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颜汐
“民妇、上官薇……从惜福宫出来,去洛太老太妃宫里……绕迷路了。”上官薇瘫在那人的怀里,小声说:“求几位把我们送过去,洛老太妃会感谢几位。”
众人看着侍卫长,他略一犹豫,点头说:“你们送这两个人过去,问清楚是否洛老太妃要请的人,若不是,就带进天牢,好好查问。”
“是。”侍卫们拖着上官薇和倾华就走。
虽然这样被拖着走又难受、又屈辱,但总算能去洛老太妃那里,不必在风雪里继续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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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太妃留着几人用了午膳,去躺着了。她对青鸢不冷不热,也不太和她说话,一直在教黎夷有关埃兰国的事。她睡之后,黎夷便找海山公公讨来笔墨,坐去屋角,认认真真地把洛老太妃教的事都记下来,从这点上看,他真是个老实又谨慎的人。
浮灯埋头整理经卷,他的这些书都是他的宝贝,不轻易假手于人。
青鸢捧着茶碗站在窗口,伸长脖子张望。她等得心急,海山公公带着轿子去了好半天,现在雪已经覆盖了整个庭院,一点别的颜色也看不到了。
“怎么还没来?”青鸢饮了口热茶,小声嘀咕。
“顾尚宫,在下要出宫了。”黎夷收好东西,过来打招呼。
“黎大人,你回去好好想想,你这些年有没有遇上比较奇怪的事。”青鸢赶紧说。
“咳……”黎夷一脸错愕,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奇怪?我……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
“黎大人,可能我才你遇上的最奇怪的事吧。”青鸢苦笑,真希望他就是那个人,真希望他赶紧想起白无常交给他的任务。
“真对不住,顾尚宫,我帮不了你。”黎夷向她抱了抱着,红着脸走了。
“浮灯主持,我怎么感觉我像个傻大姐。”青鸢扭头看着浮灯自嘲。
“性子洒脱,很好。”浮灯低头收拾佛经,用柔软的白棉布擦拭书的封页。
“但是这样容易得罪人,”青鸢过来坐下,托着腮看他,闷闷地说:“而且得罪的都是小人,所以人不能直率,不能洒脱,得小心谨慎。”
“呵……”浮灯温和地笑。
“我说错了吗?”青鸢奇怪地问。
“没错,但你不管怎么要求自己,总会有人觉得你不对,既如此,何必管别人的想法。”浮灯终于抬眼看向她。
青鸢深深吸气,双手缓缓在胸前合十,神态恭敬严肃。就当浮灯以为她会认同时,只见她起身,向着他拜了三拜,脆声说:“阿弥陀佛,若世上人人是浮灯,那小女也就敢对着人人直率洒脱了。”
浮灯愣住。
“我的大主持,你是在庙里呆久了,太单纯了。”青鸢放下双手,连连摇头,“在有些地方,说错话,得罪错了人,那是得被迫升天的。”
浮灯笑了,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顾尚宫,没接到夫人和萍姑娘。”海山公公顶着一头风雪进来了,焦急地说:“听说母女两个等不及,自己出来了。”
“什么?”青鸢急了,快步走到宫殿门口,风雪这么大,上官薇带着倾华走去哪里了?
“洒家已经让人去惜福宫问,看是不是回去了。”海山公公又说。
“好不容易出来,为什么回去?”青鸢秀眉轻蹙,轻轻摇头,“给我一把伞,我去找找。”
“公公,有几名侍卫带着上官薇和萍姑娘来了,说她们二人走反了方向。”门口值更的太监跑进来了,给几人传话。
“快请进来。”海山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出去迎接二人。
上官薇还醒着,倾华早就不省人事。侍卫把二人往大殿的地上一丢,问清了由来,这才离开。
青鸢愕然看着二人,一头一身的雪和污渍,脸色冻得青紫,耳朵都冻得胀红,像猪耳朵一样大张着,手指头也冻破了,正在流血。一身衣服又脏又破,被雪浸湿了,狼狈至极。
“怎么弄成这样?”她过去扶倾华,她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呼吸也微弱,若不细看,真会以为已经没气了。
上官薇哆嗦了半天,抹了把眼泪鼻涕,抬眼看青鸢。青色小袄,青色长袄裙,面颊红润,穿理暖融融的,乌黑的双眸转过来看她时,立刻充满了厌恶。
她忍着怒气,伸手抓住了青鸢的裙角,小声说:“阿九,快找御医,求你……”
青鸢抽出裙角,和海山公公一起把倾华扶到椅上坐下,担忧地问:“怎么这么烫?”
“昨晚太后拿我们取乐,用冰水浇了我们两个。”上官薇撑着椅子要站起来,可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
“夫人小心。”浮灯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到椅上。
“谢谢主持。”上官薇赶紧道谢,这几天在惜福宫听说过浮灯大名,一看他的模样,便猜出是浮灯。
青鸢摸倾华的额头,烫得可怕,简直能煎熟鸡蛋!她心里暗道糟糕,倾华的体质极弱,小时候就常病,一病就是数月不能起来,上官薇用尽了名贵药材,才让她活下来。
“浮灯主持,您神通广大,您来给她看看。”青鸢赶紧请浮灯主持过来给倾华诊脉。
浮灯主持翻开她的眼皮子看,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神色顿时有些难看。
“浮灯主持,您赶紧告诉我,”上官薇急了,扑通一下从椅上滑下来,跪倒在他的腿边,“她怎么样?求主持救救她。”
浮灯仔细斟酌了一下,开了个方子,递给青鸢,“先吃一副试试,她这寒气来得太猛,而且底子又弱,药不能下得太重,只能看她造化。”
上官薇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青鸢没时间安慰她,过去央求海山公公,想请他去御医局拿药,“海山公公,您看这抓药之事,能不能由您去一趟?”
“容洒家去禀报洛老太妃,拿面令牌过去。”海山公公快步出门,去请洛老太妃发下令牌。
青鸢略为放心了些,抓着倾华的手掌不停地揉搓。御医局里规矩森严,没有御医出诊的牌子,是拿不到药的。但是,若现在再去请御医跑一趟,又延误了时机,只怕倾华熬不住。
上官薇讨来热茶,捧着倾华的脸,往她嘴里喂,但她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
“用小勺给她喂。”
青鸢掐住了倾华的脸,想把她的牙关给强行扳开。
“你轻一点!”
上官薇看倾华的脸都被捏变形了,立刻就挥掌,往青鸢后脑勺上用力拍一掌。
“你自己来。”
青鸢被打得身子往前一俯,差点没磕到高高的椅背。她大恼,把小勺往她手里一塞,气哼哼地走开。
上官薇又没辙了,折腾了好半天,茶水直往倾华的脖子里流,一滴也没能灌进去。
“贫僧来吧。”
浮灯看了一眼青鸢,轻挽袖子,玉白的手指往倾华的穴位上点,她的牙关缓缓打开,露出已经发白的舌尖。
上官薇赶紧把热茶送进她的嘴里,哭着说:“乖乖,你好好的,千万不要有事。”
她小时候就把倾华抱在膝上叫乖乖,青鸢那时候才三岁,跪在地上,被蕊嬷嬷用板子抽打得直哭,当时她对倾华羡慕极了,都是公主,看看人家这才当得威风有福啊。她这公主叫什么?叫作孽!
青鸢听她不停地叫乖乖,心中陡然生起烦意,起身走开,去窗边看雪。
有些记忆,不是你不在乎,它就会不影响你的。青鸢对那段日子厌恶、痛恨到了极点,对上官薇的憎恶也是,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人生灰暗。
怎么就摆脱不了这讨厌的女人呢?她想,若倾华这回真死了,她就不必管这毒妇了,任她去受折磨去。
但,青鸢又舍不得倾华死,她们一起长大,见证了对方的每一天,以前,她是倾华的影子,现在,倾华只能做她的影子,为什么,不能一起好好生活呢?
过了一会儿,海山公公拿着令牌回来了,交给一个脚程快的小公公,让他赶紧过去。但青鸢几人也不能留在洛太妃这里,她有点忌讳生病的人,让青鸢带她们回嫦曦宫去。
青鸢就在她的屋外给她磕头谢恩,带着上官薇和倾华回嫦曦宫,没一会儿,秦兰也打发人过来了,让她们两个就在嫦曦宫里暂时住下。
秦兰如此爽快,出乎青鸢的意料。
浮灯主持要出宫,青鸢挺喜欢和这漂亮的和尚聊天,但也不能把大和尚拖进嫦曦宫去,走到分岔路时,浮灯摘了朵梅花给青鸢。
“什么意思?”青鸢地看着他。
浮灯透澈的双眸直视她的眼底,温和地说:“顾尚宫当铭记,不管雪有多大,风有多大,梅花始终是梅花。”
“啊?”青鸢眨眨大眼睛,狐疑地说:“主持,我们不说哑谜好吗?”
浮灯笑笑,一手抱着经书,一手撑着伞,在太监的引领下,慢步往大雪深处走去。
“喂,主持,我不当梅花的,我是迎春花……这名字土死了。”青鸢一拍额头,快步追上了抬着那二人的小轿。
风雪直往她脸上扑,看看她做得多仁义,自己用跑的,那二人坐轿子!还有,这么大的雪,面瘫君是想让她半夜去东角门冻成雪人吗?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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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芬烧了两大锅的水,让二人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暖和的衣裳,虽说是旧的,但起码暖和。
青鸢把自己的榻让给倾华,她情况很不好,一直昏迷不醒。到了下半夜烫得更厉害了,开始说胡话。
上官薇急得起了满嘴的泡,也不肯去睡,一直守在倾华身边,又擦汗,又喂水,突然人一歪,晕过去了。
“不好,夫人晕倒了。”
梅玉芬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拖去一边的躺榻上,又掐人中,又揉手心,也没能让她醒过来。
“让她睡着吧。”青鸢只看她一眼,没过去。
梅玉芬有些奇怪青鸢的态度,但也不好问,只得听她的话,抱了床棉被过来给上官薇盖着。
桌上的小炉熬着药,这时小药罐里滋滋地响,药熬好了。
“玉芬姑姑,帮我把她扶起来。”
青鸢亲手熬了药过来喂倾华,但不会浮灯那一招,药喂不进去,有点烫的药汁从倾华的嘴唇往下淌,下巴都烫红了。
“得喝药啊……我去多拿个勺子来,给她塞在牙里,让她闭不上。”
梅玉芬左右看看,跑出去找勺子。
青鸢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给倾华掖好刚掀起来的被角。晃动时,一点药汁泼了出来,正滴在倾华的额上,烫红了一片。
“哎呀……对不住……”
她刚想给倾华擦掉,不妨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扯,这下好了,药碗里的药全往她身上泼来了!
“你干什么?”她看着上官薇那疯狂的样子,怒吼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居然把她烫成这样!”上官薇给倾华擦着额上的药汁,咬牙切齿地瞪着青鸢。
“你们去死吧。”青鸢的手快被烫熟了,她忿然转身要走,一抬眼,只见君漠宸站在那里,眸子里满是不解。
青鸢心塞极了,大步过去,伸手推开他,冷冷地问:“你神出鬼没地干什么?”
君漠宸深深地看了一眼吓得脸色发白的上官薇,慢慢转头看向了青鸢。
这不正常!女儿骂娘,让她去死……
上官薇勉强挤笑,给他行了个礼,哑声解释:“宸王,倾华被我惯坏了,见宸王见笑,我是怕萍儿出事,我无颜去见她娘亲。”
君漠宸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和青鸢似稀相似的眉眼,神情冷竣。
“哎呀,宸王来了,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呀……”梅玉芬举着勺子过来,一见门口立着的君漠宸,立刻愣住。
宫门阵旧,打开和关上时都会有吱嘎的声响,在这里能听得很清晰。
君漠宸扫她一眼,沿着青鸢刚跑去的方向寻她。一路找,在厨房里找到了她,她正在厨柜里翻找什么东西,然后端了只碗跑到灯下,把里面黑乎乎的东西抓了点出来,往手背上抹。
是酱油。
他走过去,托起她的手肘看,酱油还没抹开的地方红肿起来,还起了几个水泡。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开门见山的问。
“呵,想当青天大老爷?自己猜。”青鸢没好气地说。
他神色微变,抓紧她的手肘,把她往面前拉,低声问:“莫非她不是上官薇?”
“好会猜啊,对,就是这样,她犯了欺君之罪,快去砍了她的脑袋!”青鸢用力点头。
“或者……你不是倾华?”他双瞳微缩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问。
青鸢深深吸气,又用力点头,“对对,大老爷猜得又对了,我不是倾华,我也犯了欺君之罪,快砍掉我的脑袋。”
“你给我认真点!”他揽紧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颌,逼视她的眼睛。
青鸢委屈,举高了烫红的手说:“王爷,我是不是她与你何干哪?你若怀疑我,赶紧告御状去,让皇帝下旨杀我。赶紧去,别妨碍我治伤,我的手可值钱了,比你现在粘在我腰上的猪蹄值钱一万倍。”
他的手指突然发力,捏紧了她的嘴,近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一句,你能给我顶一百句……”
青鸢挣开他的手,双手撒开,在他眼前抖,“哪儿有一百句,你数了?你不会数数么?”
君漠宸脸色变了,想训斥几句,可她已经把手贴到了他的眼睛前。
“难道,你的眼睛只看得到我发脾气,看不到我受伤了?”
这声音饱含委屈、沮丧、失落,细细软软的,让人心疼。
君漠宸的心一下就软了,那么多疑惑也都被她这句问话给堵了回去。低眸看她的小手,确实烫得不轻。
“怎么总在受伤呢?”他托着她的手,准备用清水给她擦干净酱油,用自己带的金创药。
青鸢脑子里火光一闪,“对啊,我受伤的时候又是你出现的时候,你这个扫把星!”
“你再敢说一遍!”他脸都绿了,拿着金创药的手僵在半空,恨不能一下砸了药瓶。
已是子时,他生辰!
青鸢心里正在打鼓,她装疯卖傻,不过是想把这件事混过去。现在的她,哪敢轻易掀开底牌呢?
二人互瞪了片刻,青鸢小心地去拿他手里的药瓶子,小声求饶,“给我擦点儿吧,我疼!”
“那就继续疼吧。”他把药塞回了怀里。
“给我擦点儿吧……王爷英明神武,大仁大义,大恩大德……”青鸢用没烫到的左手去他怀里摸。
君漠宸的神情开始古怪,她也真敢动手!
衣服层层叠叠,锦袄里是夹袄,里面再是中衣。她只摸到那小瓶子,却隔着一层布,没能得逞!
“哎……”她一声长叹,算了,看他这副鬼样子,她也不想用他的东西了。
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看你表现106
“还是酱油好。”她转回灶台边,准备重抹一层酱油。
其实烫伤不能用酱油,但这地方也没可用的东西,凑和着吧,只要暂时不痛。君漠宸的手伸过来,夺走了她面前的酱油碗,随手往那口铁锅里一丢——
咣……碎成两片!
“君大爷,你到底想怎么样?”青鸢脚一踮,用头顶去撞他的胸口。
还要个屁的形象,她这成天的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君面瘫还时不时来克她一下,还让不让她好好活到回家的时候了?她这颗心哪,经不起摧残了呢!
“温柔一点,会不会?”君漠宸摁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摁到了胸口上窀。
“会啊,首先你得有本事让我温柔。”青鸢仰起小脸,弯了眉眼,长睫连连抖动,作出妩媚态。
君漠宸幽瞳冷静,不见半分被她的妩媚激荡起的波澜。
青鸢心里微微发慌,她其实并不知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喜欢找她,为什么会对她做出亲密的动作……若他知道她不是倾华,又会有什么后果?
“擦药。”他托起她的手,从怀里拿出那只小药瓶,拇指轻轻一抵,顶开了瓶塞子,把药汁倒上她的手背。
青鸢懒得再装疯卖傻了,闷闷地看着他有食指把药抹开。
“还不说吗?”他抬眼,一指轻轻轻地戳在她的琐骨处,沉声说:“这里是刀伤,什么时候弄的?你是公主,谁敢伤你?”
青鸢闷了一会儿,扒开他的手,小声说:“王爷管得真宽,你神通广大,自己去查。查到了,别忘了给我主持公道。”
烛火映在她的侧脸上,低垂的长睫微微颤动,像被强行缚住的蝶翅,欲飞,却无力。她其实不喜欢君漠宸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探究、怀疑、冰凉、冷漠……那个白日还把她藏在披风里的君漠宸呢?亲完了,搂完了,就那样算了?呸!
她语气不善,君漠宸也没出声,盯着她看一眼,转身就走。
“王爷,生辰快乐。”青鸢头埋得更低,轻轻地说了句。
君漠宸脚步顿住,扭头看向他。
“昨晚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在我屋子的窗台上,你若看得起,就去拿吧。”
青鸢是僵着脖子说完的,其实有什么必要送他礼物呢?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谈恋爱?拜托,这里是古代,男女之间只讲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无父无母,顶着公主的名号,却是没人肯承认的公主。连青鸢这个名字,也是自己取的。世人皆知有倾华,哪知暗宫里还关着一个倒霉的阿九?
青鸢突然又想到,君漠宸当时是逼着顾天仰和上官薇交出倾华公主的,莫非君漠宸是为了焱殇去要?焱殇声声说,曾认识过她,其实是倾华吧?那么,君漠宸呢,他看到的是她,还是倾华本人?倾华温柔,像春|水一般缠绵,像娇花一般孱弱,哪像她啊,就是在粗糙里滚大的,迎风就长。
君漠宸的脚步声出去了。
青鸢很失望,缓步走到窗口,只见君漠宸径直穿过了院子往嫦曦宫的大门走,并没去她的房间窗台取她准备的礼物——
她无金无银,只有世间无双的巧手,所以昨晚用桃枝雕出一枝简单大方的桃木簪。桃木辟邪,他常年腥风血雨,总有小鬼不信邪,想要缠上来,所以她才决定做这么一份礼物。
不过,堂堂宸王怎么会戴个木头在头上?自己留着戴吧。
她舀水洗锅,开始熬粥。
“王爷怎么又走了?”梅玉芬一面挽袖子,一面好奇地问。
“不知道啊。”青鸢抬头,笑嘻嘻地看向她。
“王爷和长风将军都给你送了披风来了,都是墨绿色的呢,不过王爷多送了副兔毛护耳过来,好暖和。”
梅玉芬系上围裙,在灶前坐下,往里面塞柴火。
青鸢沉默了会儿,“哦”了一声。这两个人想到一块儿了,送的披风都是嫦曦宫里的颜色。
外面脚步声匆匆近了,往外看,只见守门的宫婢带着一名小太监快步过来了,就在门口站着,给二人作了个揖,笑嘻嘻地看着青鸢说:“顾尚宫,宸王说他忘了拿件东西,特地让我过来拿过去,他的时辰到了,得去渊帝寝宫打扫,不能耽搁,所以让顾尚宫麻溜点。”
这人真是难伺候啊,既是去打扫,嘴巴不能张开了直接说,非得支使个人回来?她不过是顶撞了他几句而已,他就板着脸走了,那他平常还对她冷嘲热讽呢!死要面子!
“玉芬姑姑,你把我窗子上放的那个小盒子拿给他。”她转头看梅玉芬,让她过去拿。
梅玉芬一脸古怪地抬眼看她,小声说:“白天长风将军让人来送披风的时候,我以为是你给他的,顺手就交给他了。你昨儿不是说……”
青鸢拍额头,长长吐气。
梅玉芬问她为何要在木簪上雕灵蛇,她便随口说男人长得好看就是蛇精嘛。梅玉芬以为是卫长风,还追问了她一句,她不好意思说是给君漠宸的,也没否认,哪知梅玉芬当真了。
她左右看看,瞧见了碗里还放着的两只熟鸡蛋,于是抓起来,往那太监手里一拍,“喏,拿去给王爷。”
小太监看着手里两只白鸡蛋,嘴巴都合不拢了。
青鸢也不解释,坐回烤边烤火。
外面脚步声远去,她也一直没抬头。君漠宸这样的男人难伺候,她小女子,只怕高攀不起,不如就此收心打住,以免折磨到自己本就可怜的小心脏。
“对不住,再做一个?”梅玉芬小心地问她。
“不用啦。”青鸢笑笑,把手伸到灶口,轻声说:“本来就是给四哥的。”
梅玉芬心里犯嘀咕,昨儿晚上她雕簪子一直雕到深夜,而且聚精会神的,仿佛手里不是桃木,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且她那副神情,梅玉芬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眉眼温柔,完全沉浸进去,让人看了,情不自禁就能跟着她一起温柔沉静下来。
“倾华不知能不能醒?”青鸢静了会儿,喃喃地问。
“谁?”梅玉芬猛地转过头来,愕然看着她。
“啊?什么谁?”青鸢心乱如麻,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你刚刚说……”梅玉芬把后面的话吞回去,往窗外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只见上官薇正拎着茶壶,眼睛直直地看着二人,头发蓬乱,样子像鬼。
“夫人要热水吗?”梅玉芬赶紧站起来,接过了茶壶,给她倒上一壶热茶。
“倾华,你早点歇着去吧。”上官薇嗓子颤了颤,走到青鸢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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