉!
板子打下来,就算没有伤筋动骨,也肯定要削掉脸皮。
这就迫使丞相府本身不得不去用心此事。
事关乌纱帽甚至性命前途,谁敢不用心?
刘彻接过一个侍中传递来的奏疏,打开看了看,自然晁错呈递的只是一个丞相府考绩的简要汇总。
通篇也不过千余字,只是提了些关键和重点,讲了讲过去一年丞相府的主要政绩和发现的主要问题,并对来年的工作做了个简要的安排。
而具体的数据和关键的档案,自然早就封存到了兰台,在尚书们手里被逐页逐页的审查。
一旦发现问题,就会报告刘彻,然后刘彻再派人调查。
查出问题,相关人等就等着被训吧!
而晁错现在交上来的这个奏疏上,有用的信息还是不少的。
至少,只是看这个奏疏的内容,刘彻就差不多能知道,去年晁错上任的所作所为和成绩,在心里面对晁错的工作有了个底。
这就够了!
皇帝只要抓重点,抓战略,抓布局就行了。
具体事务,自然有具体官吏去执行和部署。
汉室也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成熟的自我执行体系,就算有问题,也有御史大夫衙门和绣衣卫在盯着。
“丞相辛苦了……”刘彻合上奏疏,笑着道:“今岁,丞相府诸卿还需继续努力……”
“诺……”晁错闻言,放下心中的石头,他上任之后,在丞相府里搞了许多动作,还做出了许多改革举措,他一直担心,自己的行为可能会惹天子不快。
但现在看来,当今这位并不关心他在丞相府里的动作,他只关心,丞相府是否能够彻底高效的执行政策落实政策。
这就好!
这便能让自己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可以去做更多事情!
晁错之后,九卿各部门,包括楼船将军衙门、主爵都尉、京兆尹、卫尉,都各自上报和报告自己本身的情况。
总的来说,九卿各司以及主要职能机构,在过去一年都干了事——至少没有混日子。
就连已经衰微的大鸿胪衙门,也做了些动作,主动精简了机构,主动派遣了大批官吏前往幕南配合郅都的行动。
而成绩最突出的,莫过于大农和少府了!
尤其是少府,新任少府卿赵禹,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烧向了少府本身的顽疾。
少府六丞在半年内被换了三个,大小硕鼠逮了三十多只,光是抄没的财产就多达数千万,土地以十万亩。
同时,赵禹还改革了少府的办事流程,精简了大批不必要的机构,同时将数百名滥竽充数的庸吏清退掉了。
虽然也因此,赵禹被少府上下无数人记恨和痛恨。
但刘彻却很满意。
特地在大朝议上,赐给赵禹御剑一柄,绸缎五十匹,黄金一百金,以兹嘉奖。
同时也是放话给少府上下的渣渣们:别想阻扰和破坏赵禹的改革,朕就是少府卿的靠山!
等中央有司机构的情况汇报完毕,太阳便已经升起,殿外起了大雾,刘彻于是下诏,命有司将在殿外等候的郡国官吏、上计吏,请到宣室殿的几个偏殿之中等候、休息。
同时分批次的召见这些郡国上计吏、官吏,一一审核和评判他们的政绩和为官治政之策。
做得好的,就嘉奖甚至直接当朝提拔。
有优秀县令,直接被提升为郡主薄和都邮乃至于直接提拔到中央为官的。
也有特别优秀的郡守,被刘彻重重表扬,增加他的官爵、特权,甚至褒奖他的父母,赏赐他的家族。
将这些人统统纳入丞相府和御史大夫衙门的‘循吏’名单,其实就是汉室的中组部重点培养名单。
进了这个名单的官吏,都是作为未来九卿或者中央机构负责人的方向去定点培养的。
很多人的升迁任免,甚至将直接由刘彻决定。
他们哪怕犯罪,也得由刘彻决定是否准许逮捕。
有得意者,自然也有倒霉蛋。
十余个郡守,因为考绩成绩极度不合格,而被刘彻申斥,其中三人被当场下令革职、免官,剩下的人最好的下场,也只是戴罪立功。
这戴罪立功在今日汉室可不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这样不疼不痒的惩处。
首先,他们全部会被调离现任。
他们将会被调去帝国最艰苦的地方,譬如幕南、长沙、吴越之地。
其次,全部都将被降级,从郡守直接降到县令都不是稀罕事。
反正,刘彻也不愁没有文官——自从考举规模不断扩大后,现在的汉室,已经再也不怕什么士大夫调皮、官僚不合作了。
你不合作,你要调皮,有的是愿意合作,乐意效死的人。
而且这些人能从函谷关一直排队排到萧关。




我要做皇帝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节 变迁与海疆
夜幕渐渐降临,未央宫的喧哗声也已经淡去。
端坐在御座之上,刘彻低头看着绣衣卫刚刚呈递来的报告。
这些报告很多,足足有着一尺高,全部都是有关本次大朝议的各郡国上计吏和官吏的资料、行举、背景描述。
刘彻逐一审阅,不时就一些问题,对身前的几个绣衣卫官吏询问。
自元德六年以后,汉家的政坛上,就开始出现了以意识形态、思想倾向为划分的派系。
儒法黄老杂家甚至墨家,都在政坛上组织起了自己的小团体。
他们彼此相互倾轧,却又互相合作。
倘若一切顺利,这样的情况持续个百十年,刘彻毫不怀疑,在这些小团体的基础上,将可能诞生出一批具备诸夏特色的政党或者类似的组织。
哪怕是在现在,墨家与杂家,就已经在朝着近现代政党组织的方向演化了。
他们甚至已经具备了一些政党的特质。
譬如行动纲领、组织纪律、理想信念和行动目标。
而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刘彻这个皇帝的负担。
政党或者相似的组织,可从来都是皇权最大的隐患和威胁。
监视和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刘彻不会去特意的打击和打压他们的发展。
审阅着这些资料,刘彻的神色渐渐凝重。
从绣衣卫的报告和相关情报之中,刘彻看到了在官场上,儒法黄老各派,都开始有了自己的基本盘和根据地。
像是公羊派和楚诗派,如今便已经渗透到了齐鲁吴楚的方方面面。
到现在,他们不仅仅将过去鲁儒一系的势力范围尽数吸收和消化,还进一步借助汉室本身强大的官僚系统,将他们的势力,渗透到了当地的各个阶层之中。
他们不仅仅有了在官场的代言人,还拥有了一大批商贾支持者。
这些商贾,通过捐献给各个学苑资金以换取学术界的支持和掩护,进而与官方的士大夫们结成联盟。
一个个利益集团在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络之中成型。
根据齐楚地区的绣衣卫报告,齐楚地区,已经出现了丝麻吃人的迹象由于汉室商品经济不断兴盛,各地对于布帛的需求与日俱增,手工织造业的利润不断增加。
仅仅是南越和闽越,每年就要从齐楚进口超过五十万匹各色布帛。
而汉室本身的布帛市场需求每年都在数百万匹以上,且在不断增加。
种植苎麻和养殖桑蚕的利润,远远超过了稻米与粟米。
于是,齐楚地方的商贾、地主与官僚们在利益的驱使下,一方面开始不断鼓励甚至逼迫农民种植苎麻、桑树,养蚕。
另外一方面,缫丝和苎麻纺织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是以,他们开始用各种手段,迫使农民破产,并使之负债,不得不去他们的作坊之中工作以偿还债务。
这让刘彻看着触目惊心。
好在,这种迹象只是刚刚出现,还只是开头,所以地方的社会矛盾还算可控。
而且,这些渣渣心存顾忌,吃相不敢太难看,不敢做太过下作的事情。
但随着时间推移,未来,羊吃人与棉吃人的事情,肯定会愈演愈烈。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就是现在汉室据有幕南,并在当地建立了牢固统治。
所以,应该来说,不至于发展到英国工业革命初期的可怕程度。
而说起来,也是搞笑。
事实上,齐鲁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因为安东之故。
安东的屯垦事业,从去年开始就出现反哺汉室。
尤其是齐鲁一带,因为与安东有着固定的频繁海上联系。
安东屯垦团出产的大量富余粮食,由楼船和民船,运到齐鲁。
安东的廉价粮食涌入齐鲁,使得齐鲁地方,哪怕进行了大规模的改稻为桑为麻,但却不用再担心缺粮。
进入工坊工作的工人,也可以用自己的薪水购买到足可够全家吃饱的粮食。
在不用担心粮食紧缺的情况下,齐鲁吴楚一带的桑麻业迅速的发展起来。
无论是对于商人、作坊主、地主甚至是农民来说,桑麻业与纺织业,比单纯的农业都更有前途。
你在地里种粮,辛苦不说,回报还不一定能足够填饱全家的肚子。
毕竟,现在还不是隋唐大运河开通后的后世。
齐鲁吴楚等江南之地,也还不是那个鱼米之乡。
尤其是吴楚地区,本身的基础设施就很落后,渠道很少,水利设施不健全。
与之相比,种植桑麻或者去作坊打工,虽然辛苦不少,但回报比耕作强多了!
南方已经初现资本主义的萌芽。
在北方,法家的势力,却如同八爪章鱼一般,深深的纠缠住了许多郡国。
出了关中向北,太原、代国、上郡、云中、陇右、云中、北地,乃至于高阙、九原,现在基本都是法家在主政。
一位位法家干吏,从基层一直铺到了郡守府衙门。
在这些地方,除了退役军人转任的官吏外,几乎其他所有职位,都是法家的人。
而法家本身也与军方关系密切。
尤其是代北一带的将门和军功贵族们,与法家几乎是一个鼻孔出气。
在这些地方,法家与军方,共同编织出了一张用法律、制度为经,以军功、武勋为维的大网。
在这里,全民皆兵,家家户户都热衷武事。
郡县乡亭各级官员,都积极的组织和训练着大量民兵。
假畜与假马政策,使得北方的中小地主家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着一个善于骑射的年轻人。
他们伸长了脖子,每天都在盼望着来自长安的召唤。
地方上的军功贵族们,显贵之后,非但没有去欺压乡邻,鱼肉乡里。
恰恰相反,他们是北方减租减息的带头人。
一个乡中,若出了一个校尉,那么全乡都会大摆酒宴,庆贺三日。
因为这意味着,从此乡中父老的负担将大大减轻!
这个校尉一定会回报乡亲!更将成为父老乡亲们在遇到问题或者不公时的最大靠山!
同时,他还将不断的将大批年轻子弟,带去军队。
现在的汉军各部,最是推崇子弟兵了!
这是自楚汉争霸之时,就被世人公认的真理。
汉王靠丰沛子弟兵打天下,项羽依靠的也是那忠心耿耿三千江东子弟。
新兴的军功贵族们,自也不能免俗。
他们需要,也确实希望,能有一支忠诚勇敢、作战顽强,不离不弃的子弟兵作为后盾,作为中坚!
是故,在整个北中国,地方秩序与风俗、习性,与南方已经截然不同。
走进北方,你会发现,你来到的不是一个封建社会。
而是一个用商君的制度与法律武装起来的军国主义社会。
家家户户皆备弓弩刀剑,村村皆有民兵组织。
至于县乡之间,呼啸而过的少年郎们,会让你知道,此地绝非可欺之地。
便是那些曾经敲骨吸髓,极尽一切剥削之事的贪婪地主和豪强们,现在也是战战兢兢,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不敢过分盘剥。
甚至不得不响应地方豪杰的倡议,减租减息。
百年前荀子入秦曾经看到过的画面和场景,现在在北方重新出现。
而更多荀子不曾见过的场面和事物,在不断出现。
但有意思的是在这样一个法家力量占据绝对优势,且有着严密组织和秩序的地方,商贾的力量和规模,却不比南方小。
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民,推着小推车或者驱赶着牲畜,或者组成大型商旅,沿着古老的回中道和直道,前往幕南。
他们将中国的粮食、铁器、食盐、药材、香料、布帛和铜钱,带去幕南。
换回大量的皮毛、牲畜、奶制品。
冠带农耕之民与引弓游牧之族,本是千年死敌。
但在现在,当汉室以空前威势,统治万里草原之时,所有人都愕然发现,冠带之室与引弓之民,竟是天然互补的两极。
引弓游牧之民,放牧和蓄养牲畜,但却时刻处于存亡危机之中。
尤其是其下层牧民,生活艰苦,朝不保夕。
草原上的人的生命如草芥一般脆弱。
为了生存下去,引弓之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获取食物。
是以数千年来的进化,使得他们的身体渐渐粗矮这是进化的规则所导致的,假如引弓游牧之民不能使自己的身高尽可能的变矮,那么他们便无法维系自身的存续。
而冠带农耕之人,世代耕作土地,从贫瘠的山地之中刨食。
粟米与大豆的营养很有限,唯有中小地主阶级的孩子方能吃到营养价值高的肉类,以此强壮自身。
是故,史书上,评价贫民,通常的形容词都是:面有菜色。
1...13491350135113521353...135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