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的故事

    “秦师伯，家父究竟出了什么事，以致他被逐出天林派？”刘月冰直接切入正题。

    “说来话长，事情是这样：十九年前，你父亲与我本是同门师兄弟，感情很好。一日师父带回一支凤钗，并说只要找到能与这一支配对的另一支龙钗，就能揭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师父闭关练功的时候，将此钗交给我和你爹看管。这支凤钗却在你爹当值的时候丢失了。师父出关后，知晓此事，从各种迹象表明是你爹坚守自盗，于是大怒，可你爹始终却不承认，师父气不过，就处罚你爹，将他禁闭起来。”

    刘月冰抢口道：“就这也不能够足以证明是我爹拿了啊！”

    秦其生又道：“话虽如此，但当时你爹为了证明自已的清白，也就顺从了师父，还请我帮他查出真相。也是我无能，一年过去了，没有半点进展。”

    “那我爹岂不是被关了一年？”刘月冰愤怒地说道，现在她是恨透了秦其生的师父，居然这样对他爹。

    “后来师父居然要推掉师兄与你娘李氏的婚约，你娘和你爹老早就认识，双方情投意合。”秦其生顿时顿道，“师兄知道这事，向师父苦苦哀求，可师父那时候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给你爹机会。”

    秦其生润润嗓子，“你娘对你爹也是情深意重，亲自来到天林派来要人，最后师父拗不过也只好带你娘去见了你爹。可你娘却对师父下了**。将你爹带出了天林派，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刘月冰心道，看来爹与娘就是那时候就远走他乡，到清流村安家落户。

    “师父于是将你爹逐出师门，并广告天下。不过以我对你爹的了解，也相信他不是盗钗人，但师父却从来就不听我的劝告，唉！”说到这里又叹气。

    刘月冰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当年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听下来，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对了，月冰，你爹生前有没有把什么东西交给你？”秦其生捋着胡须问道。

    “家父就从来没对我提过关于天林派的任何事情，也没有交给我什么东西。”刘月冰答道。

    “你再他细的想一想，你爹真的没有交待过你什么吗？”秦其生再问道。

    “没有。”月冰想了一想答道。

    秦其生沉思一会儿，道：“月冰，你爹真是很疼爱你啊，他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怕你会追究这事，不愿你踏入江湖纷争！”

    听秦其生这么一说，刘月冰想想与父亲渡过的日子，也就更觉得爹完全是为了自己，泪水滴了下来。

    “唐大侠，月冰，你长途而来，应该累了，先下去休息吧！”秦其生也觉得刘月冰没有说慌，也不想继续再谈下去。

    “郝九，你随我来！”

    几个下人，将唐大江与月冰接下去休息了。

    郝九来到秦奇生的书房，说是书房，只是因为柜子架上摆满了书，书桌上却是一本书也没有。

    “师父，找弟子有什么事吗？”郝九问道。

    秦其生在一旁踱来踱去，良久才道：“刘忠和的死因你查清了吗，是天灾还是人为？”

    “我认为是人为的，师父。”

    “为何有此一说？”秦其生显得有些激动。

    “当日，我刚到青流村口，他家就失火了，这也太巧了一点。再说，后来我又听一位老婆婆提起当日有外地的人到过他们村。我想纵火之人必定是有计划有预谋的。”郝九说道。

    秦其生听到这儿，道：“你说得有道理。只可惜你师叔他……唉别提了，我想是与那个盗钗人有关。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对这东西这么执着！”

    郝九并没有将老婆婆给他凤钗的事情告诉秦其生，因为他觉得事情未明郎之前暂时不公开，他在大厅里面听秦其生提到凤钗的时候，开始也怀疑刘忠和就是盗钗人。可仔细一想，一个深受村民爱戴的人，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要一支还暂进不知道有何作用的珠钗呢？只怕这其间有隐情。

    “师父，那月冰她……”郝九问道。

    “他毕竟是师兄的女儿，一定得好好待她。她现在没有一点武功，我打算去一趟花间阁，找风青商量一下，看能否收她做关门弟子。”秦其生道。

    “这样也好。”郝九道。

    “你也累了，也下去休息吧。记住，少喝一点酒。”秦其生道。

    郝九回到自己的房间，已有半年没有在自己的床上睡觉了。现在睡下来，回家的感觉真好。

    睡不着，便在翻起自已的东西来。拿出一件青色的小孩衣服，面料已经被洗得发白，上面全是补丁与破洞，与街头上要饭的小乞丐的衣服没什么两样。但在郝九眼里，这衣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一看见这件衣服，心里觉得十分踏实。十年前，他就是靠这一件衣服度过两个春秋。

    夜里，天林派四周一片安宁，郝九独自在大殿顶层的屋上喝着酒。

    唐大江不久之后也爬了上来。

    “唐大哥，你认为刘忠和会是盗钗人吗？”郝九将凤钗从怀里拿了出来。

    唐大江停下喝酒的嘴，道：“这个怎么说呢，我其实也很担心你今天将这东西交给你师父。我觉得你师父有很多秘密，还好你没有给他，我想现在你应该有自己的主意吧？”

    “我也觉得师父有很多秘密，今日在客厅中的谈话，他好像只对这支钗有兴趣，所以一切没弄清之前我是暂时不会拿出来。”郝九一通酒下肚。

    初冬的天气，雾已经起来，直到唐大江打了一个喷嚏，两人才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明日就是九月初九，为传统的重阳节。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重阳日，历来就有赏菊花的风俗，所以古来又称菊花节。

    早上一起床，郝九就被秦其生叫去。

    秦其生正在亭子里面玩弄着一只笼子的小鸟，并不时的吹着口哨。几个下人，端上来一盘早点，然后退了下去。

    外面的槐树叶子已经掉光，枝条上留下的槐夹被北风一吹，响起了“唰唰”的声音。

    “师父，早上好！”郝九嘴里哈出一阵白气。

    秦其生听到郝九的声音便停下手中的活，缓缓道：“郝九，今天镇上有菊花大会，我就不去了，你带月冰和你那位唐兄去镇上吧。将这封信交与风青，菊花会是由她主持。”

    “嗯。”

    郝九离开之后，秦其生继续摆弄着笼中的鸟儿。

    刘月冰已早早的起床，来到郝九的屋外等着。她无意中从朴放弃口中知道郝九为了解去自己身上的毒，与阿发远去昆仑找药，也知道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仰慕与感激之心加深了许多。

    一看郝九走过来，刘月冰便高兴地道：“郝大哥，我想去四处去转转好不好？这天林派真是闷死啦！”

    郝九道：“刘姑娘，你愿意学功夫吗？”

    听着郝九并没有回应答她的要求，心里十分不舒服。但还是回答了郝九的问题：“我也想学功夫，你愿意教我吗？”

    “刘姑娘，只要你想学就好，你就放心吧。刚才师父叫我与你一起去参加镇上的菊花会，到时候会很热闹的，你先去收拾一下。”郝九微笑着说道。

    这时候刘月冰脸上满是兴奋，她从中州到天林派，经历了许多事，一直没有放下情去玩过。

    唐大江被郝九从床上拉了起来，三人有说有笑地向镇上走去。

    天林镇与河口镇不同，这个镇虽小，但整个镇却是绿树掩映，虽已初冬，但那长青树却是布满了整个小镇。今年的菊花大会，由花间阁的阁主风青主持，前来赏菊的不只是这个镇上的居民，附近几个镇的人都来参加，也算得上是一年一度的大型聚会了。

    镇上来往的人之中，有不少都认识郝九这个天林派大弟子，纷纷向他打照呼，许多打扮娇艳的女子也向郝九抛来暖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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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菊花大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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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男士们的目光都是在郝九一旁的刘月冰身上。

    眼前一片花的海洋。菊花竟放，全镇飘香，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盛开的菊花；到处都是赏菊的人流；到处都是对菊花的啧啧赞美声；到处都充斥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看着各种颜色大小不同的菊花，刘月冰直是叫好，以前她一直呆在清流村，虽也过重阳，但从来就没去参加过什么菊花大会，所以也在猎奇的成分在里面。唐大江本就是粗人一个，倒是没有心情去看这些，要不是郝九之前对他说今天菊花会上还有菊花酒，他才懒得来呢。

    镇上的菜市场，现在已有不少人在那儿驻足。但中间却还是留下来一大片空地，中间搭了一个彩台，台上面写着‘菊花会’三个大字。

    三人找个位站着休息。

    旁边有人在讨论：“李兄，你说今天出场的花魁是谁呢？”

    “去年的花魁真是漂亮啊，虽然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便那双眼简直要把人的魂都快勾走了，我现在都还忘不了她！”

    “唉，如果能够娶得这样漂亮的女子做老婆，此生无憾啊！”

    “那是，那是。”

    去年郝九也来参加过菊花会。现在一听旁人的议论便想起来去年那花魁一道清澈而深邃的眼神。

    只听得一声锣响，司仪走上台面，道了声“菊花会现在开始”

    两位镇上的百岁老人为菊花会开幕献词。

    礼毕之后，一位穿戴整齐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全场一阵热烈的掌声。郝九告诉二人，这就是光间阁阁主风青。“风青是花间阁的阁主，和师父交情甚好。今天展出的大多数菊花都是由花间阁培植出来的。花间阁的弟子都是女子，平日里都深居简出，也只有到每年的重大节日才会露面。”

    风青，虽已过半百，但从她的脸上的轮廓可以看出她当年是一个绝色女子，岁月催人老啊！

    风青面露微笑，道：“又到一年一度的重阳日，我代表花间阁，祝全镇的老年人都能健康长寿。大家对菊花会已是十分地了解，就尽情地欣赏这些美丽的菊花吧！一个时辰之后，将在这儿竟选今年的菊花花魁！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众人又是一阵掌声。

    这时候，郝九便向刘月冰他们介绍在场的人物。

    “那位是本镇镇长，冯知，我来天林派已经十年，这十年就一直是他在当这个镇的镇长。”郝九指点在台前边坐着的一位着紫袍，满脸麻子的老者道。

    “能持续在这里当镇长这么久，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唐大江道，他知道在这富得流油的镇上当镇长，如果没有些手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长久的。

    又一断时间过去了，唐大江显得有一些不耐烦，便想找些事来做。可这时候却看见一位浮华之气的公子哥，摇着扇子正在等什么，就问郝九：“那人是谁，怎么生得如此猥亵，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郝九一把捂住唐大江的嘴，沉声道：“他是官府派到天林镇的监督官司徒豪的儿子，整个天林采木业都要经过司徒豪的批准。这个司徒流，平日里做威作福，大家都看在他父亲司徒豪的面子上，不会随便去招惹他。”郝九担心唐大江一时冲动，与司徒流起了争执，那就很难收拾了，便先给大江说了利害关系。

    唐大江只道了句：“狗仗人势！”

    “春花已开尽，菊蕊独盈枝。”一个二十左右头戴方巾，一袭青衫书生打扮模样的人在郝九他们身边走过，摇头叹息道。

    唐大江这时候来了兴趣，见这书生一副酸溜溜的样子，便想取笑一下，便搭腔道：“这位公子为何叹息，难道说这里的菊花不好看么？”

    郝九与刘月冰也站在一旁，他们也想听听书生怎么回答。

    “花本娇艳，只是在于尝花的人罢了，唉！”书生说着又是叹气。

    唐大江追问：“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位大哥既然想知道，那我也就不避讳。我问你，赏花是为了什么？”书生问道。

    “这个么？花嘛，自然是用来欣赏的，以饱眼福，你说是与不是，呵呵。”唐大江笑着答道。

    “大哥此言差唉！菊花是四君子之一，在这初霜时节，草木遍枯，而菊花芳独秀，它在秋风中送来淡淡的清香，不屈于天地，堂堂正正，千古高风！”这位书生说着便沉醉在自己的思考中去了。

    唐大江被堵住了嘴，这书生虽然嘴上没说，但话中的意思还是他还是听得出来。被人当成是不懂花的人，不过自己确实也不懂花。

    郝九却是点了点头，对月冰说书一般的道：“是啊，舍身刺秦王的荆轲，在“风萧萧兮易水寒”中，踏上不归路，此时，他身后岸边的菊花正在猎猎寒风中开放，为“一去不复返”的壮士送行。正是不屈于天地呀！”

    “当年，楚霸王与虞姬在四面楚歌声中作生死离别；虞姬挥着青铜利剑，长袖飘拂，青铜剑优雅地在雪白的颈项间飞舞，血色的菊花骤然开放。而不久后，“无颜见江东父老”的项羽，在乌江上自刎的鲜血溅到岸边，立即染红了盛开的菊花。是何等的千古高风！”那书生接了下来。

    刘月冰听到郝九与书生说完，嘴张得老大，满是惊讶的表情，唐大江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酒中好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以为郝九只是武功与喝酒厉害，没想到来文的也有一手。

    那位书生对郝九一礼道：“这位兄台既是懂花之人，乘菊花会还没有开始，由我作东，去酒楼小饮几杯如何？”

    郝九三人从天林派到镇上也是一路赶来，到现在还没有歇一下脚，唐大江身宽体胖，早就大口喘气了，郝九看这情形，便拱手答道：“那就多谢了。”

    四人上得酒楼，现在大家都在外面赏花，酒楼里相对比较清静，只有几个客人在里面歇息聊天。

    相互道了姓名，这位书生叫梁子明，新州岭北人士，四下游历至此。郝九白天本不饮酒的，但今天兴致好也小嘬了几杯，唐大江自是不必说，刘月冰还是那样滴酒不沾，权当看客，梁子明却是边饮边与郝九谈着文学之事。

    大家饮得正欢，外面传来一阵渲闹声，从窗户看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出来，十几位身材婀娜蒙着彩色纱巾的女子，怀里各抱一盆菊花，缓步地向菜市场走去。

    “郝兄，菊花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下去吧。”梁子明道。

    梁子明付了酒钱，众人来到菜市场。

    前来围观的群众早已把中央的台面围得水泄不通。

    唐大江的身体到现在终于起作用，在众人鄙视的眼光之下左冲右突，为郝九他们打开一条通道，到得最前边的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