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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朝思暮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筱亦

    何培霖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搂紧了她的腰,把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手心里,低沉有力地安抚:“别慌,来,跟我一起做深呼吸,我在这儿呢……”

    整节缆车车厢喧闹的声音里,她就听见他的声音。

    看着他沉着地安慰自己,我在这儿。

    仿佛天塌下来都不需惧怕。

    因为有他在她身边。

    ( 步步紧逼/朝思暮念  p:///2/2790/  )




299-33
    29、虚惊

    安心的力量源源地从手心传递到惶惶的心里,梁熙一下子镇定不少,跟着何培霖的节奏,慢慢稳住了呼吸。

    周围还是一片慌乱,恰好有个瑞士导游同在缆车里,听他有条不紊的说话方式,应该有丰富的应急管理的经验,大家虽然还是不安,可至少尖叫咒骂的声音小了不少。

    何培霖把梁熙环在自己怀里不让别人碰到,用极小的声音说:“可能是缆车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以前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事故。”

    “那怎么办?”梁熙焦急地仰起头,因为空间小,两人的鼻尖碰到了一块儿,她连忙垂眸,“是不是只能等人来救援了?要是天黑了还……”

    见她逃避自己,何培霖眼神一暗,还是仔细安抚着:“不会的,如果天黑以前还没有解决,我们就从这儿爬下去。”

    梁熙不得不重新抬头看他,也顾不得什么,眼睛澄亮又难以置信:“爬、爬下去?怎么爬?你知道这里海拔多高么?”

    “嘘,我当然知道。你看,快到站点了,只要小心点,爬下去应该问题不大,当然,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一步。”

    梁熙明白何培霖的意思,那么冷的天,积雪满山,再靠近站点,爬出缆车的危险指数也是不低的。

    一小多时过去了,缆车还没有动的迹象,被困的时候人的情绪很容易反复甚至于暴躁,游客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不安和焦急状态。

    不断地有人来回研究逃生的路线。

    梁熙的脸色还是发白,被何培霖攒着的手始终冰凉。

    何培霖嘴唇勾了勾,倒是很淡定:“还是很害怕么?”

    碰到这种事故,被吊在两三千米的高空上,害怕是最正常不过的吧?

    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何培霖这样的人物。

    喜欢好比击剑、攀岩、跳伞之类的刺激运动,滑雪好像在国内业余组也拿过奖的,胆子自然比一般人要大了。

    梁熙抿着唇不说话,可也不敢松开他的手。

    何培霖却突然贴到她耳畔,低低说:“你说……如果我们都死在这儿,你会想对我说什么?”

    他的呼吸拂过她冰冷的耳廓,很是刺激神经,一起死么?她微微一怔,随即自嘲地笑开:“那我只能说‘老天没眼’,我活着的时候摆脱不了你,没想到连死都死在一起。”

    何培霖猛地推开她,冷着脸喊:“梁熙!”

    梁熙冷不丁被这么推了一下,整个人贴到玻璃边上,缆车又有些晃动,好像瞬间就要从车里飞出去一样,这样一惊一吓,她却苍白着脸坚持扶着栏杆站稳了,不忘挑衅地说:“你不用恼羞成怒,我说事实而已,难道你以为今时今日我还会说那句傻不啦叽的话吗?”

    见到何培霖脸色一变,她并没有报复的快感,也许她和他都还年轻,所以伤人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出口,一次比一次具有杀伤力。

    原来他们都还记得。

    那时连续多地发生地震,世界末日的各种预言消息层出不穷,网上有个热门话题是:如果世界终将毁灭,你只能做一件事或者说一句话,会是什么?

    他们都写了答案的。

    他:希望你在我身边。

    她:再说一句我爱你。

    打断他们回忆的,是缆车突然制动的声音,在停顿两个小时候,缆车终于重新启动了。

    车里的人,不管认识还是陌生的,都相互欢呼雀跃拍掌,庆祝劫后余生。

    被得救的高兴声音包围着的何培霖和梁熙,反而被空气冷冷隔开着,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却不带任何感情,又或者,把心藏到了更深更无法探触的地方了。

    经过这段变故,大家都没了欣赏雪山的兴致,很多人又打原路回去。

    梁熙却显得很平静,在山顶上看着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刚才的不快也随风悄悄散去。

    何培霖面无表情,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回到宾馆时太阳刚刚下山,温度又降了不少,梁熙怕冷,只躲在房间里不出去,约了何培霖去酒吧喝酒,回来的时候天都快四点了。

    何培霖带着酒气卷到了温暖的被窝里,窜进的风让梁熙缩了缩,何培霖在黑暗里精准地找到了她嘴唇的位置,重重地吻了下去,唇齿间夹着威士忌的味道,她很快反应过来,想推开他,他却笑了,依旧舔吻着:“宝贝儿,醒醒,有你这么不称职的情人么?”

    梁熙推拒的手渐渐滑了下来,只是愣愣地睁着眼仰望着他,似乎想在黑夜里分辨他是醉着还是清醒。

    他稍微撑起上半身,笑得有些放肆:“宝贝儿,快帮我脱了衣服,我等不及了……”喊得亲昵,却是说着命令的话。

    “何培霖,我不是女支女。”梁熙难堪地别开眼。

    何培霖转移了阵地,咬着她的耳垂轻轻呵气:“你父亲减刑的判决书过几天就下来了,难道不该谢谢我。”

    她身体僵了僵,‘谢谢’是什么意思很简单,她的身体而已。

    在她眼里千难万难的事,不过是他口中的一个吩咐。如果当初不是他狠心分手,如果不是她还抱着那可笑的自尊,爸爸是不是就可以免受牢狱之灾,梁枫也不用背着他打工,她的孩子也不会,不会……

    梁熙机械地动作着,不再去想自己在做什么。她和他的衣服都被抛在了地上,如同他们黑夜里交缠的身影一样。

    他喘着气,猛烈地撞进她的身体,逼迫她和他一起沉沦。

    梁熙再次醒来时,何培霖正对着镜子穿上外套,听到动静,往床上她的地方看了看,眼里却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刚刚的一场情事只是单纯的生理发泄般。

    他把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便签纸放到她床头,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导游的电话,你起了就让她带你在镇上转一转。”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他没有避开她接了起来,只是语气温柔了许多,更添了几分宠溺。

    “怎么了?”

    “你乖乖地睡一觉,起来就能见到我了,嗯?”

    “好,我答应你,马上回来。”

    那种柔情万千的话语,曾几何时,也曾在何培霖和梁熙之间发生过。

    何培霖挂了电话,也不管梁熙是什么反应,接着刚才的话说:“我下午要赶回苏黎世,你别走远。”他起身走了两步,没回头又说,“也不准去滑雪,我不想浪费时间替你收尸。”

    梁熙反击一笑:“放心,我就是要死也会记得死远一点儿,不会碍你眼的。”

    “无所谓。”

    今天的英格堡天气不错,一出门就看见很好的阳光,梁熙并没有找导游,吃了顿偏意大利风味的早餐,就自己随便去逛逛。

    教堂、钟表店、奶酪店……不大的地方,逛一圈也就没了,又是一个人。

    抬起头,就是巍峨的铁力士山。

    仿佛还能听见滑雪者从山顶急速而下脱口而出的r。

    瑞士,你好。

    没有滑过雪,又怎么算来过瑞士?

    她凭着记忆,按着昨天的路又重新向铁力士山走去。

    合作的对象很难缠,何培霖和跟他谈了三四个小时都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

    本来说好的是来谈签约的事的,没想到又变成了谈条件,他们自然也是因为收到消息,有人跟他们抢这项技术,所以让对方有了增加筹码的资本。

    对方提出增加1%的提成,何培霖不同意,也觉得是狮子大开口,不过他不想浪费时间,最终各退了一步,增05%的提成敲定了合约。

    何培霖回房间时快两点半了,没见到梁熙。

    他打了电话给导游让她带梁熙回来,导游却说在大堂等了半天都没见到有人找她。

    何培霖抿紧了唇,又离了房间到宾馆前台,调出了录像,梁熙九点多就从餐厅离开宾馆了,再没有回来过。

    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他不由得想起了黑暗里她那双明亮而绝望的眼神,想起早上她说的那句“我会记得死远一点儿”。

    正巧挽着女伴走来:“何,怎么了?你不是要赶回苏黎世?”

    “梁熙不在这里。”他这么说,表情还算平静,只是身体逐渐僵硬。

    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变了变,松开女伴的手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别急,也许她只是在镇上迷路了,我们找人问问。”

    一直查一直问,终于在进山口确定梁熙登山了。

    见何培霖铁青着脸就要这么冲去滑雪场,赶紧拉住:“30多条滑雪道,成千上万的游客,你一个人怎么找?”

    一直跟着的导游冷不丁地来一句:“不好,起雾了。”

    懂得滑雪的人都知道起雾意味着环境变糟糕了,不仅看不清人,也看不见路。

    还是押着何培霖:“何,你冷静点听我说,梁小姐要滑雪肯定得租滑雪设备,还得请教练指导,我们沿着这个线索找,一定找得到的。”

    他的话很有道理,成功地阻止了何培霖的冲动。

    可惜他们的消息断在了特吕布湖的一条初级滑雪道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铁力士山太大了。

    有些担忧地看着何培霖,却见他平静地抿着唇,看着眼前的白雪皑皑出神。

    导游也觉得事情大了,虽然不是她失职,可真闹出什么事故却也不好。

    她犹豫道:“要不要回宾馆看一看?或者梁小姐已经回去了?”

    何培霖摇了摇头,转而问:“我要请空中救援队。”

    “好,我马上帮你联系。”转身要去打电话,回过头时见到何培霖还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免有些担心,“何?”

    “我没事,麻烦你尽快帮我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在围脖写了个免费的小番外,可当趣味看看——≈;

    今晚兴致高,还写了个不相关的小片段:

    程佑宝刚坐下准备吃早餐,隔得远远的手机就响了。

    她抬眼瞄了瞄坐在对面的聂维扬,又悄悄起身慢吞吞地踱去茶几接电话。

    一摁接听键阮澄怨妇般的声音就飘进了程佑宝耳朵。

    阮澄蔫坏了似的:“小宝……”

    “请不要这样叫我,谢谢。”她倒是想和韦小宝大人看齐,奈何有色心没色胆。

    阮澄似乎喝了酒,在电话里撒疯:“我快被盛时乾逼得活不下去了,那个暴君!混蛋!我才二十二!二十二!他居然说我一毕业就要结婚!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没有?

    程佑宝一愣,低头看看自己涨得跟西瓜似的肚子,已经看不见脚尖了。

    “呃,阮阮,你不觉得你问错人了么?”程佑宝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她二十二结婚觉得活不下去,那她这个没到二十二就得当妈的人呢?

    这时,聂维扬轻轻咳了一下。

    程佑宝知道自己该挂电话了,当初知道怀孕后,他们约法不知道多少章,反正其中一条:

    打电话不能超过两分钟,辐射大,否则没收手机。

    程佑宝赶紧长话短说:“阮阮,你觉得你能拒绝得了盛老大么?”

    就像当初死党聂倩倩问她一样。

    果然,阮澄和她的回答也一样:“不能。”

    “那就是了,既然不能反抗,就认命地‘享受’吧。”

    也不管阮澄听没听明白,她匆匆挂了电话,重新扶着腰走去餐桌。

    聂维扬推过一杯新煮的热牛奶给她,低声说:“吃完早餐我陪你散步。”

    散步也就是在院子里走走,快到预产期了,除了产检,聂维扬几乎不让她出门了。

    因为程佑宝的反对总是无效。

    她嘴唇勾了勾,闷声点头算是回应了。

    瞧,这就是生活。

    30三儿

    救援直升机很快就出动了,在锁定的几条主要滑雪道周围开始空中搜索,还请了十几个熟悉地形的滑雪教练和专业登山队队员在地面继续找人,可是随着雾越来越大,能见度降到最低值,还有不到一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如果入夜前还找不到人的话,搜索难度会更大。

    想到梁熙一个不会滑雪也没有什么雪山避险知识的女孩子失踪在雪山里已经很危险,要是再过一夜,晚上温度这么低……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铁力士山,昨天还感叹这里是辽阔壮观,今天却恼恨它大得离谱。

    眼前已是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依然没有梁熙的半分消息。

    何培霖一拳捶在冰棱上,冰尖的利刃将他的手划破,他却连包扎的打算都没有,此时此刻,似乎只有痛楚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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