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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海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米德兰

    秦娇多停了一天,疯狂地购了一番物之后,于周二下午回了北京。

    不过一回到家,秦娇就又开始郁闷了。她在香港的时候明明是好吃好睡的,怎么回到自己家,在自己睡惯的床上,反倒睡不好了呢。琢磨了几天,她得出了结论,她家里气场不对,总好像有别人的味道。这个想明白之后,她就开始考虑搬家的事了。

    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地方住,她新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马上可以住进去。不过她潇洒是没错,但那并不等于她可以不自量力的在这个时候挑战自己的承受能力。她觉得除非这人脑残,要不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时候搬到那种地方去,那不是凭白给自己填赌吗。简直比“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还有过之。可是这房子要是就那么空着,她也挺脑残的,于是她一咬牙,干脆找了个租房中介把房子给租出去了。

    新房子是不能搬过去了,当然她也可以再租一个,但现在住的这个,离公司近,什么都方便,她还真懒得折腾。

    思前想后,秦娇最后做决定的就是,找了个周末,动手把公寓彻底打扫了一遍,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东西统统被她装进一个纸箱,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都收拾好了,秦娇冲完澡,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衣橱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一条新领带,她像抓毒蛇一样飞快的抓出来,跑到阳台上,手一松,让毒蛇以一种自由落体的方式飘到了楼下。回身时,她不小心听到了楼下传来的一阵咒骂声。秦娇唇边浮起一缕微笑,心想,骂吧,骂吧,反正也不会是骂她,因为那领带也不是她的。

    回到屋里,秦娇左右看看,味道除没除干净不太好说,但至少整个公寓都窗明几亮的。再看两眼,她忽然觉得这屋子里有些别扭,到底哪不舒服呢?嗯,对了,就是有点,有点太空了。换个说法吧,就是秦娇好像觉得这气场还是不对,再换个说法吧,就是她晚上还是有失眠的可能。

    这个认知让秦娇无比的不耻,怎么说她也是个潇洒的姐啊,要是被蒋玲知道这么p大点的事弄得她天天失眠,不笑掉大牙才怪。不过这房子都已经收拾了,剩下她能做的大概就只有上网看看有没有什么治失眠的偏方了,试试偏方也是好的。

    网上收索了半天,她查到的偏方多是建议睡前吃个**蛋或者喝杯奶。

    虽然偏方上说两者选一即可,不过秦娇的决定是两个都吃,双保险嘛。那天晚上吃完了,秦娇拍着圆滚滚肚子的爬到床上。这偏方还真管用,才看了一会杂志,她就哈欠连天了。于是她倒头便睡。那晚,她睡得无比香甜。

    折腾了几个星期,终于睡了回好觉,秦娇从此对偏方推崇备至,每晚上床前都是一个**蛋,一杯奶。吃得饱饱地然后去睡觉。

    生活终于走上了原本的轨迹,不管内伤外伤,秦娇觉得自己的恢复能力超强。更让秦娇高兴的是,她的工作最近也挺顺利。

    顾磊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虽然她未见得赌场得意,最近职场倒是挺得意的。自从上次争取到了那个大客户,后来她又没日没夜的赶了两周之后,他们做出的晶片外延结果相当好,好到几个大公司甚至主动递来了橄榄枝。于是主攻销售的总经理也变得无比繁忙,每晚都是饭局,有时候还一晚上还得赶俩饭局。而且总经理每次的饭局上,也都少不了被他硬拉来冲门面的美国海归博士秦总。

    反正也是孤家寡人,秦娇正觉得每天待在家里无聊,有人拉她出去吃饭,当然是好事,吃了几次之后,她对饭局也终于有了些兴趣,更确切的说是对美食有了兴趣。美食,人生一大享受,所以她当然不能辜负。本着这样的想法,秦娇每晚都是少说多吃,把她对中国美食的赞叹都以货真价实的吃来实现了。

    嘴巴享福数天之后,秦娇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她胖了,很多裤子和衣服都穿不进去了,而且就是能穿进去的那些,她穿着也像卖肉的。这女人变胖了,比女人丑了更要命。秦娇诚惶诚恐得开始减肥。但是头晕脑胀的饿了两天之后,她就郁闷了。

    以前她先是刻苦学习,然后是刻苦工作,根本没减过肥,而且和美国人比起来,穿2号尺码的她简直是苗条的不得了。如今这一开始减肥,她就知道痛苦了,饿着的滋味尤其不好过。要命的是她的睡眠又开始变坏了。其实想想也是,到了床上,饿的前心贴后背的,肚子里还咕噜咕噜的叫,那能睡得着才怪。

    秦娇用她特有的理性思维分析了一下形式,她虽然是比以前胖了,但还没胖到离谱的程度,老妈看见说不定还特高兴呢。再说了,从2号涨到4号或者6号,对美国人来说还都是挺苗条的,她现在大概是刚刚好,也没什么不健康的,干嘛自己折磨自己啊。更何况人生可以享受的东西也不多,为了穿2号的衣服放弃美食,好像挺不划算的。她倾向于放弃,只是还有一点点,那么一点点说不清的感觉,大概像是有些不甘心。

    那个周末,顾磊约秦娇吃饭。秦娇从香港回来一个多月了,还没见过他,正好想把从香港给他带的礼物送给他,就同意了。

    顾磊在秦娇楼下一见到秦娇,就瞪着眼睛看了半天。

    “看什么看,以前没见过啊。”秦娇忍无可忍的发话。

    顾磊微微一笑,“不是没见过,怎么几天没见,你看着好像年轻了呢?你不是去做整容了吧。”

    秦娇一听释然了,她原本还有的那一点点关于放任自己不减肥的奇怪感觉也彻底没了。其实这两天她也发现了,她这个年纪,脸大点倒不是坏事了,因为原先她脸上那些小褶子几乎没了,连眼角的笑纹也淡了。所以胖点还真的显得年轻了。

    鉴于顾磊一向会说话,他们那顿饭吃的挺融洽,而且秦娇觉得好像顾磊接过她给他的鳄鱼牌墨镜的那一刻还挺激动的。回家的时候,秦娇想,过去的就过去吧,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做朋友。

    原来的衣服穿不了了,秦娇又不想减肥,只好上街买新衣服。她跑到大街上一看,今年流行的衣服还挺奇怪,都是胸下收一下,然后又放开,真正到腰部倒是宽宽松松的,看起来像腰收在胸下的摆裙。不过她穿上一试,觉得对胸部不大,腰部有些许赘肉的她刚刚好,既突出了胸,又掩饰了腰。她一口气买了三件。

    第二天,她去见蒋玲,穿了件黑色的摆裙上衣就去了。两个人约在咖啡厅,她去的时候,蒋玲已经到了。

    蒋玲一看到她就站起来了,她绕着她转了两圈之后,一脸惊喜地说:“秦娇,恭喜你啊,太好了,亏我还是你朋友,你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没想到已经结婚的我却被没结婚的你抢到前头了。”

    秦娇不解的看着蒋玲说:“你恭喜我啥?我那男朋友刚跟前任跑了,你说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啊?!”这回蒋玲有些傻了。她又把秦娇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呵呵笑了两声,才说:“哦,那大概是荷尔蒙失调吧。不过也没啥,过些日子就好了,当初我失恋那会儿也失调过,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玲你给我说清楚了。”秦娇皱眉。

    蒋玲只是在一边很无奈地笑,过了一会她说:“秦娇,我们逛街去吧。你知不知道,逛街是一项很好的活动,既能调节心情,又能减肥。”

    秦娇听出点话外之音,她看看蒋玲,也没再问,从包里掏出一支足金手链递给蒋玲。

    蒋玲接过来,笑嘻嘻地让秦娇帮着带上了。

    两个人出门逛街,蒋玲看到一件长款上衣,对秦娇说:“秦娇我觉得这件上衣挺适合你的,你现在穿得这件有点老气,要不换这件吧。”

    “老气?!你见过老太太穿这衣服吗?”

    蒋玲也没解释,推着秦娇去试衣服。让秦娇欣慰的是她也就是从国内的中号长成了大号而已,,还好没变成加大号,再说按她1米65的身高,好像还算挺正常的。不过想到这,她好像明白蒋玲为什么说她荷尔蒙失调了。再看看原来那家下摆宽宽的衣服,秦娇冲出试衣间,看着蒋玲控诉:“你,你,你居然以为我有了……”

    蒋玲只是苦笑……

    见了蒋玲之后,秦娇痛下决心,再也不能那么吃了,她不打算减肥,可也不能再胖了。

    所以秦娇的日子就这么不胖不瘦,不咸不淡的过着。闲时,她在小区里散步,吃惊的发现不知何时,树上的叶子已经落了大半了。她回来时还是早春3月,现在已是秋末冬初。秋天叶落,本无人能改变,整个小区里,所有的树都已是秃秃的了,但偏偏就有那么两颗倔强的树,默默站在寒风里,虽然枝头上只剩了稀疏的几片,却始终不肯将落叶子落光,还在无声地变幻了颜色,黄黄红红,星星点点,映着秋日的余辉。

    周二晚上,秦娇陪总经理吃完饭,独自回家。下了出租车,初冬微雨过后的风凉飕飕的吹在身上,秦娇微微有些发抖。她裹紧了风衣,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楼门洞口走。

    快到了的时候,她一抬头,猛然看到了隐在公寓楼n影里,那辆跟夜色一样黑的奥迪。即便看不真切,即便有些东西她会认错,但这一件她知道她绝对不会认错。

    秦娇身子一顿,然后迈开大步飞快地往楼里走去。

    她绕过了黑色的车子,绕过了车里走出的人,也屏蔽了那一声轻轻地,淡淡的,偶尔会在她梦里响起的“阿娇”。没有半刻的迟疑,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公寓。

    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抱歉,你是我人生中已经走过,路过的风景,我不会再为你停留。两个月前分开那一刻,我的背影很美,只愿你的记忆停在那一刻,铸成你天台上永远不能磨灭的白月光。没有后来,不需要解释……

    45.急救电话

    有的时候 ,人的思想好像远比行动坚定。

    知道孟思诚来了,秦娇的第一反应就是头也不回的跑了。但到了家,开自己公寓门的时候,她就开始郁闷了。她的握着钥匙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发抖,哆哩哆嗦,连试了好几次,她才把钥匙插进锁眼里。让她越发不解的是,钥匙是插进去了,可是怎么也转不动,她把钥匙拔出来,就着楼道了暗淡的灯看了半天,才发现她握着的竟然不是家门钥匙。

    费了老大劲,秦娇才终于进了屋。踢掉鞋,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她决定先去洗个澡。既然已经决定不回头,她能做的就是当她没有看到楼下的车,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平时,这个时候回家,她通常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去洗澡,所以她现在还是要像平时一样。

    温热的水一滴滴打在身上,让秦娇平静了很多。她慢慢地洗着,和平日一样仔细,甚至比平时还仔细,洗好了,她翻出了蒋玲建议她买的,还从没用过的面膜,贴到脸上。然后走到卧室里,戴着面膜上网,不经意间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仔细分辨一下,是雨声,隐隐地还带着风声。

    秦娇皱皱眉,傍晚才下过雨,没想到这会儿又下了起来,已经入冬了,这又是风又是雨的,外面应该很冷吧。她站起身,往阳台走去,走到一半,却硬生生停住了脚步。他不会那么傻的,下着雨还等她,定是早走了,再说他等不等她,等她多久,现在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已经决定不回头了吗。

    她转身,走回电脑前,接着看网页。一行字,她最喜欢的八卦新闻里的一行字,刚刚她才看过的,再看时,怎么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说得是什么呢。

    时间差不多了,秦娇去卧室的镜子前揭去面膜。她像画皮里一样撕下脸上那一层膜。还好,她是个大活人,没有了面膜,镜子里的脸虽然稀松平常,但绝对不会把人吓跑。而且这张脸和两个月前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脸颊上略微丰满了一些。

    她的手不自觉地落在胸口处,这里是活的还是死的呢,和两个月前相比又变了多少呢。两个月里,她有过等待,等待他回来找她;她有过无奈,无奈地意识到自己最终能等到的大概不过是一句分手;她也有过绝望,绝望地接受他们就这样没有一句解释的从此相忘。那么现在呢,又看到他的一刻,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那里是死的还是活的,她也不知道。

    “唉……”秦娇轻轻叹口气,不过揭个面膜,怎么会想起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这冬雨惹得祸,无端地惹人烦,惹人愁。

    她又叹口气,找出吹风机,开到最大挡,吹头发。

    吹风机发出呜呜的声音终于盖过了外面的风声雨声,秦娇一丝不苟的连发梢都吹干。可是吹风机才一关,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次入耳,挡也档不住。

    秦娇回到卧室在床边默默站了一会,随便抓了本书爬上床。过了老半天了,她的书还停在第一页。“唉”,她数不清这是今晚她第几次叹气,但她清楚的知道就这个状态,她能睡着才怪。

    琢磨又琢磨,秦娇觉得自己要想睡着,就得彻底死心,要让自己彻底死心,大概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发现他已经等不得,早早离开了,那样他们之间也就彻底结束了。所以,她必须去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够了。看到他的车子不在了,她大概就舒坦了,也能睡觉了。

    秦娇起身一步步往阳台走,她走得很慢,仿佛在等待一种宣判,一种她已经知道结果的宣判。到了阳台上,她忽然发现,这样的风里雨里还夹着零星的雪花。停了两秒,她深吸口气,缓缓地探了半个头往楼下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秦娇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心头的火呼啦啦燃起一片,彻底怒了。她忍不住低声骂道:“nn,当初你一句话也不给就走了,一走就两个多月,今天回来了就回了吧,我不理你怎么了,我不理你,你就走吧,好歹是个大男人。知道你磨叽,成,你不走也成,在车里等着不就完了,弄这出苦情戏你给谁看?”

    骂完了还不解气,又加上两句:“我以前还抬举你了,以为你终于像点男人了,现在才知道,你快30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以前女朋友走了,你就到处喝酒,喝醉了了事;现在我不理你,你就淋雨,你也不想想喝酒还能喝醉,这淋雨有什么用,简直越活越回去了。”

    秦娇气得头大,打算转身就走,她可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他吹风淋雨。遇上这么个主,她只能自认倒霉,真是气死都不偿命。

    可就她将要转身的在那一瞬,楼下那个淋雨的傻子却突然动了。他本来低着头靠在车边,不知在想什么,这一刻,他猛地抬头直直地望向阳台上的秦娇。

    秦娇看到就是一愣。回过神来时,她心说,奇怪啊,刚才她声音不大,而且她一向也没有骂街的潜质,何况外面还下着雨,那个傻子怎么可能听得到。不过听得到也没啥,她也没骂错,而且都这会了,她也不用再顾及他的情绪,讲什么委婉了,反正他俩都快成路人了。

    但是秦娇还没来及做出下一个动作,就见楼下的孟思诚身子猛地晃了两晃,然后他双手抱头,虾米一样弯下了腰。秦娇心头跟着怦怦狂跳,但她仍旧咬着唇,脚如钉在阳台上一样,没有挪动半分。

    她摒住气看着楼下的孟思诚,在她的眸子里,他的身子正沿着车门一点点下滑,他终于跌在地上的景象如一记重锤,铛的一下,狠狠的敲在她心头。

    秦娇突然拔足,转身就往外跑。她衣服没换,房门没关,鞋子没穿,一路飞奔到了楼下车子旁。她赶紧跑上去,蹲下,扶着孟思诚。孟思诚一下子就扑倒在了她怀里,秦娇两腿受不住力,“扑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的水洼里了。

    秦娇的身子本能的一抖,心里跟着一句:自作孽,不可活,这还真是凉得刺骨啊。

    这是,她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淡淡的,轻轻的:“阿娇,你下来了。”

    秦娇一听,本已经熄灭的心头之火,在这一刻又噼噼啪啪的烧了起来。“你有病吧,吃饱了撑的跟这淋雨,你说你,身后就是自己的车子,旁边就是楼门,你手里还有我公寓钥匙,你去哪不好啊,傻了吧唧的跟着淋着,我要是今天没到阳台上看一眼,你淋一夜我也不知道,你……”

    秦娇还要再说,忽然觉得身上的人一下子重了许多,简直快把她压倒了。她把他头抱过来一看,两只眼睛都闭着。

    秦娇心头一紧,刚才说了什么全忘了,一连声地叫“孟思诚,孟思诚,你醒醒!”

    叫了几遍,怀里的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秦娇脸色微变,她想了想,一咬牙,把孟思诚靠在车边,自己跑回家拿糖。

    一刻不停的跑了一个来回,秦娇顾不上喘口气,拨了糖就往孟思诚嘴里塞,可这家伙牙关紧紧咬着,她怎么都放不进去。这会儿她也没辙了,伸手从孟思诚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她一个电话打到了120。

    放下电话,秦娇看着双目紧闭的孟思诚,忽然害怕,一种她从没有过的害怕的感觉。怕什么,她不知道,但这一刻,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是不是会跟她解释,他会给她怎样的解释,他来是为了跟她分手,还是想跟她再继续走下去,所有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平安无事,只要他无灾无病,其它的她都无所谓。没有必要解释,也无所谓结局,他一切安好便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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