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烧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仍琅
看来,再精明的人,也会有被抓包的时刻。
4
4、04
墨兆锡一脸木讷地笑笑,把手机飞快地递给甘擎,嘴里咬着汤匙,口齿不清晰:“来电话了,我想帮你看看是谁,这人可能有急事,震的我手都麻了。”
甘擎狠狠瞪他,把手机抢回手里,正打算输密码——刚长舒口气的墨兆锡又接到一个“还不出去?”的眼神。
墨兆锡把嘴里的汤匙拿出来,摊开手,一副“我本来就没打算多留”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趿拉拖鞋走出卧室。
甘擎眼睛眯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解开锁,垂眼看了一会儿来电人的名字,不耐烦地望向天花板,默数5秒钟,等心理的怒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接起,可没等她发出一个音节,对方先开始噼里啪啦:“姐,是我,你听我说,你千万先别激动,像你这种稍微有点年纪的女强人总发脾气皱纹长的那叫一个快,你相信我,我这次真是迫不得已,昨天晚上,唉,一言难尽,总之,又穿帮了,我妈派那个难缠的死丫头甄美好来监视我,把我女朋友都给吓跑了,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啊!”
“救你个头急!甘信,你以为我家是你过气女友收容所还是怎么地?你一喊江湖救急,我就得连哄带骗地招待她们?告诉你,这次不行!一起招架好几个女人……”甘擎脑袋里出现几幅重口味的画面,觉得这会儿自己的五官肯定都气得挪位了,“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姐——”
甘信的凄厉的嘶嚎消失在电话那头,甘擎不解气地掐断线,在床上大发作,嗷嗷凄惨地喊了两声。
墨兆锡仍叼着个汤匙在门口探头探脑,呃,他眼中的美人鱼接完电话以后变成气鼓鼓的两栖动物青蛙了,但……还算一只挺可爱的肉色青蛙。
甘信并不是甘擎的亲弟弟,只是堂弟,不过,两人从小玩到大,还都姓甘,外人都把他俩当成亲姐弟。
甘擎的内心是多么渴望甩掉这个麻烦弟弟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从甘信七岁上小学开始,甘擎就没有一天消停过,甘信的班主任隔三差五就找她给她大伯和大伯母带训话、递送违纪通报条,甘擎不厌其烦。等甘擎终于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离开b市,甘信还是没有放过她,反而简直把她当成高三生活中的终极奋斗目标,埋头苦学,发愤图强,两年后,甘信终于如愿以偿,再次和她成为同一个大学、同一学院、同一专业的学弟!
甘信的一切臭毛病坏习惯,她都可以得过且过,能忍则忍,只有**这点让她一度尤为不齿,可直到她和墨兆锡不清不楚的关系确立以后,甘擎心里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微妙感,便不再动不动就挖苦讽刺他,甚至可以帮他掩护他至少有两个女朋友的罪行。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好像有股无名火在她的n腔里不停地燃烧。
甘擎做个深呼吸,中秋节假期就只剩下一天一晚,她又有借口不回老家了。
震动再次响起时,甘擎正在浴室里刷牙,拿起手机一看,还是甘信那个没脸没皮的,她匆匆吐了嘴里的泡沫,冲着手机又是一顿河东狮吼:“甘信,你有完没完?我最后对你重复一遍,我不会再收留你的前女友了,也不再给你当挡箭牌,你给我当乘法口诀一样烂熟于心!听见没有!”
甘信n森森地笑了两声,然后像抓到她什么大把柄似的得意问:“姐,嘿嘿,你昨晚在哪里过的夜啊?”
甘擎刚才喊的有点缺氧,两眼发黑,听他这么问,手肘抖了一抖,尽力保持平静的语调,咬唇说:“在哪过夜,用你管?”
“当然,咱可是相依为命的两姐弟,我不管你谁管你?”
“去死,我这‘有点岁数’的人用得着你ā心,你只要管好你的女朋友,甘家祖坟就要冒青烟了。”
甘信哼一声,然后听筒里传来若干下重重的敲门声,甘擎仔细一听,脸色骤然惨白兮兮。
“甘擎,你要是没再外面过夜,你倒给我开门啊,我就在你家门口!”
甘擎换好衣物准备离开,墨兆锡从厨房出来,见她这就要走,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你还要回老家?”
“不,我回自己家。”甘擎到了门口才想起来,她昨晚没开车,“科园”附近很偏僻,拦出租车一直是头号难题,她盯着墨兆锡有一会儿,终于第一次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对了,你……这一天的司机还当不当?”
墨兆锡考虑一下,随后痛快回答:“乐意效劳。”
“那走吧,你送我回家,我堂弟以为我彻夜不归,被他抓到小辫子以后就麻烦了。”
墨兆锡脱了围裙,把熬好的粥放进保鲜盒里,装进一个纸袋里,递给她:“别白做了,你拿回家自己填填肚子。”
甘擎怔楞,把保鲜盒拿出来仔细一看,黑乎乎,粘了吧唧的,面相未免太丑了,以前她和墨兆锡进厨房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啥完事流汗过多,太渴,来烧水喝,可今天他竟然在这一年没打开过的天然气炉盘上煮粥……看来,毒胶囊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
甘擎是真心觉得为难,也不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就由衷真诚求知地问:“这是什么粥,为什么是……”她想说,这么恶心的颜色,但说出来的却是,“这么特别的颜色?”
尽管她极力掩饰,但嫌恶的表情是会出卖人,墨兆锡“咳咳”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特级巧克力粥。”
“又是巧克力?!”还特级?甘擎从这一秒开始厌恶巧克力,就像当初厌恶“性”这个字一样。
墨兆锡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很可惜:“你不爱吃?我觉得我们昨晚挺开心的啊,所以特地为你做的。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如果不爱吃,一会儿就喂楼下的流浪狗得了。”
甘擎僵硬扯扯嘴角:“别——”
墨兆锡一听,表情严肃认真,煞有介事,好像周星驰在《喜剧之王》里说的那句经典台词“不管你看得起看不起我,我都是一个演员”时的模样。
“这其实是我的处女粥。尽管你觉得它是连狗都不爱吃的垃圾,但我还是认为——”
“不是,墨兆锡,我不是说它的味道连狗都会嫌弃,而是——”甘擎用手拖着下巴,像在看一个地球上的奇怪物种似的打量他,“你难道不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的么?”
“啊?”
“狗吃巧克力就像人吃兴奋剂似的,用量多会致死。”甘擎抱着手臂,用眼神指了一下他手里的“处女特级巧克力粥”,“你这一大碗,不要了它的命才怪。”
“……”
墨兆锡送甘擎到她家小区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门口,远远望着她拎着纸袋走进小区大门,嘴角提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甘擎从电梯里出来,甘信站在门口正面迎上,一脸小人得志:“老实交代!”
“交代个屁!”甘擎不管他横眉冷对还是极力谄媚,一手把那张讨厌的脸拨弄到一边,“你姐我做事还用跟你交代,你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
“行,你不告诉我,我就向婶子告状,让她判你个十年八年家里蹲,看你还和哪个男人……哼哼。”
甘擎歪头看他:“甘信,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甘信跳开一步,晃着脑袋:“欸?糟糕,被你发现了!”
甘擎真想飚脏话,靠,这么大个人,还这么幼稚,男人就是身体成熟的早,心理成熟至少也得等到三十岁!
进了门,甘擎把纸袋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你的烂摊子呢,这回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甘信一屁股坐进沙发,翘个二郎腿:“甄美好被她姐甄美丽接回家去了!这下是真真真真的美好啊,还有那个林菲菲,两个女人一起全被我赶走了,我耳根子一下就清静不少。”
甘擎咬牙,把包使劲摔在甘信脑袋上:“丫的问题都解决了,你还在电话里鬼叫个什么!”
甘信揉着被揍得发涨的脑袋,把甘擎的包抢下来:
“我这不是又发现我姐的新大陆了吗,所以过来瞧瞧,顺便给我婶子,也就是你妈,望个风。”
甘擎抛个白眼:“汉奸!”
“我,奸?好像现在是你们有不正当关系。”甘信振振有词,“我昨天晚上就给你打了俩电话,你楞是一个没接,打到你家里,语音留言,你说你和哪个汉子偷情去了?”
甘擎把甘信打发走了以后,浑身像被扎满仙人掌刺似的不自在,虽然她没打算和墨兆锡发展出了炮友以外的其他关系,但显然甘信已经知道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就他那张漏风的破嘴,大伯、大伯母和她妈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中秋节没回家,也没通知家里,可昨天除了甘信给她打了两个骚扰电话,并没有亲人再来关心她在这个合家团圆的节日里过得如何,甘擎忽然觉得很冷,冷得发抖,原来她也是墨兆锡口中那种没有亲人可以陪的可怜人。
电话打到家里,忙音,她打十次电话有七次都是忙音,而她妈杨颂英的手机多数在静音状态,听到的次数寥寥可数,甘擎放下话机,只能等她主动往回打吧,谁让杨颂英是一名b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繁忙琐碎而且相当严肃谨慎的审判长。
她捧着手机等得眼睛都发痛了,终于等到荧幕亮起来,却是墨兆锡一向简短有力的短信:我想上来。
05
甘擎打开房门,墨兆锡的身影随即毫无预兆地整个罩上来,双手箍着她的后颈,唇压下,那吻又疾又狠,像要把她活生生的吃了,对于和他零距离……甚至负距离的亲近,甘擎本来已经不再排斥,有时莫名其妙地还有些欲罢不能,可这生吞活剥式的那啥爱——她肯定,她是不喜欢的,可为什么这会儿她没有激烈地挣扎?
她思考走神的工夫,眼前的世界突然上下颠倒、翻天覆地,甘擎应激反应叫一声,墨兆锡却以非一般的速度把她一路从玄关扛到客厅。
面对两条去路,墨兆锡淡定问,声音里掺着**的沙哑:“哪边是卧室?”
甘擎摇摇晃晃地用腿踢他:“墨兆锡,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下来!”
“乖一点!”
他抡起手臂轻轻打她屁股一下,决定自己选一条,没想到还选对了,进去卧室的时候特意把她挣扎时昂起的脑袋按下去,以免磕到门框。
甘擎被摔进大床,七荤八素、大脑短路中没来的及说话,只看见墨兆锡又以非一般的速度脱干净自己,纵身扑过来。
引狼入室。
甘擎在迷糊着接受墨兆锡填满自己的那一瞬,想到刚才她一时大意的所作所为正好适用这个词。
“你弟弟是电视台的?”
大汗淋漓过后,甘擎无一丝力气地趴在他的n口上缓神,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边,模模糊糊地,墨兆锡的话闯进她给自己独自圈出的空间。
甘擎从没敢想象,有一天她会跟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男人在她的卧室里激烈地滚床单,一切来的都太快了,比墨兆锡扒衣服的速度都快,自从何仲回来的那个星期五,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似乎两人都装作没那么明显。她不太清楚是自己受了何仲归来的刺激,一再容忍墨兆锡破坏他们之前的惯例,还是墨兆锡收到过什么风声……可那似乎不太可能……
她楞了楞神,一张脸满是惊异:“你怎么知道?”
墨兆锡手指卷起她耳边的一绺长发,在面前把玩:“我猜的。我刚才在楼下等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个省台生活频道的采访车从小区里面开出来。”
甘擎无意识叹口气:“你可真会猜啊,他是生活频道一节目的采编。”
“他叫……”
甘擎忽然抬起头来,垂眸,不明所以地左右看他:“墨兆锡,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我的身体你介入完,你现在还想介入我的生活?”
墨兆锡似乎被她太坦率的问法吓了一跳:“我……有么?”
也许是位置的关系,甘擎噙着打趣的笑,手臂撑起,居高临下,问起话来都特别有气势:“墨律师,你怎么还结巴了,这可不符合你身为高级经理应该具备的素质吧,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墨兆锡挑起一侧的嘴角,样子像在笑,但似乎又很无奈,和甘擎第一次在酒吧遇见他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目光炯炯,以一种探索的眼神看着她:“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有什么反应?”
甘擎先是一怔,然后也笑:“这个玩笑挺好笑……就是这个反应。”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是沉默,身体那么近,几乎紧紧相挨,心的距离却好像那么远,有如隔了千山万水,看不见彼此的面貌。
甘擎翻个身,从他身上滑下,耳边的呼吸声和自己一样平缓时,她诺诺说: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墨兆锡偏头,眉头中间筑起小山,目光复杂凌厉,让她一时不知道以一种什么眼神回视他最好。
墨兆锡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或者说,是身体上的第一个男人,而心里……应该不是第一个,因为之前有个如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白马王子——何仲曾经走进她的世界,虽然他们相处时间短暂,但甘擎至少体会过,原来被一个人时刻注视、听一个人的肉麻情话、被一个人周到地照顾是件很美好而快乐的事。
她想,她是经历过爱情的,这与和墨兆锡在一起时,那种所有畅快和舒悦都来自身体是全然不同的。
他带给她无数次快乐的巅峰,可那只限于**,无关感情。
可能很少有女人像她一样,也可以如男人一般把性和爱分开。
甘擎从前自认是她是个在感情和生活中都可以顽强抵御**的人,朋友说,也许恰恰是她太自律,才让她变得在别人眼中是如此不正常:直到27岁,她从未交过一个正式男友,对性更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接吻都觉得恶心反感。
往文艺点儿说,她是极端柏拉图式恋爱的追求者,往通俗了说,她就是一性冷淡……
四年前,何仲第一次吻甘擎,她差点打他一个巴掌,幸好何仲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的唇,没有深入的意思,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大概会破口大骂,大概会挥手揍他,大概会踹他下盘……
卧室里充斥着方才激情过后的浓重气味,墨兆锡仍然用眼里的灼光燃烧她,低声沉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后别在我家里了。”甘擎磨磨蹭蹭对上他的双眼,刻意跳过刚才那个尴尬的有关“介入生活”的话题,说,“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年,大半夜的,你从我家里走出去被邻居看见,算怎么回事?”
“这样啊。”他毫无压力地开怀笑,打挺起来,一转身,再次用坚实的n腹覆上她的柔软,“那我大半夜不出去就是了,做到明天早上,我保证没人发现我离开……”
喘息和呻吟在静谧的夜里重重叠叠,那神秘得甘擎曾不屑一碰的**此时正如一张无形的手,抓住她的心,迫使她沉沦再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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