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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海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米德兰
    秦娇看着他仰头就喝,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伸手拦了一下正要继续往嘴里灌酒的孟思诚,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我虽然不认为有那么大影响力,但万一是的话,我向你道歉,你还是少喝点吧。喝醉了,我可没办法送你回家。”

    孟思诚挡开秦娇的手,又喝了一口才说:“本来我是在生气,但不是跟你生气,后来发现你傻了吧唧地穿成这样被人泡就更生气了。唉,你们女人可真是麻烦啊。”

    “等等,什么叫‘你们女人可真是一麻烦啊’,不管你跟谁生气,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的吧。”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女人精明了吧,心思就特多,然后还故意不跟你明说,让你猜来猜去的。男人要猜不出来吧,就是笨,就是不爱她,就是不懂她。还有这女人傻吧,心思倒是简单,跟你直来直去,在一起倒是挺轻松,可时不常地冒个傻气,等着被人欺负,也让人操心啊。”孟思诚一边喝酒,一边念叨。

    他声音不大,但秦娇是一个字没拉,全听见了。她一琢磨,合着我在你心里就这那个傻女人,那你心里那个精明女人又是谁,八成就是那一个精明女人把我们小白脸给伤得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不过她还算有自知之明,早知道她不会有那个影响力。

    秦娇脑子转啊转,正想着怎么开导开导自己这个酒友,就听见“砰”的一声。再一看,孟思诚面朝下,趴在了桌上。秦娇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晕了,刚忙起身,绕道孟思诚的一边,拍着他肩膀问:“喂,喂,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

    闷闷的声音传来,“我的头怎么这么重。”

    秦娇一听乐了,看着桌上一溜六个空酒杯心想,不重才怪。她坐回去,两只手撑着脑袋盯着趴在桌子上的人看。看了一会,她把侍者叫来结帐,侍者说不用了,已经都记在孟老板的帐上了。秦娇脑袋挺晕,啥也没想,就让侍者帮着拦了辆出租,然后和侍者一起把孟思诚抬进车里。

    关好车门,秦娇报上住址。司机听到回过头,看了眼秦娇说:“诶,怎么又是你们俩?”

    “你认识我?”

    “您是不记得了,上次我就是在这儿拉上了您和这位先生。那天您大概喝醉了,我开到地方,这位先生给我20块钱,让我帮他把您给抬家里去的。”司机解释道。

    “哟,那可真巧,那这次我再多给您20块钱,您帮我把他抬家去吧。”秦娇想这下倒省事了。

    司机一听笑了,说:“他看着可挺重的,您给30吧。”

    “成,就30,您可得给我抬到地方。”

    车子没多久,到了秦娇家。司机下来,和秦娇两个人半扶半架着的把孟思诚弄到秦娇家门口。放下孟思诚,秦娇弯着腰喘粗气,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一瘦瘦的小白脸,居然这么沉。

    司机拿了钱,给秦娇一张名片说:“您以后晚上要用车,给我打个电话就成。我这个点经常在后海的酒吧外面转悠。”

    秦娇心想,还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他们俩也够丢人的,上次是她醉,这次是他醉。

    好不容易把孟思诚弄到床上,洗漱完,她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一阵折腾,她此刻睡意全无地躺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睁得溜圆,想晚上发生的事,越想就越后怕。要当时孟思诚不在,那种地方,估计她真要被人强了,也没人管的。

    秦娇在沙发上辗转到后半夜才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梦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酒吧,各色的男人在她周围转,眼光里带着**,面目狰狞。她吓得跑了出去,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狂奔。她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轻蔑地笑着说:“秦娇你跑什么。有人上,你该高兴啊。你还想留着你那老处女身份到什么时候。”

    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她心里一怒,忍不住破口大骂:“顾磊,你个人渣,你给我滚开,不然我阉了你。”又是一阵不屑地笑,她眼前的人消失了,于是什么人都没有了,四处是无边的黑,那种让人绝望的空荡荡的黑暗。

    不知所措时,她觉得脸上一凉,眼前倏然亮了起来。还好是个梦,秦娇用手抚了抚狂跳地胸口。

    “做什么噩梦了。”清淡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接着她脸上又是一凉。秦娇侧头,发现孟思诚的手正从她脸侧收回。

    “哦,没什么。”

    “没什么会把你吓得直哭?”

    “我哭了?”

    孟思诚把指尖伸到秦娇眼前,晨光下一片晶莹。

    秦娇皱眉,她怎么可能会落泪,她是谁啊,坚强得根本不记得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她赶忙坐起身,用睡衣的袖子抹抹孟思诚的手,那一片晶莹没有了,这才对,她当然不会流泪。

    孟思诚狐疑的看看她,没说什么。

    “你是不是又饿了?”秦娇问。

    “嗯,还头疼。”

    “活该,谁让你昨晚喝那么多。”

    孟思诚笑笑没说话。秦娇爬起来去做早饭,做了一半,孟思诚进来说:“刚才有人打电话提醒我早上有个会,对不起,我得先走了。”

    秦娇点点头,翻出几块自己爱吃的话梅糖递给他。

    孟思诚含着糖走了,秦娇看看表,快八点了,也赶紧喝杯奶,匆匆赶去上班了。

    那天秦娇特忙,老板的越洋电子邮件指示她变换三项条件,今天做完,把结果发给他。晚上8点多,秦娇正测数据,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孟思诚。

    “你好些了吗。”秦娇接起来问。

    “嗯,没事了。你晚上有时间吗?”

    “哦,我还在加班,下班大概要9点了。你想干嘛?”

    “我想喝酒。”

    “喝酒?”秦娇心说,这家伙看来受伤不浅啊,刚喝完又喝。

    “嗯,你有时间吗?”孟思诚又问一遍。

    秦娇心想,他们不算朋友也算酒友了吧。酒友心情不好想喝酒,她这个作酒友的不陪好像说不过去。“喝酒成,咱能不能别去酒吧了。”虽然她不承认自己哭过,但噩梦里的景象竟然历历在目。

    “这简单,你家还是我家。”

    “我家吧,反正我们都熟。”

    “好,那我等你。”

    晚上9点半,秦娇终于测完数据发了出去。一出公司,她就看见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门口,孟思诚靠在车边。

    “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喝酒啊。”

    “你不会是想在车上喝吧。”

    “去你家喝。”孟思诚说完帮秦娇关上车门,飞快地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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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或不爱
    车上 ,秦娇侧头看孟思诚。他上身穿淡绿的衬衫,领口已经松开了,袖口上却有两只闪亮的银色袖扣。下面是纯黑的西裤,看起来质地不凡。她暗想,这等衣着样貌的司机,大概全世界也就只此一个了,所以能用的起这样的司机的人应该不多。而此刻,他偏偏就是她的司机。嘿,她自己的级别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想到这,秦娇很阿地笑了。

    “你又傻乐什么呢?”清淡的声音传来。

    秦娇眨眨眼,笑嘻嘻地说:“我在想着司机开会都干啥。”

    孟思诚闻言愣了一下,隔了几秒他才说:“其实我不是司机。”

    “嗯,我知道。”秦娇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孟思诚看一眼秦娇,没再说下去,秦娇也没问。

    她觉得有时候,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职业,反而麻烦。就像上次,她知道了顾磊是系统设计师,也知道了顾磊的公司,第二天就把他推荐给她的系统和软件转而推荐给了总经理,没想到总经理还挺满意,这将来万一总经理选了他推荐的系统和软件,更悲惨的是那软件她还每天都要用,这岂不就跟天天提醒她自己是个“老处女”,天天揭她的伤疤一样了吗。所以她现在对孟思诚的职业身份根本没兴趣知道。

    又开了十几分钟,他们到了秦娇家楼下。孟思诚停好车,给秦娇开了门,又从车后座上拎出一个纸袋子。

    两个人一起进了秦娇的公寓,秦娇指指小饭桌,“咱们就在那喝吧。”

    孟思诚点点头,走到桌边,把纸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好。秦娇凑过去一看,是一瓶15年的贵州茅台和一大袋开心果。

    “茅台就开心果?闻所未闻。”秦娇摇摇头。

    “我试过,比白酒就花生米好吃。你家有酒盅吗?”

    “没有。”秦娇在厨房里找了半天,拿着俩大玻璃杯出来了。

    孟思诚皱皱眉,“这么大,你就没小点的吗?”

    “没有。要不咱俩用碗也成,来个大碗喝酒的感觉。反正你来了,想喝酒,我陪你,咱们不醉不归。呀,不对,估计你醉了也就回不去了。那咱们就不醉不睡好了。”

    “成,这可是你说的。秦娇,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这痛快劲儿。咱就这玻璃杯吧,也省得老倒酒了。” 孟思诚说完把两只玻璃杯都倒了个八分满。

    秦娇一举酒杯,说:“来,咱们喝,早醉早睡觉。”

    孟思诚端起来,和她碰一下杯,极配合的喝下一大口。

    秦娇只是浅尝一口。她忍不住叹口气,还是咱国粹好,喝着一点都不烈,还满嘴酒香。她随手拨了几粒开心果丢到嘴里。这下中西合璧了,咱也就完美了,还是酒桌上的完美。

    大嚼之后,她抬头一看,发现她吃心果这会功夫,对面的家伙一直在大口喝酒。自己这杯还没怎么动过,他那边只剩半杯了。他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一口一口的喝酒,当然开心果也没碰过。

    秦娇忽然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倒不是因为这么养眼的帅哥酗酒。那杯子里的可不是一般的酒啊,那是15年的茅台,国宴用酒,生生就被这么个小白脸给糟蹋了,而且他那哪是喝酒,简直是鲸吞牛饮,整个一个暴殄天物。更悲惨的是,除了看着他喝,她还什么都不能做。如果换作她,心情不好时,一定是一边喝酒一边跟蒋玲诉苦。可这位不一样,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喝闷酒。

    秦娇心想,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记得她出国之前,张义斌也曾这么当着她的面一句话不说地喝酒,任她怎么问都不肯说半个字。所以她猜,八成她现在问也是无用,还不如就让他这么一声不响的喝。还是那句话,早醉早睡觉。

    反正没什么好说的,秦娇默默拨开心果,孟思诚每喝一口酒,她就递几粒到他手上。他默默接过来,全丢到嘴里,吃完了再喝。

    不一会,一杯酒下肚,孟思诚放下大玻璃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他抬起通红的眼睛说:“秦娇,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跟你一样呢?”

    秦娇一愣,想了想,苦笑着道:“跟我一样!?不管她是谁,跟我一样有什么好,你不是昨天还说我动不动就冒傻气,让人操心吗?”

    孟思诚摇头,“不是那个,我觉得你最好的地方就是怎么想就怎么说,特真实。”

    “说白了吧,还是傻,什么心眼都没有……”说到一半,秦娇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干脆结结实实地闭上了嘴,其实猜到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的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不该多嘴的。

    但是看着孟思诚不声不响地又灌了一杯就之后,秦娇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了。唉,就当她爱心泛滥吧,还是提点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弟弟算了。

    “孟思诚,你也不用觉得愧疚难过。其实呢,感情的事就是这样,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和她分手也没什么,不是没结婚吗。要是你觉得……”

    “靠,我干嘛觉得愧疚难过啊,是她甩我,还跟人家跑了,我还愧疚难过,我有病啊。”秦娇还没说完,就被孟思诚给打断了。

    别的都好,秦娇是一听孟思诚骂脏字就头大,跟他这小白脸形象实在不符。这一头大不要紧,不该说的话就这么顺嘴流出去了:“她甩你,她会甩你,大概是被你这么整天口是心非念叨的吧。”

    孟思诚听到愣了一下,过了两秒,突然一副愤青的摸样说:“不是!是她说我不懂她,然后人俩手一拍,就走人了。她也不想想,她说的跟想的从来都不一样,我能弄得懂吗?”

    秦娇听罢翻翻眼睛,心说,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那句话,和我无关,我也别掺乎了。这不刚才就猜错了,结果还把人小白脸给惹急了,弄得这会儿越来越乱了。唉,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她正想找话岔开,可是还没等她说什么,这位孟小弟已经放下酒杯又开口了,这一开口,就几乎跟控诉差不多了:“她今年硕士毕业,我说那我去英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吧,她说你最近也挺忙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前两个月也的确忙,听她这么说,就没去。

    结果,毕业典礼那天,她哭着打电话跟我说我不懂她,对她不好。我劝了好久,最后还是飞过去一趟,把她接回来这事才算过了。

    后来吧,我说,你这也回来了,我也快30了,咱们订婚吧。她说不嫁。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父母朋友也早就认定了,她怎么不干呢。

    我只好找她好友帮忙。她好朋友问过之后告诉我,她是嫌我没求婚,可我是想正式给她办个订婚礼的。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就赶着给她买了戒指,开始求婚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但一看戒指就又发脾气了。”

    孟思诚说着从兜里摸了个紫红色的卡地亚丝绒盒子出来。秦娇打开一看,倒吸了口气,里面大大的白金钻戒,看着不止两克拉。惊叹完了,她开始可怜自己了,心说,秦娇啊秦娇也够倒霉的,这辈子第一次有人捧了个老大的钻戒到面前,居然还是给别人的,而且听起来,那收戒指的还不待见。

    “为啥啊?”秦娇忍不住问了一句。

    孟思诚拍着桌子说:“靠,她嫌那个不是蓝宝石的。我问她,她想要蓝宝石的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啊。她一听还特委屈,差点没又哭了,说什么97年戴安娜死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以后结婚不要什么钻石戒指,一定要像戴安娜那样有个蓝宝石的订婚戒指。

    靠,97年,她还没有15岁,我都不知道我们俩在没在一起,而且十几年前的话,我哪能记得。你说她也不闲晦气,那戴安娜婚姻里有个第三者,还那么早就死了,她偏要弄那么个戒指。然后就说什么我不够爱她,不把她说的话放心上。这哪跟哪啊!”

    孟思诚一连串的脏话之后,秦娇忍无可忍地“扑哧”一声,一口酒全喷了出去。她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在她看来,这俩都够极品的,不过不管人家女孩子如何,眼前这位的绝对为零。怪不得人家女孩子跑了。

    不过笑归笑,作人还是要厚道的,就像现在,她总不能再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吧,所以她只能十分好心地给他出主意说:“虽然她走了,你还可以把她找回来的,说不定你去找她,她一感动,就同意你的求婚了。”

    孟思诚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接着骂,“靠,我当然找了,但她说她现在很开心,那男人懂她,对她好,特珍惜她,不像我,总让她伤心。你说她都这么说了,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觉得她一辈子高兴总比不高兴强吧,既然她觉得那人好,我还折腾什么,就让她跟着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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