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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颜汐
月光里浮动着血的腥气,在激斗中倒掉的烛已经灭了,淡淡的烛烟在风里飘散。
她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和他对望,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抿抿得紧紧的,大有,你能耐我何的意味。
他终是一言不发,拂袖出去。
青鸢长吸一口气,走到窗口去看他们审问那些刺客。他们可不管这里是不是供着真佛,要打就打,要砍就砍,要烙就烙,刑堂就地设好。狠戾的鞭打声在院中不停地响着,那几人都是硬骨头,也不求饶,咬紧牙关挨着。
“王爷,这个已经断气了。”有人过来,大声说。
“再打。”他的声音从一角传来。
“王爷,你们换个地儿审吧。”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君漠宸端坐于高椅之上,手里端着茶碗,像在看戏,听到她的声音,只掀了掀眼皮子,拿他那双深遂有魅力的眼睛看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这一眼,真把面瘫二字发挥到了极致啊!
侍卫们换了刑具,改用烙铁。那大火把铁烧得通红,往还在苟延残喘的几人身上狠狠摁去。
那些惨叫声,让小珍珠吓得钻进了青鸢的袖中,不敢出来。
青鸢没辙了,只能把门窗全都关紧。
到了现在,还有谁还要杀她呢?难道上官薇还不放弃,想着她死之后,再无人能威胁到倾华的安全?可她若想害倾华,又怎会瞒到今天?倾华也是她亲妹妹啊!倾华也曾救过她的命啊!上官薇的心恶毒成这样,实在是天下难得一见的毒妇,活该当了寡|妇!成了亡||国之奴!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外面终于响起了刺客的求饶声。
“是丹妍太妃,卫王痴傻不醒,已成废人,太妃震怒,要为卫王报仇。”
不是上官薇干的么?
青鸢又走到窗前去听,从缝隙里看,只有一人还能动弹,其余几人皆已成了血人,软绵绵的吊在铁链之上,已经绝气。
“画押。”君漠宸放下茶碗,抬步迈过了地上的血泊,慢步往外走。
青鸢看他的背影,全是冷酷狠戾的气势,弑神就是弑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刚刚还像刑场一样的院子安静下来,空气里还有焦糊和血的味道。她缩了缩肩,这样的环境里,她一个人又怎敢呆下去?
抚着心口在院中惆怅了片刻,决定撤退,找浮灯去换一间房。
这里浮灯说话应该管用吧?最不济,她自己找间空屋子去捱上一晚。青鸢抱着这念头跑了一圈,很失望。浮灯居然不在,听小和尚说,他每天夜里都要出去为花草颂经,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
青鸢绕了一圈,发现自己很天真。
虽然她腰上挂着君鸿镇的明黄色玉佩,无人敢拦她,但她也找不着一个地方去休息。这毕竟是皇家花园,不是皇宫,多是花草,还有祖庙在这里面,平常能进园子来的也只有帝后,以及有身份的嫔妃。能住闲人的地方很少,如今都锁着,她总不能硬闯进去。
溜哒回来,睡意全无。
看着她住的那间孤零零的屋子,莫名的沮丧,她不想进去,她讨厌闻到那血味儿。
如此一想,她索性心一横,踩着椅子,爬过了高墙,进了君漠宸的小院。哪怕在这墙根下靠一晚,也好过独自呆在可能会有猛鬼出没的墙那边啊!
君漠宸的煞气,绝对镇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藏身的地方很隐蔽,几株枇杷树缀了满树的淡黄花苞,在月色里静立如睡美人。整个真元宫,好像只有这一个地方有枇杷树。
她蜷缩好,往他的房间里张望,里面隐隐有水声,看样子是在沐浴。美男出浴,他身材一定不错。正在想着,几名侍女捧着衣裳进去了,窗子被推开,从她的方向看去,正能看到他从浴桶里站起来。
结实强健的身子披着水花,肌肤是一种迷人的蜜色,与他散发出来的力量感完全结合。乌发并不似别人披散着,而是以一支琥珀环束着,*地在脑后拖着。
婢女们放下衣裳就出来了,窗子未关,他迈过浴桶出来了。
青鸢脸上烧得慌,赶紧转开了头。
此时屋子里传出了低低的说话声,是女子!
原来他晚上有人服侍!还以为他真的不近女se,呸!青鸢堵住耳朵,不想听到不应该听到的声响。
“王爷,这分明是试探你。云罗哪来的胆子敢杀进青元宫来?云罗国高皇帝与他的几位兄弟们喋血撕杀,九死一生登上皇位,国内才刚大乱过,正是需要休养之时。加之他为人一向讲求息事宁人,所以绝不会挑事。就算是丹妍太妃,也不会为了高陵卫一人,而让云罗陷进困境。所以这几人绝不是云罗来的。”
青鸢听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惜夫人的声音。
原来是伉俪情深!
君漠宸不说话,只见他的身影从窗前过去,停在了窗前。
“王爷……”惜夫人拿来外袍给他披上,又端上了茶。
他没系衣带,任衣袍大敞着,结实的胸||膛被月光涂上一层柔和的光,这种蜜色,更漂亮了。
青鸢忍不住盯着多看了一眼,咦,他胸前好像有一枚刺青。正要细看,君漠宸突然一眼往她的方向看来。
青鸢来不及缩回树后,硬生生和他对看了一眼。一阵尴尬,别的倒好说,不可能说她是jian细,但是……她偷看他沐浴,这样传出去,她的脸往哪里搁?
外面静了片刻,她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味。
不是枇杷,也不是檀香,麝香,恬淡得让人昏昏欲睡。她尝试着站起来,但身子一软,往后靠去,双眼软软合上。
君漠宸从房间里出来,缓步走近了她。
高大的身子弯下,一掌包住了她的小脸,久久凝视。
“出这么大的事,老爷子是容不下她的。”惜夫人跟过来,为难地说。
君漠宸扭头看她,淡淡地说:“这是我的事,谁也不许管。”
“是。”惜夫人点头,以帕子掩唇,转身进了屋里。
君漠宸把青鸢抱起来,回到她的小院里,把她往榻上一丢,转身就走。小珍珠从枕头那边钻出来,冲着他啾鸣轻响。
君漠宸皱了皱眉,看到了枕边的那枚小丝绢,上面的诗句印入眼中,让他冷瞳更冷。他想了会儿,突然转身过来,甩开了外袍,贴着她躺下。
手掌一挥,放下了帐幔,把月光挡在帐外。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在耳畔回响。他合上双眼,也渐渐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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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发现身边躺了个面瘫君的时候,魂都差点吓散了,双掌紧紧掩住唇,才没让尖叫跑出来。他怎么和她躺一块儿的呢?她昨晚不是去他那边躲着了吗?什么时候睡着的?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两个人在这里?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开单薄的骨肉,跳到他身上去,在他的身体上再去弹跳不止。
但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剥他的皮!
她水眸大亮,小心地翻过身,跨过了他身体,以面对面的姿势,俯下去,双手轻轻地抚到他的脸颊边,仔细地抚|摸着脸和发际相连之处。若是面具,一定有地方可以揭开。
她的身子紧张地绷起,得用力尽量克制,才不至于抖到榻都摇晃了。
他睡得倒死沉,呼吸绵长有力。长长的睫合成两道弧,薄唇紧抿着,就连这时候,他也没忘了维持他的面瘫,严肃得不像是在睡觉,而是在生气。
她的手指终于碰到了什么,顿时一喜,小身子往前微微倾去,扒开他的发,想看那是什么。
一道疤!
他头顶被茂密柔顺的头发遮住的地方居然有一道刀疤,不大,她的半个手指长短、粗细。
她有些失望,缓缓往后退着身子。
两捧丰柔的雪团从他的鼻尖和脸颊上擦过,察觉到离他太近,赶紧抬高了些身子,再低眼看他时,一身血液立即疯狂地往她的头顶窜去。
他醒了,正冷冷地盯着她看着!
到底什么时候醒的?她就这样傻乎乎地在他身上趴了这么久啊!
这一上一下的姿势,维持了差不多有半盏茶的工夫。青鸢也想走开的,但是她四肢僵硬,完全不听使唤,就这样和他四眼相瞪,呼吸相撞。
她前天扑在他身上强吻他的时候,也就是这姿势吧?
干干一笑之后,青鸢僵硬的四肢终于无法再支撑下去,往旁边一滚,轻声说:“奇怪,王爷怎么会在小女榻上?”
“你怎么在本王身上?”他转头来看,满眼嘲讽。
青鸢嘴角抽抽,轻轻说:“我……水|性扬花,邪恶放dang,一大早见着王爷仙姿就克制不住,所以王爷赶紧走吧,以后切莫爬错了榻,又被我给玷wu了。”
他的呼吸紧了紧,慢慢坐了起来,冷言嘲讽:“与男子同榻而眠,还能如此镇定,你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王爷,小女有句忠告。你揭我面纱,结果被我克得丢了兵符,成了花匠。现在这样和我躺一晚,一定要保重啊,生命可贵,当惜,当珍重。”青鸢嘴角又抽,慢吞吞地说。
他听她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扭头看来,眉头紧皱。盯着她看了片刻,拂袖而去。
青鸢拍着榻,大笑起来。
面瘫君俊脸扭曲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再说了,昨晚,也不知谁占了谁的便宜呢。这样孤男寡女的躺在一起,他真是柳下惠?呸,她才不信!不然为何要跟着她倒在这张榻上来?
“王爷,不好了。”外面突然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难道刺客跑了?青鸢拢拢长发,小脑袋探出了帐幔去看。
“何事大呼小叫?”他的声音从院墙那边传过来。
青鸢看那高墙,心想,昨晚刺客来时,他来得那样快,是不是也一直盯着她这边的动静?难不成这厮从曼海见到她之后,就一直暗恋她?不然,为何连救她两回呢?
正想得欢快时,婢女的哭声传了过来。
“王爷,千佛花全都死了,就在刚刚出太阳的时候,眨眼间,就成了焦碳。”
青鸢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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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花一夜凋零,昨日还火艳的花瓣现在成了焦碳,铺了满地。婢女和太监们跪了满地,个个面如死灰。
这些千佛花都是从千里之外运来,花很娇贵,浇多少水,什么时候浇,都有严格的规定。每人打理五十盆花,丝毫不敢懈怠。
昨晚真元宫闹刺客,大家只是分了会儿神,这些花就全死了。
青鸢也暗暗叫屈,才听说千佛花能治她眼睛,这花就死光了,老天爷要不要这样和她作对?
“王爷您看这个。”
有侍卫捧着一支白羽箭过来,大声说。
“这是什么?”
众人围过去看。
“箭头上有磷粉和药物,从宫外射进来,在空中炸开,粉末落在千佛花上,灼烂了千佛花。来人,让人去验验,这是什么东西。”君漠宸把箭给了心腹侍卫,大步往千佛花深处走。
浮灯正拈着佛珠,在前面缓步前行,为这些娇嫩的生命颂经。
不管怎么样,佛法大会前夕,供奉神灵的千佛花没了,这是大凶之兆,又有人要遭殃了,这园子里的奴才们只怕难逃重罚。
君漠宸主掌千佛花之事,又要倒霉喽,她这克夫命要不要如此威猛,不过与她在榻上躺躺,就能立刻有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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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翻云覆雨的手84
她转头看君漠宸,他立于一片焦黑的千佛花中,神色凝肃,眸色冷锐。
晌午时分,昨晚才回宫的君鸿镇又匆匆赶到了,同行的还有皇后秦兰。
看着满地焦黑,君鸿镇的脸都扭曲了。这是青鸢第一回看到他有如此凶狠、愤怒的表情,他站于人群最前方,双拳用力攥着,一双如老虎一般猛戾的眼睛从众人脸上一一地扫过。
众奴额头紧俯地上,齐齐颤抖,无声哭泣,泪滴如雨滴打在汉白玉地上妲。
“陛下,”权瑛颤微微跪下去,捧起地上的一捧残花,捂在心口上,眼睛紧闭,浑身颤抖不止,两行眼泪哗啦啦地涌,哽咽着说:“陛下……一定要把这可恶的贼人查出来,千刀万剐方能平民愤……”
青鸢本也为这些奴才们担忧,怕一眨眼他们就成了刀下怨魂,为这些花无辜送了命,这也太不值得了!但权瑛实在是个逗||逼,能捧着残花哭成泪人,他以为他是林黛玉,要捧花哭葬?那满额头挤出来的沟壑,能淹死一群蚂蚁了。
她硬憋了一会,实在没憋住,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瞬间那些眼神如刀子全都割向了她,各式各样的震惊、惊愕、如天崩地裂的恐惧的表情,在她面前尽情展露窀。
青鸢唇角来不及弯回去,被君鸿镇捕了个正着,那脸色顿时愈加铁青。
秦兰也当即冷下了脸,柳眉倒竖,忿然看向她,厉斥道:“倾华,你笑什么?莫非这是你所为?”
青鸢暗自叫苦,她这想笑想笑的性子,也得改改,但……权瑛这样子真的很好笑……马|屁|精当成权瑛这样,实在需要千年修炼才成,放眼天下,可能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千佛花于天烬人来说不是寻常物,它们是用来供奉神佛的圣物,代表着供奉者的圣心圣德。如今千佛花尽毁,她居然在笑!
“倾华姑娘,千佛花关系我天烬国国运大事,你怎能在这时候笑呢?”权瑛抬眼看来,挂着满脸的泪,气急败坏的质问。
“陛下明鉴,皇后明鉴,奴婢绝不敢做这大逆不道之事,”青鸢苦着脸跪下去,轻声说:“奴婢有罪,奴婢请陛下责罚。”
“哼!”君鸿镇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君漠宸,厉声大喝,“宸王,你是如何办事的?不过小小一件事,你都能办成这样!”
“臣会查明真相。”君漠宸抱拳,平静得像是在说等下喝什么茶。
“查什么查,查出来有用吗?佛法大会马上就到了,没有千佛花的佛法大会,如何叫佛法大会?”君鸿镇被他这过于冷静的模样激怒,一挥手,厉喝道:“来人,把宸王带下去,从现在起,你就去轮回崖下面壁思过吧。”
“遵旨。”数名太监过来,把君漠宸围在中间。
青鸢愕然看向君漠宸,这是要把他软禁了吗?若不下旨赦免,难道他要在那地方去蹲一辈子?
“还有倾华大不敬……”秦兰走到君鸿镇面前,小声提醒。
君鸿镇扫她一眼,眼神凶猛,秦兰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碎步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言。
“悲欢离苦,欢笑哭泣,人之本性,陛下勿需动怒。千佛花尽,但人心在。”
浮灯从万花盆中缓缓过来,雪色僧袍袍摆上沾了些许千佛花花瓣,手中佛珠慢慢转动。
众奴才不停磕头,连称菩萨保佑。
君鸿镇虽然还是满眼凶狠,但终是没有下诛杀令。他盯着千佛花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转头看向浮灯,哑声问:“浮灯主持,这可是天意?”
“陛下当谨记,天意在于民心,民心稳,则天下稳。”浮灯笑笑,高宣一声佛号。
木鱼声阵阵,小沙弥们盘腿坐于千佛花中,虔诚颂经。
“陛下,随贫僧去佛堂吧。”浮灯转过身,慢步往前。
君鸿镇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又站了片刻,大步跟上了浮灯。
青鸢第一次被浮灯征服,他只三言两语,便让君鸿镇打消了杀心,这和尚真的不简单。太监们不敢碰君漠宸,只微弓着腰,“请”他去轮回崖。
青鸢从下往上看他,越发的高大挺拔,威武傲气。可是,他都沦落到要去石头洞里瘫着了,他还是这副鱼不动水不跳的神情,还真是镇定啊!殊不知,他可能一去、一思,那就是白发苍苍不得回呢!
其余人,包括青鸢在内,都在原地跪着。大风卷得残花落叶四处飘飞,昨日艳红盛景不再,眼前只有一片萧索景象。
青鸢能嗅到这其中险恶的杀机,这事一旦传入民间,定会谣言纷起,再有别有用心的人一番混水摸鱼,君鸿镇声望便会大减。
那,这会是大元城的人干的吗?昨晚来杀她的人,又真是云罗国的人吗?惜夫人的话不无道理,云罗不敢与天烬为敌,不会傻乎乎派几个人来杀她。那又是谁呢?
她抬眼看前方,明晃晃的光下,秦兰正扶着权瑛的手走上湖上白玉拱桥,二人一面走,一面在说着什么。她微微转过头来,看向青鸢,已染上岁月痕迹的眼角微微上扬,满目凌厉。
青鸢没低头,和她遥遥对望着,直到秦兰先收回视线。
那么,想要她性命的人,是秦兰吗?她这样大不敬,敢笑场,君鸿镇都没骂她,秦兰是不是快被醋给淹死了?
这一跪,就跪到了大半夜里。
思莹来了!她坐着华盖马车,缓缓从她面前那条大道上过去,马车窗子开着,身上的香味儿直往外面飘。
“倾华。”思莹的手从马车里探出来,染着明媚蔻色的指甲掐着一方罗帕,冲她挥了挥。
青鸢若过去回话,便得膝行向前,思莹这是找茬,要看她热闹好戏。青鸢倒也不怕,从腰下解下了君鸿镇赐给她的玉佩,双手托高,冲她一笑。
思莹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缩回了手,冷冷道:“走,陛下还等着呢。”
马车轱辘压过汉白玉上的玉雕,嘎吱地响。青鸢抚了抚玉佩,心中感叹,她再厌恶君鸿镇,此时却不得不仰仗君鸿镇的虎威,得以逃脱一次侮辱。狐假虎威的事,偶尔做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如勾月,躲与云层后,天,暗了,小雨缠绵而下,染湿人眉角发梢,还钻进脖子里,带着森冷秋意,让人忍不住地打冷战。到了下半夜,雨渐大,将人浇了个透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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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华殿中。
君鸿镇刚与浮灯谈完,带着一脸疲惫迈进门槛。
秦兰和思莹赶紧迎上前去给他行礼。
“你怎么来了?”他看了一眼思莹,眉头微皱。
“是臣妾让莹贵嫔过来的。”秦兰替他解开披风,温柔地笑道,“她服侍皇上的几晚,皇上都睡得极安稳,臣妾见皇上今天忧心,特地让思莹过来伺候皇上。”
思莹跪在地上,双手高捧着茶碗,媚声道:“陛下请用茶,这是臣妾刚煮好的安神茶。”
君鸿镇接过茶,也没看她,径直到了椅边坐下。
“陛下,那些奴才们如何处置?不如,都发配去看守王陵吧。”秦兰跟过来,双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揉捏。
君鸿镇啜一口茶,面上神色凝重,哑声说:“就这样办吧。”
“那倾华……”秦兰犹豫一下,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
君鸿镇又啜一口茶,神色淡漠,“让她跪着吧。”
这惩罚好轻!
秦兰向权瑛使了个眼色,权瑛立刻上前来,手里捧着一小碗人参粥,低声说:“陛下,奴才给陛下熬了陛下最爱喝的人参黑米粥,陛下喝点吧,暖暖胃。”
粥碗热汽腾腾,散发着淡淡药味。思莹立刻捧过粥,用小勺搅拌了,轻嘟红唇,吹了几下,递到君鸿镇的唇边。
君鸿镇尝了一口,脸色好看多了。
“陛下,方才奴才去熬粥的时候,听到了一件事。”权瑛轻声说。
“刺客的事?”
君鸿镇抬起眼皮子,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毕竟是六十的人了,一天一夜,来往上百里路,颠簸劳顿,不比年轻人能扛。
权瑛沉吟了一会,人往前凑了一点,神秘兮兮地说:“刺客的事倒与宸王昨晚令人进宫报的无异,只是……昨晚宸王是在倾华姑娘房中过|夜的。”
“什么?这个贱婢之子,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君鸿镇勃然大怒,一掌掀掉了思莹手中的粥碗,哗啦一声,骨瓷碗碎成几片,热粥泼到了思莹的脚上,痛得她掩唇低呼。
“陛下莫怒。”秦兰赶紧扶住他的肩,柳眉轻拧,小声说:“宸王一向不近女se,说不定是误会,好好问问。”
“陛下,其实倾华以前在曼海时……就是……”
思莹掩着唇,急急地接话,眉眼间全是兴奋。
“就是什么?”
君鸿镇一记凌厉眼神投去,思莹后面的话就收住了,嗫嚅几字,退到了秦兰身后。
“陛下,请听臣妾一言。年轻男女在一起,若这事发乎于情,陛下倒无法责备他们两个,毕竟倾华现在还没有指给谁。不过,她是宸王从曼海接过来的,她只说是焱殇占了她的清|白,谁知道……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事呢?”
秦兰说至此处,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话峰一转,手在君鸿镇的心口上轻轻揉动,给他顺气,继续说:
“不然,她为何如此怨恨宸王,要把那鹰羽之事栽在他的身上?所以,倾华可能也受了委屈,只是不敢出声而已。女子柔弱,可是抵不住男子孔武有力的,加之名节重要,已有焱殇在前,她若再说出宸王,她还有何脸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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