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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大示申

    原小生急忙伸手过去道:“尚主任好!”尚平安的脸上就是一副难以言表的表情,好像在澡堂里遇到了管理员一样,自己扒的精光,对方却留着一个大裤衩,也笑了一下,伸手跟原小生握了握,却无法称呼对方的,就直接道:“你好。”

    王云平躺在床上,忽然道:“尚主任,你以后就不用麻烦来回跑了,我这里有付部长和小原就够了。”一句话里蕴含了双重含义,捎带着警告尚平安不要做两面派。

    尚平安也在体制里混了多年了,虽然一直不得志,却也不会听不出王云平的意思,脸上就凝结了一个尴尬地笑容,道:“好的,王县长,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你让付部长随时招呼我。”

    王云平对尚平安这个站在中性立场的人,虽然不太感冒,但也并没有多大的成见。然而今天的事情,却让她一下子改变了对尚平安的看法,甚至觉得这个人本身就是表里不一的小人,是孙一民派到自己身边专门监督自己的间谍。

    今天早上接完孙一民的电话后,王云平也没有心思出去吃早饭,就让办公室给随便准备一点,送过来。因为尚平安起码在名誉上是王云平的秘书,办公室主任杨吉敏自然会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尚平安。

    可是尚平安这个秘书毕竟是临时的,他压根也不知道王云平喜好和忌讳,比如有些女人不吃葱蒜香菜,可有些女人又天生把葱蒜香菜这些浓味的佐料当成命根子,就为难了半天,也不好随便打听,又因为昨天晚上受了王云平的几句数落,也不愿意去问,干脆就碰运气了。出去买了一堆吃的,根据葱、蒜、香菜的排列组合,弄了一份全餐,心里想着,如果王云平有什么忌讳,剩下的可以分给办公室的其他人享用,反正是公家的钞票,何况早上不吃饭的同志也大有人在,不怕吃不了。

    买回来后,又特意找了个小餐车,推进了王云平的办公室。其实像那么多吃的东西,大碗、小盆、碟子、调羹一大堆,如果不用餐车,也根本拿不进去。

    王云平一见这阵势,两只眼睛马上瞪的天大,认为这是尚平安故意给自己难堪,口气自然就不好听了,又因为昨天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破口便道:“尚平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我当慈禧了吗。吃个早饭用得了这么大的排场吗。”两句话把尚平安问的后悔不迭,站在小餐车前,吓得面如土色,两条腿瑟瑟发抖,急忙在餐车里挑出两份,放在王云平的面前,转身推了餐车离开。

    不想王云平从来不吃香菜,而留下的两份里面偏偏都放了香菜,王云平一闻到那股味儿,就马上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哪里还吃得下去半口,把杨吉敏叫过来大大地申斥了一顿,弄得杨吉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王云平离开办公室,杨吉敏又在办公室看了一下,才发现垃圾桶里面的两份早餐,心中也就知道了个大概,却并没有告诉尚平安。

    王云平的晚饭相当简单,就是一碗八宝粥,一份土豆肉丝,外加两个小馒头,很快就吃完了,擦了擦嘴,对付颖和原小生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吧。”说着脸上堆出一个祥和的笑容。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小生自然不能直接问王云平,王云平也不会告诉原小生。要不然显得人家一个县长太过无能了,在两个年轻干部跟前诉苦。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王云平的情绪似乎非常平静,或许是人家善于掩饰的原因,也可能是她吃一堑长一智,已经开始真正了解河湾县,知道自己即便是再发火,都不会有任何的意义,索性把心先沉下来。

    出了王云平的病房,原小生就迫切地向付颖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堂堂一个县长怎么会闹出一个轻微脑震荡呢?”

    付颖这才将事情的经过给原小生说了一遍。

    大概是早上九点的样子,王云平正在办公室兀自一个人生闷气,就听到县政府大院一阵吵吵闹闹的噪杂声,从窗户上往外看去,就发现一个不大县政府大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集聚了成群的群众。那些群众的情绪非常激动,嚷着非要见县长不可。

    群众上访本就是家常便饭,王云平不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当回事,就给信访局打了个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在打电话的时候,王云平耍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电话打给局长张红云,而是直接打到了接待处。

    接待处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一听是王县长打来的电话,哼唧了半天,想要搪塞一下,把电话交给张红云,王云平就没好气地让那女人据实汇报。那女人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情况草草给王云平说明了一下,说聚集在大院里的群众是县里国营企业改制后的下岗职工,因为企业改制而丢了饭碗,就到县政府来胡闹。又说企业改制是大势所趋,县里也是遵照中央政策执行,总不能老养着这些人,让他们自谋职业,人事局那边都搭好了平台,他们就是不肯。说他们为国家出了半辈子的力,临了却是这样的下场,一定要县政府给个说法才肯罢休,要不然就去市里、省里,直至首都去告状。

    起初县里还有个改制企业安置办公室,现在都过去好多年了,安置办公室早就撤了,这些人还是不甘心,说白了就是想要钱。

    那女人说的很圆滑,几乎纯粹是站在政府的角度考虑问题,起码在原则方面没有什么错。王云平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心中却也疑云重重。现在距企业改制早就过去四五年了,河湾县怎么还会有这些遗留问题呢。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给王云平汇报半截,信访局局长张红云就接过了电话,开口先自我批评道:“王县长,真是对不起,这都是我的工作失误,没有把问题解决彻底,才造成现在这种状况,你批评我吧。”

    王云平心中暗骂:我批评你有个屁用,我批评你那些上访的下岗职工就能有工作吗,却也知道从张红云的嘴里了解不到什么实情,说了两句客气话,交代让张红云先把群众安抚下来再说。

    电话刚挂断,张红云就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说把具体情况给王云平汇报一下。其实这也是王云平预料之中的事情,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张红云说了起来。

    张红云说的内容跟接待处那女人说的基本相似,只是增加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说外面聚集的群众主要是原来县铁厂和陶瓷厂的职工。当时改制的时候,因为铁厂和陶瓷厂资不抵债,只能以象征性的价格出售,铁厂以二十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原铁厂的厂长马天虎,陶瓷厂以十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原陶瓷厂的厂长王小民。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形,隶属经贸局的这两个企业已经到了频临破产的边缘,马天虎和王小民也担了很大的风险。

    现在这两个企业在人家的辛苦经营之下,规模和效益都上去了,这些原先企业改制后的下岗职工就眼红了,说当时给的安置费太少了,还不及现在两家企业员工的一年工资收入,非要说政府跟马天虎和王小民串通一气,贱卖了国家财产,还让他们平白无故地失业,非要找政府讨个说法不可。

    张红云说的吐沫星子乱飞,最后又请示王云平该如何处置。王云平觉得事态严重,如果外面的群众一直不离开,也会对政府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就主动提出下去跟群众见个面。但是,按照惯例,作为县长,王云平的做法是非常不合适的。一旦无法安抚群众的情绪,连退身的后路都给堵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张红云非但没有阻止王云平,还一味地怂恿王云平跟群众见面,说什么王县长体恤民意,是难得的好县长,又说河湾县能摊上王县长这样的好县长,是河湾县三十八万人民的造化。

    王云平从三十二岁开始担任沂川县常务副县长,对于搞经济的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却很少处理像群体上访这样的应急事件,更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加上河湾县异常复杂的政治氛围,王云平此举必然带来难以控制的结果。

    果然,王云平刚刚站在县政府大楼前面,就被群众包围了起来。群众七嘴八舌,张红云虽然事先已经给王云平准备了一个手持扩音器,那点微弱的声音却也早被淹没在了鼎沸的噪杂声中。

    王云平几乎没有说上几句话,局面就出现了混乱,在数百人的推搡之中,王云平才意识到自己被推到了难以脱身的尴尬境地。那些群众好像不是来上访告状的,而是是专门来找茬一样,王云平尽管百般安抚,却没有一个人听王云平说话,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用了一个最恶劣的挑事手段,将站在王云平前面的人推了一把。

    那人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向王云平扑了过去。王云平身后的人非但没有扶一把,还故意躲避开了,王云平就被猛推了一把,站立不住,迎面摔倒在地,后脑正好磕在了坚硬的台阶上,一下子就昏厥了过去。

    付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总感觉这次群体上访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撑腰。要不然,陶瓷厂和铁厂改制的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年了,即便是存在遗留问题,也不会一下子聚集起那么多人。而且当时公安方面连一个维持秩序的人都没有过来。”

    付颖说着神情木然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原小生就看着付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群体上访事件还是孙一民在后面搞的怪?”

    付颖未置可否,却道:“因为王云平是李东权亲自点名的县长,孙一民就对王云平一直心存忌惮。而且据我所知,孙一民这个县委书记并不是李东权的人,而是上届市委书记,现任市人大主任田承德的人。而田承德跟李东权的关系一直非常微妙。”

    原小生不由问道:“那上届县长张孝祖又是什么来路呢?”

    付颖边走边道:“上届县长张孝祖在担任河湾县县长之前,是市纪委监察室主任,身上并没有多少派系的烙印,靠的可能是当时市政府主席,现在政协已经走马换人,他也就是失去了依靠,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根底了,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总是顾虑重重,所以才能跟孙一民和睦相处。”

    原小生接了付颖的话茬道:“你说的意思是不是说,孙一民担心王云平这个李东权的人,到河湾县后,会因为李东权跟田承德的勾心斗角,而把自己也牵扯进去,才想把王云平弄出河湾县?”

    付颖摇了摇头,淡然笑道:“这种事情也很难说,政治斗争是非常残酷的,也是非常微妙的。我倒是觉得孙一民更加担心,因为李东权对王云平的器重,一旦王云平在河湾县干出成绩之后,他就会在河湾县失去一个县委书记的地位。”

    原小生忽然想起,付颖的身份一直是个迷,就狡黠地看付颖一眼,趁机问道:“说了半天别人,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呢。二十四岁上位镇长,二十七岁又荣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你的起点和步子可比王县长高得多,也快得多啊。”

    付颖就愣了一下,故意转移了话题,往前面指了一下道:“前面有个饭店口味不错,我们就去那家吧。我请客,算是我为你接风。”

    既然付颖不愿意说,原小生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不过对付颖的身份就更加疑惑了。又将自己知道的省市领导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姓付的领导人,就难免要怀疑到中央。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中午在党校就没有吃饭,又坐了一路的公共汽车,现在早饿的头昏眼花了。

    进了饭店,原小生就没有客气,拿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四五个菜,又要了一大碗蛋炒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让坐在对面的付颖看的直笑,说从来没见过如此饥不择食的人。说完了脸上却笑出了一朵鲜艳的桃花,似乎饥不择食这个成语的延伸意,已经超越了它的本意。

    吃完饭,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虽然原小生现在已经答应给王云平当秘书了,但是让原小生一个大男人去照顾王云平会有诸多不便,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只能由付颖一个人承担了。付颖又给负责培训工作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陈云生打了一个电话,替原小生请假,又给了原小生一张河湾大酒店的会员卡,让原小生今天晚上就住在河湾大酒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付颖才依依不舍地去了医院。

    望着付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原小生马上掏出手机给马悦去了一个电话。当然此刻的原小生并不想跟马悦发生点关系,而是在刚才付颖讲述群访事件时,已经想到了马悦。

    马悦现在已经是她那个“享受人生私人会所”的老板了,接触的方方面面的人肯定会很多,而且马悦的父亲马天虎,就是此次群访事件中的一个主角,马悦也算是铁厂家属了,对铁厂的情况肯定会有所了解。原小生就打算从马悦入手,开始调查,看看群访事件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内幕。

    马悦接起电话后,显然有些惊异,口气喃喃道:“想不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好像原小生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一样,不过明显也是一种激动的心情。

    原小生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觉得这个电话似乎打的有些太猛撞了,万一让马悦产生什么想法,就麻烦了。马悦可是好女孩,跟付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原小生可不想害了她,就急忙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道:“铁厂下岗职工,今天在县政府集体上访的事情,你知道吗?”

    马悦就疑惑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到市委党校参加培训去了吗?”口中明显是知道。

    原小生就没有再绕弯子,道:“我是在党校参加培训,但是现在同时也是新任县长王云平的秘书。如果你知道什么内情的话,在方便的情况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马悦并没有回答原小生的问题,而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问道:“这种事情,你怎么想起问我了呢?”估计也是马上考虑到了自己的特殊身份,没等原小生回答,接着道:“不管你现在干什么工作,你都最好不要参与进去,不要把自己变成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马悦的口气异常的严肃,让原小生隐隐觉得,这里面的问题肯定会很大,而且一定如付颖所言,背后真正的推手就是孙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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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儆猴就要先杀鸡
    第124章儆猴就要先杀鸡

    夜色刚刚拉开帷幕,河湾县的桃园小区,就已经人头攒动,热闹异常了。如果说河湾县这个全省有名的贫困县的县城,还有什么郊区的话,桃园小区便可冠之以郊区的名称了。当然,也可以用时下流行的说法,把桃园小区称作河湾县的棚户区。

    这里的住户大多是前些年企业改制后的下岗职工,企业唯一留给他们的便是这不到400平△ban

    用我们的一贯思维来推断,贫困造就的应该是朴实。而在桃园小区却恰恰相反,因为贫困,而变成了藏污纳垢的所在。

    企业改制后,居住在这里的一部分下岗职工,搭乘了改革发展的东风,或是下海经商,或是靠一技之长,或是钻营舞弊,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变成了桃园小区的新贵,自然不愿意跟这帮穷鬼同流合污了,撇下了那两间破房子,有的搬进了县城里的新式楼房,有的则另选风水宝地,盖起了小洋楼。留在这里的房子也没有什么用处,就只能租赁出去了事一桩。

    只是房子实在太差,环境也恶劣的要命,平常进县城做生意的自然不屑于租这种房子,而且离县城中心还有一段距离,来回路上也很费事,就连来县城里打工的人也嫌档次太低,不愿意住在这里,招租广告虽贴的到处都是,却无人问津。

    老百姓有句俗话,有卖什么的就有买什么的。租房也是一个道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洗头、按摩的生意开始在河湾县城悄然兴起。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挂羊头卖的皮肉生意。第一家就租赁了桃园小区的两间房子,换了个门帘,挂上一张还算穿了衣服的女人画像,便开张营业了,接着第二家,第三家……如雨后春笋般欣欣向荣地发展了起来。

    桃园小区在河湾县就有了他另外一个别称:红灯区。

    单单有个红灯区,并不足以说明桃园小区的混乱,黄赌毒好像就跟同胞的兄弟三人一样,有此便有彼,有你便有我,随着红灯生意兴盛,流氓便如苍蝇一样蜂拥而至。他们起初并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以地头蛇的身份占一占这些外地妹子的便宜,然后分文不出,潇洒地拍拍**走人,以彰自己的优势。

    时间长了,就连这些做皮肉生意的外地妹子也不堪其辱,便有了寻找保护的念头,将那血泪一样的史记,凄凄惨惨地讲述给有些情谊的男人,于是乎,血性男儿横空出世,充当了妹子们护花使者的角色,只不过那些花儿夹杂了太多的败柳残絮的成分。血性男儿也不以为然,只是妹子们为报君恩,将那卧眠晓月的囊中钱儿花撒了一些,将血性男儿养在了身边。

    血性男儿便整天无所事事,又觉妹子既要赚钱养家,又要顾念自己,负担实在太重,倒不如开个赌局,还可来些钱财。明着的麻将馆,暗地里的推牌九,一元两元玩个通宵达旦,三万五万亦豪爽两把。钱得来容易了,妹子们的生意自然也好了起来,只不过进了这个鬼门关,温柔乡里,四方城前,铜臭肉香,不把身边的票子撒完了,是不会舍得离开的。

    三教九流的人多了,难免捎带着把那让人逍遥欲仙的药面子也带了进来,只是河湾县这种穷乡僻壤,也没什么正经货,顶多有点颜色,还不知道被人配了多少b1、马铃瓜之类不值钱的药片子,能闻到一股那种味道就能算是正经东西了。

    不管黑道白道,总要有个领头的,才能维持下去。桃园小区既然能把黄赌毒占全,自然少不了一个带头大哥。多年的浴血奋战之后,你杀我砍,死的死,抓的抓,留到最后的就剩下了一个叫马继武的中年人,自封尊号马王爷,街面上混的见面称呼一声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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