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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余欢未了:意外情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诺诺易

    ……

    “带着愧疚和罪孽,幸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卓然生冷干脆的声音还弥留在空气里,周围人群的骂声,苏小意凄然绝望的眼睛,齐天平痛苦两难的侧脸,这些全部都组成一张网,将纪如意团团包起来,窒息,无力,绝望……

    是他太过天真,还是她太过奢望?卓然说的没有错,发生这么多事,她怎么还好意思跟他在一起?就算没有舆论,没有苏小意,她自己良心这一关都未必通得过。

    一辈子很长,爱情又太短,若有天激情褪去,爱情凋亡,他是否还能如此坚定地立于自己身旁?

    欢喜有多永恒?是否真能永恒过一条生命,那个未成形的生命,那条流着他血骨的生命,死在她手里,她怎么还有脸,留在他身旁?

    他说:有些事我也很难过,你怎么从来没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过?

    好,齐天平,我就站在你的立场,替你想一次。

    吃力站稳,纪如意瘸着脚推开人群,齐天平看到她出现,心里更急:“你怎么上来的?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虽然生气,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温柔。

    人群中开始有人揣测纪如意的身份,苏小意冷眼看着面前两个人,蚀骨恨意,将她灭顶。

    “纪如意,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现在你看到了?满意了?我被你害成这样,开心了?”

    “我没有来看你笑话,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完了?”苏小意冷哼着,看着纪如意那张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你害我流产,害我变成现在这样,就一句抱歉?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我要你内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还有你和齐天平,永远都要带着对我的愧疚而在一起,别妄想可以幸福……”冷风一阵阵吹过,扬起苏小意的凌乱发丝,她穿着医院的宽大病房,像疯子一样握着水果刀站在那里。

    曾经纪如意心目中永远都温柔可人的公主,如今却像个泼妇,而自己却是幕后黑手。

    纪如意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卓然却一把将她拉过:“你来做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赶紧走吧,你来只会更加刺激到她!”

    齐天平也劝,只是声音明显压低:“先去车里等我,我处理完后就去找你,我刚才跟你的约定,不会变。”

    “什么约定?我跟你有约定吗?”纪如意推开卓然的手,正面朝向齐天平,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薄凉嘴唇开口问:“你忘记了,明天我接你去……”

    “打住!齐天平,那是你一厢情愿的约定,我没答应你!”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简单点说,就是我不想玩了,ar,太累人了。这么久以来,我跟着你,舒心的日子没几天,竟惹不愉快!先是你跟苏小意去酒店开房,继而两人在北京上床,还有了孩子,你们有了孩子就有了孩子吧,最后还去我打工的餐厅显摆,显摆就显摆吧,还要逼我推她,现在好了,孩子没了,一切都结束了,所以,到此为止,别再纠缠了……”本应该说得很凄然悲壮的分手宣言,硬是被纪如意说得支离破碎,她承认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语速太快,表情装得太淡然,可是效果却是出奇的好,把在场所有人都说得愣在原地。

    她说完,自己反而轻松了,转身看着苏小意,像扔一件物什般,漠然说:“好了,话我都说清楚了,现在齐天平,我还给你!”吸了吸鼻子,夜风很合事宜地吹过,发丝缠在嘴角,她用手轻轻拨去。

    转身,站稳,走出人群,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纪如意握住拳头,在心中默念:别哭,不许哭,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摆平,哭p啊哭!

    齐天平的意识还停留在那句“ar!”,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越来越猖獗,他拨开人群,追到她身后。

    “你那些话,都是心里话?”

    “当然,全是心里话,难得有机会说出来,你不信?”

    “不信!”齐天平绕到她面前,看着她始终冷涩的眼睛,企图从那里面寻求一丝无奈和违心,结果,失败。

    颓然问:“最后再问你一句,是不是真的照你所说,ar?”

    “是,以后你归你,我是我,你刚才在你家楼下所说的那些话,我当你是开玩笑,我们都是成年人,玩笑不能当真,这道理你应该懂!”

    “……”齐天平冷笑一声,嘴角笑意绽放,原来他孤军奋战,以为豁出去所有,空担骂名,至少可以将她留住,没想到,她心里早就满是退意。

    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若只剩一方死守,还有什么意义!

    齐天平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想起父亲病重时说过的话,他拿着母亲的遗像,问:“在感情这场豪赌里,最后赢的,是不是永远都是不怕死的那个!”

    游戏半生,女人无数,终于以为遇到真爱,冒着被世人唾骂,被良心谴责的危险,勇敢跨出那一步,齐天平在心里嘲笑自己,人生第一次求婚,居然如此惨淡收场。

    纪如意,你可真够狠!

    脚步踉跄绕过他身旁,纪如意深呼吸,再深呼吸……

    齐天平就在她身后,那些议论都在她身旁,只是她却觉得耳边沉寂,只余心口跳动,脑里还留着齐天平半跪在她面前,恬不知耻求婚的脸。

    曾经幸福只离她一步之遥,只是可恨,她终究不够勇敢,没能跨得过去。

    很久之后她回忆这段,无比痛恨自己。

    他是抱着多么孤勇的心态,想要排除万难跟她在一起,而她却低看了他的感情,自以为他的爱终究抵不过现实,最后以如此方式将他推了出去!

    纪如意一步步扶住墙沿越过安全门,不停告诉自己,你很棒,你演得很好,再坚持一会儿,出了医院,你才能哭!

    终于挪到楼下,按了电梯的门,降至一楼,门口记者冲破保安的拦阻,直冲她而来……

    那晚的住院部大楼,应该是那家私立医院成立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记者,媒体,各路人马,一直喧嚣到天明。

    天光亮起,记者也散去。

    苏小意换了病房,手腕包扎好,已经安稳睡过去,齐天平却坐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上,脚下满是烟蒂。

    卓然坐在他身旁,看着他颓废的脸,心里也犯堵。

    “事情闹得有点大,要不要我去跟那些杂志媒体打个招呼?”

    “不需要了,随他们怎么写吧。”齐天平抽完最后一根烟,看了下腕表:“我一会儿还得去公司,下午有客户过来,明天出差,苏小意这,你帮我看一下。”

    “她还没醒过来,要不要等她醒过来,你交代一下再走?”

    “不用了,来不及,我还得回家换身衣服。”齐天平扔了手里的烟蒂,站起来就往电梯口走。

    卓然喊住他:“你这是在逃避!”

    “……”背对着他的齐天平,身体侧了侧,却没有回答。

    “没有纪如意不会死,但是苏小意变成现在这样,你要负一大半责任!

    “我没有逃避,该负的责任我会负,以后别再提纪如意!”冷声回了一句,高大的身体闪进电梯……

    因为记者当晚赶到楼顶的时候,正剧**已经结束,已经进入收场环节,所以自然没有拍到苏小意那张可恨又可怜的脸,只是拍到一干护士将她送去病房,继而齐天平沉着阴脸尾随其后,至于中间的故事,各路记者揣测加杜撰,便成了“新欢不敌旧爱,齐少纪姓女友黯然离去”,硕大的标题旁边,配了一张纪如意的照片,她瘸着退,从电梯里走出来,再一瘸一拐走出住院大楼,背影消瘦,面目清冷,果然是一副“黯然离去”的姿态!

    苏小意醒过来的时候已过正午,眼睛睁开,旁边已经多了一位陌生阿姨。

    “苏小姐您好,我是刘先生请来的护工,您可以叫我张姨,以后会负责您的起居。”

    “谁是刘先生?齐天平人呢?”苏小意看也没看床前的护工一眼,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手腕伤口太深,根本使不上劲,张姨见了,忙过来扶。

    苏小意将她推开,着急问:“齐天平呢?我要见齐天平……”

    张姨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为难,恭敬回答:“我不知道谁是齐天平啊,我是一位姓刘的先生请过来的…”

    “出去,我不管姓刘也好,姓张也好,帮我把齐天平找来!”

    苏小意将张姨往前推了一把,自己挣扎着坐到床沿,张姨第一次遇到如此脾气急躁的病人,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很快,病房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站到苏小意面前,恭敬开口:“您好苏小姐,我是齐总的行政助理刘同,齐总因为公事出差,临走前让我过来安排苏小姐转院的事,转院手续已经办妥,车已经在楼下等您,张姨会负责将您的行李打包搬到车上,若您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下楼……”

    西装男有条不絮地讲完,依旧笔直站在苏小意面前,双手交叠,面无表情。

    而旁边的张姨,目光停留在苏小意僵冷的脸上,等着她发话,气氛顿时显得有些诡异。

    “苏小姐?苏小姐?还有问题吗?”刘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公事化,于是刻意放软语气,再次询问呆坐在床上的苏小意。

    只是她却不回答,冷眼扫了扫面前的刘同,再扫了扫旁边的张姨,突然就想笑。

    这怎么会不好笑?她拼尽所有,又是割脉又是跳楼,像小丑一样自导自演,最后就落了这样一个结果?

    一觉醒来,他消失,空留两个陌生的人来处理后面的事,他齐天平一声令下,医院,病房,护工,一应俱全,而做这一切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助理,最终的最终,她只不过是他的一件公事而已!

    冷瑟笑出声,问“是他安排你过来负责我转院的事?是他安排你给我找的护工?”

    “苏小姐…您口中的他,是指齐总?”

    “是,是不是他亲口安排你做这些?”

    因为苏小意和齐天平的绯闻闹得太大,刘同作为他的行政助理,自然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更何况前阵子齐天平带苏小意参加齐悦周年庆,齐悦的人早就把苏小意当成齐天平的正牌女友,如今女主子问话,他作为下属,答案不重要,真话假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答案所引起的后果。

    他顿了顿,交叠的双手松开,正声开口:“齐总的行程一周前就已经安排好,所以改不了,他临走前已经很详细的交代清楚苏小姐转院的事,若您对我的工作有任何不满或者要求,可以随时提出…这是我的名片…”刘同掏出名片递给苏小意,她看了一眼,接过捏在手里。

    刘同心里大松一口气,又补了一句:“另外,这是护工张阿姨,张阿姨已经有十多年照顾病人的经验,是金牌护工!您有任何要求,都能跟她提!”

    张姨见机,再次凑到苏小意面前,笑着开口:“是,苏小姐您以后有任何要求都能跟我说,我会尽力办到…”

    眼前的两个人,一个礼貌周全,一个恭敬服顺,苏小意却只是冷眼看着不再说话,满心里的怨恨,一点点集聚再扩散。

    齐天平,这就是你所谓的交代?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

    眼睛闭了闭,把眼泪逼进去,手腕伤口的隐痛一丝丝袭来,苏小意欠身想要站起来,却被张姨一把摁住:“啊呀,苏小姐您还是躺下休息吧,行李我会收拾,要不先帮您换身衣服吧,您总不能穿着病服出去吧…”

    刘同也附和:“行,那张阿姨您先帮苏小姐换衣服吧,我在楼下车里等你们…”随即转身离开。

    张姨应声,转身将紧闭的窗帘拉开,然后自己忙着去收拾行李。

    一直沉暗的病房,因为窗帘的拉开而瞬间变得亮堂,正午刺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光束之下,一直以为洁净无比的空气中,竟然满是浑浊的尘粒。

    苏小意嘴角泛起笑意,原来很多东西都是她自以为是,爱情也好,男人也罢,要的时候花言巧语,丢的时候毫不怜惜,就如这隐没在黑暗中的灰尘,阳光照过来,他们才遁显原形。

    世事多欺人,原来很多东西,都不是你所能期望的样子!

    齐天平送走客户,开车去机场。

    又是凌晨的航班,商务座候机室,照旧空旷无人。他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一杯摩卡,余温快要散尽,他却没有喝一口。

    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怎么样了?”

    “苏小姐的转院手续已经办妥,下午检查报告也已经出来了,报告确诊为中度抑郁,抗抑郁药已经进入她每天的药单中,另外,心理医生明天便会来医院,只是,苏小姐的状态很不好,我担心她不会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

    “你跟心理医生说好,别跟她说她得了抑郁症。”

    “明白,要不要把报告发您邮箱?”

    “不需要了,你明天把报告给心理医生一份就可以。”

    “好…”刘同在那头顿了一下,齐天平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苏小姐一个下午都在问我要您的行程表,需要给她吗?”

    “不需要,我回来之后会去医院看她,你只需要做好你本职工作请收藏、推荐,先这样吧,有事再给我电话,我登机了。”

    齐天平很快便挂了电话,喝了一口半凉的咖啡,窗外的飞机已经从停机坪慢慢移过来,廊桥对接,机组人员开始登机…

    齐天平手里捏的手机被他转来转去,他这次出差会走一个多星期,其实不是非走不可,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走。

    卓然说得没错,他确实在逃避,倒不是在逃避苏小意,他是在逃避纪如意。

    感情满溢,收不住的时候他便想要摊开摆在她面前,而她竟然没有收,他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头一次献出来,她却弃之不理,如此炽烈的爱,突然无处可放。

    齐天平在手机上按着纪如意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纪如意蹲在马桶上,手里的手机亮起来,屏幕上写着“齐天平”三个字,她匆忙按灭……

    反正她已经很作了,反正已经被她搞得无法收拾了,索性就灭了他的念想吧。

    随即她将手机关机,屏幕彻底暗下去。

    齐天平再次拨过去,听筒里的声音已经变成:“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苦涩干笑,隐隐又想起那句“ar”,好样的,纪如意,那就ar吧!

    柚子大假之后第一天上班,卓然坐在办公室看到她推门进来,心里还是不可自抑的喜了一下,只是下一秒,柚子从包里抽出一个信封扔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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