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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又因着周语不准小姑娘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些老伙计只当小姑娘是东家的远方亲戚,塞哪里都不合适才塞到他们店子里干事的。

    他们做为店铺的老人,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都只是个奴才,而这个丫头不过运气好投胎好了些,年纪小小就能当小主子,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妒忌?

    在大管事来的时候,这些老油条们尚且装模作样些,一旦那大管事人走了,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吩咐小丫头干这个干那个。

    这初入尘世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瞧见人前人后变脸如此之快的人,她呆愣半晌回不了神,素净的脸涨得通红,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噎在口头,正欲吐出时又记起姥姥的话来,生生憋下。

    她想到熬过这段日子就能跟心爱的张郎在一起,也就又有了忍耐的动力,一声不吭地开始干活,没有一句怨言。

    周语身后的小丫鬟瞧见自家嫡小/姐如此受气,不由得狠狠啐了声:

    “好大胆的奴才!都欺压到我们小/姐头上来了!老太君可要奴婢去帮小/姐一把?”

    那丫头年纪与周语的孙女相近,从小与小/姐一起长大,除了照料小/姐外,没干过什么粗活。此时见到自家小/姐这般受苦,气的眼眶都红了,嚷嚷着要去替她的小/姐撑腰。

    周语瞧了义愤填膺的小丫鬟一眼,按下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帮着她有什么用?日后嫁到那样的人家去,你就算是跟着去了也是个丫鬟,欺负她的就是姑爷,你还能站出去指着姑爷骂么?”

    周语的视线再次凝在铺子里头那个一声不啃干活的人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谁帮都不行,还是得让她自己站起来帮她自己啊。”

    这世上,没有谁能永远护着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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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这个词,就是个假话。

    不然何必有意外这个词出现?

    小丫鬟听了教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倒也没了之前那股蛮劲儿。

    她抬头瞧了瞧渐烈的日头,开始催着周语回府:

    “老太君,我们先回去吧,咱派几个人暗处盯着那群奴才就是,要是再欺负小/姐就有他们好受的。您身子不好,这日头又毒,还是先回去……”

    周语也明显感到自己站久了有点吃力,尤其是腰部跟各处关节,又酸又麻难受极了。

    她点了点头,转身扶着小丫鬟的手慢慢地往回走。

    从街头铺子走回府邸不过是喝杯茶的时间。

    但就在这一杯茶的时间里,周语好巧不巧地碰见了那个书生。

    书生在街头卖字画,而他的母亲站在一旁守着,牢牢地盯着过往的每一个人,生怕自己儿子的字画被人偷了去,丝毫没意识到过路行人根本就不屑于看一眼她儿子的字画。

    那书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他只顾自己埋头写字画画,那一张好皮囊倒是引人的很。

    周语瞧见书生,这便住了脚。

    一般而言,文人的字画都集中于专门的字画商那里去卖。每月付个几钱的托管费,字画商就会把他的画放在架子上供人挑选,卖出后再取个十分之一做为报酬。

    而书生的母亲却觉得自己街头叫卖也能卖出去,何必去浪费钱给字画商,还专门每日抽时间带着儿子来卖字画。

    她是个农妇,终究见识短浅。

    去字画商那里的,大部分都是不缺钱的闲人,去买字画是为了把玩,图一个喜欢高兴。

    而来街头的,不是小贩就是形色匆匆赶路的,人虽多,却没有几个会停下脚步来买这么些个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的。

    何况她一个面相刻薄的人站在边上,纵然是有心人也不敢过来买。

    周语抬头看了看天色,侧身问小丫头道:

    “这附近可有茶楼吃茶?”

    小丫鬟扭头看了看,眼睛一亮:

    “倒是有处吃茶的好地方,就在拐角那儿,老太君请随我来!”

    周语嗯了一声,随着小丫鬟走到那茶楼,叫了一壶茶几碟吃食,坐在那里慢慢吃。

    她本是想要回府休息的,但瞧着书生后又有了其他主意,就那么不紧不慢地吃茶吃点心。

    等她吃完所有的东西时,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周语便带着小丫鬟出了茶楼。

    她往街头走了一段路,尔后才转身,仿佛没瞧见身后那人一顿后又快步走来。

    周语想着时间也快差不多了,就不轻不重地对小丫鬟道:

    “去,把你未来姑爷的字画都买了,让他好早些回家休息。你不怎么出门,面生,你去买,我若去了,那孩子的母亲又要以为我要害他们了,怕是会给丫头惹事。”

    她的语气掌控的很好,不至于大声道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但她身后想要她知道的那个人绝对是听到了。

    小丫鬟尚未瞧见周语身后的人,还叽里呱啦地数落那母子:

    “老太君何必去帮那两人?您乐意伸出援手相助,他们本该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居然敢嫌弃您,还用那般龌龊的心思来想您。奴婢没学过字,也说不得好听话,但是,说句掏心窝的----您这般身份的人,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

    周语瞧着这丫鬟意料之中的反应,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她笑得极为隐秘,导致她身后那人压根就瞧不见她的笑,反而只听到了一声幽叹:

    “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他们对我心头肉能好些,他们的日子过得这般凄苦,那丫头嫁了过去,日后跟小/姐/妹们约吃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可怎么办?要是那时候我又走的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没个依仗,做事笨手笨脚被婆婆骂了可如何是好……”

    周语说的很是忧愁,听的丫鬟眼眶一红,还没来得及安慰几句,就瞧见一个灰扑扑的人猛地就从后头跑出来,扑进了自家老太君的怀里:

    “姥姥,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不要这么说,我这心里难受。”

    这丫头之前偷偷地瞒着自己姥姥去那里住过,也是吃了不少那家人的苦。书生的母亲是个不识字的农妇,见小丫头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拐弯抹角地提点,从来都是骂骂咧咧地出口。而书生虽然欢喜丫头,但在母亲面前长期被她威严震慑,竟也不敢帮丫头还嘴,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被骂。

    周语的这席话是背着她孙女说的,那小姑娘又是个没什么城府的,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姥姥是真的在为自己做打算,又联想到那段被骂被嫌弃的日子,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感动,眼泪止都止不住。

    周语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又安抚道:

    “你想要做什么,在姥姥还活着的时候一定尽量满足你。但日后姥姥若是走了,你做事做人都要小心,受委屈了也没人能帮你,你要自己聪慧……”

    周语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在嘱咐自己的后辈,说出的话也没多新颖创新,但就是如家常般的嘱咐才是最为感人,在这广漠的人海里,又有多少人会愿意花费时间去这么不讨好地一遍又一遍地提点呢?

    小孙女管理了几日的铺子,已经是初见社会恶端的人。她一直瞒着姥姥自己受欺负的事,怕自己姥姥觉得自己不中用反悔两家亲事。但今时今日想想,却是自己把姥姥想的太小心眼了。

    就如那日秦公子所言。

    哪一次她与姥姥的对峙,不是姥姥让着她?

    哪一次她任性调皮,不是姥姥帮她收拾烂摊子?

    姥姥她,从来就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想要她过得好,不受欺负。甚至为了她,姥姥宁可自己偷偷给人送钱,被人误解欺负都无所谓。

    这可是她的姥姥啊,全府上下几百号人都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姥姥,姥姥什么时候那么小心地对待过别人?

    张郎只有一个母亲,所以他护着他母亲她也能理解,但她又何尝不是没了父母只有一个姥姥呢?

    小孙女想到这里,耳畔又想起周语的那句若日后姥姥走了,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哭了好久,才直起腰杆,牢牢地挽着周语的手,自己擦了擦泪道:

    “姥姥,我跟您一道回府。”

    小孙女顿了顿,又带着期盼与小心翼翼看着周语:

    “姥姥,今日我可不可以跟你睡?我真的还有好多不懂得需要问您。今晚我们不提张郎,我就想跟您睡,听您讲故事讲道理。”

    周语心头一阵舒慰,哪还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是应下了:

    “你肯来,姥姥高兴还来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不止爱情,攻略也是。第一部小说总是写爱人,很多读者帮我指出太单调,我觉得也是。因此这一部我想要加入更多的东西。

    有人会为了爱情生死,也有人是为了其他东西。

    这篇我来讲,你们看,若是有一句两句共鸣的,那是我的荣幸。

    爱你们。

    ☆、一零五 老太君

    周语几百年都是一个人睡的,猛然间多了个小孙女与自己同睡,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

    可是到了后来,瞧着小孙女就算是睡着了,也要牢牢地拉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离开的模样,那心却有不知不觉塌陷了一角。

    周语走走停停了几百年,见过最多的是爱情,怨愤,权势……她这样的人,反而是亲情接触的比较少。

    以往虽然也有亲情,但往往都是掩盖在任务目的之下,而这一次的任务就是与亲情有关,故而来得分外清晰与明显。

    她此生都不会有孩子了,也不会有子子孙孙。

    她无法去体会十月怀胎的辛苦,无法去感受为人母的操劳。

    而这个小孙女,至少给了她被需要被信赖的满足感。

    周语不自觉地抚上小孙女的发,开始逐渐明白,为何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无论如何都要求还愿录帮自己完成遗愿了。

    这就是亲人之间的感情,明明刚到世上,谁对谁而言都是陌生的,但亲人却能在接下来的几千日几万日的相处中,越来越密不可分。

    笑你所笑,哀你所哀。

    直到世界上谁都不要你了,还有个苍老的魂魄为了你去跟别人低头哀求。

    祖孙俩关系亲近起来的第二日早上,小孙女偷偷摸摸地起床去管铺子。

    她的动作很小心,却还是惊醒了本就浅眠的周语。

    周语披着外衣坐起,与她的小孙女一同梳洗吃饭后,又亲自送她到门口。

    临分别前,她轻轻地拍了拍小孙女的手背,柔声道:

    “平时在家里每个人都让着你宠着你……在外头你可别把我们这么小心翼翼宠着的你,给别人欺负了去。”

    小孙女身子一僵,以为自己姥姥知晓了自己在那里处处受刁难的生活。但她仔细看姥姥的神色,却又瞧不出她的生气与失望----若是姥姥亲自见了,定是会生气失望的,气那些人没大没小的欺负,失望她的无作为。

    想来姥姥还不知道,那些个人在大总管面前表现的那么好,姥姥又常年在家里待着听不到外头的风声,怎么可能知道?

    小孙女低下头,赶紧清脆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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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记住了姥姥,哪有什么人欺负我啊,您别太担心……”

    周语略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现在至少还知道不让家里人担心,多少也是进步。

    只是,要是想把她的性子磨练出来,却还是要点时间。

    周语照例目送小孙女走远,然后唤来丫鬟换衣乔装,顺着小孙女走的方向跟过去。

    今日这街上的人分外多了些,周语边走边瞧了许久,才发现了人多的原因。

    秦丰那尊煞神,虽然一身杀气,但到底托了好皮囊的福,还是能叫不少姑娘驻足窃窃。

    他这几日心情肯定不会好,就是坐在酒楼中饮茶都是一副随时要杀人的模样。

    但酒楼外的姑娘们可不管他要杀什么,只顾盯着他的脸看,一个个脸上绯红秋眸含情。

    秦丰所在的酒楼离周语的孙女所处的铺子不过几间屋子的距离,按着秦丰的角度,微微一低头就能瞧见周语的孙女在那里被人欺负。

    但被欺负受苦的都是那小孙女,又不是周语,他也懒得放注意力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只顾自己一口一口抿茶。

    周语隐在暗处瞧了瞧秦丰,又看了看孙女,伸手拦下了要去点桌子的丫鬟:

    “今日我们不去茶楼吃茶。”

    丫鬟一口招呼憋在喉头,止不住地呛了几声,这才道:

    “老太君可是吃腻了那家的东西?要不咱换一家?”

    周语拉着她坐到街角小巷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侧身附在丫鬟脸旁耳语了几句。

    丫鬟得了令,摩拳擦掌地上前去了。

    她并未直接去帮助她家小主人去理论责骂那些老油条,而是上了秦丰所在的茶楼,问他借人。

    秦丰对周语身边的几个人了如指掌,即便他没见到周语,但瞧见了那几个人,心里头也知道周语就在附近了。

    既然是周语要借人,秦丰什么时候拒绝过呢?

    要人就给人,要钱就给钱,只要他有,只要她要。

    秦丰甚至还嘱咐了那小厮一句,无条件服从周语,好好听话利索做事。

    而得了人的小丫鬟心里底气更足了,面上也是笑靥如花开心得不得了,雄赳赳气洋洋地带着秦丰的小厮到了铺子外头耳语几句,然后自己飞也似的窜到了一旁并不进去,目送着那小厮进去----猛地一拍桌子:

    “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一群下人也敢这般欺负主子了?!”

    那小厮是秦丰身边较为信任之人,他板起脸,看上去严肃极了,加上长期待在秦丰身边学得的一分唬人的架势,足够把那几个欺软怕硬的老油条吓得浑身一抖,好半天没敢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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