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余欢未了：意外情人

    可是一圈找下来，依旧毫无收获。

    就在她郁闷之际，宋帆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不是很失望，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东西？哼……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既然我要用那种单子威胁你，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被你找到！”

    苏小意回头，对上宋帆痛苦却森冷的眼眸，咬紧牙，什么都没说，拉了桌上的包便撞门出去…

    尖锐的高跟鞋声混入这居民搂杂乱零碎的吵闹声中，渐渐听不见，就像她一年前从这里突然消失般，让床上的宋帆无力倒了下去。

    是不是他做了这么多，终究只能留住她的身，却留不住她的心！

    安静到几乎让人不敢呼吸的办公室里，齐天平的电脑屏幕上，是a新发来的照片，苏小意从出租车上下来，继而走进巷子，再拐进一家私人诊所，很快出来，又走进一家居民楼，最后一张照片，她气冲冲地从那栋居民楼里走出来，天色已经沉下去。

    这个地方他认识，三年前苏小意消失，他找人调查她的背景，也曾去过那个地方，那是南浔的秀水街，她的旧情人宋帆住的地方！

    原来他混了三年，还住在那地方没有搬出来！

    齐天平嘴角阴鸷笑着，给a回了邮件：“查一下苏小意下午去的那家私人诊所，我要知道，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刚按下“发送”键，邮箱提示又有新邮件，齐天平很自然地打开，正文开头便是一张照片，背景暗沉，但角度清晰……所有的理智刹那褪去，脑里一片空白，整个视线里只剩那些照片，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他认识那赤/裸的背部，那枚海棠，红艳如火，生生将他的所有情感全部烧为灰烬！

    鼠标往下拉，是几行简短的字：

    “照片是不是很精彩，我这里还有更精彩的，如果想拿到这些照片的底片，限你24小时之内将五百万汇入下面这个户头！另外，劝你最好别耍什么小动作，我想，你也不希望这些照片流到网上去吧。”

    冷冷盯着那张照片看到眼角发酸，看到最后电脑变为蓝屏，他才拎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我给你发一个银行账号，你查一下户主是谁！”

    a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有些六神无主：“齐总，现在已经很晚了，银行也下班了，所以要不明天…”

    “等不到明天，必须现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一小时之内给我答复！”齐天平突然咆哮吼出，把a吓得呆在原处不敢接话，等他再反应过来时，齐天平已经挂了电话。

    那一个小时，齐天平抽了一包烟，喝了一杯咖啡，电脑屏幕始终停在那张照片。

    他与她同睡同住那么多日夜，温存缠绵，自然认得她的身体，可是他多么希望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她，甚至看了许久，希望找到一些ps的痕迹，可最终必须承认，这张照片没有经过任何处理！

    a的电话适时打过来，因为刚被齐天平吼过，所以跟他讲话的声音都虚了几分：“齐总，那个银行账户我查清楚了，是霍希的私人账户，用他本人的身份证开的卡，前几天才去银行办理的…”

    ……

    齐天平按灭手里的最后一截烟头，眼睛盯着屏幕又看了许久，才回声：“好，我知道了……”

    挂了a的电话，齐天平颓靡地倒在椅背上，沉思片刻，还是用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纪如意刚从顶顶家回来，正准备拿睡衣洗澡的时候便接到齐天平的电话。

    “喂，有事？”虽然心里有一丝欣喜，但是嘴上还是刻意的冷意。

    齐天平听到她的声音，微怔一下才问：“我昨天夜里打你电话，为什么没回？”

    “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再说，我凭什么要给你回电话？”

    齐天平心疼不已，闭了下眼睛才复又开口：“我只想问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见过霍希？”

    纪如意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去见过他？”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去找过他？回答我！”齐天平实在受不了她如此淡漠的口气，直接咆哮而出，纪如意被他这么无端一吼，该死的倔脾也呼啦全部爆了出来：“是，我是去见过他，你不肯跟他解约，但是我不能看着他死！他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有一半是我造成的，所以我得帮他……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齐天平！”

    齐天平胸口冷去，歇斯底里地问：“你帮他？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帮他？纪如意，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脑子这么聪明？如果你觉得你值这么多钱的话，好，我如你所愿！但是你也别怪我不够情谊！过了明天，你最好别后悔！别再来求我……！”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吼完，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哐嘡”一身，手机砸在墙上碎成两截，纪如意在那头喂了半天，再打回去的时候，语言提示他的手机已经关机…

    莫名其妙被他吼了一通，纪如意完全不知所以，什么脾气，什么人！愤愤按了手机，找了睡衣去洗澡！

    齐天平的脑子里不断浮现那张照片，虽然看不清什么关键部位，但凛冽的锁骨，细致的腰身，修长的腿……所有那些他为之着迷的东西，如今拍成照片，曾为她威胁他的武器。

    “a，把之前霍希的那些照片散到网上，然后打伍佰万进霍希的账户……另外，明天上午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齐悦和霍希解约…”

    她既然觉得自己的照片值五百万，那么他就成全她！她既然这么想让齐悦跟霍希解约，他就如她所愿！所有一切都照着她的意思成全，至于后果，纪如意，你最好别再跑来求我！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纪如意不用去盛夏上班，难得有假期，自然关了手机睡觉。

    门口的撞门声激烈轰然，纪如意极其不情愿地去开门，柚子惊慌地冲进来，看到一脸睡意朦胧的纪如意，大吼：“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霍希被爆吸毒，齐天平上午开记者见面会宣布与霍希解约…”

    纪如意脑里一瞬间死寂，随后踉跄跑去书房开电脑。

    满网络都是霍希的照片，胡渣满面，邋遢蹲坐在角落里，面容萧索，形象颓靡到几乎让人不认识，而下面的新闻，纪如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拼凑在一起，她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

    吸毒？霍希怎么会吸毒？

    这个离她如此遥远的词，却轰然出现在她生命里。

    纪如意突然想到齐天平昨夜那个电话，他说“过了明天，你最好别后悔！别在来求我……”，那么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霍希吸毒的事，甚至这些照片，这些消息全部是由他散播。

    他这是生生地，要当着她的面，将霍希毁掉。

    “柚子，齐天平的记者会在哪里？”

    “齐悦环球…”柚子情急地看了一下手表：“不过现在这个点，估计他的记者会快开完了…”

    “不行，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他当面跟我说清楚…”纪如意跌跌撞撞地跑出门，柚子一急，等再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出租车…

    齐天平从会议厅走出来，身旁跟了一大堆记者，a和保安围在他周围为手臂撑起一条防护，才勉强给他拓了一条走出去的路。

    纪如意直接冲到齐悦环球，大厅里全是记者，齐天平被围在中间艰难前行。

    她在外围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最后索性向后退了几步，扯着嗓子大喊：“齐天平……”

    所有记者闻声都回过头，待他们看清纪如意的脸，立刻调转话筒围向纪如意，她却似乎对记者的狂轰滥炸毫不在意，直接逼近齐天平，问：“霍希的照片是不是你曝光的？你昨天那电话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齐天平只是抿嘴不语，眼里是寒澈的冷意。

    “你回答我啊……”

    她再逼问，他已经跨出长腿往外走，身旁的一些记者快步跟出去，纪如意不依不挠，依旧尾随在后面追问：“你回答我，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齐天平稍稍欠身，对身旁的a说：“我不想见她，找几个保安把她轰出去…”随即加快脚步往停在门口的车里走，纪如意只追了几步，便很快被涌上来的保安和记者制服。

    她出门的时候没有换衣服，紧身的黑色背心和运动短裤，脚底吸着拖鞋，最后被人群推搡着摔倒在地上…而齐天平的车，就那样在她面前扬长而去…

    齐天平回到齐悦大厦的办公室，耳边仍然响着纪如意的喊声，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他分明看见她被人群推搡而倒下的身影…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心疼，有的只是寒彻心骨的恨意和愤然！

    门口响起激烈的争闹声，很快办公室的大门被撞开，纪如意头发披散，形象凌乱地闯了进来，身后的保安和秘书连声道歉：“对不起，齐总，她硬是要闯进来，我们拦不住…”

    齐天平在心里微微收口气，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门扉阖起，宽敞的办公室里冷气十足，而纪如意就那样，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站在他面前！

    刚才都是一副凌然气愤的模样，现在却四目交望，满脸萧素的冷寂。

    最后还是齐天平先开口：“你这样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我就想问你，网上霍希的照片是不是你爆的？你什么时候去拍了这些照片？你之前死都不同意跟他解约，现在却又突然大张旗鼓地开记者会宣布？齐天平，你这么做，无非就是要将他毁掉！”

    大声声讨，带着她一贯倔强冷漠的语调。

    齐天平看着她瞪圆的眼睛，消瘦的身体，凛冽深陷的锁骨在此时也是异样的刺眼。

    只是他已经料到她会跑来闹，所以也不恼，很气定神闲地回复：“是，我就是要将他毁掉！你越是在乎越是要保护，我就越要毁掉，而且会当着你的面，一次将他毁掉！”

    “齐天平，你他妈有病吗？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他没有得罪我，错就错在你要拼命维护他！我不是傻子，就算你下定决心要逼我出这五百万，我也不会傻到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不过你放心…钱我已经汇到他账户，无所谓，这个数目，就当我玩这场游戏的代价！虽然你未必值这么多钱，但是我愿意……”

    “什么五百万，什么钱？齐天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如意听得一头雾水，齐天平看着她脸上讶异的表情，突然觉得恶心！

    他说过，他最讨厌他在乎的人在他面前演戏，可是纪如意，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这一次，不会再给你机会！

    抬手一挥，桌角一叠资料便像雪花一样散在地毯上。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明白？是你演技太好，还是他妈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行，既然你来了，大家就把话挑明，地上的东西，你自己看！”

    纪如意有些颤抖地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纸一张张捡起来，看到最后，脸色里已经是一片死寂。

    良久，她才微弱开口：“什么叫甲基苯丙胺？”

    “不懂？好，那我告诉你，甲基苯丙胺是一种药，他的另外一个名称，叫病毒…”

    纪如意一屁股跌坐在地摊上，手里的纸一张张全部掉到了地上…病毒，原来网上那些消息是真的，难怪霍希最近如此消瘦，可是就算他真的吸毒，他齐天平有什么理由要将它爆到网上？

    “是不是这些资料你还是看不明白？行，我这里还有照片…”齐天平打开抽屉，从最角落里抽出一张照片，“哗啦”一声，砸在纪如意的身上…

    那个绮丽惹眼的画面…纪如意的视线已经模糊，颤抖的手伸出去，捡起来握在手里，她多么希望，那画面上的身体，不属于自己…

    可是不可能，那明明是自己！嘴角有笑，因为她终于知道，那天夜里，在那家小酒吧的后台，霍希对他做了什么！

    赵启山与她的视频曝光，她以为那是她的地狱，苏小意和齐天平在北京的房间被她看见，她以为那是她的末日，再到后来，他与苏小意订婚，她以为，那是她的开始…

    原来全都不是，全部都不是！

    只有这一刻，她手里捏着霍希的背叛，眼里映着齐天平的残忍，她才终于相信，苦难的循环周而复始，自从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开始，她便一直在苦难里，连自我救赎都不能！

    再抬头，齐天平已经换了一副更为冷硬的脸孔：“这样，你是不是够清楚了！你以为拍这些照片就能威胁到我？行，如你所愿，我给你伍佰万，我也答应你跟霍希解约，但是我告诉你，我这么做，不是受你威胁，今天你走出这个门，我们之间一切都结束，ar！不会再有以后！”

    柚子曾经说过，如果难过了，就要跟他说，不说，他怎么知道你难过。

    她也曾经对柚子说过，如果霍希是她的盔甲，那么齐天平就是她的软肋。盔甲无敌，让她变得坚韧强悍，可以抵挡一切苦难，可是软肋不行，那是她最脆弱的地方，只需轻轻一击，她便溃不成军，直接倒地不起！

    这一刻，他以如此残忍，残忍到她几乎不愿意去听的理由来跟她说“没有以后”，那么她要怎么解释，怎么开口说那些照片不是她的本意，他还会不会信，还愿不愿意听？

    “齐天平，如果我说，那些照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会相信？如果我解释，你是不是不会愿意听？”

    “照片，事实全部摆在面前，那天你去那家酒吧找霍希，我夜里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所以他的意思是，没什么可解释了，对不对？

    纪如意这样想着，反而觉得轻松…苦难重重，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纠缠下去，就这样吧，“没有以后”，或许是给她最好的“以后”。

    “你不是要解释吗？现在给你机会……”

    “不需要了，这些都是事实，我让霍希拍了这些照片，然后让他发给你讹钱，五百万对你根本不算什么对不对？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至少，我在你心中，还值五百万…”

    咬牙站起来，她赤着脚一步步走出去…

    她还记得他为她做饭，教她游泳，贴着她买的卡通创可贴招摇过市…

    她还记得他为她半夜爬起来煮面，最后抢走了碗底的那颗荷包蛋…

    她还记得他为了自己跟小八打架，陪着她在医院病房守夜…

    她还说要带她去敦煌，要她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等着他回来，跟她一起走下去…

    爱一个人，时间长短原来并不是问题，短短三百多天而已，他已经在她心中留下如此多印记，可却也只是短短三百多天而已，就印证了柚子最初的话，他是蛇，最终你会被他一口吞下，尸骨无存…

    7月的天气，中午的气温达到30多度，而纪如意就那样穿着站在赤烈的日光下，寒到全身都发抖……

    半夜醒过来，纪如意睁开眼，雪白的墙面，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被子…她挣扎着坐起来，触醒床边睡着的顶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