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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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潮生当即正色道,“奉天承运。恭王野心勃勃,与世家上官竞相勾结,意图谋逆篡上,此等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贬黜恭王亲王之位,贬为庶人,永世兴乞为生,世家上官,枉为臣子,既无忠心又不忠君,当满门抄斩,钦此!”
恭王脸色一变,他从亲王椅上走下来,站在上官寂那面,“圣人,当真要做的这样无情?”
息潮生愤然拂袖!
早有忠心耿耿的朝臣看不下去,跳将出来驳斥上官寂与恭王,“尔等果真如雒妃长公主讲的那般,好生无耻,这都带着大军行逼宫之举,竟还妄议圣人无情,莫不是要让圣人于尔等退位诏书,才算仁慈?”
有一就有二,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朝臣站了出来。总归不是上官家与恭王一脉的,皆言辞凿凿,怎么狠毒怎么说。
站在上官那边的寥寥几人,不甘示弱,也撩起袖子反驳过去。
两方人马。你言我语,吵的不可开交,特别是那等文臣,嘴皮子一番,简直黑的能说成白的。
上官寂没吭声。他不过瞅准了,猛地往前一步,抓住骂的最为厉害的一名文官,五指合而为掌,一掌拍在那文官胸口,当场将人扇出去数丈远。
那名文官口吐鲜血,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瞬间毙命!
此举震慑住了整个东鹿苑,让旁的朝臣噤若寒蝉。
息潮生怔忡片刻,当即反应过来。怒喝道,“上官寂,朕不仅要抄尔满门,还要诛你九族!”
太后神色也很是凛然,她显然也没想到上官寂竟然敢当场杀朝廷命官。
原本离的老远的秦寿见状眉头一皱。他不动声色地过来,站在息潮生丈远的地方,以恐上官寂与恭王狗急跳墙。
恭王敏锐地注意到秦寿的动作,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望着秦寿道,“容王,还不速速动手,早日了解此事,你我早先达成的条件,本王自会应你。”
听闻这话。雒妃目光锐利地扫过去,她死死盯着秦寿,目色不明。
秦寿没看恭王,反而再是认真不过的回看雒妃,“公主当清楚,此前与恭王谈条件的,并不是现在的我。”
旁人兴许听不明白,可雒妃一瞬间就懂了,之前与恭王勾结的秦寿自然不是目下这个想起前世之事的驸马。
恭王却是冷了脸,“容王,这是何意?莫不是要言而无信不成?”
秦寿施施然冷淡淡地看了恭王一眼,那一眼轻蔑到了极致,“无甚意思,没的兴致与你玩了便是。”
他就差没直接说,就是耍着你玩。又忽的没了兴趣。
恭王一口血哽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屈至极,他咬牙。面色有扭曲,“希望一会容王还是能这样云淡风轻才好。”
秦寿眉心那一线丹朱色微微一深,“恭王若再多威胁九州一句,九州怕是会忍不住先出手,九州一出手。在座的约莫没人能救得你了。”
他不仅这样说着,还摊开修长匀称的右手看了看。
恭王不自觉后退一步,他冲上官寂使了个眼色,上官寂当即手一挥,本就威逼到了殿门口的朱雀军又近了几步。
已有朝臣和家眷被逼至角落。不敢随意动弹。
上官烨却是个有脑子的,他还晓得要将朝臣与天家的几人隔开,如此整个东鹿苑尽在掌握之中,他这才走到上官寂面前,站在他身后。
“圣人,写退位诏书吧,”上官寂淡淡的道,他耷拉的眼皮下时不时蹿过精光,“臣会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与恭王求情,饶你们一命。”
“哼,”雒妃冷笑出声,她站出来,隔绝开上官寂看向皇帝的目光,临到这样的境地,她一如既往的嚣媚而明艳,“上官老匹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话音方落,她一拂袖,又冲周围的朱雀军高呼一声,“尔等既为大殷将士,保家卫国,保的小家,卫的又是哪国?”
第164章 公主:谁有本宫厉害
若是雒妃没有带这万数的朱雀军去往兰安接应太后,也没有亲率人马凤窝崖围剿匪患,还将俘获的人马编入朱雀军中,秦寿也没有去军中示威,亦或她也丝毫都没犒劳过大军。
即便此时她问的再是掷地有声,约莫也是没人认识她,更勿论回答她的问题。
而此时,她的相貌早印入了每个朱雀军的心里,且大伙还晓得雒妃长公主,不似普通娘子。有手段有胆魄,既豪爽又巾帼不让须眉。
故而对她的问话,诸多的朱雀军想也不想,张口就答,“卫我大殷!卫我大殷!卫我大殷!”
接连齐齐三声,响彻云霄,还蹿出老远的回音来,经久不休!
上官家的人顿面色一阵难看,谁也没想到雒妃在朱雀军中竟有这样的威严。
雒妃面有冷笑,眉心一点朱砂艳丽无比,她身上又有着不可近人的倨傲,她看着上官寂,红唇一启又娇喝道,“既卫我大殷,而今上官老匹夫抗旨不尊,私自调动大军行逼宫之举,诸君也要和他一并谋逆造反不成?”
果然,手持长枪的朱雀军面面相觑,皆面露茫然和犹豫来。
上官寂大怒,“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老夫今日,皆是被你息氏一族所逼,已经走到这般境地,谁还能有后路可退?”
皇帝息潮生目光环视四周。他声若雷霆得道,“上官寂妖言惑众,整个上官家当灭九族,然各位朱雀将士乃我大殷栋梁,朕此前就下旨,盖因朱雀营接应太后有劳,剿灭凤窝崖匪患有功,可休养生息半月不归营,如今诸位出现在此,定然是受了他上官家的蒙蔽,目下在列我大殷儿郎回头是岸的,朕绝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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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是一剂定心丸,让本就在犹豫的朱雀军瞬时就倒戈向了天家这边。
雒妃还多加了句,“圣人金口玉言,岂会作假,且从兰安至京城,诸位还信不过本宫不成?”
如果说息潮生的话让各朱雀军不再犹豫,雒妃所说的就彻底瓦解了最后的一点迟疑。
无数的朱雀军接连不断地扔掉手中长枪,手脚伏跪在地,冲着息潮生唱喏道。“圣人万岁,圣人万岁!”
上官寂父子三人,面色发白,对朱雀军的临时反水,上官寂最是难以接受,这支军在他手里一二十年,他早就将其看做自个的私有物,如今叫雒妃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掰扯翻了,哪里是能预料到的。
他抖着黑须,看着雒妃目光怨毒。“长公主,好手段,不过出京一趟,就悉数收拢了人心,老夫自愧不如。”
雒妃抿着粉唇,她只眸底泛冷光。
实际,哪里是她一人的功劳,这其中秦寿可谓功不可没,特别是那批凤窝崖被俘的私军,秦寿可是花费了好些心思。威逼利诱轮番上阵,还杀了好些刺头的,又以重利诱之,如此才或多或少地站在她这边来。
继而再将这批人打散了编入朱雀军中,时日虽短。可到底还是有些潜移默化的作用,再加之上官家干的可是谋逆篡位的事,名不正言不顺不得人心,故而才会让雒妃这样轻易的就策反朱雀军。
剩下的事毫无悬念,朱雀军中除了少少的数百人是上官家的心腹。旁的将士皆听从天家命令行事。
那数百人,雒妃半点都不留情,她也不过问皇帝哥哥的意见,直接一挥手,令道,“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于是,当着上官与恭王一系的面,禁军扑将过去,犹如狼入羊群。不过半刻钟,东鹿苑殿门外,上百具尸体横陈当场,血流遍地,腥味冲天。
对手段这样狠辣的雒妃,太后十分满意,恭王已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时日,她蔑笑道,“圣人仁慈,只将恭王贬为庶人,要哀家说,这一辈子,恭王就该呆在死牢里,不见天日的好。”
最后字音方落,太后一声喝,“来人,将恭王押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喏!”当有带刀禁军铿锵上前,一左一右押着恭王,就要拖下去。
恭王袖一挥,扬头道,“本王自己会走。”
往日宽和的脸上此刻尽是不忿的怨毒,成王败寇,他也无甚想不过的,不过
“怎的,本王今日认栽,两位皇兄就以为还能活的逍遥自在?”他转头看着顺王和宁王,临到头还不忘挑拨一番。
宁王端着白玉酒盏,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嘴角露出个鲜少有人能看的懂的浅笑,“这就不劳恭王操心,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你又怎知你想要的就是本王想要的?”
听到宁王的话,众人一愣,雒妃更是多看了息芙一眼。
而顺王,自来无甚存在感,他个子并不高大,且瘦。眉目自有一番羸弱之感,身上半点皇族之气都没有。
他眯了眯眼,跟着笑道,“吾觉得宁王有一句话说的甚好,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恭王冷笑,宁王说那话,他可能会信,可顺王,他是半点都不信的,故而他狞笑一声,“本王就等着看两位皇兄的下场。”
说完这话,他大步往前,经过上官家父子三人时,他看都不看一眼。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东鹿苑。
上官寂却是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并在这种笑声中,噗的吐出一口血来,人也摇摇欲坠,仿佛就那么一瞬间他就老了十来岁。
“父亲……”
“父亲!”
上官宵与上官烨同时扶住上官寂,两人脸上皆有担心,反而对目下的处境视而不见一般,亦是早预料过这样的结果。
上官寂缓了呼吸,他目若鹰隼的一一扫过天家人,尔后落在雒妃身上。好一会才道,“成王败寇,老夫无甚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该说是自有了反心,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如今一切尘埃落地,反而让人心里那块石头落下了。
对上官寂的处置,还是要息潮生来做才算妥当。
息潮生背剪双手,他面无表情,“上官氏,谋逆造反,罪无可恕,抄满门灭九族!”
他却是连任何人都不放过,这也是早与雒妃商议过的决定。
上官寂没有任何意见,他甚至还缓缓单膝跪下道,“罪臣,谢恩!”
但,就在这当,他还没站起身之际,锐利的长枪刺破匹练,嗤啦声中,迅猛无比的朝上官寂背心袭来。
第165章 公主:皇叔,你自个瞧着办
寒芒点点,像是利刃划破锦缎,势不可挡!
上官寂根本就没看到,他只觉劲风袭来,余光瞥见一抹锐利,不及反应,站在他身后的上官宵龇牙裂目,大吼一声,扑将过去。
“噗嗤”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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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上官寂就感觉到耳鬓有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沾染上。黏糊成一团,他反手一搂,抓住覆在他后背的上官宵,怔忡的反应不过来。
上官烨悲鸣一声,“大哥!”
也这一句话的功夫,亲王位置那边,顺王猛地跳将出来,他弯腰捡起朱雀军留在地上的长枪,这继第一枪之后,他第二枪朝着上官烨刺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没没反应过来,也没谁去阻止。
那一枪快若闪电,且无比精准地刺进上官烨脖子。
上官烨睁大了眸子,猩红的血哗啦涌出来,不过顷刻,他就死不瞑目。
上官寂适才反应过来,他愤怒地哇哇大叫,“顺王小儿,拿命来!”
皇帝息潮生下旨灭上官家满门,他没异议,可他自认为这命还轮不到顺王来取。
顺王利落地挽了个花枪,此刻他执枪而立,眉目虽还是羸弱,可半点都没无害的斯文。
他冷笑一声,“乱臣贼子。谋害吾息氏皇族,饶不得你。”
话音未落,他便与上官寂战到了一起,且看那身手还很是不弱,以上官寂武行出身,他也能与之杀个平手。
雒妃挑眉,总归上官家的人都要死,谁杀不是杀,不过她实在没想到往日走几步都要体虚咳嗽的顺王,竟身手这样了得。
她与太后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皆看出了警惕。
上官寂终归是老了,加之他已存了死志,故而几招过后,顺王一个反撩,刺破他的胸襟,逼的他不得不后退几步。
谁也没想到,上官寂后退的方向正好是秦寿那边,只见秦寿宽袖飞扬,犹如云卷云舒的写意。竖手为掌,快的只能看到残影地攻击在上官寂背心。
那一掌,秦寿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几乎眨眼之间,就震断了上官寂的心脉。
顺王收枪,冷冷地看着秦寿,忽的就咧嘴笑了起来。
秦寿仍旧面无表情,他只淡淡地垂眸看着上官寂缓缓倒地,面色怆然,他睁着的眼。望着紫蓝花纹的殿顶,逐渐浑浊不堪。
在他身上,一股子末路的悲哀渐次弥漫开来。
就听秦寿语气平澜的道,“他至少,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英雄。”
言下之意,即便是做下这等天大的错事,结局已定,便不应这般受辱。
雒妃不太理解秦寿的心思,不过她多少能想到一些,至少上官寂的这一辈子。与秦寿从前还是有诸多相似之处,故而他才给他个干脆和体面。
顺王轻笑一声,他扔了手里的长枪,抽出帕子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面带不自然的潮红。又捂住嘴轻咳几声道,“驸马说的在理,只是吾太过气愤罢了。”
雒妃心头不屑,要真气愤,怎不见刚才站出来。反而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赶着表态度。
不过,她难得的没刺回去,而是扶着太后轻声道,“此处血腥重,母后移驾别处吧。”
息潮生也是点头,“请母后移驾西华殿,这千秋却是还要继续的。”
太后颇为意兴阑珊,她瞧着套尖锐掐死珐琅翠色的护甲道,“不必,想必诸位朝臣及家眷。也是受惊不小,就散了吧,哀家也乏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息潮生也不勉强,他挥退了朝臣及家眷,却是将剩下的宁王和顺王留了下来。
这两王心头都有数,晓得单独被留下来是为何事,皆笑着应了,没像恭王那般冒失。
至于人数不菲的朱雀军,秦寿临危受命,领着人回了京郊的军营,还要妥善的安置,至少也要将军中上下清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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