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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太玄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盗非道1

    一连三个是也不是,问的众人都心头凛然,可叶二娘却丝毫无惧,大声叫道:“不错!我儿子被人偷去了,我为何不能偷别人儿子?别人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别人不好过!我劝你现在立刻将我儿子在哪里告诉我,不然我上天入地,定然饶不了你!”

    “你饶不了我?你还是想想谁能饶了你吧!”赵玄的身影忽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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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阳谋
    大厅中,赵玄的身影忽然停下。而后面的叶二娘,因之前久追不至,这时见赵玄停下,竟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赵玄似乎早已料到如此,回转过身来,双目逼视叶二娘,冷然道:“二十四年,每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每天要杀一个小孩,加起来就是八千七百六十个。是也不是?哼!就凭你这样,还想见你儿子?做梦!”

    众人无不心头大震,赵玄之前说叶二娘之所以偷人小孩,是因为自己小孩被人偷了之故,还有人心生怜悯。觉得叶二娘也是个可怜之人。熟料被赵玄这么一算下来,这叶二娘得造了多少杀业?怕是厅中众人都加起来都不及对方一个人多,更何况,她杀的还都是小孩!

    叶二娘再次变了脸色,浑身颤抖,可最终依然被一道狠厉代替:“小子,我愿意杀多少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但……你就不怕和你儿子有关系吗?”赵玄意味深长的看着叶二娘道:“《易经》有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叶二娘你不修阴德,坏事做尽,当你与你儿子见面之时,恐怕不是你死,便是他亡。你现在当真想要见他?”

    “你……你胡说!”叶二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慌乱。

    古代人对于天地鬼神还是心怀敬畏的,叶二娘之前之所以“无恶不作”,还是因着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见到儿子。如今听到赵玄说自己儿子还活着,却又说什么两人相见之时必有一方身死。叶二娘心中又惊又怒,可却又隐隐害怕,事情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

    如果死的是自己还好,可若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是不是胡说,以后你就知道了……”赵玄看了眼又惊又怒,几乎处在崩溃边缘的叶二娘,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悲哀。

    这岂不又是一场因情引发的悲剧?

    无人不冤,有情皆孽。天底下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冤孽?

    想到这里,他悄然叹了一口气。

    原本赵玄打算让叶二娘与虚竹提前见面,或者一竿子把叶二娘支到西域去,看看能不能以此改变天意。可如今却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为了试探一个不知道可不可以改变的“天意”,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叶二娘犯下的罪孽不小,可最后“天意”给下的结局,又何尝不是最恰当的惩罚?

    顺天?逆天?

    赵玄沉默了片刻,漠然道:“叶二娘,莫说是你,就连云中鹤都追不上我,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顿了顿道:“如果你答应我就此收手,不再残害儿童性命,我或许可让你在死前见你儿子最后一面。”

    叶二娘眼前一亮:在自己死前,那岂不是儿子就不用死了?犹豫片刻,他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你还有什么条件?”

    赵玄摇了摇头,没有理她。转头看向钟万仇,道:“钟谷主,你现在还在等什么?云中鹤正打算杀你人而占你妻,谋你财而居你谷。你难道就打算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成?须知若等此间事了,四大恶人一同联手,任你是‘马王神’也难逃活命!”

    钟万仇没想到赵玄会对他说话,一愣过后,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他心知赵玄所言不假,可却更知这是赵玄使得离间之计,当下大声道:“小子!你以为我傻不成?区区一个云中鹤我还不怕!若是四大恶人联手,大不了我带着妻女离开,天涯海角谁能找得到我?你若想让我做你的打手,那是万万不能!”

    赵玄呵呵一笑,道:“钟谷主果然急智,就知道骗不了你。但……若现在叶二娘就对你出手呢?你确定云中鹤等得到此间事了?”

    众人闻言瞬间全身一寒,看了看双眼已经如刀锋般在钟万仇身上扫视的叶二娘,心道好一个阳谋!

    即使钟万仇知道赵玄这是在借刀杀人,可他能够用身家性命来做赌注?至于云中鹤,之前已经放了豪言,这时候解释与否谁还会相信?赵玄这摆明了是要两人拼的个你死我活,至于哪一方赢了,对他都没有坏处不是?

    看着笑吟吟站在大厅中心的赵玄,众人打心底里泛起一丝寒意:这个人,以后见着有多远就躲多远,莫要得罪的好。

    赵玄可不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尽可能的想要试探一下能不能改变点什么而已。见大家都不说话,钟万仇一张马脸忽青忽白,明显是被自己唬住了。黄眉僧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场,显然是找段延庆“下棋”去了。赵玄嘿然一笑,转头向叶二娘道:“两年之后,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群雄齐聚少林寺,你即在那里等候。届时不仅可见到你儿子,就连夫妻都可团聚!”话音未落,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两年以后正是萧峰带领“燕云十八飞骑”重上少林寺之时。届时慕容博、萧远山相继表明身份,扫地哥也脚踩七彩祥云开挂登场。至于七月十五,则是根据西夏公主招聘驸马在八月中秋推测出来的。而那什么“鬼门大开”……这么说不是显着逼格比较高吗!

    赵玄离开大厅后,对里面发生的事情便再不关心,飞快的向关押段誉的石室赶去。

    未到近前,就已见黄眉僧带着两名徒弟与一名以杖代足的青袍怪客对峙。

    两人中间青石地上有纵横十九道划痕,分明是以无上指力所刻,这时黄眉僧正道:“段施主功力高深,棋力想来也必胜老僧十倍,老僧要请施主饶上四子。”

    青袍怪客自是段延庆,听闻黄眉僧所言,心下一愣,暗道:“你指力如此了得,自是大有身份的高人。你来向我挑战,怎的一开口就要我相让?”当下谨慎起见,便道:“大师何必过谦?要诀胜败,自然是平下。若是大师自承棋艺不及,那也就不必比了。”

    两人说话之间,赵玄已经来到近前,拱手作礼道:“晚辈赵玄,见过两位前辈。”

    “原是赵施主……”黄眉僧眉头一皱,心下疑惑顿生:按照之前众人的商量,赵玄等人都应该在大厅拖延时间,而他自己则是来拖住段延庆,以便好让华赫艮三人得手。怎的赵玄这时候跑到这里来了?难道计划有变?

    段延庆见又有一个人来了,起先还道是黄眉僧的帮手,但见赵玄年龄尚幼,便已不甚在意,不屑道:“怎么?下棋也要两人联手么?”声音沉闷,嘴唇不动,显然是用的腹语术。

    赵玄知道对方的腹语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乃是一项极为厉害的邪术。只有自己的内力胜过对方,才能够不受影响,并让对方反受其害。可是他虽然内功渣渣,但有元神坐镇,却也不会被这驱驱邪术控制。故只无声笑了笑,道:“段前辈何须以言语相激?今日晚辈前来,只是有一残局未破,想要请前辈指点一二。”

    段延庆闷声道:“既是残局未破,想来我也破不了的。”却是根本都不上当。

    赵玄摇摇头道:“段前辈何出此言?这残局不过是我偶然所得,参详三月,未得其解,想来是因我不通战事,不领兵道之故。这棋局如战场,区区一盘残局,想来对段前辈来说并非难事!”

    段延庆心中一动,心知此乃是赵玄的激将之法。那棋局必然复杂无比,难以破解。但他一向自负甚高,更何况赵玄说的很明了:这棋局如战场,如果你连一盘残局都不敢去破,凭什么还痴心妄想,下天下这盘大棋?当下他心中冷哼一声,道:“让我指点也不无不可,不过这棋还需你来落子,不可求于旁人!”却是见赵玄年幼,料想他内力不深,反过来将他一军。

    赵玄心中不禁感叹:到底是成名的人物,不可能被自己彻底激怒,失去理智。若是自己有半分犹豫,恐怕对方就会趁机叫罢。但他明显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被这点难住?

    刚想从玄珠空间中拿出自己早已备好的棋盘棋子,可是在看了一眼段延庆后,赵玄却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对方明显只是一时被自己忽悠住了,若是自己真的表现得太过,处处都早有预料,以段延庆的小心谨慎,难保他不会反悔。

    眼珠一转,赵玄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咬咬牙道:“好,就依前辈所言!”似下了很大决心般,抽出腰间悬挂的长剑,向地面上段延庆、黄眉僧合力刻制的纵横十九道深痕上面刺去。

    乒乒乓乓,火星四溅。

    他虽然内力不济,可**却越发强大。现在虽然不能力举千斤,但每只手一二百斤也不成问题。再加上秋水剑锋利无比,一会儿画个圈,一会儿刺个坑,分别代表着黑白两子。约莫一刻钟时间,从琅嬛福地得到的“珍珑棋局”就被他“搬”了出来。

    他还就不信了,这样还坑不死段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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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算计段延庆
    “珍珑”是围棋术语,又称“玲珑”。指全局性的巧妙创作,特点在于构思奇巧。多是有人为了刻意炫奇痕迹,大抵利用盘征、死活、手筋、杀气等方面技巧,波及全局,引人入胜。

    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无崖子所摆的“珍珑棋局”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赵玄虽然力量不小,可刻完后,依然累的额出细汗,微微喘息。

    他得这棋局已经三个多月,在山谷中就开始研究。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赵玄在上一世也算一位“奇人”。他没上过大学,却偏好佛、道典籍,诗词歌赋;不学谋生技艺,却偏喜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平日里半是乞讨半是卖艺为生。索性他家庭状况尚可,又有一弟弟,穿越后也无需担心父母老无所依。

    自得到“珍珑棋局”以后,赵玄就勉力研究。由于他早就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又加上重生以来,修炼之余,除了装疯卖傻,也只有自己跟自己在脑中对弈,或者做几首歪诗来排忧解闷。长此以往,棋艺不仅没有落下,反而比以往还精进不少。倒是书画二道,因久不握笔,颇显生疏。这时他修成元神,灵智颇增,耗时三个月后,终于让他把这个棋局破解开来。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所学甚杂,各个都称不上大家,所谓的“奇人”,不过是他自封的而已。

    “段前辈,不知此‘珍珑棋局’,前辈以为如何?”赵玄等自己喘息稍静,开口说道。

    那边段延庆却没有立即回答。

    在赵玄刚一“落子”的时候,段延庆的目光就已经落在“棋盘”上。他与黄眉僧所刻的纵横十九道条纹笔直、深厚,乃是内力如火纯清的证据。而赵玄却全凭利刃之威,以圈代白子,点代黑子,圈圈点点都显得十分浅显,是以一开始段延庆并不以为意。

    然而随着赵玄的布局愈加完善,段延庆终于深刻的认识到了“武功不好不代表棋道不好,棋道不好也不代表记不下好棋”的悲催事实。

    只见这一局棋从四五十子开始,每填一子,便深奥一份,待得二百余子全部落完,只觉得里面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

    段延庆待赵玄落子完毕,看得一会儿,只计算了右下角一块小小白棋的死活,就感觉一阵头昏脑涨。这时却听赵玄又道:“段前辈,黑先白后,赵某自承晚辈,就持黑子为先了。”说着长剑一荡,就向离自己近的一处地面点去。

    铛!

    金铁交击,段延庆以杖代指,一记“一阳指”,将赵玄的长剑格开。

    赵玄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险些把持不住。只听段延庆稳稳说道:“少侠远来是客,强龙不压地头蛇,自然应是老夫来持先子。”

    原来段延庆已看出此局想破甚难,黑白两棋各有生死,勉强保持在一个“平局”的局面。有些块白棋是死的,可却又有可活之道;有些块黑棋是死的,可未必就没有反击之力。本着“宁输数子,勿失一先”的原则,他却不能让赵玄来持黑子。

    赵玄眉头略微皱了皱,看的黄眉僧与其两位弟子一阵担心。最后在段延庆逼视的眼神中,为难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由前辈先下吧。”

    段延庆不再说话,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好一会儿,左手铁仗忽然点出,只听噗地一声,“棋盘”纵横交错的某个点上多了一个深坑。

    赵玄心头一跳,暗道这就是高手的威力么?隔着两丈远都能点碎青石一寸来深?不过他身上反应却也不慢。这棋局千变万化,但他对每一招都铭记于心,当即用凌波微步,斜刺而出,剑尖一闪,在某处地上画了一个小圈,应了一招白棋。

    段延庆又想了一会儿,再下一子。赵玄不紧不慢,直拿一子跟上,封了黑棋去路。段延庆眉头紧锁,想一想,再下一子。待得赵玄跟上,又想一想,再下下子。一子一子,段延庆越想越久,反倒是赵玄,始终保持着不徐不缓的速度。

    待两人下到二十余子时,一旁的黄眉僧忽然道:“段施主,你起初十子走得是正着。到第十一着走起,就走入了旁门。之后越走越偏,恐怕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面上肌肉僵硬,面无表情,鼓动腹部说道:“你佛教是名门正宗,依你的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黄眉僧叹了口气,惊疑的看了赵玄一眼,道:“赵施主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话里话外无非是自己也没有办法。

    段延庆左手的铁仗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如何是好?”声音竟是极为的迷茫。

    他本是大理太子,内功属于正宗,可残废之后,却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每到全神贯注之时,都外魔入侵,难以自制。而这“珍珑棋局”本就有迷人心神之奇,之前黄眉僧那几句话又触动了他的心境,一时间,段延庆竟然心神恍惚,渐渐入了魔道。

    赵玄头一抬,笑眯眯道:“是啊!正正邪邪,邪邪正正。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写归正难,你这一生啊,怕是如这局棋一般,注定是毁了啊!唉,可惜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的了!”话语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黄眉僧眼皮一颤,知道赵玄不怀好意,趁火打劫,想要引得段延庆走火入魔。但他本就是受段正明的邀请,前来对付段延庆、营救段誉的,一时间却也不好多说。只是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

    果然,那边段延庆呆呆不动,凄然说道:“以我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赵玄嘴角一弯,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道:“没错,以你现在这般,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但活在世上,岂不更是为列祖列宗丢人?若是你还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个英雄好汉的行径。说不得到了下面,你段家先祖也能原谅于你!自尽了吧,快快自尽了吧!”声音似是引诱,十分轻柔。

    若对方是一个正人君子,赵玄或许狠不下心来算计对方。但对于这四大恶人之首的“邪魔外道”,以他现如今深陷“天意能不能改”的迷障中,却是不会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可他如今的行径,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赵玄对此却犹不自知!

    另一边,段延庆的面容呆滞,竟跟着赵玄的话喃喃自语道:“唉!是啊,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自尽了吧!”提起铁杖,慢慢向自己胸口点去: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然而此刻自制之力减弱,被赵玄略一引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就又冒了上来。

    然而段延庆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点下去,那就糟糕了!”但左手铁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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