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下的荣光

    “咦，克鲁克山，你也这么认为么？”

    “喵”

    ……

    地道矮小而又狭长，行至中段，西尔弗跟波特不得不把腰完全弯下来前进。

    “挖这地道的妖精们还真是矮的可以，等会儿他们怎么进来啊……”西尔弗嘟囔着。

    这条通道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感觉上至少和到蜂蜜公爵的那条一般长。哈利这时心里想的只有罗恩，还有那条大狗会对罗恩干什么……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刺痛，西尔弗的嘀咕声有一种违和的不真实感。“也许是缺氧了。”哈利这样安慰自己。

    终于，地道开始上升；再前进一段路，地道变得弯弯曲曲，克鲁克山也不见了。但是，通过一处小开口，哈利可以看见一缕模糊的光线了。

    那是一间房子，一问乱七八糟、满是灰尘的房子。壁纸已经从墙上脱落，地板上到处是污渍，一件件家具都破损了，似乎是人打坏的，窗子都用木板钉住了。

    “咳咳咳。”西尔弗从洞里爬出来的时候不慎吸入了一点扬来的灰尘。“见鬼，这地方多久没人打扫过了。”

    西尔弗环视四周，房间里没有人，但右边一扇门开着，通往一条幽暗的过道。附近的一把木椅上，椅子上扯去了一大块木板，一条腿也不见了。

    “看来我们应该是到了尖叫棚屋了，波特。”西尔弗对着好不容易从洞里爬出来的哈利说道。“不过很显然，这里没有鬼怪，倒是有活着的生物。”

    这时，头顶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楼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两人都抬头望着天花板。他们尽量悄悄地到了厅里。再爬上那道快要崩溃的楼梯。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地板上不是这样，有什么东西被人拖上了楼，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发亮的宽印迹。

    他们走到那黑暗的楼梯平台了。

    有一扇门是半开着的。他们潜行过去，听到门后面有动静：一声低低的呻吟，然后是一声猫感到满足时的呜呜叫声，既深沉又响亮。

    “看来克鲁克山并没有什么危险。”

    西尔弗一脚踢开了那扇半开着的房门——

    一张豪华的四柱床，床四周的帷幕全是灰尘，克鲁克山伏在床上，看见他们就响亮地呜呜叫着，表示满意。在克鲁克山旁边的地板上，罗恩抓着自己的一条腿，腿伸得很不自然。

    哈利冲到了罗恩面前。

    “罗恩——你没事吧?”

    “那条狗哪里去了?”

    “不是狗。”罗恩呻吟道。由于疼痛，他牙关紧咬。“哈利，这是陷阱……”

    “什么——?”

    “他就是那狗……他是个阿尼马格斯！”

    罗恩向哈利肩头看去。哈利飞快地转身。啪的一声响，阴影里的那个人关上了他们身后的门。

    一团肮脏、纠结的头发一直垂到肘部。如果藏在又深又黑的眼眶里的眼睛不发光，他就可能是具尸体；蜡状的皮肤紧贴在脸上的骨架上，看上去活像骷髅头。他龇着黄牙咧嘴笑着。哈利当然认识他，预言家日报，四处张贴的通缉令上都有这人的照片和名字。

    “小天狼星·布莱克，你好。”西尔弗郑重其事地对他行了一个巫师礼。“我是杰克·西尔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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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棚屋之战(上)
    “杰克·西尔弗？”小天狼星那张恐怖的脸露出了怪异的微笑，他张开了嘴，露出了蜡黄色的牙齿——

    “除你武器!”他嘶哑着声音说，用罗恩的魔杖指着他们。哈利手上的魔杖旋转着飞向了天空，被布莱克接住了；而西尔弗则是轻描淡写地一挥魔杖，小天狼星的魔咒就仿佛撞在了空气中一堵无形的墙一样，悄然消散掉了。

    小天狼星向前跨了一步，他盯着西尔弗。骷髅般的脸上的笑容更诡异了：“铁甲咒，还是无声施法，真令我惊讶。我以为霍格沃茨不再会有这么天才的学生了，哦，你应该跟哈利一样大，三年级的小巫师，就有了这样的表现。和你一般大的时候，我和詹姆加起来肯定都不是你对手，不过现在么——”

    小天狼星手上的两根魔杖释放出一红一绿两道魔咒，魔咒穿透空气，眼看就要击中西尔弗。

    “咚，咚。”两道魔咒就如刚才的“除你武器”一般，再度撞在西尔弗面前那堵无形的墙上。小天狼星目露讶色。

    “布莱克先生，我无意与你为敌。”西尔弗将魔杖高举过头。“双咒同施的确是非常有趣的技巧，但是它的缺点也显而易见——每道魔咒的威力都至少减弱了一半以上。布莱克先生在阿兹卡班被折磨了十三年，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么差，短时间内是拿不下掌握了超强铁甲护身的我的。而只要我一抬手，就可以发出警报信号——霍格沃茨和霍格莫德的傲罗们很快就可以赶到这里,相信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小天狼星发出怪异的笑声，这笑声震得屋内的灰尘都仿佛跳动起来。小天狼星收起了笑意：“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杰克·西尔弗？”

    西尔弗非常淡定地摇了摇头：“不不不，布莱克先生，我完全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很显然，我只是在向你阐明一个事实，并努力追求一个合作共赢的结果。”

    “哦？说说看？”

    “布莱克家族跟西尔弗家族也交情不浅——”

    “别跟我提什么家族交情！”

    “哦，那还有这个”西尔弗从袍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布莱克先生十八年前跟我们西尔弗家族定制的那面双面镜的尾款可还没付清呢。”

    “想必布莱克先生还不至于赖账吧。”西尔弗笑眯眯地说。“当然为了布莱克先生能够顺利偿还这笔债务，我也不会去在这个时候举报布莱克先生。”

    “那笔钱我现在就可以付清，然后——”

    “哦哦哦。”西尔弗看似毫不在意地向后退了一步。“布莱克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那笔尾款到今天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十八年来这物价飞涨，兼之利滚利，这折算下来布莱克先生可是欠我西尔弗家族整整两千加隆呢，这么多钱，布莱克先生现在恐怕是拿不出来吧。”

    布莱克缓缓放下了魔杖。“好吧，能说会道的小子。我的时间有限，的确不能在跟你这样磨蹭下去了。”他转头看向哈利。

    “我想你们会来帮助朋友的。”他哑着嗓子说。“你爸爸也会这样对待我的。你们真勇敢，没有去找老师。我很感激，因为这样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哈利耳朵里回响着他奚落他爸爸的话，好像布莱克刚才是大声喊出的一样。哈利胸中仇恨沸腾，因此没有地方让恐惧停留了。他生平第一次那样地渴望魔杖回到手中，不是为了保卫自己，而是进行攻击——杀人！他向前冲去，心里并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西尔弗拦住了他。“冷静点，波特。激怒小天狼星对你毫无好处，我可不想明天预言家日报的头条是‘霍格沃茨学生惨死尖叫棚屋，疑为厉鬼所为’。”

    “如果你要杀哈利，那你要把我们也杀死!”罗恩突然站了起来，狂怒地说，尽管用力站起来的动作已经弄得他脸色更加苍白，而且他说话时人都有点摇晃。

    布莱克那双幽暗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躺下，”他平静地对罗恩说，“你要把那条腿伤得更厉害了。”

    “听到我的话了吗?”罗恩有气无力地说，尽管他此时痛苦地抓住哈利才能站直。“你必须把我们三人全都杀死!”

    “尽管气氛不对，但是我还是要补充一句。”西尔弗伸了一个懒腰。“布莱克先生要杀我，还是有一点小难度的。”

    “当然，他要杀你们我也是无法阻止的。”西尔弗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看不出任何沮丧的样子。”

    “今晚这里只会有一次谋杀。”布莱克说，他的笑意更浓了。

    “为什么这样?”哈利吐了一口唾沫，“上次就不在乎，是不是?为了把小矮星彼得弄到手，就可以毫不在乎地把那么多麻瓜都杀了，在阿兹卡班发疯，那有什么要紧?”他情绪激动，突然向布莱克冲了过去。

    “统统石化。”哈利浑身一僵，陡然跌落在地上。

    “西尔弗！你是小天狼星的同伙么？”

    “闭嘴，波特。”西尔弗的口气有种说不出的冰冷感。“你是想把自己害死，再顺带捎上罗恩么？你的脑子里除了有格兰芬多的鲁莽以外，就没有一点急智跟耐心么？激怒小天狼星毫无意义，波特先生，你只是在拿那好不容易，用你父母命换来的珍贵生命开玩笑而已。”

    “他杀了我的父母！”

    布莱克用他那双深陷的眼睛瞪视着哈利。

    “我不否认这一点，”他很平静地说，“但是如果你知道全部内情——”

    “全部内情?”哈利重复道，耳朵里有一种激烈的撞击声。“你把他们出卖给伏地魔，这就是我必须知道的全部内情!”

    “你一定要听我说，”布莱克说，现在他的声音里有了一种迫切的调子，“要是你不了——不了解——你会后悔的。”

    “我了解的比你想象的多多了，”哈利说，声音颤抖更厉害，“你从来没听到过她的叫喊，是不是?我的妈妈——努力不让伏地魔杀我，而你做了那件事你做了。”

    在一旁的克鲁克山突然发出了古怪的咕噜声，然后又有了新的声音——地板上回响着低沉的脚步声——有人在楼下走动。房间的门在一阵火花进射中被撞开了，哈利飞快转身。

    “莱姆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天狼星。”卢平脸色苍白，魔杖静静地指着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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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棚屋之战(中)
    “卢平，好久不见，看样子我们俩最近这十来年都过得不怎么样。”布莱克咧开嘴，露出了他那蜡黄色的牙齿。“你穿的比你上学的时候还要破旧。”

    “是啊，没错，詹姆走后，我们都过得不怎么样。”卢平说话了，声音古怪，是带有某种压抑着感情的声音：“他在哪里，小天狼星?。”

    “在那男孩的袍子里瑟瑟发抖呢，这只可憎的老鼠。”布莱克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屑和极度的反感。“他倒是没有忘记我们教他的变形术。”

    “卢平教授，”哈利响亮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怎么回事……”

    但他永远没能问完这个问题，因为他看见的景象让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卢平放下魔杖，走到布莱克身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克鲁克山因此跌到地板上，卢平抱住布莱克好像两兄弟一样。

    哈利觉得胃里一阵天翻地覆。他的心脏因为狂怒而拼命地跳动着。

    “我信任你，”他对卢平大叫，他的声音抖得失去了控制，“而你却一直是他的朋友!”

    “你们错了，”卢平说，“十二年来，我不是布莱克的朋友，但我现在是了，请让我解释。”

    “不！”哈利尖叫道。“你这个叛徒！一定是你把布莱克放进学校，想要了我的性命！布莱克十三年前背叛了我的父母，现在你和布莱克背叛我父母一样背叛我么！”

    “哦，哈利，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帮助过布莱克进入霍格沃茨。”卢平摇了摇头，看上去痛苦万分。

    “我并没有一直帮助小天狼星。”卢平说，“如果你们给我机会，我会解释的。看——”

    “很抱歉，卢平教授，我不得不打断一下。”西尔弗用魔杖慢条斯理地在空中虚画着奇怪的字符。“我认为教授你拿一些实际的证据更有说服力，跟激动着的救世主谈逻辑问题是纯属浪费时间而已。”

    “西尔弗，你！”

    “无声无息。”西尔弗的魔杖朝哈利一点，哈利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只见哈利在徒劳地拼命做出喊叫的口型，却不能从喉咙里发出哪怕一点儿声音。

    “抱歉，波特。”西尔弗懒洋洋地说。“我个人认为你的愤怒毫无用处，反而可能会给别人增添一些困扰。所以我用无声咒来帮助你保持心态平和。”

    “西尔弗，你不该这么对待哈利。”罗恩说道。“布莱克可是臭名昭著的杀人犯，食死徒！”

    “哦，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西尔弗说。“但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犯，进入霍格沃茨多次，却没有顺带杀死一个学生，我认为这比较反常。因为如果他想要你和波特的命的话，从他多次出入霍格沃茨的记录来看，他可以杀死你们五六次了。”

    “所以我觉得，听听布莱克和卢平教授的解释，也并无大碍。何况就算情况不妙，我也大可以迅速发出魔法讯号，驻守在霍格沃茨与霍格莫德之间的傲罗们会迅速赶到这里。你说是么？罗恩？”

    “没错，我们确实得抓紧时间。“布莱克朝卢平点了点头。

    卢平的眼睛看着罗恩。“你说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耗子?”

    “什么?”罗恩说，“斑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有，”卢平说，“我能看一下那耗子吗?”

    罗恩踌躇了，然后把手伸进袍子。斑斑出现了，它绝望地猛烈挣扎着。罗恩不得不去抓那条长而秃的尾巴，以防它逃走。克鲁克山站了起来，低低地叫着。

    卢平更走近了罗恩一些。他专心地看着斑斑，似乎屏住了呼吸。

    “什么?”罗恩又说，握着斑斑让它更靠近自己，看上去很害怕。“我的耗子能和什么事情有关系呢?”

    “这不是耗子。”布莱克突然哑着嗓子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它当然是耗子——”

    “不对，它不是，”卢平平静地说，“他是男巫。”

    “它是个阿尼马格斯，”布莱克说，“名字叫小矮星彼得。”

    哈利的嘴巴又开始快速嗑动起来，他的表情愤怒而无助——他中了西尔弗的束缚咒跟无声咒，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

    “小矮星彼得？”罗恩张大了嘴巴。“小矮星彼得早在十三年前就被布莱克杀掉了啊！怎么可能跟斑斑扯上关系？”

    “证实这种事情非常简单。”卢平说。“不管你们现在信不信，等一会儿一切就见分晓了。”

    卢平从罗恩手上拿过了斑斑，他看来了一眼依然在满脸愤恨和挣扎表情的哈利，叹了一口气。“哈利，你除了眼睛像莉莉外，其余的都像是你父亲。”

    “我们会强迫他显出外形，如果斑斑并非阿尼马格斯，这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罗恩，我向你保证。”

    布莱克拿起了罗恩的魔杖。他走近卢平和那只挣扎不已的耗子，他湿润的眼睛在脸上突然像是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