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姽
她从秦寿手里挣脱开,扶了扶发簪,又道,“驸马又不是不晓得,本宫脾性一上来,哪里还分的清谁是谁。”
秦寿胸口起伏几下,后缓缓蛰伏起所有的怒意,他眼带森寒地看了她一眼,转手就将雒妃的圈椅搬到了青老夫人面前,“外祖母,赶紧坐下。”
青老夫人满头银丝,额前戴墨兰色绣福寿双鱼纹镶羊脂白玉抹额,一身石蓝底素面妆花褙子,精神矍铄,很有番说一不二的气势。
她看了看那圈椅,不苟言笑地道,“这是公主圈椅,老身不敢妄坐。”
秦寿都将椅子放在了老夫人的身后,他虚扶着她,看了眼雒妃道,“无碍,公主仁义,不会计较。”
听闻这话,雒妃轻笑出声,为秦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佩服不已,不过她还是对青老夫人道,“自然,驸马的外家也是本宫的外家,驸马的外祖母,本宫也该叫一身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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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真能叫,端看谁敢受!
“公主折煞老身,”青老夫人不在计较,顺秦寿的意坐了下来对他道,“九州,公主说的不错,是该认认亲,刚好大伙都在,你带公主挨个见见。”
对老夫人的话,秦寿不敢不从,他年幼失母,外祖母对他打小就十分疼爱,故而他可以不把福禄院的继夫人放眼里,但之于老夫人,他却是做不到。
“孙儿晓得。”他垂眸应道。
雒妃理了理裙摆,她笑着看秦寿步步到她身边,那模样就像是奔赴刑场一样,浑身冒冷气,心里顿快活起来,看明事理的老夫人都觉顺眼了。
他拉着她,动作粗鲁,径直到几位娘舅面前道,“这是大舅舅,二舅舅……”
青家一共三房,如今掌管府中中馈的乃是大房,大房为长,余下二房是嫡出,唯有三房庶出,青老夫人膝下只有一女,也就是嫁到了容王府,去了都牢牢占着容王妃名头的秦寿生母。
这些,雒妃都晓得,上一世她千方百计地讨秦寿欢喜,这些自然是早打听清楚了的,眼下她一边听着,一边暗自打量这些人,毕竟于她而言,是时隔多年,早忘了一些人的相貌。
秦寿三言两语说完,雒妃却看向几位如花貌美的小娘子那边,“驸马,那几位为何不说说?可都是驸马的表妹?”
秦寿薄唇抿紧,胸腔之中怒意浮动,连他自个都不晓得下一刻会不会脱缰,他根本没意识到,但凡是遇上有关雒妃的,他总是格外容易被挑动心绪,再不如往常的淡漠。
“息宓,你莫要挑衅本王底线。”他靠近她,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道。
雒妃嘴角露出讥诮,但她一转头,就又笑得清贵大方,“驸马如此揣测本宫,还真是让本宫伤心。”
不给秦寿说话的机会,她继续道,“本宫只是好奇,欢表妹替驸马打理着红妆楼,那余下的这几位表妹又帮衬了驸马什么?”
这话一落,除了青欢原本就知情的父亲大房的青大老爷面色如常,其他几房的人皆吃惊不已,青老夫人更是脸一沉。
秦寿的神色本不太好看,这会他却蓦地笑了,那笑淡若昙花,一闪即逝,雒妃还没看清楚,就听他在道,“公主莫不是醋了?”
雒妃桃花眼瞬间睁圆,差点没让这话给噎着。
秦寿瞅着她那模样,莫名就想到了被踩到尾巴的娇娇奶猫,一身软毛都炸了起来,偏生点漆眸子又水汪汪清清亮亮的,叫人想再狠狠地挠几爪颌下软肉。
于是他勾唇,唇珠几乎贴着她白嫩的耳廓,很是恶劣的道,“想要引的本王注意,息宓你打错主意了,如此作妖,徒让人生厌罢了,本王宁可同男子分桃,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第016章 驸马:我家公主第一美
要说雒妃此生最引以为傲的,莫过于她那身皮囊。
为此,她可以常年累月的吃食寡淡,也能忍受三天两头,一道热水一道凉水的沐浴,只为了那身肌肤细嫩滑腻。
如今她肤白貌美,有鼓囊囊的胸脯,还有细腰长腿,单单那么一站,就没几个小娘子不嫉妒眼热她的。
可这会,她听见秦寿说,宁可与男子分桃断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对这样的侮辱,她只觉得要么秦寿本性就是个好龙阳的,要么就是他讳疾忌医,脑子有恙,还不诊治。
她目光古怪地上下打量他,越过秦寿,余光无意瞥见正往这边来的继夫人安氏和青欢等人。
雒妃心头一动,眨眼露出吃惊的表情,并以袖掩唇高声道,“驸马,本宫可是不够美?”
秦寿扬起下巴,睥睨着只堪堪到他胸口的公主,嘴角一弯,就带蔑色。
雒妃不安地往他身后看了看,又道,“为何驸马与男子龙阳分桃,也不多看本宫一眼?”
这话一落,秦寿就晓得要不好,他神色一凝,根本来不及阻止雒妃说出更骇人听闻的话来
“原来驸马竟是个断袖,君子不强人所难,本宫成全驸马,明日就可与京城送信,让皇帝哥哥下旨和离。”雒妃微微低头,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在只有秦寿能看见的地儿,她朝他挑衅地扬眉。
那说话恶毒的粉唇向上翘起,娇嫩晶亮,仿佛镀了一层珍珠般润泽。
可秦寿只想撕了那张嘴,这种搬起石头砸自个脚的事,他倒是第一次尝到,简直让他毕生难忘。
“表哥……”不等秦寿开口辩解,青欢失态到尖利的嗓音响起,她面色苍白,眼眶发红,好似历经一场冰与火的冲刷,“是她胡说八道,骗人的对不对?”
秦寿皱眉,眉心那一线丹朱色越发的猩红,就像是浸染出的鲜血。
依着他的性子,本不欲解释,本来名声这样的东西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且他晓得,雒妃本就是在膈应他。
可偏生就是有蠢货赶上来拖累。
他突然觉得,雒妃竟然是他遇到过的女子中,最为聪明的一个,当然不三不五时的作妖就更好了。
秦寿抿唇不开口,在场的所有人就都信以为真,青老夫人将扶手拍的啪啪作响,“糊涂啊,九州你怎如此糊涂?”
青欢难过地栽倒在青安氏的怀里,显然是难以面对心有慕艾的意中人竟是个断袖的事实。
雒妃特别多看了安氏一眼,果然见她眸色微闪,后装模作样的摸出丝帕按在眼角,“老夫人,都是妾身的不是,竟没有好生教养王爷,日后秦家无后,妾身去了地下,怎对得起老容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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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当真哭了起来,凄凄切切的好不伤心,惹的青家其他女眷跟着难过,只是不知这其中多少真心假意罢了。
秦寿被这哭闹的阵仗恼得眉心突突的疼,他伸手揉了揉额角,瞥见幸灾乐祸的公主一干人等,起先心头的怒意倏地就散了。
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的,这些年来,还真没几个人,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
“安静!”他喝了一声,待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才又道,“秦家不会断后,本王自有章程。”
说着这话,他目光还在雒妃身上转了圈,晦暗的烟色眸光,不晓得打着什么主意。
青老夫人还想说什么,然青家毕竟只是容王外家,不好太过干涉,故而叹息一声起身道,“你好自为之,莫要坏了容王府的清誉就是。”
秦寿赶紧伸手去扶,恭顺的回道,“外祖母莫担心,孙儿有分寸。”
青老夫人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臂膀,转头又对雒妃道,“公主若无他事,老身身子不济,暂不能相陪。”
雒妃见好就收,眼下她羽翼未丰,故而还不敢将秦寿开罪的太过,便道,“老夫人请便。”
青老夫人点点头,在秦寿的搀扶下几步到青安氏面前,隐忍着怒意道,“随我回府,过些日子就为三娘子相看人家,她也老大不小了。”
闻言,窝在青安氏怀里的青欢猛地抬头,声色激动的道,“祖母,绮罗不嫁!”
青安氏面色也不好看,她看了看青大老爷,动了动唇,“娘,是不是太急了,毕竟……”
“急什么急,”青老夫人面色铁青地打断青安氏,“她今年都十六了,再不相看,留在府里做老姑子不成?”
秦寿给青老夫人顺气,“外祖母,小心身子。”
青老夫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边是亲孙女,一边是出息的外孙,她冲哪边发火都不行,更不能将青安氏那点丢人的小心思拿到明面上来说。
最后,她什么话也没说,领着心思各异的青家人离去。
安佛院瞬间空落下来,秦寿送青老夫人到王府大门外,雒妃瞅着还站在院子里的继夫人安氏,懒得应付,径直招呼季夏将圈椅搬回屋里,闹腾大半天,她该休憩会喝口茶。
没人招呼理会,安氏尴尬非常,面色青红交替,精彩纷呈。
绀香一直注意着,等安氏拂袖而去,她就来与雒妃回禀,六宫娥今日见驸马吃瘪,总算是觉得出了气,故而在雒妃身边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唯有首阳还稳重些,六人里面,她年纪最长,考虑事情也最为周全,是故心里到底存了担忧。
“公主,今日这样对待驸马,虽说是图一时痛快,可往后驸马公报私仇,与公主为难,又当如何是好?再如何论,公主眼下与驸马也是夫妻,公主居于后宅,总要吃亏一些。”首阳愁的眉都打结了。
其他五人听闻这话,面面相觑,皆不知如何是好,绀香与莺时更是懊恼,毕竟宣青家人过来见礼的事,是她们俩对公主提及的。
对此,雒妃倒不是太过担心,秦寿与她为难的时候还少么?她也不在乎这一点,性命还在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待到晚上雒妃换了寝衣准备安置之时,她看着突然出现在床榻上的禽兽,深深觉得白日里自个话说的太满了。
第017章 驸马:公主和我一起看书
雒妃的反应很快,她无暇他顾秦寿斜卧床榻的风流俊美,拔腿就往外间跑!
但秦寿的反应更快,洞房之夜能让雒妃跑掉,不过是他一时失手,而这会有备之下,雒妃才跑出两步,只听的嗤啦一声,她的小衣细带就被抓住了。
再是天旋地转,她回过神,人就已经被秦寿给拽回来压在了床榻上。
“哼,”秦寿冷冷一笑,单手就钳制了她的手腕,举到枕上,鼻息喷洒到她白瓷脖颈,“跑啊,息宓你有能耐倒是再跑试试?”
雒妃极力抵着湖蓝色滑丝薄被,头侧向一边,心里恼羞成怒的同时又有惴惴不安。
从前,她和秦寿之间,就没有过温情的时候,在床榻上更甚,以至于,他灼热有力的身子一挨蹭上来,她整个人几乎控制不住的开始轻颤。
“滚下去!”她色厉内荏。
烟色凤眼狭长而显得薄凉,秦寿看着那张不会说好话的小嘴,另一只手顺势掐了一把。
“唔……”雒妃瞪大了眸子,那一下痛的她当即眼角就红了,湿濡的桃花眼凶过去,只恨不得在秦寿身上戳个窟窿。
可在秦寿眼里,扬爪子的奶猫,哪里有威胁,更别说她一双眼睛还水汪汪的,分明艳媚的很。
“本王是断袖,嗯?”秦寿拉长尾音,虚眯着眼,鼻尖触到她的鼻尖,一身气息危险。
雒妃憋着口气,她盯着他,然后出其不意猛地抬头撞过去,扯开嗓子就要喊侍卫。
哪知,她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入秦寿的眼,他只微微偏头躲了开,还快速地捂上了她的嘴,“你喊一句看看?本王就能当着你侍卫的面脱你寝衣!”
雒妃倒抽了口气,她愤恨地望着他,眸子因着恼怒而晶亮无比,就是白嫩嫩的脸蛋也涨成薄粉色,仿佛饱满诱人的蜜桃,掐一把就能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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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满意雒妃的反应,秦寿松开捂着她的手,“乖乖的,别踏过本王的底……”
“有刺客!”
秦寿话还没说完,雒妃高而尖利的喊声就在他耳边炸响,有那么一瞬,他好似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脑子甚至出现短暂空白。
“嘭”的声响,六宫娥并三十侍卫破门而入。
秦寿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几道明晃晃的长剑,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他抱着雒妃就势一滚,手掀锦被挡了攻击。
这间隙,他瞥了雒妃一眼,面色铁青。
雒妃倒是想跑,可秦寿死死地将她困在怀里,她动弹不得,几下颠簸,秦寿带着她跃出东次间跑到院子里。
六宫娥、三十侍卫自然看清了秦寿的面目,也瞧见了被制的公主,心下虽有顾忌,但下手不见弱,柄柄长剑尽往秦寿要害招呼。
总归公主讲了是刺客,那就只能是刺客!
双拳难敌,秦寿一挑长眉,他卷舌一吹口哨,呼啦一片秦家军鬼魅般的冒了出来。
新仇旧恨,各自为主。
一时间,安佛院乒乒乓乓打的好不热闹。
秦寿得以脱身,他扣着雒妃细腰,将她转向院中正打的难分难解宫廷侍卫和秦家军,冷笑道,“这就是你息宓想看到的?”
雒妃扬着头,面无表情,敌众我寡,就这么一会,她的侍卫就已经有人负伤,鸣蜩与季夏拼命想往她这边靠拢,可至少有六七个秦家军在轮番围攻。
顾侍卫这等铮铮男儿,怒的烧红了眼,抡圆了长剑,也无法近前来,首阳等人更是急的不行,就差没给秦朝跪下了。
她胸腔之中涌起汹涌酸意和浓烈的恨,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她目下与秦寿之间的差距,即便她仗着多活一世,与秦寿明火执仗,那也是毫无胜算的。
“你想怎样?”她淡淡问道。
秦寿偏头过去看她,就见她眸底水雾化为冰霜,冷的透侧心扉。
他一指挑起她的下颌,让她看着他,这才冷酷无情地道,“乖乖的,本王不会为难你。”
这番试探,他算是抓住了她的软肋。
雒妃目有轻嘲,“如你所愿。”
这话一落,秦寿一抬手,秦家立马偃旗息鼓,并快速地围拢到他周围。
三十侍卫步步上前,六宫娥齐齐喊道,“公主……”
秦寿看了院中诸人一眼,吩咐道,“请大夫过来,你们的公主还不想尔等就此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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