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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颜汐
她最后一丝气息也没了,瞪大血眸,直直地看着天空。
白色的影子从那可怜的女子身上飘出来,这男子曾拥着她,笑吟吟地说:“陆蔓,陆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与你携手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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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又是声雷,青鸢猛地醒了过来,瞪大血红的眸子,紧掩着胸口,大声地喘着。
果然,她不是喝鸡汤死的呀!阎王还算好心,给了她一个温暖的鸡汤梦,让她不至于在过去承受双重痛苦。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从榻上捞起来,轻摁在怀中,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揉拍。
大雨噼哩啪拉地砸着小屋,瀑布的声音和洪流往下游奔去的声音振聋发聩,大风把雨刮进了窗子,原本她摆着凳子的地方一片水渍。
“我在哪里?”她哑声问,混沌中,她还没从那噩梦里醒过来。
“轮回崖底。吴刚,荀泽,是你什么人?”他轻抬她的下颌,沉声问。
“哈哈,一个卖桂花糕的,一个……卖房子的。”她用手背抹脸,笑哈哈地说:“做梦梦到坐在大房子里吃桂花糕,真是好吃,太好吃了……就是房子不太好住……阳光进不来……”
“你眼睛流血了。”他突然皱眉,拿出帕子在她的眼睛上轻擦。
青鸢心里一凉,做这样的梦,不是好事,心脏频频地疼,也不是好事。只怕梦里那白衣男子说的话是真的,她不能爱,不能恨,不能怨,不能动七情六yu,甚至只有二十年可活。若是这样,人生何趣?不如早点死了拉倒。
“真下雨了,宸王真是能测风云的半仙啊!”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跳下竹榻,去窗口看雨。
人间天,太善变,今日春风明日雨。
“倾华,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突然问。
“你呢?”她转过头来看他。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她又缓缓地说:“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你我都不是真的自己。所以,我们都遇不上对的人,过不了快活的日子。”
那样玉白的小脸,偏有两泪殷红的血珠从眼角缓缓淌下。
真的像食心妖,清纯至极中带着些许娇媚,魅人心魄。
他起身,步步走近了她,一指抬起了她的下颌,一指缓缓擦她眼角的血泪。她安静地仰着头,任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
“我想母亲,我想回家……”她嘴唇微颤,轻轻吐出两句。
这么柔,这么轻,这么让人心痛的两句话。他俯下头,轻轻地含|住了她的柔软嘴唇,滚烫地、带有些许药香的舌|尖温柔地往她的嘴里钻。双掌先是捧着她的头,后来慢慢下滑,到了她的双臂上,紧摁着,往怀里拽。
“我|要|你……”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
“你不怕被捉去凌迟,不怕被我克死吗?我还水|性扬花,三心二意……”她轻笑起来,扭着腰,想挣脱他。
“我|要|你!”他把她抱起来,大步往竹榻边走。
青鸢轻呼一声,双拳抵在他的胸前,红眸圆睁,急急地说:“你怎么能趁人之危?你亲就亲了,还想继续?你没看我眼睛在流血吗?你这人也太残暴可怕了吧,未必想看着我眼睛流血流光?”
他的热血冻住,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一掌捂在她的嘴上,重重吸气,再重重呼气。在枕下探了片刻,找到了她的那瓶豹奶。
“要多多行善,多多积德呀。”她闭着眼睛,双手捂在眼睛上,喃喃低语。
其实,她不是说他,她是想说自己,以后要多做好|事,可能会延长寿命也不一定呢?她才不想又以年华正好时一命呜呼。
至于荀泽,她都不记得他是谁了,管他的!希望上一世的她心脏里长着密密的尖刺,刺得那恶毒的男人永无安宁。
她坚信,做了亏心事,一定会用一辈子去偿还。
君漠宸盯着她看了半晌,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合上了眼睛。他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了……是愁,还是无奈?
看似没心没肺的她,心里藏着他读不懂的心事。谁能与她分享?卫长风吗,那个唯一她信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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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一吻,青鸢不再躲着他,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挑衅他,嘲讽他。但君漠宸感觉到得到,青鸢表现得很假。越嘻嘻哈哈,她的眼神就越闪躲。她越闪躲,君漠宸就越有些生气。若是别的女子,和男人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一定会害羞,还会视男子为夫君。她倒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是,就算是她与焱殇交缠两日,在她心里也只有三个字,很快活!
第五日一大早,从山巅上真元宫传下来的牛角号和鼓声陡然庄严,君鸿镇他们来了。
君漠宸在小潭边站了好一会儿,唇角噙了一抹冷笑。
“你怎么这样笑?”青鸢伸了个懒腰,扫他一眼,又打了个哈欠。
这几个晚上,她根本没办法睡,一躺下就忍不住想君漠宸说那三个字:“我|要你”
怎么能如此直接,如此露gu呢?还让不让人好好混下去了?大家就装成什么事都没有,混完今生,不就好了吗?
小珍珠盘旋几圈,落在她的肩头,她一乐,也不看君漠宸,快步往枇杷林里跑。一定是卫长风赢了,所以小珍珠才会飞得如此轻盈。
解下小珍珠脚上的小铜哨,取出丝绢,卫长风的字映入眼中:已脱困,正与敌僵持,知你在崖底,想你,心疼你,一定要保重,等我回来。
“原来还在打。”她轻喃,抚着小珍珠的羽,轻声问:“四哥受伤了吗?”
小珍珠摆动小脑袋。
“宸王,倾华姑娘,接旨。”枇杷林外传来权瑛阴嗖嗖的声音。
她把小珍珠往天上一抛,快步往外走。
权瑛看她出来,眉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微抬下巴,向着真无宫的方向抱拳,“陛下口谕,宸王和倾华姑娘可以回去了。”
“谢权公公。”青鸢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么早可以出去。
虽说此处清静,但毕竟没好吃的,天天吃烤鸡,她也受不了。每天一顿饭,她已经饿得受不住了。再加上,若再和君漠宸待在一起,她真想像不出会发生什么天雷勾地火的大事。
天蝎和白羊,那可是一阴一阳,永远不会和谐。
君漠宸已经快步往山上走了,背影挺拔,步子稳健。
青鸢去吊脚楼换下青僧袍,又梳洗整齐,这才跟着权瑛上真元宫。
权瑛阴阳怪气地问:“姑娘,宸王可好伺候?”
“不好伺侯,陛下为何如此胸怀大度,还放他上去呢?应当一辈子关在崖底才是。”青鸢一本正经地答。
权瑛又阴阳怪气地笑,一甩指尘,“姑娘好狠的心啊。”
“小女是觉得陛下大度,实乃君子。难道公公不是这样想的?身为奴才,对于一切伤害自己主子的人,都得憎之入骨才对呀。公公你怎么能这样……陛下是白疼我们这些奴才了吗?”青鸢摇头,双手捂心,一脸痛心疾首。
她看过权瑛装模作样,那太假了,她如此表情,才最真实!
权瑛果然被她堵了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青鸢心里笑死了,也得让他自己感受一下,别人忍受着他那些夸张的言行,到底有多痛苦!
一路上了真元宫,足足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才到。
衣裳被汗浸得透湿,贴在背上,风一吹,凉嗖嗖的。
君漠宸已经去见君鸿镇了,青鸢被权瑛带去见秦兰。今日朝中大官都携家眷到来,白天听浮灯宣讲佛法,晚上吃斋守夜,彻夜抄写经书。
本是青鸢供奉经书的,换了宫里一位才进宫的清秀佳人,此时正在皇后身边伺侯着。青鸢认出来,那是准备指给宏王的汉仪郡主,她还有一只绿毛的鹦鹉呢!
因为同样喜欢鸟儿,青鸢对她多看了一眼。她正捧着经书,正仰头和秦兰说话,笑容温柔,声音婉转,那仪态和其她女子很是不同,没那么做作。
“皇后娘娘吉祥。”青鸢过去,给秦兰磕头请安。
“上来就好,以后记着,要守规矩。你知道吗,要不是宏王给你们求情,你们得在崖下过完冬天,记得去给宏王磕头谢恩。”秦兰看她一眼,满眼凉光。
“是。”青鸢点头,满脸感激。若真的要过完冬天,她非冻死不可。
“佩莲,带她下去。”秦兰转开脸,不再理会她。
青鸢跟着大宫女佩莲出了大殿,拐弯时,只见思莹在几位女子的簇拥下过来了,青鸢终于看清了她身边的女人,很陌生,她从未见过,她能肯定不是皇后宫的人。而且这女人已经有了些年纪,应当和温嬷嬷差不多。
渐走渐近,那女人深深地看着青鸢,眼中有了些奇异的兴奋光彩,但又立刻勾下头去,掩饰住眼中的激动。
“贵嫔娘娘。”青鸢福身。
“倾华总是好命,真令本妃羡慕呢。”思莹贵嫔笑吟吟地打量她,语气嘲讽。
“没办法,天生的。”青鸢抬头,眉眼轻弯。
思莹耸耸肩,慢步靠近她,在她耳边说:“听说上官薇不见了,还带着一个年轻姑娘,你说那会是谁啊?”
“蕊嬷嬷吧,不然,是母后的贴身宫女。”青鸢歪了歪头。
“但愿。”思莹点头,涂着艳蔻的手指从她的脸上滑过,落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摁,然后带着众奴才,快步走开。
青鸢的心一沉,上官薇和倾华不会落进这些人手里了吧?这样的欺君大罪一旦揭露出来,她一辈子别想逃了,倾华也会陷入险境。
缓步走了一小段路,佩莲看她一眼,推开了一间空殿的大门,里面站着几位女子,形容憔悴,面带惶恐,中间那妇人猛地抬头,看向了青鸢。
上官薇!
青鸢心里快速盘算,加快了步子,猛冲过去,抱住了她的肩,小声疾呼,“母后,您受苦了……”
上官薇犹豫一下,也抱住了她,手指僵硬地停在她的腰上,急急地喘着。
“不想死就装热情点。”青鸢贴在她的耳边,转头看向站在一边正瑟瑟发抖的倾华。
娇生惯养的倾华,如今形销骨立,瘦脱了形,那娇滴滴的容颜半分也看不到了,脸色腊黄,嘴唇干枯!见到青鸢看她,眼眶一红,锦帕掩唇,呜咽哭了起来。
佩莲关上宫门,冷眼在一边看着。
上官薇终于抱紧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想办法让我们脱身,我可不想给那个老女人下跪。”
“先保命吧,我这些天膝盖都要跪掉了。”青鸢恨得牙痒,说别人老女人,自己只怕许久没照过镜子了。
“多谢嬷嬷……让我见着母后……”她转过头,半伸手,对着佩莲哆嗦。
佩莲拧拧眉,看着上官薇说:“皇后开恩,让你们母女团聚,见一面就走吧,皇后在宫外给你置了宅子。”
这是软禁,以为拿着上官薇就拿捏住她了。
青鸢头疼,过去和这些女子逐一握手。蕊嬷嬷也在,和她指尖碰上,又飞快地缩回去。倾华颇不及待地握住了她的手,往她的身上靠。
“忍着,我会想办法去看你们。”青鸢和她紧紧握了握手。
“我担心你啊……阿九……”她嘴唇嗫嚅,眼泪急涌。
“这姑娘是谁?”佩莲走上前,指着倾华问。
“她是我侍女。”上官薇赶紧拦到了倾华面前。
“没问你。”佩莲傲然地扫她一眼。
落魄凤凰不如鸡,上官薇现在威风全无,陪着笑脸,嗫嚅着陪罪。青鸢感叹,当时推她入天烬为奴,只怕怎么也不会想到,美人和珠宝也挽回不了曼海灭国的命运。
【明天还是万字,要发生大事喽……】





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来他知道了88
“上官薇,我在问你话。”佩莲往前一步,眸带寒霜,直刺倾华。
倾华越抖越厉害,却一拉青鸢的身子,往前站了一步,轻轻开口,“我是……九……”
倾华原本就不肯再让青鸢帮她背负人生重担,这时候是想说出实情,自己承担哪!青鸢心一沉,立刻在倾华的手腕上狠掐了一把。
“啊……”倾华的后面几个字被疼痛推了回去,急急抬眸看向青鸢妲。
青鸢冲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别害怕,有本公主在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佩莲眼神如刀,盯着倾华不放。
“萍儿。”倾华嗫嚅半天,垂着眼睫不敢看她。
“萍儿?你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叫萍儿的婢女?”佩莲眼角挑一抹冷笑,睥了一眼上官薇,大步往外走窀。
青鸢知道,出大事了!
秦兰是什么人?上官薇虽然狠,但她狠在明面上,靠的是直截了当的凶恶。但秦兰不同,她是棉里针,看上去温婉、柔软、大方、端庄,但每个笑容都带着锋利,你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割断喉咙。
“佩莲姑姑请慢,”青鸢急走几步,拦住了她,满眼笑,满唇柔,甚至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一握,“佩莲姑姑身在宫中多年,应当知道今天这日子的重要吧?不要因为小事惹得陛下不高兴。”
佩莲神情一凛,青鸢把君鸿镇搬出来压她,而她恰恰知道青鸢在君鸿镇心中的份量,这事做得不好,是会招致杀身之祸的。
“萍儿确实是母后身边的婢女,佩莲姑姑,其实……”青鸢往前俯,在她耳边小声说:“她是我们曼海一位大臣的千金,就请姑姑保守这秘密,让她活下去吧,女子命薄,红颜易老,姑姑发发善心,它日我必当报答。”
佩莲的呼吸紧了紧,青鸢说话滴水不漏,让她迟疑不决。曼海已亡,就算这丫头是哪个大臣的女儿,谁又真的说得清呢?青鸢年轻,正把君鸿镇勾得魂不附舍,谁知道明日的青鸢,会不会真的成为一代骄宠?她微微拧眉,又看了一眼倾华。
惊恐,颠簸,担忧,丧父的悲伤,让原本胆小的倾华半点光华都没有,瘦瘦小小,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丫头。再看青鸢,眉目明媚,神彩飞扬,与上官薇长得确实相似。
“等着吧。”她轻吸气,开门出去,又交待守在门口的宫婢,“看紧她们,除非有皇后令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姑姑。”几名婢女赶紧福身行礼,过来关上了大殿的门。
随着最后一点缝隙地合上,大殿陷入了幽暗之中。木鱼声声,震得人心酸。
青鸢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见侍婢们都伸长脖子看高台方向,稍稍放心了些,走回来托起倾华的手看,她刚手抓得太用力,倾华的手腕红了。
“疼不疼?”
“我没事,你有没有事?我每天都睡不着,我害怕你被他们……”倾华抽回手,用帕子轻擦青鸢的脸,她紧张,满额的汗。
“我怎么会有事啊?你看我这么壮,你怎么瘦成这鬼样子了?”青鸢拉下她的手,把她拖到大殿一角去说话。
“死丫头,你快想办法呀,难不成真把我们关起来。”上官薇也跟过来,压低声音威胁她。
“你当自己还是皇后?”青鸢瞅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对我客气点,小心你这好不容易留在肩膀上的脑袋。”
“你……”上官薇伸手欲打。
倾华一把推住了上官薇,哭着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打她。她用命给我挡着,你有没有一点良心?毕竟是父皇的骨肉,你怎么就这么狠呢?父皇明明说过,以后不许你再欺负她了……我们受的报应还不够吗?”
上官薇的手缓缓缩回去,一脸凄然,潸然泪下。当年贵人,如今不过是一只别人眼中随时可以掐断脖子的草鸡,呼吸都在别人的掌控中。一路上受的嘲讽、侮辱、惊恐,在这时候都化成了绝望悲痛的泪水,渐渐,她开始嚎啕。
蕊嬷嬷快步过来,跪倒在她的脚下,也掩面大哭起来。
青鸢本来挺恨这毒妇的,她用命来护卫倾华,这毒妇还给她下毒,真不想理她,真想看着她去死啊!
倾华抱住青鸢,抽泣着说:“阿九,我不要你再替我受罪了……这些年你为我受这么多苦,以后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啊?你看你瘦成这样,多吃点,养壮点再说吧。还有,你现在若说出来,我们才叫死定了。”
青鸢苦笑,长长吸气,若这些人不来,她一个人无牵无挂,还能走得痛快,现在来这么一大帮子人,尤其是倾华这风一吹,便摇摇欲坠的模样,怎么跟着她逃呀?
吱嘎……门又打开了。
崔思莹带着几名女子站在大殿门口,美艳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笑,直直地看向上官薇,这些哭声反而刺激得她更加张狂了。
青鸢明白了,都是崔思莹搞的鬼,有崔思莹在的一天,她都不可能有太平日子过,她不能再手软了,她念同乡之谊,她却不顾同乡之情,非要选择与她你死我活。
那就,你死我活吧。
她往前一步,拦在了倾华身前,微抬下巴,毫不畏惧地看向崔思莹。
“听说皇后娘娘来了,本妃特意来探望。”崔思莹换了一副笑脸,快步走向了上官薇。
“崔思莹……”上官薇好像看到了救星,赶紧去拉她的手,小声说:“你父亲如今是恩施郡的郡王了,你快帮我们求求情,放我们出去吧。”
“呵……”崔思莹抽回手,笑着说:“那是一定的,皇后娘娘待本妃……不薄……”
她掩唇,扭过头冲大殿的窗子处看了一眼。
青鸢看过去,先前那妇人正从那里往里张望,视线就粘在上官薇的身上。上官薇也正往那边张望,二人视线对上,那女人的脑袋迅速缩了回去。
上官薇泪眼模糊地问崔思莹,“那是谁?”
“哦,我的ru娘。”崔思莹笑笑,又看向躲在众人身后的倾华,眼中滑过一丝疑惑,慢步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小声问:“这位是……哪位官大人家的千金?”
倾华哆嗦了几下,小声说:“我娘亲是淮西府夫人。”
淮西府夫人丁若琴,是上官薇的远房表妹,也是她作主把丁若琴嫁去淮西府,从而牢牢把握住了淮西府的海运生意。
若说她的女儿跟在上官薇身边,也说得过去,崔思莹更是没见过。她冷笑一声,转头看青鸢。“倾华,你与你母亲团聚,当好好庆祝,我令人备一份薄酒过来,你们好好享用。”
她说完,转身就走。
“崔思莹……”
“大胆,不得直呼贵嫔娘娘名讳。”几名婢女上前来,拦住上官薇,更有一人不客气地往她肩上用力一推。
上官薇被推得几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圆柱上,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又慢慢涨得通红。
wang国之奴,哪有尊严?
此时此刻,大殿里一片死寂。在路上时,那些侍卫虽说不敬,但也不至于动手,加上上官薇不时塞些好处,好歹没能饿着冻着,但这里是天烬皇宫,曾经飞扬跋扈的皇后,在小小的宫婢面前卑微地颤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青鸢没出手,上官薇该受些教训,方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崔思莹扭头看了一眼,唇角扬了扬,轻抚鬓上一朵娇艳的花,扭着腰,慢步出去了。
上官薇张张嘴,软软地滑倒在地上。
倾华上前来,却不敢叫一声母亲,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扶她起来。蕊嬷嬷看着青鸢,小声说:“公主,想想法子吧。”
“我有什么法子,我自身都难保。”青鸢冷冷地说。
“太子不是很喜欢你吗?”上官薇突然眼前一亮,挣扎着坐起来,拉住她的衣角,小声说:“你想想法子,把倾华引荐给他……”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恶婆娘!”青鸢勃然大怒,到了这时候上官薇还不忘拿着倾华去换富贵!
倾华也气着了,抖了会儿,人软软地栽了下去。
上官薇被青鸢怒骂,气得又要发作,但看倾华倒下了,又急得哭了起来,把她搂在怀里,又掐背,又掐人中,哭着说:“女儿,你就是娘的命啊,娘只是想给你找个依靠,你又没吃过苦的,怎么能跟着娘去做奴才?你姐姐说疼你,给你引荐一下又如何?你的模样也不比她差啊。好歹以后不用挨饿,不必受罪,也算是有个归宿,娘是怕以后再也护不住你了……”
倾华悠悠醒了,听她如此一说,更是哭成了泪人。看她们母女两个如此,青鸢忍不住苦笑。上官薇对全天下人都恶毒得要命,偏偏对倾华疼入骨子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还真是一个最好的娘亲。
“母亲,我怎么可能嫁人呢?不能看着阿九一个人受罪,我也不可能丢下母亲去嫁人。当奴才就当奴才,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倾华靠在她的怀里,又抬起泪眼看青鸢,把手伸给她,央求地说:“阿九,来,父皇去的时候说了,不让我们再分开了。”
青鸢心酸至极,慢慢跪坐下来,拉住了她的指尖。
倾华确实对她不错,在暗宫时,送药,送饭菜,悄悄放她出去晒太阳,和她一起坐在廊下翻皮筋,互相梳头……倾华很少能出宫,都是青鸢出去后,回来说给她听。她总是一脸羡慕,不停地追问:还有呢?然后呢?你真厉害啊……
“吱嘎……”
大殿的门又缓缓推开了,太监们快步冲进来,把抱在一起的众人拉开,先是蕊嬷嬷,她被拖出去的时候,尖叫了两声,太监立刻扬起了手狠狠打在她的嘴上。
“放肆,谁许你出声。”
又有人拿了一团布塞进了蕊嬷嬷的嘴里,拖出殿去。
“崔思莹要置我们于死地。”青鸢心一沉,立刻站起来大声说:“蕊嬷嬷,我们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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