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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伽舶

    但,这明显只是强弩之末,血枪自身燃烧掉最后的一点血气而已。

    空中竟蓦地出现陈如风的身影,就像被空气中一只无形之手捏造出来的人偶一般,不过此刻他是站在丁雨的身后,一洗先头颓境,脸上精光大放,内功修为明显更进一步。

    再一次的生死练气,再一次的成长。

    陈如风双拳合并,拳直丁雨。

    丁雨转过头来,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手中的血色长枪却是狂闪红光,似是催促他发动夺命进攻。

    绿气围绕陈如风双拳席卷起来,像游龙汇聚,合成一巨珠,光团恢弘,一道道刺光堪比耀目阳光,映得陈如风脸庞一片绿莹。众人只感到陈如风手中所凝之气团,势如怒海,凶涛狂涌,大有蛟龙出海之磅礴,天兵降临之威严。

    丁雨,面无惧色。仿佛天地间,除了透骨寒风外,便只剩下一团火红血光和一团青碧耀光,各自逞着自己的威势!

    “呀!”陈如风厉叫一声,双拳簇拥的光气如脱缰野马般奔腾跃空,嘶啸裂天,又似雄鹰展翅,翔击大地,令万物为其鹰啸所震,力拔万钧,势若破竹地往丁雨激射而去,空中绿光如雨点挥洒而下,点点荧光点缀着地上冰冷的石板。

    丁雨抵起血枪,枪上血红竟如喷涌烈焰一般漫天绽开,成一椭圆气场,像鸡蛋一般把丁雨护着,护壳表面似是岩浆翻滚,在这将近严冬给人一种莫名的炎热之感。

    轰!!

    青碧气劲打在血红气场上,一时间气场竟是如怪兽之口,张起狰狞的嘴巴,把那道势惊天人的气劲渐渐吞噬,就似把那道气劲活生生地塞进肚子里一般。

    “血功……果然是非同凡响。”观战之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看着原本凌厉看似锐不可当的气劲渐渐浸没在血红气场上。

    当气场完完全全把青绿的气劲噬没时,陈如风顿时像失去了重量一般,从半空往地上堕去,再无任何真气能够支撑他的身体。

    刚刚虽则说他已在生死之际,再作出突破,内家之境又臻一阶,气容也有所扩大,并成功把天地中的风化为真气引入体内,勉强补足了真气,但因发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却是超出了他体内的极限,一下子把他的真气掏空,同时亦引发了内伤,此时此刻,已是无力再战,体力更是严重透支。

    陈如风只感到,天地间,软绵绵的一片,这令他想起了房间内那张柔软舒服至死的床,他甚至怀疑,自己只是躺在床上,做了一场荡气回肠的梦。

    风,再也承托不起他的重量。他甚至能够感到地板上的冰冷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开了无数个洞一般,任由各种冰寒钻进自己的体内。

    半空,人影闪过,在电光火石之际,接住了陈如风下落的身体。

    金易来把陈如风抱着,脚尖轻点数下地板,跃上围墙之上,一双冷眼射出怒火,目标正是面前那个血红包裹的丁雨。

    陈如风已然是昏过去了。

    丁雨那血红气场,竟也是渐渐敛回枪中,本来盛极一时的血红之光,也蓦地变得暗淡无比,甚至可以看到原来棕色的枪身。

    他的面容也是比纸还白,几可胜雪。

    枪上终血光全消,丁雨手一松,长枪啪地掉落到地上,孤零零地躺在冷石板上,丁雨也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两眼一黑,摔身进花圃之中,不省人事。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陈如风额头上,他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回到了一篇软绵的土地上,接下来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晕眩。

    他的眼想张开,却连眼皮也使不起力气似的,只能开一条微细的缝隙,模糊之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孔,在晃动,在那张脸孔的旁边,又有一张更为熟悉的脸孔,那是他从小至大一直对着的面孔……

    “他好点了吗?”江晟天心焦如焚,金易来虽是面无表情,但眼中依然洋溢着关切,他淡淡道:“已无大碍,但内伤较重,需多日调息。”

    江晟天望着陈如风,那抖动着的眉毛,似在酣睡,似在美梦之中。

    “次次受伤的,怎么总是你。”江晟天摇了摇头,“或许我的体格不适合修习内家真气,对于我来说,是另一种福分吧。”

    金易来的视线离开了陈如风,望向对面那丁雨居住的房间,冷哼一声:“他比如风伤得还要重,哼,乱用血功,害人害己。”

    金易来很是不满丁雨,血功乃碧血轩镇教神功,以自己身体的血作真气般使用,血气可是比真气的效果更为显著,但同时所带来的自身损害也是十分明显,一旦控制不好,体内血液过度消耗,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亡,因此碧血轩在江湖上也颇受非议,曾一度有人把它与赤魔圣坛划作一类的邪门恶帮,皆因其武功之阴损。

    此时此刻,对面房间中的丁雨,面色比先前稍好,但依然是雪白如纸。四肢无力,头晕发胀。唯一一点比陈如风好的便是,他的眼睛是睁开的。

    他只感到有无数只虫在自己头中起舞一样,弄得脑袋里一片天翻地覆,自己偏又抗拒无力,只能任由脑中一片紊乱。

    他还能把握着的,就是内心深处,一阵疑惑,一阵挣扎,一阵难以置信。

    “弱者……也有自己的法则?”

    “为什么,我会输给一个弱者?难道我自己才是真正的弱者吗?”

    不知不觉,他的眼眶竟溢出了晶莹如珠的泪水。

    犹记得,碧血轩,血阳亭。

    “师父!求求您了!不要赶我走!”丁雨噗地跪了下来,双手按在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坚硬地板的声音悄悄在亭中回荡着。

    面对夕阳的那嶙峋背影,始终没有动弹,似是在一片血红中,凝成坚石,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向着天空中红金相融的夕云,思绪便在那处静静地绽放。

    “碧血会武的规则,你很清楚。成王败寇,只有强者,才配在这世间上生存!”良久,那道漆黑的背影才斩钉截铁地道。

    丁雨抽泣着,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恳求的神光,他只是想,这个人回头看他一眼,一眼而已,尽管一切已到绝境,再无任何转机。

    “强者……弱者根本不配生存!”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丁雨的心中嘶吼着。他,如同丧家之犬般,蓦地跪趴在地上,再不起来,额头已是青瘀可见。

    躺在床上的丁雨,缓缓合上眼。

    “强者与弱者……弱者的法则……”




第三十五章:丞相归来
    丞相归来

    经过与丁雨一战后,陈如风的名字响彻相府。这个初到相府还不够一天的黄毛小子,竟能打败一个苦修血功十年的丁雨,而且身怀独步天下的缥缈神功,更让人臆想他和缥缈老鬼朝虢之间的关系。

    整个相府西,陈如风大战丁雨这一事,足足三天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也只有一些在丁雨之上的高手嗤之以鼻,他们个个心道,若是换了他们上场,陈如风根本无可胜之机。

    同一时间,也有不少人来到流心苑门前或张望,或窥伺,却只是看到两间面对着面的房间房门紧闭,似是无人在此居住一般,于是一众无聊人士便也只能失望而回,这里不曾再发生他们所期望的激战。甚至有人在暗地里下赌注,看看陈如风与丁雨,谁先能走出房门。

    而对比起除了婢仆大夫外再无人进去探访的丁雨的房间,陈如风还有另外两个人照料着他,那便是江晟天与金易来。有金易来为陈如风运功治疗内伤,痊愈速度自然是在丁雨之上,因此,更多的人是把赌注压在陈如风身上。

    没让他们失望的是,终于有一天,他们躲藏在流心苑门外,看到陈如风推开房门,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对着和暖的煦阳,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虽说是寒意正浓,但在高阳直照下,那种微微温暖的感觉,还是存在的。流心苑门外,隐约传来一些窃喜声,还有一些抱着一丝微小希望的人失望的叹息声。

    今天,长廊上的家丁女婢明显增多。每一号房宅的门两侧,都有一男一女的仆人在伺着,静候着相府客人们的差遣。

    连长廊上的朱红柱子栏杆,都被粉刷了一番,亮光闪闪,宛如崭新。天花长檐上每一个角落的蜘蛛丝,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时不时走廊上有些风风火火跑过的下人,似是为什么准备着。

    田一山脸色严峻,在相府大厅外,对着列队成阵家丁婢仆,口水花如涌泉般喷发,决心在丞相大人即将回来之际,把一切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自进相府以来,他对李林甫的脾气可算是摸得通透,这位丞相大人,若看到府中有一丝瑕疵,恐也会大发雷霆。一年下来,在家法严惩下弄得半身不遂的下人不在小数。

    甚至西边客房的一些府客,也把平时的大大咧咧,目中无人,收敛了些许。尽管那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对待他们,还是算尊贵的。但一些熟悉李林甫的人都知道,那张友善得过分的笑脸下,藏的是什么东西。

    李林甫所招纳的府客,大部分是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江湖人士,或者无帮无派的不世高人,如金易来之流。这些府客天天在相府中山珍海味,锦衣华服,好不怡然,自然是没有谁愿意被下逐客令。他们需做的,只是为丞相大人办事,若事情能办好,他们更会有一笔不菲的赏金。

    而说起相府第二高手金易来,更类似于李林甫的心腹,对李林甫赤胆忠心,比客人的身份更为高一层次。至于缘由为可,一直是相府府客讨论已久的问题,也无人能从那个面色冷淡、几近与世隔绝的人身上,得到答案。

    至于相府第一高手,除了一部分最先进入相府成为府客的人外,没有人知晓这个相府第一高手到底是何等人物。

    相府门外,一声马嘶,整个相府顿时陷入一片严肃的安静之中。

    男家丁、女婢仆分列两排,有将近半百人之众,人人神色恭敬,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既不夸张,又不小气,恰到好处。田一山立于两边中间,眼神中满是卑色,敬畏而期待地看着那道大门。

    只待那一刻。

    大门吱呀地缓缓打开,众人却是不敢抬头。

    两个护卫,护在当朝丞相两旁,神情中没有一丝放松,警惕地张望四周,似乎在这位尊贵的丞相大人自己的府邸之中也是危机四伏。

    终于,李林甫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每一步前进,都令在场下人的呼吸窒了一窒,更有甚者冷汗直流,面色发白,微微发抖。

    “恭迎老爷回府!”由田一山带头,众仆齐声恭敬地叫道,声音竟如同一人发声,毫无前后之分,显然是之前早已排练过,田一山此时更是心中一阵激动,看到这自己一手一脚策划的排场,满是欢喜。他低垂的头上的目光偷偷瞥到李林甫的脸上,更是得以洋溢:李林甫脸上生光,喜滋滋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仆人,微微点了点头。

    田一山退到家丁那边,让出一条道来。李林甫神气地一挥衣袖,昂步前进,往大厅走去。脚踏龙凤地毯,直走到主座上,一屁股坐下来,两手摆在扶手上,一家丁匆匆忙忙地端来茶杯,李林甫接过茶杯,呷了一口,便连盖合上,递回给那家丁,那家丁颤巍巍地接过,心怕一松手把茶杯跌碎。

    “一山,你进来。”李林甫呼召道,田一山一听,像狗听到主人吹口哨一般,脚步急促地小跑到李林甫面前,垂下头来,用平生最为恭敬的语气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李林甫依然面带笑容,问道:“听说易来带了两个小子回来,他们可在?”

    “回禀老爷,我已带他们入住‘流心苑’,而且前些天那个叫陈如风的小子跟丁雨大战一场,双方两败俱伤,目前陈如风已是痊愈,而丁雨则还未能下床。”

    “哦?”李林甫一听,兴趣大起,“那小子竟能跟丁雨弄成两败俱伤?有趣有趣……咳咳!”

    李林甫一时激动,连连咳嗽数声,心思缜密的田一山连忙关切地问道:“这段时间天寒地冷,老爷恐怕是在外感染了风寒,要不我找个大夫为您诊断?”

    “不碍事,不碍事……”李林甫连连摆手,“年纪一大,便是这样子了。你就去帮我抓几剂风寒药回来吧,还要,把那个叫江晟天的小子叫过来见我。”

    “是。”田一山听吩咐后,连忙退出大厅,往西边客厢房跑去。

    流心苑,陈如风在屋里,呆呆地望着对面依然紧闭的窗户。

    “我是不是应该过去,探望探望他?”陈如风视线依旧没有挪开,江晟天哼了一声,道:“他弄成这般田地,又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他自己强行使用那种什么血功,导致血气过度虚耗。而且是他自己主动挑起争斗的,所以说呢,你根本不需要那么仁慈,去探望你的敌人。”

    还没待陈如风开口,叩门声响起。

    “请进。”陈如风托着腮道,终于把视线移往那个进来之人。

    田一山脸带淡笑,却无之前那样热烈。“江少侠,我家老爷已回来,他请您过去客厅一趟。”

    闻言后,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惊讶,但片刻后,江晟天便醒悟了过来,把目光移开,不敢再看陈如风。

    陈如风却没有意识到江晟天神色怪异,只是道:“为什么丞相大人他只是要晟天去见他?我呢?”

    田一山微微一怔,刚才李林甫交代他的时候,确是没有说清楚这一点,现在陈如风一问,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毕竟在李林甫身旁呆了多年,一些老谋深算,他还是领悟了一点,而且他个人脑袋转得算快,很快便正色答道:“老爷知你负伤在身,不便让你操劳动身,便让江少侠一人去见他了。”

    陈如风一听,也觉有理,便拍了拍江晟天的肩膀,道:“既然丞相大人回府了,你就如实相告我们没有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好吧。如果他肯继续帮我们洗雪沉冤,自然是最好。若他一言拒绝,那便不要勉强了。”

    江晟天紧张地看了一眼田一山,却依然不敢与陈如风的目光相碰,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田一山离去了。

    来到大厅之中,江晟天的每一步前进,均在颤抖,看到眼前的丞相大人,跟当初在横雷寨的初次见面,已是大大不同。黑乌纱之上,镶嵌绿色翡翠,腰带依然是当初那条红宝石腰带,一身威凛官服,更让人心生畏意。只有那两撇八字胡隐隐透着几分内敛的奸诈。

    “见……见过丞相大人。”江晟天一下子不知该行何种礼数,紧张起来,只能抱拳作礼。李林甫倒也没有介意,点头算是回礼。

    “一山,你先退下吧,把门关上。”李林甫一挥手,田一山便俯腰退出大厅,轻轻地把门关上。

    大厅之中,便只剩下江晟天与李林甫二人。

    江晟天紧张得几乎听到心扑通扑通的声音,他就这样站在当朝丞相面前,虽说两旁尽是空座,他却不知是否应该坐下,眼前一双似是慈目,却又像隐藏着一阵寒意,犹如和煦的暖风,却是夹带着阴森的寒刺。

    “我交代你们的事情,你们办妥了吗?”李林甫轻声问道,江晟天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整个人才回过神来。但他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周围似乎有许多看不见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着他。

    “办妥了。”江晟天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这三个字来。

    李林甫满意地笑了一声,眼中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歹毒之光。

    “那封信,放在那里?”李林甫续问道,江晟天连忙答道:“在大厅那个……赵太守他家传之宝的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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