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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愿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主子到了,嗯?”

    晓晓见到瞒不过她,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

    “主子吩咐了,花朝那日会过来,叫我们不用告诉姑娘,想是要给姑娘一个惊喜……”

    “给我什么惊喜?”周语淡淡地道,“他跟我置气还来不及,哪里还会给惊喜。”

    晓晓却再也不肯说了,只左顾右盼地扯话:

    “姑娘,外头回来累不累?晓晓伺候您午睡吧……”

    周语见她急得汗都出来了,也不去逼着她说,就顺了她的意思躺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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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花朝那日,周语一早就醒了。

    她原本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就那日不知怎的起的特别早。起早了她也没事干,又不像是待在皇城,每日都有看不完的汇报。

    她坐在铜镜前,静静地发了一会儿的呆,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脸色较之前似乎更加白了些。

    想到秦丰今日要来,她便从妆匣中取了胭脂润了润脸色。等涂完后才惊觉到:他来便来,自己做什么要为他涂胭脂?

    拿起一旁的帕子正欲擦掉,周语看着镜中人许久,还是缓缓地放下了帕子。

    谁说自己平日里就不能涂胭脂了?今日过节,涂就涂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晓晓进来瞧见她,捂着嘴就笑开了。她家姑娘自从掌管了事情后,见的人少了,装扮的次数也少了。前几次主子还没甩袖走时,她见主子都是素面朝天的,今日倒好,几日没见,还要先点些胭脂了。

    晓晓服侍周语穿戴好,还特地帮她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越发衬得她娇俏灵动。

    虽然周语之前一直梳的朝云近香髻也是未出阁少女们常用的,但那头发宁盘交叠与顶,看着虽然有气势,到底少了些灵动飘逸。

    如今颊边的发正能衬得她面色如玉,这身后的垂发如瀑布般披挂,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微微荡动,飘逸至极,叫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

    晓晓满意地看了看,又寻出一点香膏摸在了周语发梢,以确保她每一步都是暗香浮动。

    她乐得忙碌,周语也懒得管她,就默默坐着由她折腾。

    等到了下午,花市已经是全面开张了,街道两旁的树上也挂满了五色彩纸,看上去比过年还要热闹。

    此时秦丰还没有来,周语等了他一上午加一中午,也懒得再等,干脆就带了晓晓出去自己逛。

    这一逛,就是两个时辰。周语立足于一个卖花灯的铺子前,挑了一盏做工精细的莲花灯,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可是秦丰还是没有来。

    等到华灯初上,河边站满了捧着花灯的少女们。周语捧着花灯站在那群少女之中,看着她们将花灯点燃,一个个地跑去放。

    秦丰依旧是没有来。

    等到河中挤满了花灯,月上柳梢头,有情人在花市中猜谜嬉戏……

    秦丰……没有来。

    他怕是不会来了,周语心道,觉得傻傻等着的自己颇有些愚蠢。

    倒也是应了秦丰动不动就嫌弃的那句愚蠢了。

    “姑娘,早上点的胭脂没了,要不要补一些……”

    晓晓轻轻地问道,她心里着急主子怎么还不来,这时辰都快过了。一边又不敢显露出自己的着急,姑娘神色看着已经是无表情了,她以往一直都是带着三分笑,如今面无表情,已然是十分不悦,自己哪敢把着急摆在脸上叫她心烦。

    “不必了。”周语轻轻道。

    她放下了手中的花灯,觉得甚是无趣。这些祈福的小玩意儿,本也就是给那些不谙男女之事的少女们玩玩,让她们心里头存个念想。她这种风尘场走来的人,还玩什么呢?

    她心中没了要玩的念头,手中的花灯便成了累赘。周语走到现在逐渐人少的河边,连花心的蜡烛都没点燃,就打算把花灯投进去,也不管它是否能漂起来,又能漂多远。

    才松开手,另一只手却在花灯下出现,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周语的花灯。

    她抬眸看去,却见秦丰虚浮在河面之上,手中正托着她的花灯,皱着眉头,似有不解。他脚下踩着花灯,在灯火的辉映下,容颜显得有几分失真,却依旧能叫人一眼痴迷。

    周语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个词:

    步步生莲。

    秦丰这人,真是罪孽,背着一身的血债,却偏偏长得这样好看。

    “怎么不点?”

    秦丰问她。

    周语被秦丰的话拉回了思绪,她没回答他,而是先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瞧见他们这处,赶紧将秦丰拉上岸来:

    “你怎么就这么来了?也不怕人瞧见……”

    他之前虚浮花灯之上,烛火一盏没灭,纵然是最出色的武林高手也做不到,想必是动用了他那能力。再看他穿着一身官袍,走得这般匆忙,也怕是瞬移过来的。

    这要是叫旁人见了,指不定生出多大事端来。

    秦丰由着她伸手来拉自己,上了岸后瞥见她欲放手,不动声色地反手就将她的手裹入掌心之中,拉着她往前走去:

    “好不容易得空来玩一次,不点就放,跟扔了有什么区别?”

    他拉着她走到桥边卖花灯处,借了火将花灯点燃,又递与周语,对她道:

    “走吧,我们去放。”

    周语之前被他霸道地拉着还没反应过来,如今瞧了瞧他拉着自己的手,又将他眸中罕有的片缕温存看得真真切切,脸上莫名地就烧了起来。

    他们两之前在还互相冷落,谁都不肯低头去招呼对方。

    而今日,他只是来了,只是如常地说着话。

    她却突然觉得……心跳得好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问周语爱不爱秦丰的亲,在这里狂三回答了。

    但是,爱不爱是一回事,在不在一起是另一回事。

    ☆、二四 花朝节(二)

    秦丰拉着她走到河边,他瞧见满河的花灯,微微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今天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办,御史台的那些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都在今日告假,他一人留到现在才得空。

    让她等久了心里本就亏欠,而今连她的这么一个心愿都完成不了。

    秦丰低头去看她,却见她双颊绯红,眸中似有震惊。

    她今日似是特地打扮了一番,发髻衣裙都是他未曾见过的模样,唇上也有胭脂晕开,让人见了移不了目。此刻配着她难得的呆愣模样,看上去也别有韵味。

    秦丰轻轻地勾唇,趁着她没注意时,拦腰将人抱起,脚尖点着河中的河灯就往上游掠去。

    这条河中下游流势较为平缓,因此放河灯的人大多都在中下游放。而上游河道两边暗流涌动,河中又是各种沙石密布,人迹鲜少。

    秦丰干脆就将周语带到了上游,落在河中的一块石头上。也不知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那石头只容得下一人的脚,逼的周语不得不揽着他的脖子由他抱着。




还愿录分节阅读29
    “放吧。”

    他喉结滚动,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这片无人的黑夜里。

    周语眨了眨眼,终于有了除了淡然从容之外的其他情绪。她像是羞恼了,咬着牙道:

    “我这样,哪里还有手来放?!”

    她双手都揽着他的脖子,不敢放松,哪里还有多余的手去放河灯?难道要她用嘴巴去放吗?!

    秦丰听着她恼,无声无息地笑了笑,将周语的腰揽得更紧了些,只道:

    “你只管放,莫慌,我抱着你。”

    他这话,像是给周语吃了一颗定心丸,叫她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平息下来。

    周语在黑夜中定定地看着秦丰的侧颜,看着他望着远处,眼神绵长悠远,似周边的夜那般不可深测。但如今,这份不可深测之中,似乎又多了些许牵挂。

    这份牵挂,她懂的。

    她终于松开了一只手,将秦丰指尖勾着的莲花灯取下,拎着花灯,慢慢地探出身,将花灯放到河面上。

    花心的烛火还有半截,一颗摇曳的小烛苗在一片漆黑中跳动。

    周语看着那片被照亮的水域,从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和身后那人微勾的唇。

    他果然将她的腰揽的更紧了些。

    紧到,她都快无法呼吸。

    在秦丰转过头来的刹那,周语刷地把视线胶在那盏越飘越远的河灯上,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

    “我放好了,快带我下去吧。”

    秦丰的手紧了紧,又缓缓地松开。

    他托起她的腿,带着她追逐着那盏小小的烛火而去。

    他们从人迹罕见的上游,落到繁华昌荣的下游,从无人瞧见之地走出来,一如当初他们从那最寒最黑的湖水中破冰而出。

    等到了离人稍近却又不怎么被注意的地方,秦丰将周语放下来。

    她仰着头看着天幕,手不自觉地从他的衣襟上抽离。秦丰虚虚一抓,只落了一个空。

    此时,桥边正有许多的商贾大家的家丁们抬了烟花来,一个个排列在桥上,拿着引子点燃。

    夜幕不多时就被五颜六色的烟花充满,空气里满是硫磺的气息。

    男男女女互相依偎着,看着难得的盛况。

    秦丰抬了抬手,他不甘心地想去摸一下她的发。

    周语却是往前踏了一步。

    她闭着眼,面着风来的方向皱起眉,道了句:

    “出事了。”

    秦丰手中一顿,静下心来,刹那间就寻到了藏匿在硫磺气息之下的那缕血腥味。

    可是他还是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站着看周语。

    暗处却有几人飞出,来打破这一方静谧。他们落到秦丰的面前单膝跪地禀告:

    “主子,前头烟花失控爆炸,死人了。”

    秦丰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失落,将眼中片刻的柔和一点一点收起来,由着眼底漫无边际的暗色染开。

    那跪着的人继续道:

    “死者中还有户部尚书,陈舟陈大人。”

    秦丰抬眸,深不见底的眸中戾气翻涌。

    太子刚刚失了工部,贤王这里户部就出了事,这里头没点猫腻,论谁都不信。

    贤王手下总共就那么几人能用,太子才倒了一个工部,连下一任的官员都尚未定下,就已经折了贤王手下的一员大将。

    好能耐啊,太子。

    如此看来,这次博弈,要说输赢那还真是不好说了。

    要是贤王此次不能把工部拿下,又失了自己的户部,情形可算是一边倒。

    周语也明白事态紧急,赶紧推了秦丰一把:

    “你去罢,这件事耽误不得。去慢了没准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既然能取人性命,必然有后手准备。现在赶过去都是堪堪寻证据,去晚了,户部尚书可真就伸冤无能了。

    秦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迈开脚随着前来禀告的那些人,往人群尖叫之处走去。

    他穿着官袍,身旁又有人护着,一路过去并未被拥挤的人群挤到。

    秦丰走到被暗卫们围起来的那处,看到户部尚书以及他那个宠爱的紧的小儿子都倒在地上,旁边还有好几个被无辜波及到的百姓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桥头的一块方地,看上去像是被血浸满了般可怖,随处都是残肢。

    桥头的烟花筒已经被人拿水泼湿了,却还时不时地冒着星星点点火,可想而知一开始的时候,这烟花得多么猛。

    秦丰派人清点了一下人数,这一次烟花的失控,包括户部尚书在内,死了十七人,伤了三十三个人。

    按律而言死伤过十人,已经是能移交大理寺处理的特大案件了。如今死的伤的加起来都半百了,还有户部尚书在内,这案件已经不单单只是大理寺的范畴,秦丰手下的御史台出面也是正常。

    他本就离案发现场近,到的时候还没有其他人来干涉。户部尚书被炸没了半个脑袋,脑浆糊了一地,血从桥边一直流到了河中去。

    他的小儿子被他护着,但还是伤到了身子,半个肩膀都炸没了,性命自然不保。

    秦丰指挥着暗卫隐去,发信调来御史台驻扎此处的两个监察御史,命他们将伤者安置好,死者遗体保护住。

    等他勘察完现场后,当地的县令才带着主簿匆匆赶来,看见秦丰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满脸涕泗横流,求着秦丰救他。

    这花神庙所在的柳县,只因着花神庙出名,一年也就热闹一回。如今在他任职期间死了这么多人,县令的脖子都觉得凉飕飕的。

    秦丰懒得拿正眼瞧这满脑肥肠的人,出了事来的还这么慢,他都不想理他。

    但碍于都是同僚,他还是叫人去把柳县县令扶了起来,甚是不耐烦地回了句:

    “本官自然尽力。”

    秦丰的话音刚落,前方就突然冒出了许多的将士,将这一块血腥之地团团围住。这人群中紧接着走出一便服男子,不轻不重地补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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