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二声轻语
“有许多的话,以为你知道,猜测你知道,却从未真正说出过口,对么”
她慢慢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她不常哭的,因此记忆中她哭泣的样子很少。
可是他可以想象得出,她哭起来的模样是如何的。
那样硬朗的性子一定不肯嚎啕大哭,不肯梨花带雨,一定是默默的,悄无声息的,泪水就溢满出来,滚落成珠,一串串的静静的掉下来,但的人碎到心里去,无可奈何又无从劝起。
连说一句,不要哭,都显得多余、懊恼。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儿,天下的道理她都懂得。可是却偏偏不懂得珍惜她自己。
为什么要那么硬朗,那么倔强,为何不肯放弃,不肯碌碌无为。
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恪守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的弱女子,难道不好么
“是小爷你救了我啊,记得的吧。”
“记得啊。”
“既然是小爷救了我,难道我不该保护小爷么”
“不该啊。”
“说的又是什么话!”
“堂堂七尺男儿,需要你个柔弱女子保护”
“我又不是柔弱女子,我是纵琴阁主呀!”
“难道做个柔弱女子不好么。”
“可是……可是实力不允许呢。是母亲先愧对了家族,愧对沐氏,愧对了小爷的母亲,如果……作为女儿还不为母亲的过失弥补一些什么的话,总觉得不是一个很好的女儿呢。”
“所以就要继承明明已经被放弃的阁主之位”
“因为师父她说啊,要替她守护好她唯一的孩子,小爷你呢!所以,如果是小爷的话,觉得无论如何应该都可以守护下去。至于阁主之位,既然原本就该是母亲继承的东西,师父又不想让小爷牵涉其中,所以难道不应该义无反顾么。”
“所以你是因为……母亲不愿意让我插手阁内的事,才接手阁主的”
“不然、谁会喜欢杀人呢。杀死小明月父亲的时候,看到他在底下哭得死去活来,心里也很不好受。即使是一个陌生人,想到万一对方也有家人,也有珍惜的人,死去了是无所谓,可是若是活着的人那心里得多难受啊……每一天、每一次都要经历那样的自我挣扎和诘问,自己所做的事情,真是死一万次也应该下地府。”
“一直都是难受的么”
“一直都是,从未间断。所以……也没有办法好好的去爱护小爷,因为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世间那样美好而纯粹的小爷,不配拥有小爷那样的珍惜呵护,不配拥有最真的感情。只有虚假的、霍乱的、糜烂的,才会觉得真实而安全。”
“小音、小音啊……我的……”
“所以不要觉得愧疚啊。都那么久了,为何又要重新翻腾出来,用来折磨自己呢。既然已经不在了,何不索性放手给自己一副自由,明知道我一定是想放你自由的,不是么”
“另外啊,小爷啊,相信你的判断吧。既然将绛昀视作和曜一样重要的人,可以值得托付的将领,就要毫无保留的信赖他。否则,他会和我一样失望的……”
“可是我不想放你走……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小爷怎么能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呢。小爷难道不记得二小姐了么小姐虽然离开了,可是对于二小姐来说离开了才是最快乐的时刻啊。相信了所有人的爱与顾虑,然后轻松的放开手,是吧”
“是吗”
“是啊!醒来啊,小爷。你一定可以醒来的。然后轻松的走出去,我明白的,就像小爷知道我明白的一样。”
“小音啊……”
“我在。一直都在。可是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
“小爷!醒醒啊小爷!西荒的军队攻打进来了……”
第360章 白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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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夫是不是从来不笑的啊”
穿着白色琉璃衫的清丽少女神色间隐含着一丝桀骜和不屈。
她是陈王府的四小姐,人称陈四姐。
生母是陈王府大房,又只有这一个女儿,性子不免倔傲无人。
姐姐天清是偏房所出,不过陈王偏房也是大户人家,教导的女儿琴棋书画一样不缺,缺的维度是那烈火般的性子。
当年阖帝膝下子嗣凋零,唯独老三最得人心,所以一心一意想要结一门逞心如意的亲家,挑来挑去还就是陈王稳练又城府颇深,最为辅国良臣。
天清嫁给老三后不久阖帝就去世了,老三登基封号为白帝。
天清突然荣登东桑国国后一席,家中又是庶出身份,多少心虚,于是想着让娘家送一个姐妹来作伴。
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送谁不好送来了陈四姐,天美。
天清见着这个大房的妹妹是有点怕的。
口无遮拦不说,逮谁咬谁,家里头别说姐妹了,连兄弟们也都怕她。
她只服大房的大哥二哥,这两位陈公子也是人中龙凤了,不爱武装爱红装,天天捧着个唱戏的,由于东桑国历来重商重农,两兄弟都很有生意头脑,也入朝为官了,自顾自的做起小生意,不出几年倒也做的独霸一方了。
听说妹妹要来,天清将自己寝宫里的丫头们清理了一个遍。
资历不够的剔除。
天赋不够的剔除。
尤其爱嚼舌根的,整个人送出宫门去!
这才拉住了从娘家带来的姑姑的手,“刁颚姑姑呀!你说我这怎么办”
“主子也别怕,到底这是在白帝的宫里头,主子是白帝三聘四请正经娶上门的国后,与在家里头的地位是不一样的。陈四姐即使再霸道,也应该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否则那就是陈王府的管教不严了!”
管教不严这帽子就扣的大了。
真正管教不严了,那也是自家的妹妹,难道还找白帝诉苦去
就算诉苦了,责罚的是谁,还不是自家老爹。
这左手抬起来拍自己有脸一巴掌的活儿,她陈天清也是做不出来的。
罢了罢了,就当请了尊菩萨来,供几天。但愿能好端端的送走吧。
但是陈天美这次一入了宫,整个人给天清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
呀!这是谁不是陈四姐了吧!
不仅温和莞尔多礼,说话也极有分寸。
并没有因为是陈王府来的小姐而颐指气使,也没有因为家中姐姐是国后而目中无人。
一时间白帝生母,东桑国太后,以及太妃们、嫔妃们都对她有了好感。
连天清自己都以为陈四妹转性了。
只有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她眼神中寒光一闪的时候,才能看出几分小时候的不屈与倔强。
白帝根本不喜欢管后宫之事,当初迎娶陈王府之女也是应了父亲阖帝的皇命。
他眼里最大的眼中钉就是国师逍遥太极,这个人简直太讨厌了!
小的时候兄长体弱,母后想要留在身边教养,也方便照顾。
可是国师太极非说皇子乃国之栋梁,不得在母亲女宾身边养大,不利于男性威风。
结果哥哥堪堪给病死了,母后难过了很久。
阖帝喜欢养雀,后宫中数万只雀,可是一夜之间又被国师太极给灭了,整个后宫吃了整整一周的巢雀。
吃的阖帝眼泪都悄悄流了下来。
“身为堂堂一国帝王,怎可沉迷宠物之中,玩物丧志!”
他说的每句话其实是都对的,可是不知为何矫枉过正之后就显得那么讨人憎恶。
白帝小时候喜欢玩不喜欢念书,总是耍些小聪明蒙混过关。
别人都不说他,就只有国师,一见面叨逼叨,叨逼叨完就增加太傅,一个不够加两个,两个不够加四个。
到了现在他面前的先生都有十来个,各个如当头棒喝。
又恐怖又难堪。
其实白帝也不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可是面对自己的发妻陈天清的时候,小时候被国师逼出来的“正眉之道”总是忍不住冒出头。
小的时候他偷偷喜欢过一个姑姑,姑姑长相貌美身段柔雅,对他尤其温和。
于是常常偷偷去看姑姑,缠着姑姑打果子吃,趁机钻到姑姑裙底下。
被国师见了一次,真真只有一次,姑姑就被打折了腿,当年幼小的白帝从国师口中听到了一个课堂上先生从不说起的词,叫“红颜祸水”。
这仇隙是结下了,梁子也是结好了的。
陈天美入宫之后出于礼貌,他去见过一次。
小姑娘鬼马的很,容貌也与她姐姐不十分相似。
仔细看是有那么一点像的,但是却不同。
陈天清俊秀儒雅,这个陈天美却是利落清朗。
她看人的时候往往喜欢微微侧头,从一个固定的角度看。
不过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个特殊的习性。
白帝貌似严厉的与小姨子打过照面后就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陈王府的人嘛,亲戚嘛,又是个小丫头,在后宫里也出不了岔子。
可就是这个小丫头,把人家吴太妃娘家的少公子给打了。
那少公子也是个不出气的,平日里进进出出宫廷频繁,东西门守卫都认了个脸熟。
一日在南门口调戏也不知道哪个宫里的小丫头,南门守卫刚换了新人脸生。
就上前阻了,没阻住。于是就让人来后宫禀报,陈天美正在国后院子里玩耍,听了风声就赶出去看,看到少公子拉着丫头的手臂不撒开,还要亲亲。
于是抽出南门守卫大仗,噼里啪啦就一顿打。
被个女孩子打,少公子一时间没能接受,认真还手是未必打不过,可是一来认不清楚人,敢这样下狠手的怕不是什么少奶奶,吓得也不敢抵抗。
一直到把人打残了,国后才颤巍巍赶了上来,一看是吴太妃家的公子,连忙搀扶起来送回去休养。
吴太妃也知道陈王府家的身份,不敢造次,就说让陈四姐亲自登门给少公子陪个罪就得了。
陈天美去了,道歉还没有道完,手起刀落差点把人阉割了!
少公子家母哭着喊着上门来求吴太妃给个痛快,这是要逼着断子绝孙么
就算是陈王府的人也不至于如此霸道蛮狠。
国后直接吓得闭门不出,两头都是招惹不起的人。
国后不见客,白帝总不能不见客。
吴太妃直接告到了白帝面前。
白帝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吴太妃冷笑,“那不该去问国后么”
听完也没觉的陈四姐有什么大错,就是下手过于狠毒了一些。
招来陈天美问,她回答的毫不含糊。
“去了。道歉了。他说以后还敢。那我想着不能啊,姐姐帮姐夫看着后宫的,那丫头们不都归姐姐管,以后要是真出了事不都是姐姐的责任,那不行!我们陈家人要有担当。”
白帝眨了眨眼睛,说的是义正言辞,可无论什么王朝动私刑总不能够吧。
“既然如此不如等他犯了错一并责罚。”哪有口头上犯错,坐实了受罚的道理。
“可不就晚了!”
“这才是真正的刑罚,天底下的刑罚皆是事后法。”
道理她都懂,她就是不服气。
看见白帝严肃的盯着她,她也不争辩了,也不抗拒了,“那得,反正人是我伤的。与家父无关,与姐姐更无关,白帝责罚我呗。不是事后法么,我干都干完了。总知道下手就该更狠一点!”
白帝被她认真的语气逗乐了。
“你是真不怕罚呀”
“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那就……”看了她半天,在家应该也是个千金小姐,什么活儿都不干的。据说陈王府大夫人膝下三子一女,于是就格外宝贝这个闺女。
罚重了,肯定是不行的。
罚轻了,又不好与太妃交差。
看这性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国后未必真能管住她。
万一再给惹出祸来,结果还得是他这当姐夫的给兜着。
“你来给我研磨吧。”
“我不会。”
“……”这义正言辞的语气……
白帝掩住嘴,隔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见着白帝一笑,众人都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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