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姽
他虽不是京中的大臣。未曾上过朝堂,但有关雒妃长公主与容王秦寿的嫡长子过继给了当今皇帝,成为大殷朝大皇子,并入主东宫之事,却是清楚的。
“你们,跟,本皇子,抢?”息藏当先走进来。矮个的小人,投落下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让人莫名害怕。
“大皇子饶命,大皇子饶命……”沈郡守浑身抖若筛糠,他不断朝着息藏磕头,然后又对着雒妃与秦寿道,“长公主开恩,驸马开恩……”
郡守夫人抱着沈淙明,也是被骇的睁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秦寿适才进门,他背剪双手,冷飕飕地扫了进气多出气少的沈淙明一眼,“所以,沈大人要抢本王的容王妃?”
郡守大人头磕地嘭嘭作响,“驸马明鉴,下官一时糊涂……”
秦寿居高临下。淡漠地看着沈郡守,“沈大人确实糊涂,早死早投胎的道理不懂?要本王是沈大人,早便下手结果了沈淙明性命,还能让他去敢个好胎。”
这话好似戳在沈郡守痛处,他顿了磕头的动作,整个人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秦寿向雒妃伸手,“蜜蜜,回家了。”
雒妃微微勾了勾嘴角,起先因着吃亏的愤怒和委屈,这会见着这父子两,便只余下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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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了声,几步到秦寿面前,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宽厚的掌心。
谁想,秦寿蓦地面色一凛。他伸手掰着她下颌,细细看了她有红肿的那边脸,凤眼之中杀意一闪而逝。
“今日之事,本王自会回禀圣人,”秦寿拂袖,重重冷哼一声,“沈大人可知公主金枝玉叶,太后和圣人都是捧在心尖尖上的。且”
他顿了顿,迅猛出手,五指成爪,掐在半晕半醒的沈淙明咽喉,“本王宠着的娇娇公主,也是尔等能碰的,嗯?”
只见他一用力,另一手连点在沈淙明身上,本就生死不明的沈淙明接连惨叫几声,越发的奄奄一息。
秦寿没杀他,只是废了他四肢罢了,此等却是比直接杀了还让人难受。
“我儿淙明……”郡守夫人惊呼一声,扑过去就要厮打秦寿。
秦寿一个闪逝退开来,他弹了弹袖子,半拥着雒妃,牵着息藏。旋身离去。
第260章 驸马:暂离
雒妃回去后,当天晚上,她就没起的来,半夜更是一身烧的滚烫。
秦寿连夜找来大夫,又是亲自煎药又是与她敷冷帕,折腾了半宿,雒妃才舒服一些,好不容易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睁眼,就见床沿边面容十分相似的父子两依偎靠在一起守着她,她心头瞬间发软的一塌糊涂,鼻尖不自觉的就酸涩起来。
察觉到她的动静,秦寿撑起头来。凤眼慵懒,他抬手摸了摸她额头,确定不烫了,这才嘴角含笑道,“不烫了,蜜蜜可还难受?”
雒妃侧头望着秦寿,不自觉的就蹭了蹭他掌心,“那个郡守夫人打吾……”
她说起这个,眼圈蓦地就红了,泛出可怜兮兮地水光来。
“你都不在,吾身边也没有宫娥侍卫,她要绑吾走,吾反抗不得……”她说的委屈,其实就单单想说给他听罢了,心里头并无多少难受。
秦寿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还抱着息藏拢怀里,免得他睡到地下去。
他烟色凤眸深邃望着她,然而摸了摸她那边面颊。低声道,“是我来晚了,让蜜蜜吃委屈了,以后不会了。”
说着,他倾身过去,轻轻啄了啄她眼睑。
许是人在病中。便最是脆弱,雒妃一双水光莹润的桃花眼瞅着他,“她打的吾好疼。”
声音娇娇糯糯,没了往日里权势地位带来的高高在上,也不曾有讥诮冷言,雒妃自个都没发觉,她这会分明是在跟秦寿撒娇来着。
秦寿又亲了亲她那侧脸,这会已经白嫩馨香,哪里还能看见半点红肿。
“我已经同圣人去了信,约莫明日就有人过来处置沈家,”秦寿干脆抱着息藏一同上到床榻,将碍事的儿子扔到床尾,他斜躺着将人拢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背心。
“我找人看着沈家在,保证一个都跑不了!”秦寿低声在雒妃耳边道。
雒妃没看见,他一双烟色凤眼,深沉如墨,幽黑的仿佛深渊。
事实上,哪里有那么简单,这会的郡守府里头,怕是形如地狱,动了雒妃,他哪里肯轻易放过。
即便此时他手里没了秦家军,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手中又岂会半个得用之人都没有。
况江湖中,只要有银子,便什么样的人都能请来。
这些,都不需他自个动手。
雒妃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应了声,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道,“京城来人。皇帝哥哥怕是想吾和藏儿回去。”
秦寿眸色微闪,他捧着她小脸问道,“蜜蜜想回去了吗?”
雒妃倏地心头发慌,她垂下眸子,并不敢去直视秦寿。
秦寿让她靠自己胸口,漫不经心的道。“蜜蜜若是想回去,此次恰好与京中来人一并回去,若是不想,今晚我就能带蜜蜜离开。”
他把玩着她一只手,面无表情,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雒妃撑着爬起来问道,“驸马呢?驸马是如何作想的?”
秦寿揉捏她指尖的动作一顿,他深沉地望着她,好半天才轻勾嘴角道,“我不想。”
雒妃心头一悸。
“我们再带着藏儿几年,待他四岁,便送回京去,然后蜜蜜便与我一起继续大江南北的走,可好?”他眉目柔和,连带嗓音也是温情无比的。
雒妃指尖发颤,她慌乱地错开视线。
秦寿并不逼迫她,他拉了拉被子拢她身上,“蜜蜜还欠我秦家几个孩子,等肚里再有了孩子,你我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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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妃默默转开脸,她捏了捏拳头,板起脸低喝了声,“驸马可真是敢想!”
秦寿拉了她一把,拽着人亲了她一口。“当然敢想,只看公主可敢相陪否?”
雒妃偏头看他,脸沿柔美,眉目又是勾人心魂的艳色。
她忽然扑的过去,将秦寿压在身下,低头叼着他薄唇。轻咬了几口,才抽离道,“驸马这样苦苦哀求,本宫看在藏儿的薄面上,给驸马几分赏赐。”
这话便是恩准了。
秦寿展颜一笑,他大手掌着她后脑勺,流苏半如瀑青丝从她后背垂落下来,就在两人之间带出隐秘而旖旎的狭小空间来。
他抬头辗转反侧的蹭她粉唇,温情而不带半分的邪念,“那九州就谢过公主的赏,往后必定殚精竭力伺候好公主。”
分明很是正经的话,这从秦寿嘴里出来,听在雒妃耳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两人这样缠缠绵绵间,陡听的床尾传来簌簌响动。
雒妃猛地睁大了眸子,她一下反应过来,将秦寿一推,坐起身来,就见着眸子晶亮看着他们两的儿子。
秦寿漫不经心地半躺在床榻上,他根本就懒得掩饰,还冷冷淡淡地略带不满地扫了息藏一眼。
息藏手脚并用的爬将过来,他冲的扑到雒妃身上,攀着她手就往她脸上蹭,“亲亲。藏儿要亲……”
雒妃瞬间就脸沉了,她将息藏扯下来扔给秦寿,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秦寿将软软的小孩拎起来,两双一模的凤眼对视上,就听秦寿淡淡的道,“按理。你过继给了皇帝,就不是爹和娘家的孩子,爹必须要后继有人,所以还要你娘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息藏似懂非懂,他跟着只是点头,过继的事。他从小听到大,大概懂是什么意思。
“爹和娘亲亲的时候,就是在生弟弟妹妹,你不能打扰,也不能管你娘要亲亲。”秦寿冷着那张无甚表情的脸,说的煞有介事。
息藏咬着手指头瞅了瞅雒妃。见向来疼他的娘这会裹着被子朝里睡,根本都不转过身来。
他又看了看秦寿,秦寿对他扬了扬下颌。
两父子遂一并出去,在院子里也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只是息藏再进房来之时,就板着小脸对雒妃咬耳朵道。“娘,你也疼藏儿。”
雒妃瞥了靠在门口的秦寿一眼,摸了摸息藏的总角道,“娘自然疼藏儿。”
哪知息藏摇摇头,急急的道,“有了弟弟妹妹。也要疼。”
雒妃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她顿了顿,语重心长地道,“不管藏儿过继给了谁,藏儿永远都是娘的大儿子,娘也永远都会疼藏儿。”
息藏满足了。他扭头对秦寿吐了吐舌头。
当天晚上晚膳后,秦寿先行收拾了行礼,将一应雒妃的衣裳首饰都装进箱笼里,再让镖局的人来送走了。
然后他才对四肢乏力的雒妃道,“我将藏儿先送去南山寺,等蜜蜜身子大好了再去接藏儿。”
雒妃怔忡,看着他不明所以。
秦寿抱了抱她道,“你身子不好,我要照顾你,便无暇顾及藏儿,不若先行送去南山寺让主持照料几日,等姑苏沈家的事了。我们再去接藏儿回来。”
雒妃垂了垂眼睑,应了声算是知晓。
晚些时候,果然南山寺那边过来了个两个小沙弥,息藏红着眼圈跟雒妃道别,也没闹着不去,很是乖乖的就跟着两沙弥先去南山寺。
待息藏一走,秦寿便拿着简单的行礼,带着雒妃离了这住了数月的宅子。
他也没走远,租了艘小巧的乌篷船,送雒妃安置进去后,便晃着浆,在江南婉约碧河中荡漾开了。
接下来好几日。雒妃都是在乌篷小船中度过的,秦寿并未将船摇远,尽是在姑苏周围。
所以,雒妃便听闻沈家被抄家灭族了的消息,果真如同秦寿说过的那样。
郡守府,一个都没跑掉。悉数被下狱,沈郡守一家自然是要砍头的,其他旁的下仆,简单处置了便算完事。
只是她还听闻,当钦差将沈郡守一家从府中提溜出来的时候,沈淙明已经撑不住早去了,沈郡守夫妇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整个人都像是疯魔了一般,见人就磕头求饶命,也不晓得那一天一夜受了怎样的刺激。
雒妃心知肚明,晓得是秦寿给她出气。
她也不说破,只是多数时候瞅着他的目光。比往些时候更多了几分的柔和。
第261章 驸马:我啃老婆软饭
“肉,我要肉丸!”奶声奶气的声音像头小老虎一样低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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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慑不足,可爱有余。
“阿弥陀佛,”寒山寺主持空玄大师笑眯眯地喊了句佛号,然后看着面前的小人,眉目慈爱的道,“小施主,寺里戒荤戒嗔。”
息藏抱着小木碗,抓着小勺子扒拉了下碗里的饭菜,白菜豆腐,连肉末渣滓都没有,他当即就红了眼圈,“可藏儿想……想吃肉丸子……”
空玄大师捻佛珠的动作一顿,长长的寿眉下。是一双悲天悯人的眸子,他看着息藏,“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皮囊不同,最为殊途同归,小施主,将那豆腐当成肉丸,也是一样可以吃的。”
听闻这话,息藏白嫩的包子脸懵懵地看着老主持,什么世间万物,他听不懂啊!
“骗人!”他气哼哼地用勺子戳了戳木碗,“豆……豆豆不是肉丸!”
那个腐字,他舌头撸了好几下,还是说不来。
和个牙牙学语的小儿辩驳,空玄大师半点都不觉得无趣,他反而还兴趣怏然,“长的不一样,但都是填饱肚子,这在佛祖眼里,就都是平等的。”
息藏用一种你真是笨的目光看着空玄。分明带着鄙视,奶包子挺着小胸口,正儿八经的道,“不对!爹说,不一样的……久……久是不一样!”
自个年纪还太小,说话口齿不清,他也很烦恼。
空玄大师叹了声佛号。笑的像个老狐狸一样对息藏道,“老衲观小施主与我佛有缘,颇有慧根,不知小施主可愿意跟着老衲念念经,一心向佛?”
息藏猛地抱紧怀里的小木碗,那双和秦寿一模一样的凤眼,睁的老圆,他看了空玄的光头好几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佛像,倏地一扁嘴,哇的就哭了起来。
他爹这是不要他了?将他扔给一堆和尚,这些和尚又让他做和尚……
空玄脸上的笑意一收,竟有些讪讪的味道,门外的小沙弥听闻哭声,匆匆跑进来,一见自家主持又将好端端的小孩给逗哭了,顿哑然失笑。
“师父,莫要再逗小施主。”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无可奈何地对空玄弯腰。
空玄吹了吹白胡子,“老衲不打诳语,也不逗人!”
小沙弥不理会他,转而蹲息藏面前,从怀里摸出用豆沙做的素心糕点,“小施主莫哭了,要哭饿了,会更想吃肉丸。”
息藏一听肉丸,当即收放自如地止了哭,他还红着眼眶,时不时打着小嗝,用软糯糯的鼻音道,“没有小肉丸,有蛋蛋吗?藏儿可以吃蛋蛋。”
小沙弥头疼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摇头道,“没有,蛋蛋也不能吃。”
息藏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没有小肉丸。没有蛋蛋,也没有爹和娘,却有一心想骗他当小和尚的老和尚。
白嫩的包子脸垮了下来,息藏巴拉巴拉的又开始哭。
小沙弥瞥了主持一眼,见他闭着眼在念佛经,遂抱起息藏就出去了,临到偏僻的地儿。他瞅着四处无人,这才小声的道,“小施主莫哭了,小僧可以悄悄带你下山买蛋蛋吃。”
息藏脸上还挂着泪,一听这话,当即闭了嘴巴,他小脑袋跟着往周围瞄了几眼,便拉着小沙弥的僧衣袖子,仰起小脸眼巴巴的道,“你放心,等藏儿当……当皇帝,久久……让你做大官。”
爹说要恩怨分明,老和尚骗他,他便不理他,但小和尚给他买蛋蛋吃,这恩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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