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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她颤声问:“琰儿?能听到大姐说话么?”

    安翰琰微弱地点点头,然后又吐出几口水来。

    安锦如心下稍安,见襄荷也赶过来,忙吩咐道:“快打发人去请大夫,再叫人抬两个藤榻来,派人去给母亲、三婶和胡姨娘送信,母亲身体不好,要小心着说,一定要说清楚,人已经都救上来了,快去!”

    出了这样的大事,下人们也都不敢耽搁,生怕惹祸上身,不多时藤榻就已经抬过来,将两个人送去徐氏院中。

    徐氏和胡姨娘都一脸焦急地在院门口等着,见人抬回来了,这才分别扑上去查看。

    徐氏摸着儿子苍白冰冷的脸颊,一颗心揪得生疼,也顾不得骂人,只扬声道:“赶紧把人抬进去,请大夫!”

    “大夫早就打发人去请了,琰儿腹中的水也控出来不少,母亲别急,当心身子。”安锦如伸手扶住徐氏,安慰道。

    丫头们忙里忙外,给两个人擦身、换上干的衣服,安置在炕上躺好。

    徐氏偏身坐在炕边,这才抬头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刚才我在院子里陪着各家姑娘听戏,看见闳哥儿跑过来找姐姐,见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我便上前询问了几句,结果他说琰儿和宇哥儿在竹林边落水了,我就赶紧叫人过去搭救……”

    “闳哥儿人呢?”徐氏听了这话,四下寻找。

    “我让乳母丫头们把五妹妹和闳哥儿带回去了,两个孩子都吓得不轻,我又不敢放她们乱走,生怕再出了什么事。”安锦如赶紧解释道。

    “那就好,你处置的对。”徐氏说罢又想起来问,“你到水边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我到了水边,见宇哥儿已经趴在岸边了,有个小丫头把竹子伸进水里,琰儿抓着竹梢勉强支撑着,我就赶紧叫人下水救人,又让人去请大夫,给里头送信儿,后头的事儿,母亲便都知道了的。”

    徐氏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哆嗦,安翰宇已经都上岸了,自己的琰儿却还在水里,只靠着一根竹子求生。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整个心就跟别人切了八瓣儿又使劲儿碾压似的,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氏满肚子的火气不知道该往哪里发作,狠狠剜了胡姨娘一眼,然后问:“那小丫头呢?人呢?”

    安锦如端了杯茶给她,伺候她喝了两口劝道:“那丫头我已经叫人押起来了,如今还是琰儿要紧,就算身子没事肯定也吓得不轻,母亲多陪陪,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徐氏这才找回些理智,转身看见小儿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赶紧一把搂紧,恨不得揉进自己怀里去。

    “我的儿啊,吓坏了吧?不怕不怕,有娘在呢,娘守着你,没事的。”

    安翰琰缩进母亲的怀里,这才觉得稍稍安心,身子也不那么抖了,死死抱住徐氏的胳膊,小声抽噎着。

    “乖儿子,不哭,你哭的娘心都碎了。”徐氏揉着儿子的头发,也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你告诉娘,是谁把你推下去的?”

    徐氏之所以这样问,也是有缘故的,她对两个儿子十分上心,生怕被家里什么人害了去,所以一应跟着的人都是层层筛选上来的。

    她一直严格规定,不许去水边等危险的地方,只要发现去过水边,不管出没出事,跟着的人一律打死。

    而且安翰琰从小听话,从来都没出过这样的差错。

    安翰琰张嘴刚要说话,直接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安锦如赶紧让他伏在炕沿上,在他下腹垫了个软枕,伸手帮他拍背。

    安翰琰连咳带吐,又控出来不少水,咳得脸颊涨红、眼睛充血,看起来十分可怜。

    徐氏真是疼到骨头里去了,手止不住地打颤,火冒三丈地说:“跟着的人都哪里去了?全拖出去打死!”

    底下的人都吓傻了,听了这命令,谁也不敢乱动。

    安锦如只能继续开解道:“母亲,如今弟弟身子还没大好,现在打死人反倒折了他的福气,倒不如把人先关起来,事后细细审问再做定夺。”

    她倒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如果此时一口气把人都打死了,那事情的原委该如何查证,到时候幕后的黑手肯定就悄悄缩回去了,哪里还会让人抓到把柄。

    徐氏明白了安锦如的意思,这才强压下怒火道:“陈妈妈,你带人去,都分开关起来看住,等琰儿好了我一个一个审!”

    她最后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个生嚼了。

    看着这样的情形,婆子丫头们那里还敢求饶分辨,很快就都被押下去锁了起来。

    刘氏此时匆匆过来,进门就问:“嫂子,孩子怎么样了?”

    徐氏这会儿还在生气,心里免不得想,两个孩子在一起玩儿,怎么就自己的儿子落水了?

    但是这话也只能搁在心里想想,不能带到表面上来,所以徐氏只抹着眼泪道:“我也没了主意,要等大夫来看过才知道,弟妹莫要担心里头了,多帮我照看着外面就好了。”

    刘氏见屋里忙忙乱乱的,知道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嫂子放心,锦如处置的极好,客人们都不知道出了事,外头有我照应,你放心就是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廊下的小丫头在外头一叠声的喊。

    安锦如赶紧走到门口,一边把大夫往里间迎,一边简单说了情况。

    徐氏看到大夫进来,眼睛猛然一亮,赶紧让开地方道:“大夫,您快来给看看。”

    胡姨娘抱着儿子在旁边榻上,看到大夫也是一喜,但见大夫径直去看安翰琰,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但她也明白,自己没有争先的资本,只得紧紧抱住儿子,心里默念,儿子,你以后一定要争气,给这些不把咱娘俩放在眼里的人看看。

    ( 朱红  p:///3/3656/  )




第二十七章 救人
    大夫是广益堂的姜沛阳,每月拿着安府的供奉银子,除了按时入府请平安脉之外,平素家里有个大病小情的,也都是请他登门。

    姜沛阳上前先诊脉,随后起身翻看安翰琰的眼皮,又叩叩胸肋部,最后按按肚子。

    徐氏焦急地问:“姜大夫,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安夫人放心,三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姜沛阳擦了擦手说,“肚子里的水已经吐出去了许多,不过落水惊吓过度,肺内也容易呛入池水,所以这几日估计会有些咳嗽发热。”

    他说着起身走到桌边,提起笔写了两个方子,继续道:“先用这个方子,若晚上三少爷有发热的情况,再把第二个方子的药煎水服下,我明日再来诊脉。”

    徐氏赶紧打发人去抓药,又不放心地问:“当真没有大碍?”

    姜沛阳看着孩子是没有大碍,但是也不敢太过托大,便道:“今晚身边要有人守着,若是夜里出汗,要及时擦身换上干爽的衣物,当心不要着凉。”

    正说着话,安翰琰又用力咳嗽起来,安锦如又按照之前的法子,让他伏在软枕上,头探出炕沿。

    安锦如右手扣做半空心的样子,从肺底部慢慢向上给他叩背。

    安翰琰连咳几声,很快吐两口掺着痰丝的水。

    “我刚还想着要教如何叩背,没想到大姑娘这手法极好,也十分有效,若是再咳嗽,就照着这法子来就是。”姜沛阳有些意外地看向安锦如。

    安锦如将安翰琰扶回炕上躺好,掖掖被角道:“我以前咳嗽,奶娘是这么给我拍背的,我觉得舒服,便记住了。”

    胡姨娘就这边已经完事儿,哪里还等得及他们闲聊,赶紧过来道:“大夫,您快来看看宇哥儿。”

    姜沛阳这才发现原来五少爷也在,过去一看大惊失色。

    此时安翰宇已经脸色青白,进气比出气少了。

    安锦如跟着看过去,也没想到会这样严重,皱眉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宇哥儿衣服虽然湿了,但是人是在岸上的,只以为他没事呢!”

    姜沛阳赶紧从药箱里取出一颗丸药,捏开安翰宇的嘴,放在他的舌下。

    安翰宇此时已经意识不清了,嘴巴一捏开,涎液就顺着嘴角流下来。

    胡姨娘扑倒在榻前放声大哭:“宇儿啊,你醒醒,你是娘的命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徐氏见姜沛阳拿出了针包,知道他是要用针灸,吩咐道:“来人,先把胡姨娘搀到一边休息。”

    胡姨娘连挣扎带哭喊,怎么都不肯离开儿子。

    安锦如沉声说:“姨娘糊涂,大夫施针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有丝毫打扰,姨娘在这里又哭又喊,对宇哥儿有有什么好处?”

    胡姨娘被她说得一呆,这才不闹,也用不着婆子们拉扯,自己就退到旁边。

    徐氏对安翰宇的态度一直淡淡的,既不表现出喜欢,却也不让人觉得她有多厌恶。

    主要是胡姨娘抓得太紧,让安翰宇读书习字都比同龄的孩子早不少,如今有些地方,比年长一岁的安翰琰还要出色,总是得族学里老先生的夸奖。

    因为这个,徐氏心里总是不太痛快,自己嫡亲的儿子被年幼的庶子比下去,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但若说她希望安翰宇出什么事,却也还真没有过这个想法。

    徐氏坐在安翰琰的枕边没动,但嘴上还是关切道:“姜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孩子。”

    “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力。”姜沛阳拱拱手,打开针包,让两个丫头按住安翰宇的手脚,自己小心翼翼地开始下针。

    姜沛阳这么多年拿着安府的供奉,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几针下去,就能看到安翰宇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即慢慢睁开眼睛。

    几根银针拔掉之后,安翰宇翻身,哇地一声吐了几口浑水出来。

    胡姨娘紧张得都快厥过去了,这会儿见儿子醒了,双膝一软就瘫在地上。

    安翰宇的贴身丫头素梅是个妥帖的,此时依样画葫芦地给安翰宇叩背,让他又连着吐出好几口水。

    姜沛阳神色缓和下来,待安翰宇不再吐了,才上前诊脉,然后点头道:“这些日子要静养,不管咳嗽不咳嗽,每个时辰都要轻轻叩背,尽量将肺腑内的水吐净,今晚如果没有发热,就暂时不要吃药,我明日再来施针。”

    安翰宇神色恍惚,嘴唇嗫嚅几下,含混地喊:“娘……”

    胡姨娘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去看徐氏的脸色,见她似乎没有注意,忙扑过去把安翰宇搂进怀里,连声道:“姨娘在这里,姨娘在这里……”

    姜沛阳交代道:“孩子受了惊吓,这几日精神恍惚也是正常,要小心看护,身边不能离人,夜里或会噩梦惊醒,要小心安抚。”

    “是,是,我记下了,谢谢大夫。”胡姨娘连连应诺,“我一定守着,寸步不离。”

    徐氏见两个孩子的情况都稳定了,稍稍松了口气,安老太爷刚回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孩子再有个折损,那自己可如何担待。

    她让丫头将大夫送出门,然后道:“来人,把宇哥儿抬回房去,受了惊吓还是待在熟悉的地方为好。”

    又对胡姨娘道:“这几日你好好照顾宇哥儿,请安什么的就一概免了,孩子想吃什么跟厨房吩咐,若是晚上,就来我院里的小厨房做。”

    胡姨娘谢了恩,跟着安翰宇回房去了。

    徐氏的脸这才猛地沉下来,看了安锦如一眼,起身朝外间走去。

    安锦如跟出去,不等徐氏开口先认错道:“母亲,都是女儿考虑不周,赏花宴上竟出了这样大事,求母亲责罚。”

    徐氏本来是想发作几句,没想到被安锦如全堵了回去。

    “这是什么话,今天虽然是办赏花宴,但这与两个孩子落水又有什么关系?你非但带人去救了琰儿,还没让赏花宴受到影响,该赏你才是。”

    “母亲快不要这样说,我身为长姐,该好生看着弟弟们才是。”安锦如客气了两句,然后直接转入正题道,“只是,女儿觉得今日的事情蹊跷,还是该好生查问清楚才是。”

    “正是这话。”徐氏咬牙道,“琰儿素来听话自不用说,宇哥儿虽不在我跟前儿长大,但胡姨娘素来看得紧,怎么会让他去偏僻无人的水边?”

    “不如先把那个小丫头叫来问问?”安锦如试探着问。

    她想要参与问话,但又怕徐氏不肯,此时趁着她在气头上,看看能不能如愿。

    “对,把那丫头叫来。”徐氏一拍桌子,吩咐人把那小丫头叫道前头。

    安锦如悄悄退到徐氏的侧后方,之前在园子里只顾着救人,也没仔细看过这丫头,这会儿才得空打量。

    这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褙子,是个粗使丫头打扮,早就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跪在屋子中央,头深深地伏在两臂之间。

    “抬起头来。”徐氏道,“你叫什么?在哪儿做事的?”

    “回、回太太的话,奴、奴婢桐儿,在、在院子里洒扫……”桐儿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鼻涕眼泪糊得满脸,根本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桐儿不等徐氏再问,继续磕磕巴巴地说:“奴、奴婢身份卑微,不能去赏花宴上伺候,但、但是管事嫂子说,让我们别乱走乱逛,在外面一圈候着,万一要收拾什么东西,也好叫我们去帮忙……”

    许是觉得自己若是不说清楚,肯定是死路一条的,所以说到后面话已经顺了不少。

    “奴婢被安排在东南边,隐约能听到前面唱戏,谁知道突然就听到落水的噗通声,然后还有人大喊救人,接近着又是噗通一声……奴婢吓坏了,赶紧跑过去查看,才发现是两位爷落水……”

    安锦如听到这话,心里暗暗记住她说的细节,两个人是一前一后落水,那个喊救命的却不知道是谁。

    “奴婢赶紧弄了根竹子救人,五爷离着岸边近,顺着竹子爬上来,奴婢赶紧把人拖上岸,三爷离着远,怎么也过不来,奴婢正着急呢,大姑娘就带人过来救人了。”

    徐氏越听越恼火,气道:“你看到了还不赶紧下去救人,弄个竹子做什么!”

    安锦如帮着徐氏抚背顺气道:“母亲别急,这丫头肯定是不识水性,若是急急地跳下去,说不定人没救上来自己先沉底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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