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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女军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暖的裸色
最后一个女军阀
作者:温暖的裸色




第1章 前世鹃啼沉血冤(一)
    人有转世轮回,卿卿信否我信。因我便是存着两世记忆,苟活在这乱世之人。我这两世,沧桑无限,歼绝敌寇,阅尽荣华,历遍动荡。也曾风光无两,也曾山穷水尽。却不曾放弃寸心,不曾退让半分。唯情、爱二字,摸不透,看不破,放不下。

    ——瓜尔佳清扬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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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真实历史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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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应从清帝退位前一年讲起。

    这一年,是她第二个本命之年。已成强弩之末的大清朝风雨飘摇,两百年江山基业即将倾覆。

    七月半,中元节。父亲的灵柩停在后山祠堂里已然三日,她才得到消息,慌张地从城外军营疾驰而归,泪水像断了线的菩提珠串,噼里啪啦地打在马背上。

    名唤玑珠的上等大宛马,鬣毛顺滑如丝,脊背细腻如缎,素来最通人性。它似乎对主人内心的焦灼感同身受,“哒、哒”地扬起四蹄,飞也似的向着城北的将军府奔去。

    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头戴一顶插着火狐缨子的虎纹镶金盔,身着一副紫金叶片甲,赤红的缎子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脚上那双金丝绣线缝制的羊皮马靴不断地夹踏着马肚。

    她生得极美。虽然常年风餐露宿,与兵戎为伍,白皙的面皮上却没有一丝风呲日灼的痕迹,细腻得吹弹可破。眉如细柳含青黛,鼻若远山连白璧。一对凤眸顾盼生辉,一点朱唇不画而红。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沾男子的俊朗,好一个风流倜傥女将军!

    然而,这样一个入诗入画的美人,却是这乱世里噩梦一般的存在。

    瓜尔佳清扬,大清朝人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宁古塔将军独女,战功赫赫的巾帼英雄,已故之德宗景皇帝及孝钦显皇太后叶赫那拉氏最为倚重的镇北定陲大将。

    因额娘早逝,她自小长在父亲军帐之中。虽为女儿身,却生得根骨精奇,乃天生练武之才,故而自十二岁起便随父驰骋疆场,素来杀伐嗜血,冷静果决,不逊男儿。

    坊间有个传言:“瓜尔佳清扬将军手上所沾之鲜血,多于百年宁古塔流人之概数。”

    宁古塔,北方极寒之流放地。自世祖章皇帝带领清兵入关以来,庙堂之上人人闻之噤若寒蝉。殊不知,此处乃是大清朝龙兴之地,异族虎视眈眈,屡屡进犯,企图捣毁龙脉,亡清于一役。故而朝廷设宁古塔将军府,镇守此地,两百年来力葆江山稳固无虞。

    这一代的宁古塔将军瓜尔佳鹤鸣,便是此刻躺在后山祠堂里的那人。

    近年来,鹤鸣缠绵病榻,兵权已交由嫡女清扬代掌,而府中一应事务都托付了继妻西林觉罗锦姿。此时,在府中主持殡葬事宜之人,便是这位比清扬还差着两岁的年轻福晋。

    清扬在将军府门前翩然下马,将手中缰绳往拴马小厮手中一掷,便急急奔向内宅。

    “阿玛!”清扬洪亮而带些许嘶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宅邸,惊得屋顶休憩的乌鸦都扑棱棱地腾将起来,发出“嘎、嘎”的哀鸣,似在抗议她扰了自己清梦。

    大清朝的乌鸦,全都养尊处优得忘了畜生身份!

    一个老仆“噔、噔”地赶来,见了清扬急忙拜倒在地,匍匐着,用一种仓皇又惊恐的声音禀道:“少将军,将军……薨了。”

    清扬只觉头脑轰鸣,一个踉跄向后,跌在地上,那双原本灵动的凤目霎时间失了神采,直呆呆望向父亲久居的松鹤轩方向,口中喃喃自语道:“阿玛,为何不等我三日就三日……”

    那老仆见状,一瘸一拐地起身,堪堪扶起木鸡般呆滞



第2章 前世鹃啼沉血冤(二)
    出了府门,清扬刚欲翻身上马,方记起自己已换了孝衣,里边是女子的旗装,不宜骑射。她见门前停着两乘轿子,便挑了后边一乘坐了上去。

    锦姿见清扬上了轿,脸上隐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搭着丫鬟婵娟的手上了前边那乘。

    “起轿。”婵娟挥了挥手上的绢帕吩咐道,同时回头给后边轿夫的领头儿施了个眼色。

    轿夫们唱了个喏,抬起轿子往“后山”而去。

    清扬惯常骑马,对于颠颠簸簸的轿子向来无甚好感,偏偏今日的轿夫仿佛都齐刷刷跛了脚,抬着轿子七摇八晃,令她竟有些吃不消。一种从未有过的眩晕感袭上额头,同时,她感到胃中酸汤灼心,难受得冷汗直流,几乎要昏厥过去。她未在意,以为许是自己未曾用膳的缘故。

    这样又行了一段路。

    清扬按捺:印象中将军府距后山不远,为何这半天还没走到她勉强支撑着不适的身体,掀开轿窗的小帘向外看去。这一看之下,心中顿生疑窦:这路不像是去后山,怎的却好似沿着城墙根在绕圈

    “停轿!”清扬强忍腹中的灼痛和呕感,轻飘飘地喊了一声。

    但是无人理会她,轿夫们都像聋哑了一般,仍旧抬着轿子晃晃荡荡地前进。而前面锦姿轿子外面走着的婵娟回头瞥了一眼,露出一个阴冷而满意的笑容:少将军声音有异,看来福晋的药起作用了。

    清扬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掀开了轿帘,命令道:“我说,停轿!”

    “停轿。”锦姿慵懒的声音幽幽地从前面轿子里飘出来。她的声音还不如清扬刚才那一声响亮,轿夫们却当即齐齐停住了脚步。

    清扬未曾料到轿子突然停下,加之她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支撑身体,便一下子被惯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怎的手脚全使不上力气清扬暗自诧异。

    这时,那双绣着菡萏并蒂的花盆底儿绣鞋出现在清扬眼前,锦姿冰冷揶揄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的少将军,这是怎的了还未到你阿玛灵前便行此大礼,是不是心虚了”

    清扬方才明白原委。她蓦地抬头,眼神凶狠地看向锦姿,怒道:“是你害我!方才那杯茶里有毒”

    锦姿嘴角一抿,露出一个看似纯良的笑容,说道:“少将军,休怪额娘无情,要不是你武艺高强,谁也制不住你,我又何须出此下策”

    “你算我哪门子额娘休得忘了自己身份。”清扬鄙夷地说道,纵然身体无力还击,也不能在口舌上落了下风。

    “我是你阿玛明媒正娶进门的继妻,将军府的嫡福晋,你说我算不算你额娘”锦姿高傲又带几分自嘲地说道,“不过,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头衔吗”

    清扬不理她的自问,挖苦道:“若我额娘没死,哪轮得到你这个罪臣之女当福晋”

    “说的好!我是卑贱的‘罪臣之女’。很早我就知道你瞧不上我,从来未曾真心把我当成姐妹。我只是你的婢女、你的跟班、你瓜尔佳清扬将军可昭日月的光辉下一个小小的阴影!但是今日,我就要让你看看乌云蔽日,好叫你知道谁才是这宁安城的女主人。你从我这儿夺去的一切,我都须得讨回来!”

    锦姿说着,提脚踏在清扬的一只手上



第3章 前世鹃啼沉血冤(三)
    轿子继续颠簸,终是到了后山祠堂。

    一落轿,清扬便被锦姿亲卫拖出了轿厢,推推搡搡地丢在祠堂正中的院落里。

    她抬眼望去,院中四处纸幡飘摆,书着“懿思堂”三个鎏金大字的匾额高悬在雕刻着松竹长存的门楣之上,四周垂着白绫,肃穆而凄切。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椁停在懿思堂正中,许多披麻戴孝的族人都低眉垂目地跪在棺椁两侧,却唯独不见她的额驸和稚子。

    清扬暗自思忖:府中那老奴不是说额驸带着世子在此守灵吗难道他们也被锦姿……不,她断不会对容郎怎样,但如若我今日命丧于此,恐怕吾儿俊喆也难逃毒手,这该如何是好

    念及于此,她张口欲询问额驸容悦卿和儿子俊喆的下落,却发现自己已不能发声。方想起适才在轿子里感觉胃中酸涩向上蔓延,将喉咙也灼伤了,不知锦姿究竟给自己服了何种毒药,竟这般蹊跷——不伤性命,却令人失去反抗之力,连带着辩解也不能了。

    锦姿见清扬疑惑又焦灼的颜色,得意地冷笑一声,向着懿思堂中众人朗声说道:“诸位叔伯,弑父的罪女到了。”

    清扬瞪着锦姿,腹诽道:已经给我定下了罪名这贱人还真是迫不及待!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构陷于我。

    锦姿仿佛猜透清扬内心,在她耳畔得意地轻笑着:“我知你不服气。别急,我定会让你死得名正言顺。”又对手下吩咐道:“带人证。”

    未几,证人带到,竟是崔穆鲁善。这位人称善总管的老奴乃是将军府里极有地位之人,他自幼便伺候将军瓜尔佳鹤鸣,一生尽忠,秉性、品德有口皆碑。只要是他亲口所言,整个将军府无人不信,无人不服。

    清扬自小丧母,七岁进入父亲军中,在此之前都在善总管照拂之下长大,故而一直唤他为善叔,敬之重之。

    清扬万般不解地看向善总管,眼中狐疑之色甚深:锦姿怎会让善叔作人证他怎可能与她同流合污若善叔说我是凶手,恐怕连我自己都会相信,何况他人

    善总管的目光一直回避着清扬,他慢吞吞地开口,说道:“禀报诸位本家老爷、少爷,将军之死确系清扬少将军所为。”

    什么善叔你……清扬倒吸一口冷气,挣扎着想要去拉善总管的裤脚,却被锦姿的亲卫一脚踹在当心,落到了离善总管“八丈远”的地方。

    善总管回眸向清扬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清扬便知他心中的无可奈何,可谁又有本事胁迫于他他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连个远方的亲眷都没有,故而不可能因着亲情被锦姿威胁。他又不贪财、不好色,酒色财气一样不沾,无欲无求的老好人一个。锦姿究竟使了何种手段,才使他作出此等伪证

    “善总管,你且详细说说,这孽女是如何害死将军的”锦姿看戏似的继续追问道。

    善总管犹疑再三,终于娓娓言道:“将军薨逝之时,七窍皆流黑色血泪,仵作断言此乃身中慢性剧毒之象,恐怕这些年将军缠绵病榻也是此毒所致。吾等便将将军一应贴身用度之物交于仵作察验,最后在少将军孝敬将军的鼻烟壶之中发现了端倪。那鼻烟壶外表看来完好无损,内部却皲裂如蛛网,仵作说此乃沙俄国极隐蔽的施毒手段——将此特制小壶浸于毒液之



第4章 前世鹃啼沉血冤(四)
    锦姿见清扬拒不画押,便摒退众人,凑近她低声言道:“你可知道,你的宝贝疙瘩俊喆此刻何在”

    清扬一惊:是了,难怪不见容郎和喆儿,定是被这贱人抓了,来逼我就范。她恋着容郎,故而断不会令他有生命之虞,顶多囚禁起来任她摆布。但喆儿怎么办这贱人心狠手毒,即便只是个稚子,她也不见得会心生怜悯。

    锦姿一双水杏般的媚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扬面上的变化,她知道只要抛出瓜尔佳俊喆这枚杀手锏,任清扬再强硬、再铁血也定会软弱下来——她的儿子是她心尖上的细嫩,是她坚硬铠甲下最柔弱的所在。只要掌握了那小小孩童的性命,就等于抓住了她清扬将军的“七寸”,纵使她是蛟龙在世也可令她腾不了云雾。

    孩子,是一个女人的软肋,哪管你是将军,还是女皇——这就是做母亲的代价。

    锦姿从前不懂,现在她也开始懂了。

    清扬垂目,想起了儿子玲珑剔透的小脸。小孩子本就肤质细嫩,偏偏俊喆又生得极白,一张粉脸如同未上彩釉的汝瓷,细、腻、白、滑。那俊逸舒朗的轮廓带着股天生的英气,像极了清扬,而他那对浮魅的桃花眼却和父亲容悦卿如出一辙,长大后不知要俘惑多少女孩子的春心。

    这样一个小小的雪团子一般的人儿,任谁看了都会怜爱万分,更何况是清扬这个生身母亲。她对于俊喆,简直是爱极了。府中人尽皆知,少将军疼世子尤甚于自己的眼珠子。

    而他久病的外祖鹤鸣更甚,若不是身子不得当,恨不能将这个外孙养在自己身侧。因为女婿是入赘的,外孙自然是随着女儿姓了瓜尔佳氏,封为世子,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将军府的。所以,鹤鸣将俊喆当成继承人培养,一旦哪日觉得身体轻快些,便将他唤到跟前,悉心教导,使得彼时才满周岁的俊喆便早早背负了沉重的期盼。

    鹤鸣对俊喆的这份殊宠,时常灼痛着锦姿的眼。尤其一见到那双和容悦卿同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更是不断提醒着她,清扬的成功,她的失败。

    清扬念及幼子,心中柔软,面上也没了那股子铮铮戾气。她想:我的喆儿,如今不知被这贱人怎样了,他那软弱的父亲也不知能不能护他周全如若我死,能保全他们父子二人,也算值得,只是不知今后这贱人会不会再度谋害喆儿

    锦姿似乎猜透了清扬的犹疑和不甘,为了让她速速画押以防生变,她附在清扬耳边承诺道:“你放心,我只想要你死。至于你的夫婿和稚子,我会当成自己的一般善待他们,你就安心上路吧。”

    见清扬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锦姿又举起三根指头做起誓状,低声发愿:“我西林觉罗锦姿对长生天起誓,只要瓜尔佳清扬认下弑父之罪,我此生绝不伤害其子俊喆性命。如违此誓,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她顿了顿,又说:“这下如何我劝你莫要继续无谓挣扎,即刻认罪伏法。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能见到明日朝阳。”

    清扬笑了一下,一滴清泪从美艳绝伦的凤目中滚落下来。她此刻不能言语,不得动弹,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但她不在乎这些。只是,再也不能见他们一面了是吗我的喆儿,我的容郎……

    锦姿知道清扬已经彻底



第5章 前世鹃啼沉血冤(五)
    刽子手将刑器准备停当,兀自闷了一口烈酒,只等锦姿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个可抵十万大军的威猛女将军剐死在瓜尔佳氏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剐死在她亲生父亲未寒的尸骨面前。

    锦姿见一切就绪,朗声说了一句:“行刑!”

    刽子手得令,啐了一口酒在第一柄短刀之上,慢慢走近清扬。

    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刑台之上那个绝艳无双的女子,只见她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充满慷慨赴死的悲壮。

    终于,冰冷的屠刀触碰到了她的玉骨冰肌,一滴像杜鹃花一般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流淌到了刽子手的指尖上。那馨香的血液激励了刽子手嗜血的本能,他一咬后槽牙,生生将刀插入了清扬娇嫩的皮肉之中……

    瓜尔佳氏世代崇敬关云长,清扬此刻便将自己的境遇想象成关公刮骨疗毒。她紧咬牙关,不响一声,不令自己失却将军最后的威仪。伴随着刑刀在身上一寸寸错骨分筋的游走,她目呲欲裂地瞪着刑台之下的锦姿,在心里狠狠咒祷着:

    第一刀,割我面颊——咒你前路凶险,举步维艰。

    第二刀,剃我左臂——咒你爱人背弃,真心错付。

    第三刀,剃我右臂——咒你子孙不孝,无人送终。

    第四刀,剜我左乳——咒你恶疾缠身,久病不愈。

    第五刀,剜我右乳——咒你千夫所指,死无全尸。

    第六刀,削我左股——咒你挫骨扬灰,无处葬身。

    第七刀,削我右股——咒你身背骂名,遗臭千古……

    刽子手刑至最后一刀,清扬身上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样貌,人却依旧清醒,目光灼热得令刽子手冷汗直流,不敢直视。他此生行刑无数,却从没见过一个如此刚毅的刑犯。再勇武的爷们上了刑台,失禁屙尿的也不在少数,更不啻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竟半句不吭生生捱过他剔骨削肉的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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