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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路商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俗

    看到这种局面,张恪都有些束手无策了,只有坐在那里等省检察院的人来过来,希望走正常的调查程序也能很快的查清问题。

    张恪陪爸爸在沙发上枯坐,保姆端了三杯茶进来,刚将茶杯放下,就听见楼上有小孩子惊哭的声音,哭声一阵长、一阵短,接着像是人从床上滚到地板。

    徐学平箭步如飞的从书房跳出来,看见保姆在往桌上放茶杯,严厉的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让芷彤一个人在房间里?”

    保姆一脸尴尬,让徐学平训得不知所措;徐学平冷哼了一声,甩手要上楼梯。

    “客人来到家,不管是海州的,还是哪里的,倒茶总是应该的,我让小周给客人倒茶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子从楼梯上下来,让小女孩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那女人对保姆说,“小周,你徐叔叔这几天脾气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小女孩的脸伏在那女人的肩膀上抽泣,身子在微微的惊颤,徐学平没有反驳,伸手从那女人怀里接过小女孩,刚才还冷冰冰的声音立即变得柔婉可亲:“芷彤,来,让爷爷抱着你……”

    小女孩离开那女人怀抱时,脸侧向张恪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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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意外的转机
    “啊……”

    张恪认出小女孩来,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做噩梦的惊恐神情,让人看了要心碎。

    小女孩也认出张恪,嘴巴张着空喊了两声,没有声音发出去,手指着张恪,从徐学平还没抱结实的怀里挣扎下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都没抱好,你就放什么放,摔着了,怎么跟她妈交待?”徐学平大声抱怨,却看见孙女谢芷彤朝随张知行过来的少年扑过去,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她一把抱住少年的腰,手抱不过来,紧紧的抓住少年的衣服,好像怕会失去心爱的东西一样,紧紧的抱住。

    18日那天,新光造纸厂近百名职工到市政府前的钟楼广场闹事,抗议城南区政府不顾职工利益,将新光造纸厂迁到远离市区的南郊工业园区,新厂子建成后缺乏资金,无法购买原料进行生产,区政府却急着关停老厂。市里将西城区的大半交巡警临时抽调到钟楼广场维持次序,以致酒后驾车的司机将渣土车从北关进城,一直开到北街,没有一名交警将这辆超速又酒后驾驶的渣土车拦下,在北街造成特大交通事故。

    张恪没有想到18日死于海州特大车祸下的青年竟是徐学平的儿子,看着小女孩楚楚可怜的神情,大概是做着与车祸有关的噩梦吧,心里一酸,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来,芷彤,我们上楼睡觉去,哥哥还有事情……”徐学平的爱人双手从小女孩的腋下穿过来,要将小女孩抱过去,小女孩却死死搂住张恪的脖子,嘴里“丫丫”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就是不肯松手。

    客厅里的人都让这一变故搞蒙了,张恪欠着身子站起来,脖子给小女孩勒得有些疼,与徐学平的爱人一起托住小女孩的身体,就怕她力气小掉下来,一脸尴尬。

    “啊,你是救芷彤的那个孩子?”小李最先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指着张恪问,“是不是你18日那天从渣土车下救了芷彤,你叫什么名字,当时怎么就走了?”

    “我当时也吓蒙了,见她没有事,什么都没有想,稀里糊涂的就先走了……”徐学平的爱人松开手,张恪将小女孩抱在怀里,他也有些喜出望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你救了芷彤?”徐学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没等张恪回答,扭头吩咐保姆,“小周,赶紧给芷彤她妈妈打电话,告诉她,从车轮下救芷彤的孩子找到了,就在咱们家,让她赶快回来。”徐学平声音很激动,走过来要握张恪的手,只是张恪抱着芷彤,他便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学平的爱人在旁边说:“我们让海州电视台帮忙找你,你这几天没有看电视吗?志明就这样走了,我们已经伤透了心,要是芷彤再有什么问题,谁也撑不住啊。”说着话,徐学平的爱人开始伸手抹起眼泪来。

    张知行彻底给这一变故搞蒙了头,有些匪夷所思,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救了徐书记的孙女……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18日,我高烧刚退的那天,我在家里闷得难受,就到北街走走,就……我当时抱着她,车子就擦着我们俩的鼻子尖拐过去,吓蒙了,就想把这事给忘了,”张恪扭过头来对徐学平的爱人说,“我跟我爸这几天都没有时间看电视,也不知道你们在找我。”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徐学平拍拍脑袋,指着张恪,他眼睛里蓄着泪,情绪有些激动。对他来说,儿子死于车祸,孙女成为他最大的安慰,对从车轮下救下孙女的少年,心里十分的感激。听儿媳妇说,当时的情形十分的危险,少年几乎是冲到车轮下将人给抢了出来,少年十分的勇敢。更加难得的,少年在救下人之后,没有留下名字就悄悄的离开了。

    徐学平正准备过了这几天,让海州市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少年找到,要好好的感谢他。

    “张恪……”

    “对,对,是叫张恪,你爸爸进门说起过,我没听心里去,你不要生伯伯的气……”

    “老徐,人家上门是客,你怎么把人家摞在这里?幸亏芷彤醒了,要不,不就又错过去了吗?”徐学平的爱人抹掉脸颊上的泪水,“老徐,有什么事,你不能帮他们办了?”

    张知行尴尬的说:“我们……海州正在调查副市长唐学谦受贿的案子,我们发现一些材料,赶到省里来向徐书记汇报的,徐书记要我们直接向省检察院汇报。”

    徐学平指着桌上那叠张知行带过来的资料,说道:“趁着检察院的同志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你跟我到书房来,将情况再汇报一下,说说你们是怎样得到这些材料的?”

    “很多情况是小恪发现的……”张知行指了指了儿子张恪。

    徐学平侧过头来看了看芷彤,张恪说:“她睡觉了,我抱着她没事。”

    小女孩即使是睡着了,手还紧紧环抱着张恪的脖子,生怕他会离开,脸上却没有惊恐的神情,恢复小孩从容的睡容。徐学平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她这几天第一次睡这么沉,我们就在这里小声说吧。”

    保姆退了下去,徐学平的爱人也坐了下来。

    刚才将材料交给徐学平看了,还没来得及细说获得这些材料的过程,就让徐学平打断,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转机,就将许思、唐学谦、姜明诚、曾建华之间的关系细细的解说了一下,将儿子张恪如何无意中发现许思与丁向山在一起,如何拍照留证,如何从许思那里获得唐学谦与许思的合影,以及海州谣言中种种奇怪之处,他们如何从唐学谦家里找到曾建华的记事本,又如何到曾建华家之后才发现曾建华卷款外逃的消息,这种种事情,张知行都很详细的说了一遍。

    “老徐,海州是有好干部的,”徐学平的爱人听完张知行的陈述,对徐学平说,“小张同志冒了这么大风险,做了这么大的工作,甚至还要遭受同事的误解,只希望将问题查清楚,不冤枉一个好干部,也不放过一个犯错误的人,省里一定要给予支持才行。”

    对一个人厌恶时,他说什么话都觉得刺耳,对一个人喜欢,事事觉得他说的在理。张恪注意到徐学平脸上神色凝重,但已经给说动了。

    “我没想到海州可能存在这么大的问题,”徐学平说道:“我也不能只听你一方面的说辞,我还要听听检查组迄今为止的调查情况……”不过又安慰了张知行一句,“不管唐学谦有没有受贿,你这种敢于质疑的精神,恰恰维护了司法公正的威严,你这样的好干部,很难得。”

    张恪听了也是一愣,徐学平的这句话,分量不轻啊,宛如在爸爸身上加了一道护身符,只要徐学平在任上,海州市谁也不敢动爸爸的一根毫毛。

    张知行努力不让自己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徐学平这是爱屋及乌。

    徐学平对小李说:“你马上联系上金国海,看他能不能把检查组在海州调查的情况给我发一份传真。”

    徐学平侧过身来看着张恪,这个看起来有些漂亮的少年让他又惊又喜,能冲到车轮下救人,救过人又不留名字,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遇事还这么机警,能发现一般人发现不了的问题,要真查出唐学谦案有其他内情的,这个少年功不可没啊,也不掩饰脸上的欣赏,露出难得的笑容:“不知道你爸爸有没有帮你吹牛,表现真的不错,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刚初中毕业……”

    “比我家们芷彤大多了,是个大哥哥。”徐学平给张恪介绍客厅里的人,小李叫李义江,是他的专职秘书,他爱人叫周叔惠,是省劳动厅的干部,小周保姆是周叔惠娘家的老亲。

    小李秘书放下电话走过来:“金副检察长已经从家里赶过来了……”

    “他能未卜先知?”徐学平奇怪的问。

    金国海哪里能未卜先知?

    徐学平秘书打电话说海州有人将一些资料送到徐学平家,让检察院派人过去接收,也没有详细说是什么事。徐学平的儿子刚在海州出车祸,值班人员对这样的事就很敏感,马上就给在家的院领导金国海打电话请示。金国海不敢怠慢,知道徐学平这阵子脾气会很大,不管大事小事,他决定亲自到徐学平家走一趟,没想到事情在徐学平果真发生转折。

    金国海与助手前脚到徐学平家,谢晚晴随后赶到。她在公司整理丈夫的遗物,突然接到电话说救芷彤的少年就在公公徐学平家,没有耽误,立即离开公司赶了过来,进门第一眼就看见抱着芷彤的张恪。

    “谢谢你救了芷彤,当时没留下你的姓名,正准备过段时间去海州找你,”这是这些天惟一让谢晚晴欣慰的事,转过头问她公公,“爸,你们怎么找到芷彤的小恩人的?”

    “没有人去找,芷彤自己认出来的,”徐学平说道,“你跟叔惠先抱芷彤上楼睡觉去,让叔惠跟你说……”

    谢晚晴看着金国海这么晚上门,一定有要紧的事,伸过手来抱女儿,见女儿紧紧搂着少年的脖子,就是在睡梦里也不肯松手,轻声的说:“芷彤,来,妈妈抱……”芷彤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是妈妈,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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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失语
    徐学平指着旁边的沙发让金国海坐下说话。

    金国海一边坐,一边打量张知行、张恪父子,心里想:这少年就是救徐学平孙女的人?对徐学平这么晚找他来做什么,心里更加没有底了。

    “你是分管海州市常务副市长那个案子的院领导,这案子查到哪一步了,你来说说看?”徐学平也不介绍张知行、张恪父亲,直接就问唐学谦案的进展。

    金国海理了理思路,将这些天来对唐学谦隔离审查的情况做了简要的汇报,跟张恪推测的差不多。

    张恪侧脸看徐学平表情很凝重,如果不算自己手里的材料,省检查组掌握的情况对唐学谦很不利,关键就在于姜明诚、许思两人提供的证物与部分证据。

    徐学平平静的问:“检查组有初步的结论没有?”

    “根据检查组这些天调查的结果,以及许思与姜明诚提供的证词与部分证据,可以初步推断,唐学谦与许思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另外,唐学谦家庭账户有三十三万元的存款,住处还有四万多现金,这与唐学谦夫妇的收入情况有一定偏差,也可以初步推断唐学谦通过许思向姜明诚前后三次共索取二十七万元的贿赂,当然,我们的工作还很不细致,手里掌握的证据还很粗糙,接下来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

    徐学平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说话,自己则一脸凝重,一语不发。

    既然初步认定唐学谦乱搞男女关系、索贿受贿,按照惯例,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继续深挖唐学谦有没有更多的犯罪事实,大概永远想不到唐学谦有被陷害的可能。张恪见金国海让徐学平的表现搞得很不安,问道:“三次贿赂的时间,检查组应该调查清楚吧?”

    金国海很奇怪这少年这时候插什么嘴,心想他救了徐学平的孙女,见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回答说:“从许思、姜明诚提供的转账资料,第一次是去年十一月中旬……”

    “具体什么时间,多少钱?”徐学平突然发问,让金国海吓了一跳。

    “十一月十一日,十二万;第二次,今年二月六日,八万,最后一次是六月九日,七万……”

    徐学平拿起桌上曾建华的记事本,翻到最后几页,一脸严肃的递给金国海:“你看看这份材料……”

    记录姜明诚从新丰集团账外取钱的地方,张恪都事先折了起来,金国海很快就翻到了,他越看脸色越凝重,特别是最后三笔钱与时间,跟唐学谦向姜明诚三次索贿的钱数与时间对应,这个记事本上的“姜”就是姜明诚。这表明姜明诚身上藏着大案子,那么说,姜明诚主动向检查组交待唐学谦索贿的证词就不那么可靠了……

    张恪看着金国海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心里笑了笑:将唐学谦案这么重要的案子办成冤假错案,作为分管的院领导,要负多大的责任?只要这么想,就够金国海心惊肉跳的了。

    “知行,你将情况向老金介绍一下……”

    张知行见徐副书记很亲切的唤自己的名字,心里一喜,有意让小恪再表现表现,希望更能讨徐副书记的喜欢,再说这几天的表现,小恪一点都不怯场,不用自己担心,说道:“很多情况都是小恪发现的……”

    “张恪来介绍也一样……”徐学平点头同意,他想看看这少年是不是真有那么机敏。

    金国海听到徐学平唤张知行的名字,马上想起这人是谁,检查组四处找他回去协助调查唐学谦的问题,他却突然玩起失踪,令检查组怀疑他身上是不是也有案子在身,正犹豫要不要通缉,他却领着儿子跑到徐学平家里来了。这本子是他交给徐学平的?

    张恪从金国海的神情里知道他认出爸爸来,懒得介绍,直接说道:“除了这里的人,还没有谁知道有这记事本子存在,这是在唐伯伯家找到的……”张恪这里停了一下,让金国海自己理解“唐伯伯”是谁,“唐伯伯也没有发现这本子里记录的秘密,这些用铅笔描出来的记录,是我跟爸爸找到这本子之后发现的,我们正准备找这本子的主人——曾建华,新丰集团的财务部长——找他核实这本子的秘密,却被告之曾建华从新丰集团账上卷走四百万消失了……”

    说到最后,张恪将四张照片拿给金国海看。

    金国海顾不上擦额头的汗水,见徐学平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盯着他,心里直发毛,战战兢兢的说:“这里面记录的最后三笔钱,与姜明诚向检查组主动交待的三笔贿赂款是一致的,这份材料是可信的,而小……同志看到许思与丁向山在一起,对姜明诚、许思、丁向山之间的关系推测很合理,唐学谦案里可能会藏着更大的案子,我要求亲自带队到海州调查这件案子……”

    徐学平摇了摇头:“牵涉到地方一把手,而且性质可能很恶劣,你们就在这里连夜把手头的材料再仔细的分析一下,写出一份报告出来,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向陶晋书记汇报这件事,至于采取什么措施,恐怕要省常委开会讨论。”

    张恪与爸爸、李义江、金国海、还有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五个人通宵未睡,将唐学谦案发始末及疑点整理成一份二十多页的报告。徐学平只在凌晨时稍作休息,早晨六点钟就给省委书记陶晋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拿了这份报告,与秘书李义江出去了。

    张恪与爸爸、金国海,还有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则留在徐学平家里等待消息。周叔惠让他们去客房睡一会儿,张恪知道案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但是见爸爸他们都没有心思睡觉,也就陪他们在客厅里硬撑着。

    张知行、金国海,还有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精神都极度的亢奋,根本就睡不着,张恪却坐在沙发上直打瞌睡。换作他时,金国海只当少年人熬不了夜,但是通过昨夜,他知道唐学谦案之所以能取得这么大的进展,几乎可以说都是这个少年的功劳,这时心里想这少年真放得下心思。见他困得不行,笑着说:“小伙子,要不你先去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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