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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朝思暮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筱亦

    何培霖难以置信的怔了片刻,眼睛盯住她那伤痕累累的手腕却无法聚焦,表情僵硬得如同风化的石碑。

    “这就吓到你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看到他诧异的表情,梁熙轻轻一笑,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没花多少力气就推开了他,随手扯了床单裹在身上下了床,镇定地用床头柜上放着的复古电话拨通了内线,哑着嗓音叫客房服务送一套新的衣服上来。

    “为什么?”何培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抑制住想抱紧她的冲动,艰难问出口。连去体检验血时被小针扎一下都难受半天的小女人,怎么会下得了手,怎么会……

    为什么?梁熙也在反问自己。

    她抓紧了被单,有些漠然地望出落地窗,满地银辉映出她的影子,单薄而落寞。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初那种灭顶的痛楚,偌大的公寓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信她,也没有人肯帮她。她也曾不管不顾地跪下来求过他,只换来他更轻蔑的目光。

    那个晚上没有月亮,铺天盖地的黑暗一点一滴将她掩埋,逼得她没办法呼吸,也无处可逃,唯一想到的就是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叮咚的门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斜勾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地说:“何培霖,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你冷静了,就请帮我把衣服拿进来,可以吗?”这样疏离。

    “熙子……”何培霖喃喃地顿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也不言语,他这才无奈地光着上身走去开门。

    回来的时候梁熙已经站在浴室门口,接过他递来的衣服,门忘了关紧,他不经意间从门缝里看到她从架子上把刀片从刮胡刀里卸出来,他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心里一惊,什么也顾不得就冲进去,握着她的手腕惊魂未定地大吼:“你要做什么?”

    梁熙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在紧张些什么时,才晃晃衣服上挂着的吊牌,刻薄地笑了笑:“还能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再自杀?我还没那么傻。”她极慢极慢地说,“请你出去。”

    把他的人、他的关心通通都拒之门外。

    等她整理好出来,何培霖正倚着墙抽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到她捡起落在地上的晚宴包,他才猝然摁息了烟头,捋了一把脸说:“我们再谈一谈。”

    梁熙的表情隐在逆光下,微讽道:“谈什么?上床?”她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甚至攀上了他的肩膀在他耳畔吹了一口气。

    “梁熙!”何培霖面无表情地拽住她的手腕,看见那几道疤痕时眸色深沉了几分,平静地说:“你不给我说清楚,今晚就别想走了,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是啊,他一向言出必行,只要顺着他的意,他能把她宠上天,若是逆着他……他多的是手段让她屈服。

    梁熙淡去笑容,静静地看着他,神色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刚认识他的时候。那年他才二十岁,是住在隔壁高家的客人,看似温和无害,说话行事却强势得如君王,从那时起她就直觉地怕他,也一个劲儿地躲他。

    可世事就是那么难料,她越是躲越是怕,他们越是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说,为什么要做傻事?”何培霖拧起眉,唇抿得紧紧的。

    梁熙想也没想就回答:“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你啊……”明明还妩媚地凝着他,下一秒却话锋一转,“呵呵,开玩笑的,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为谁自杀也不会为你对不对。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和你分手后不久,就传出你姐和远衡哥结婚的消息,我一时想不开就这么做了。”

    明明被他的力道捏疼得全身都在打颤,梁熙却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从容自若,她不想再低头,让他再有机会伤害她。

    何培霖脸色铁青,直接把她按在墙上,用虎口扣紧她的下颔,咬牙切齿地吼着:“你说谎!”

    “我没必要说谎,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高远衡,就有多恨你。”梁熙嗤嗤的笑了,“那时你不但扇了我一巴掌,还骂我贱骂我不知好歹,我可一直记到现在呢……何培霖,我刚刚是故意说得好像是因为你才自杀,其实就是想出口气,让你陪我一起难受,不然要我再和你上了床,我会觉得真……恶、心。”

    很多事情,他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他不配。

    “滚!”何培霖握紧拳直直地捶向墙壁,他怕自己失控,会真的再给她一巴掌。

    梁熙的视线在他绷紧的脸色定格了几秒钟,嘴唇自嘲地勾了勾,然后转过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在旋开门把的那一刻,梁熙又停下来,声音幽幽地穿过空气来到他的耳旁:“对了,嘉川并不知道我和你的事。”她看着墙侧落地镜上映出的狼狈的自己,指尖不自觉地抚上锁骨的吻痕,说得很轻很慢:“就念在我曾经‘伺候’了你两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你高抬贵手……不要让我更恨你。”

    殷红的血从发白的骨节漫出,他似没有感觉,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隔一年,那种失去的痛苦卷土重来。

    而这时他忘了一句话,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门咔嗒地关上,梁熙靠着门扉长舒了一口气,才步履匆匆地离开了顶层,对她来说,刚才仿佛就是一场梦魇。

    她已经筋疲力尽。

    电梯还没到一楼,包包里的手机铃铃作响,她拿出来一瞧,是陈嘉川,她没敢接,就让它一直响到停止。然后才发现她的手机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陈嘉川打来的,从她该出现在酒店门口的点数,一直打到现在。

    不一会儿,她出了电梯,又马上将自己隐去大理石后,因为她看见陈嘉川站在门口处,只穿了套灰色的运动服,头发有些乱,像是匆忙间没有打理齐整就下楼了。

    梁熙心里涌上了难言的感动,她回拨了电话,几乎是刚一响他就接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小熙?你在哪里?小郑说接不到你,我正担心呢。”

    此时梁熙却不好现身,她不但换了身衣服,情绪又起伏不定,只得歉然地说:“我刚巧碰到了朋友,邀我去酒吧聚一下,忘了跟小郑打招呼了,真是对不住。”

    “真是这样?”陈嘉川皱着眉,听她的声音觉得不对劲,像哭过了一样,而且她也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

    梁熙被他的机敏弄得有些无措,咬唇坚持说:“这还能假?你别担心我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个会议呢。”

    “嗯,那你注意安全,让你朋友送你回去,还有,记得给我发短信。”陈嘉川顿了顿,“我明天起来要见到,不然小心我扣你薪水。”

    温文尔雅如陈嘉川,有些时候也会有固执的霸道。

    梁熙倍感窝心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却是松了一口气,直到看见小郑扶他进了电梯,她才慢慢地走出酒店,沿着夜色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梁熙回到宿舍已经十二点,秒针刚爬过一秒,手机又呜呜地震动了一下。

    是梁枫的短信:姐,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幸福,我永远爱你。

    梁熙盯着手机屏幕一怔,随即漫开一个温暖的笑容,连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

    她跪坐在床榻上,笑着流泪。

    在别人如花似玉的年华,她已经经历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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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会很慢,请见谅。  梁熙几乎哭了一夜,快天亮时才睡着了。

    嘀嘀的闹铃声将她吵醒,陈嘉川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尽管她只是临时助理,也被要求陪同出席。其实忙碌一些未必是坏事,毕竟一个人独处很容易胡思乱想,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她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好一会儿,磨蹭着起来了,刚化了一个淡妆,陈嘉川就来接她了。

    见她眼睛带有血丝,陈嘉川蹙起眉,难掩关切地开口:“怎么眼睛这么红?昨晚当兔子去了?”

    梁熙抱着资料向后座靠了靠,神色有些慵懒地笑道:“要真能当兔子就好了,不用一大早起来干活就有萝卜吃。”

    明明她说话的语调很愉悦,可陈嘉川却听出其中倦涩的味道,看她的眼神也更认真了几分:“是不是累了?昨晚几点睡的?要不……你别跟这个会议了,要和新加入的投资方一起讨论竞标的方案,听说对方很难缠,有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他说得这般体贴,梁熙反而不好意思,摇着头慢慢的说:“没关系,这么大的案子我就是旁听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你说的,机会难得。”

    陈嘉川沉默了一下,才温和地说:“那你先眯一下,还得一个小时才到发展区。”

    “不用,我再看看资料。”梁熙笑着应了一声,低下头又再次翻阅手边的文件,可没想到看着看着……她就真的倦得睡着了。

    陈嘉川侧着身,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

    早上还很凉快,开着车窗,斜斜的光线照进来,柔和了她身上套装稍显单调的黑白色泽。她化了极淡的妆,皮肤在阳光下近似于透明,眉毛修得秀长,此时轻微皱起来,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生。

    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也只是想。

    她的事希媛简单和他说过一些,一开始他是抱着同情的态度去看待去帮助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而现在对她,除了满满的欣赏,还有些心疼。

    一个人背负着太多的过去,很难得到幸福。

    陈嘉川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左腿空荡荡的裤管,苦笑了一下。

    梁熙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会议地点了,她揉揉眼睛,发现陈嘉川正定睛凝着自己,她脸微红地低头,小声说:“不好意思,我……”

    陈嘉川很快摇了摇头:“没关系,只是没想到你睡觉会打呼噜啊……”

    “啊?”梁熙一愣,猛地抬起头看他一眼,傻傻地反问,“怎么可能?”

    随即听见他促狭的笑声爽朗地在车里漫开,连在前面开车的小郑也跟着笑了。

    梁熙又气又笑,恼着别开眼哼了一声。

    陈嘉川越看越觉得她像只赌气的小兔子,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缓声说:“好了,逗你玩的,别生气,待会开完会请你去吃大餐。”

    “陈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梁熙有些不满他哄孩子的语气。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陈嘉川顿了顿,又扬着眉笑得一脸无辜,“你是大孩子。”

    会议十点半才开始,人还没有到齐。

    陈嘉川让人送了杯温牛奶给梁熙,暖洋洋的热气烘得她的两颊染上了小红云,她在认真地听陈嘉川给她讲解今天会议的重点,还有他一些设计的细节关键处。

    片刻后,会议室的门又打开,梁熙下意识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的就看见何培霖被人簇拥着走进来,如同众星拱月。而他目光清隽,侧着头一脸严肃地和身旁的人在说着些什么。

    梁熙握着杯子的手一颤,牛奶几乎要洒出来。

    仿佛感觉到她追逐的视线,何培霖转过头,不偏不倚地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停顿了几秒钟,看到她坐在陈嘉川身边时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冷淡地收回目光,在长桌的另一侧坐下。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蓦地,遮光帘唰唰地全部拉起来,除了投影屏幕,整个会议室一片黑暗,也将何培霖隐匿在其中,梁熙松了一口气,可依旧坐立不安。

    怎么偏偏这么巧?

    屏幕里一个个图表一串串数字不停地变换,台上分析师清晰地对案子进行详细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数学逻辑,从来就是梁熙的天敌。

    她微微出神,思绪渐渐飘去远方,那时她刚考完一模,数学成绩不理想。

    然后她还认识了何培霖。

    那段日子仿佛已经过去很久。

    高三,寒假。

    快过年了,天气特别的冷。

    机场里人来人往,梁熙穿着红色的羊绒大衣,背了个黑色的耐克包,一边盯着机场大厅屏幕上的时间,一边脚步飞快地穿梭在人群里,巴掌大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快乐。她很快就冲到了出闸口,探着头在人群里寻着她要找的人。

    很快,搭乘上海航班的旅客出闸。

    梁熙看见了熟人,踮起脚不停地挥手:“远衡哥,我在这儿呢!”

    她要接的,正是她父亲好友的儿子,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高远衡。

    刚出闸的高远衡也见着她了,帅气的脸庞带着笑意,提着一个小行李包朝她点头。

    梁熙喜滋滋地跑上前去想像以前一样抱着高远衡的腰跟他撒娇,可是轻快的脚步却在下一秒重重地停顿了下来。她看见高远衡高大的身体自然地往后倾,跟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子说着些什么,对方抿唇笑了一下,也对她投来温和的目光。

    这完全出乎梁熙的意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正前方,那个女孩子一头俏丽的短发,相貌不算出众,不过笑起来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梁熙的笑容也僵在嘴边,心里反复疑问,她到底是谁,和远衡哥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她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来,高远衡已经走到她跟前,刮了下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微勾唇说:“小丫头,这么冷的天,不是跟你说别来接机了吗?”

    “王叔叔开车送我来的,不会冷。”梁熙顺势地抓着他的手指亲昵地蹭了一下,目光却不自然地飘向他身旁的人。

    接着就听见高远衡介绍:“培宁,这就是我常说的丫头梁熙,她还有个弟弟叫梁枫,等会儿吃饭你就能见到了。”又对梁熙说,“小熙,培宁是我同学,你就叫她培宁姐吧。”

    何培宁无奈地横了他一眼:“什么培宁姐?生生把我叫老了。”接着她热情地看着梁熙套近乎,“小熙吧,你叫我培宁就行。”

    梁熙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你好,培宁姐。”听高远衡介绍她是同学而不是女朋友,她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何培宁也不介意,低头看了一下表,嘀咕了一句:“怎么还不来?应该跟我们差不多的时间下飞机的。”

    “还有谁要来?”梁熙有些错愕,下意识就问了出口,声音闷闷不乐。

    高远衡湛亮的眼睛笑眯眯地解释:“是培宁的堂弟,这次和培宁一起来我们家做客。”

    不是快过年了吗,怎么都跑到这儿凑热闹呢?梁熙不由得皱了眉。

    他们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梁熙缓缓抬起头,用余光悄悄地瞥向不远处,高远衡和何培宁相谈甚欢,却是说着他们专业相关的话题,她根本搭不上话来,只得咬着唇任由不安在心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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