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黑
从小侍侯耶律重琰的织云,梳雨虽然与玉垅烟关系亲厚,但不免为这个皇后对皇上的冷淡而心生抱怨。而宫外不明底细的人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以前的瑱帝本就是个性子冷淡的少年天子,做了八年皇帝,后宫却只有一个皇后,即使如此,也还有传言说皇上与皇后只是表面和睦,甚至有传闻瑱帝有断袖之癖,幸好后来出了一个玉垅烟才使此传闻不攻自破。而新即位的琰帝似乎性子更怪,不知是兄弟相象还是什么,他的后宫也只有一个皇后,而且这个皇后就是瑱帝的第二个皇后玉垅烟,这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而相对于内敛清雅的瑱帝,琰帝则果敢张扬,只是这样一个霸气十足的皇帝却正应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句话,他浓情如一地对玉皇后,而玉皇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不自知。
传闻玉皇后居于皇宫中最雅致葱郁的青芜苑,虽身为后宫之首,她却比宫女还要清素淡雅且深居简出。她只着淡绿色抹胸,一件白色纱衣,乌黑的长发只用白色丝纱简单的束起,宫内少有宫女如此穿着,而她却将白纱穿出一份宛约轻窕的风味,然而却总让人疑似为谁穿的孝衣。玉皇后一天的安排极其简单,除每日早晨她必去逍遥宫呆上半天外,其余时间她只居于深宫,宫内大小人等几乎难见她的身影。而她去逍遥宫做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逍遥宫是原来琰帝做煜王时行乐的别馆,据说他做煜王时行为十分嚣张,生活也奢靡放荡,但做了皇帝,之前的“恶习”却尽数收敛,只一心一意爱着皇后,只可惜一腔爱意只做了东流水。而宫内的人却知道,皇上登基后,把原来的煜王府与皇宫打通,逍遥宫由此成为皇宫内一景。宫内密传,逍遥宫内住着一位长睡不醒,仙肌玉骨的清俊男子,而皇后去逍遥宫就是与他幽会,她与这位神秘男子十分亲密,每日亲自为他沐浴擦身,梳头换衣,而笃爱皇后的皇帝却只是随她去,只做眼不见为净。
琰帝每日都会去后宫看望皇后,有时甚至会把后宫当做御书房在那批阅奏折,一坐就是数小时,只想多陪陪皇后,只是皇后却如同没有这个人一样,只做自己的事,看书,刺绣,都是极静的,就连眼角也不会多看皇上一眼,而琰帝却仍天天如此,有时还会目不转睛地凝视皇后的侧脸,惹得服侍的宫女都一阵心酸。琰帝虽有个皇后,却在任何庆典上都行单影只,玉皇后从没和他一起参加过任何活动,甚至国典,亦或他的生日,而皇后的寿辰上也只是琰帝一个人参加,群臣高呼皇后千岁千千岁,后位却是空的。而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独自对青芜苑举杯遥庆她的寿辰,黑眸郁郁,一饮而尽时,长睫遮住了眼睛,辩不出他的心思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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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腕上带着一支黑玉镯,一身白纱,宛若冷寒宫下凡的嫦娥,而腕上的这一点黑色,更增添了几分肃穆。那只黑玉镯总显出几分诡异和神秘,衬的她的腕子更加洁白如瓷。
已经没有人再会念起瑱帝,也已经没有人再会去想她曾是瑱帝的皇后,更没有人会记得她的腕上曾戴着的是光彩夺目的紫玉镯。就连原来环绕他的大臣也都已换了另外一班,现在也只有她在夜里静静的怀念。当他离去的时候,才越来越多的想起他的万般好,也只有在他离去的时候,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心底是多么眷恋。腕上的紫玉镯已经被黑气完全笼罩,每每轻抚它的时候,她的心底就笼满忧伤,现在的他真的已经去了……就像她腕上的镯子再不能回复原来的光彩。
她的早晨是属于玉无言的,而她的夜晚是属于耶律重瑱的,她的寝宫里有一个小小的佛龛,每日饭后她便长跪在佛前,为他祈福替自己赎罪。而她每日的饭食只是简单的清粥咸菜,每日三餐耶律重琰都会吩咐御厨亲自把丰盛的饮食送到她的寝宫,但每每放冷了,又会完好无损地被撤回去,即使知道她是连半口都不会进的,他仍旧如常。
而今天琉璃和如意看她面色比往常略好了一些,话也多说了几句。只有琉璃知道今天她陪娘娘去逍遥宫的时候,侍侯玉公子的宫女说看到玉公子的睫毛动了一下,娘娘听了眼睛都有点红了,动作也更加轻柔,回来的路上她的脚步也似轻快了许多。那一天娘娘早早就睡下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佛龛前跪许久。
天香续命丸的功效已经有所显现,今天她听到宫女的话心里激荡不已,做任何事好像都再没有了心思。为了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她早早的睡下,只期望他能入她梦来。恍恍惚惚中他似向她走来,一身朴素的白衣,清俊飘逸。
“哥哥”她一遍遍唤着他,柔情缱绻,她的手指抚着他的面庞,他的眼,他的鼻好像永远都不够,就像以往所有的梦里一样,他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她的手指抚过他的脸庞,抚过他的身体,自然而然的,他们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如同两尾最锲合的鱼儿,而激情就像如水的月色一样恒久。
慢慢张开眼,身上微酸,蓦然想起昨日的梦境,她的脸拂上一层红晕。慵懒地翻了个身,手指却触到他的脸庞,她惊地坐起。看到他睡在她的身边,那张薄薄的假面皮已经揭下来,他的肌肤如蜜,五官深邃俊美,乌黑的长发散在枕边,唇却如润湿的丹珠,那长睫微微掀起,水葡萄一样的眸子深情地凝望着她,“玉姐姐……”,她的心底却狂澜乍起,胸口一起一伏,手抬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你……又在骗我,你給我滚,滚”,所有侍侯的下人都惊呆了,因为从没见过一个皇后敢这样对待皇上。他的脸偏向一边,再抬起时,漆黑的眸底一片哀凉。他站起身,一句话都没说,只穿着一身轻薄的寝衣就走出了她的寝宫。
一连三日,耶律重琰再没有踏入了青芜苑一步。琉璃和梳雨心想,这样也好,借这个机会,让他对她的这份心冷淡了,皇上也不会再这么辛苦。但到了第四日,耶律重琰又恢复了原来的习惯,他再一次去了皇后寝宫。
他甫一走入,宫女们皆跪倒唤着皇上,也只有她背他而立,三日未见,他的眸里再不见怨恨,只有期许。她转过了头,眼眸是冰的,而那冰淡的目光也不肯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她从他身边走过去,走出了寝宫,她无法阻止他来看她,却不肯再与他呆在一个空间。她去了逍遥宫,他跟了过去,她垂头温柔的帮玉无言按摩着手指,脚踝,他只坐了一秒就走了,那样的温柔不是给他,他无法再继续观赏,或者她也深知吧。
从前她也不愿看他一眼,然而却默许他可以留在她身边,他在她寝宫的时候,她永远做着别的事,或跪在佛前或低头刺绣,神情总是淡漠的,仿佛他是个透明人。但他却知足,享受与她处在同一空间的分分秒秒,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如同裂冰,她连让他默默看她一眼的机会也不再给他。不管他什么时候来寝宫看她,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她就会走开,错身而过间,他的心都冷了。她就像一块寒冰,用凛利的寒芒将他刺痛,不管他用多么火热的心去熨帖,她都不会为他融化,反而是他的心被冻伤了。
早朝散后,他走出玄武殿,看到她向他走来,严肃的面庞乍然间溢上喜悦。可是她只是轻轻地向他身后的大臣点头后就穿过了玄武殿,淡淡的香还留在空气中,眸底的笑容还没散开就僵冷了。大臣们还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从皇上身上散发出的彻骨寒气。他还是转头问琉璃,“皇后去哪儿”,琉璃跪在地上恭谨地回答,“去望龙山,今日是……是瑱主子的忌日”,他唤他的随身护卫夜影,“你随她去,如有闪失,我唯你是问”。他后悔了,从前她的离去在十三岁少年心中留下了不灭的阴影,他以为是权力让她接近耶律重瑱,也是权力让耶律重瑱把她从他身边抢走,但当他终于获得了皇位,得到了她的人,却发现他想要的一样也没有得到。在她心中活着的远远抵不过死去的。如果死可以让她永生怀念,那么他也会如耶律重瑱一样一无返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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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很晚了玉垅烟才回宫。
“我本是暗暗随着皇后,但不知怎的她就察觉了,未到崖顶时,她只说让我远远等着,说我是二殿……皇上的人,如果被瑱主子发觉了会不安生……”
耶律重琰微锁着眉嗯了一声,夜影退下后,他则起身去了她的寝宫。宫里静悄悄的,掀帘子进去时,侍候的宫女都在打盹儿,而一抹清影背对他直直地跪在佛像前,虔诚笃定,都已近子夜了,好像她要一直这样跪到天明。他刚一进去,宫女们就发觉了,他伸指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走到她身后。
她一定发觉他来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是一心一意为去的人祈福。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一阵比一阵凉,现在她的心里只装着玉无言和耶律重瑱,而他现在在她心里成了什么?即使是仇人也还有冲突的机会,而他现在连仇人都不如,她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连和他共处一室都觉得讨厌……他该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心?
“今天去望龙山了?”他轻轻开口。她的身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睫毛仍紧紧合闭着,双手合十,入定了一般。琉璃和如意都握紧了手,手心里全是汗,心里只求着玉垅烟:娘娘倒是说句话啊,即使再不喜欢皇上,但他毕竟是皇上啊。
“怎么不和朕说一声?朕也想去祭奠一下皇兄……”话未说完,玉垅烟已轻抖衣衫站起来,转身时一脸清冷,“二殿下请回吧,以后不要再来青芜苑了”
他心一寒,“你是我的皇后”
“我只是他一个人的皇后,如果不是哥哥,我已随他去了,你不要再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现在是皇上,我自然管不了你,我有的只不过一条命罢了”她说的那么平静,却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
“难道我会要你的命吗,我可以要任何人的命,包括我自己,可是我唯一不会伤的,舍不得伤的就是你,别人都可以死,可是我要你好好活着。你说不想见我,难道我会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去强迫你吗,你想错了,我不会强迫你,你不想见我就不让你见到。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不管是不是出自本心,玉无言和皇兄都是因我而至此,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早就想到了……可是心里还存着奢念……你可以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我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不理我,不看我,不见我,这比杀了我还要难过。我从没想让皇兄死,也没想让玉无言死,可是他们……如果杀了我你心里的结能打开,那么你杀了我吧”他的手中有一柄寒刃,伸手交给她,“现在杀了我,那么以后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了,不然,我会忍不住的……”
她没有去接,只冷冷说,“别再无理取闹了,我已经没有心承受了”再不多言,她转身要走,他拉住了她的袖子,“恨到连一句话都懒得和我说了吗,呵,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了,会不会对我多一点怀念,就像对皇兄那样……”她只是冷冷地撤回袖子向外走去。身后却传来琉璃,如意的惊叫,“皇上”“皇上”,她扭脸,看到那把刀插在他的胸口上,漆漆的黑眸看着她,鲜红的血从他唇角蜿蜒流下。她惊骇地看着他,几乎忘了反应。他的黑眸里有笑意,和那时耶律重瑱眼睛里的笑意那么相似,“一命抵一命,现在原谅……我了?我死了,你会不会……会不会多想我一点……?”他的身子倒了下去。
心底蓦然间滑过尖利的疼痛,这一段日子她是在怨他,她想不到她从小看到大那个顽劣天真的小王爷居然成了一个心思如此阴险深沉的人,如果不是他设下圈套,不是他乔装成玉无言,皇上和哥哥也许就不会出事……而她怎么可能在皇上死后,在哥哥昏迷不醒后还能安安心心做他的皇后?还能和他举案齐眉?不管从哪方面想都是不允许的,所以她疏远他,冷淡他,可是要想把一个人当成仇人就能真的当做仇人吗?那些感情和过往怎么才能够从记忆中抹去?她抱住了他的身子,他的头轻轻靠在她的胸口,那样乖,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睫密匝匝的,仿佛还是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可是唇角的血那么刺目,她的手指颤抖地移到他的鼻端,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他对自己是这样狠,哪怕是做做戏也好,她发誓只要他醒过来就原谅他,可是他不给她机会了。那一刀正中心窝,连根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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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轻轻地放平在地面上,她飞跑出寝宫。风掠过耳畔,白色的轻纱飞舞起来,她一口气跑进了逍遥宫。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白衣如雪,如脱尘的一支白莲。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下来,前几日侍侯他的宫娥还说他的睫毛动了一下,天香续命丸已经在起作用,再等一年,他就会醒来,她的心早已像放飞的风筝一样迫不及待。她迟疑了,手指紧紧地抓住白色的帐幔,怔怔的看着他的一张脸,她进不得一步,而退回去也不甘心。眼前浮现出耶律重琰倒下去的情景以及他最后说过的话,她的心蓦得一痛,她发现她根本不可能眼睁睁放任他死去,她咬了一下嘴唇,还是飞跑上前从他怀里取走了天香续命丸。
她不确定这颗丹药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会活,或许仍会死。替他服过药包扎好伤口,她就一直守在他的床榻边。终于她的指尖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息,他活过来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的眼睛还噙着泪,嘴角却滑过一丝释然。
对耶律重琰来说,原来的玉垅烟回来了,她不再淡漠的像天边一颗遥远的星星,她对他像从前一样温柔,甚至没有了从前的严厉。而重病的耶律重琰好像一下子小了几岁,人高马大的少年皇帝却像大孩子一样依赖着她,甚至每天睁开眼时看不到她就会发脾气,而所有的人都因他病着而宠着他。
执事的太监将几天来的奏书都搬来了皇帝的寝宫,他斜靠在榻上,身子不能乱动,而她坐在旁边的绣墩上,端然而坐,一本一本地帮他念大臣的奏折,他侧耳听着,眸光不时扫过她绢秀凝肃的侧颊,一本念完,他思索片刻,口述批语,她则持笔将他所述誊在奏折上,她天生聪颖,他的字迹竟也模仿的维妙维肖,在他言简意赅,清明果断的复批中,她的表情益加肃静,处理公务的耶律重琰,身为天子的耶律重琰让她觉得陌生中却多了一丝敬畏。耶律重琰看着和他相同的笔迹慎重地落在纸页上,他的眸中闪过惊叹和欣赏。一直忙到子夜以后,奏折还没看完,玉垅烟怕他累着督促他休息,修嬷嬷派宫女送来了两份草药,一份是玉垅烟特别让药膳宫女替耶律重琰熬制的,而另一份则是修嬷嬷的意思,她见这些日子帝后修好,便请御医拟了这暖宫用的方子给玉垅烟服用,玉垅烟看到耶律重琰期待的眼神,不想牵动他的病情,就勉强服了。没想到修嬷嬷却天天都不间断。
玉垅烟服侍耶律重琰喝了药,见修嬷嬷走了,就对端药的宫女说,“以后我的药不必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病”,耶律重琰说,“这也是修嬷嬷的好意,别驳了她老人家的面子,玉姐姐还是喝了吧,这药对身体也没坏处”,玉垅烟不想与他争辩,只得又服了。耶律重琰自受伤以后,身体一直比较虚弱,不过自玉垅烟走后,他身边就再也没选过圣女,寝宫里已经安静下来,玉垅烟说,“你身子这么虚该补一补,明天我告诉长安,让他选几个圣女进来,也好服侍你”,耶律重琰立刻说,“我谁也不要,只要玉姐姐”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淡淡一笑,轻声说,“圣女每天都要服特制的丸药,我已经很长时间不曾用过了,况且现在又在服修嬷嬷的汤药……”,“我不管”耶律重琰固执地说,“我不要什么圣女,只要玉姐姐……”他的手指已经滑向她的胸口,淡绿色的抹胸滑落,他炙热的唇噙住了一边的r头,轻吮着,她轻叹一声,手指轻轻托住了他的头,害怕他的劲儿用偏了触到伤口,他像孩子一样吸食她的r汁,就像从前,他还是懵懂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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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侯玉无言的宫女都心知肚明,皇后对玉公子比对皇上还要上心一百倍,每日清晨她都会过来逍遥宫,是时会遣退所有的宫女,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对,而皇后会为玉公子擦身,按摩,种种亲昵自不必说。而相反,皇后对皇上却异常冷淡,据说自皇上自了皇后,两人从未同房。这些宫女们不明白为什么皇后放着俊美痴心的皇上不爱,而偏偏爱这个一直昏睡的玉公子,虽然玉公子也是神仙般的人物,但这样睡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每日清晨,宫女们都会准备好温水,当皇后的身影出现时,她们磕头后就会悄悄退下去,而有一天,直到水放冷了皇后也没有来,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一个月皇后的身影再也没出现在逍遥宫,她们听说是皇上病了,差点死去,这个少年天子用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办法重新迎得了皇后的心。
一个月以后,皇后来了,宫女们都悄悄退了出去。而玉垅烟却轻轻跪在了玉无言的床前。
“哥哥,是我错了,是我不经你同意取走了天香续命丸,那是让你醒过来唯一的丸药,可是我却用它救了二殿下,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我都没法恨他,就像母亲……没法去恨自己的孩子,像姐姐没法去恨自己的弟弟……可是哥哥再也不能醒来了,我这样做是会遭到天遣的,让我代替哥哥去死吧,如果哥哥能醒过来,我愿意接受所有惩罚……”
“不,该惩罚的是我,她没有错”一个声音静静地传来,她扭过头,看到他跪在她身边,一脸虔诚,“玉兄,如果要怪就怪我,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的贪心。而她有什么错?自始至终,她的心里都有你,她所做的一切也全是为了你,如果能够,我愿和你互换位置,哪怕是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你是我的兄长,你,皇兄和我有着共同的血缘,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们,可是事情却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地步,而我却一度羡慕你们,只要被她想着被她爱着,哪怕死了又夫复何求。兄长,玉姐姐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我也会和她一起经常来看你,而总有一天奇迹会发生,你会醒过来的……”,玉垅烟看着他,眸中含着泪水,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会想办法让他醒过来的,你放心”声音虽轻,却是很重的誓言。
他的伤已经痊愈,但元气尚未复圆。她则不离左右的悉心照料,他也愈加的依赖她了。谁也想不到在八宝金殿意气风发,霸气十足的少年皇帝,一回到寝宫,见到玉皇后,却马上变成了撒娇撒痴的大孩子,就连御医们也觉得奇怪,皇上的体质一向不错,为什么这次进补的药吃了许多也不见效果?而某一次某位御医不小心在皇上寝宫看到人高马大的皇上躺在玉皇后的膝弯里,而玉皇后正一勺勺喂他进补的药品时,这名御医终于悟到了其中的道理,之后所有的御医都变得怠懒,对皇上的病情似乎不如之前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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