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御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面船
朱隶看了一眼:“你叫扎德雷?”
“是,王爷。”
朱隶指着马智杺:“认识他吗?”
扎得雷抬头看看马智杺,点点头。
“他姓马,是燕角楼老板,你明年春天把羊送到他的店里就行了。”朱隶说着话,将那张扎德雷签字的欠条递给马智杺。
马智杺没想到朱隶竟然把欠条给了他,却也没说什么,仔细叠好放进怀里。
燕角楼,南海戏鲸。
吴晨、石毅伴着朱隶左右坐下。
马智杺亲自泡了一壶洞庭香,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
朱隶端起茶杯,深深地闻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炯炯地望着马智杺:“你泡的?”
马智杺迎着朱隶的目光点头。
朱隶玩味了看了马智杺一会,勾唇一笑,垂下眼眸细细的品尝洞庭香幽香、回甘的味道。
马智杺也不说话,指挥侍女上了几样小点心,吴晨一看不自觉地笑了,都是朱隶平时爱吃的。
石毅看了马智杺一眼,转向朱隶问道:“王爷为什么额外送给那几个蒙古人一车粮食?”
“那个叫扎德雷的,是北面第二大盟兴隆盟盟主的弟弟,兴隆蒙大约有三千多人,三车粮食确实不够他们吃的,就是四车也不富裕。”朱隶手指玩弄着茶杯底,嗓音低沉地说道。
石毅沉思了一会,望着朱隶道:“王爷是怕……”
朱隶点点头:“把人逼上绝路,就会铤而走险,扎德雷与你们冲突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本王今年冬天边塞问题是个大问题了。”
马智杺插话道:“今年的粮食普遍欠缺,蒙古人一定有很多收不上粮的,王爷准备怎么办?”
“借,开仓借他们一些粮,明年再往回收。”朱隶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前,这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治标不治本,而且朱隶根本没有那么多粮,去满足周边所有的蒙古人。
石毅同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怎么借?”
按现在的粮价借,肯定借不出去,我们粮食欠收,他们牛羊今年的收成一样不好,按去年的粮价借,朱隶没有那么多粮。
“北面四个大盟,按去年的粮价借,其他的流动蒙古包不借,愿意买可以用今年的价格买。”朱隶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点鄙视自己,明显欺软怕硬嘛。
但从一个王爷的角度出发,这种做法对目前的局势最有利,只要四大盟不动,其他的小蒙古包真要来抢粮,驻防的护卫队足能应付得了。
石毅叹了口气,他理解朱隶这样做的无奈。
“石毅,你收了好多年粮了,在山谷你也管中粮,你说这几年的收成,为什么一年比一年差?”朱隶转过身,神态凝重地问道。
石毅皱皱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觉得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周边几个种谷物的乡,都是这几年军事屯田后安定下来的,这些乡民原本都是军户出身,一来不会种田,二来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因而没有长久打算,土地不追肥,田间管理差,产量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另一个原因是这几天风沙太大,土地有沙化现象,产量也随之降低。
所谓军事屯田,是永乐帝登基后实施的一项政策,让靖难后的部分驻边部队,开垦荒地,耕种谷物,自给自足,这一政策,大大缓解了新政权上台后经济上的压力。要知道,不打仗时,养着庞大的军队,是任何一个政权都不堪重负的事情。
老美时不时挑起战端,不知道跟它一直坚持支付着庞大的军费开资,有没有直接关系。但至少说明,毛大大的那句话:美帝国主义贼心不死。绝对是真理。
其实,作为任何一个强大的国家,不管体制如何,是不是都贼心不死呢?这是个问题。
朱隶沉思着石毅的话点点头:“你说的这两点都很有道理,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石毅笑了:“王爷,您这是在考我。”
朱隶转过身,戏谑的目光看着石毅:“你三甲进士出身,考考你也不为过。”
石毅低下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会,抬头道:“解决第一个问题,首先要颁布告示,许诺那些军户,可以转为农户,长期定居。只要每年上交一定数量的粮食,这样他们就会尽心伺弄土地,不会种地的也会很虚心的想别人学,这样一来,产量必然会有所增加。”
“你的办法不错,但把军户都转成农户,一旦有了战事,从哪里征兵?”朱隶眯缝着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石毅。
“王爷认为那些军户出身的人,都适合打仗吗?”
朱隶但笑不语,他明白石毅指的是当年的蔡忻州,蔡忻州军户出身,却真不是适合打仗的人,一场战争都没打完,就丢了手臂,是还他命大,遇不到朱隶,连小命都丢了,这样的人在军队里如果占到一定比例的话,人数只是一个假象,根本没有战斗力。
石毅见朱隶不说话,继续说道:“如果发生了战事,不如出钱征兵。”
雇佣军,一向都是战场上的尖刀,这些人经验丰富,个人能力强,而且,爱打仗。
大明朝找不到真正的雇佣军,不过,石毅的办法并不是不行。出钱征来的兵,至少是自己主动来打仗的,而且征兵时,也会有一些考核项目,拿不动大刀的人,怎么也不会收进来。
看到朱隶赞赏地点点头,石毅的情绪愈发高涨,考进了三甲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一种报效朝廷的兴奋。
“对于另一个问题,土地沙化,石毅愚笨,没有什么办法。”石毅很想再接再厉,但是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妥善的方法,不免有些沮丧。
朱隶笑笑,你没有办法也出正常的,如果你能说出植树造林,广种植被,防风固沙、治理沙化,你就不是明朝人了,我就要查一查,你是从什么时代穿越过来的。
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朱隶淡淡地喝了口茶,忽然说道:“智杺,天色已晚,是不是应该上几个小菜,我们喝一杯。”
马智杺笑着点头:“正有此意。”
石毅却紧张道:“吃点东西可以,不能上酒。”
朱隶安慰地笑了:“浅酌两口无妨。”
石毅坚决的摇摇头:“那也不行。”
吴晨噙着笑,悠哉悠哉地坐着准备看好戏,每次都是自己拦着爷,眼看着朱隶非要喝酒,急得都能上房,今天可好,有人替我拦着了,让你尝尝爷不听劝时的那份心急。
朱隶低眉一瞥,心里暗暗笑了:想看戏,没那么容易。
嘴角一翘,朱隶好脾气地说道:“不喝就不喝,喝茶。”
吴晨得意的表情“呱哒”一下掉了下来。才说了两句话,朱隶怎么就偃旗息鼓了?吴晨大感失望,一脸委屈地说道:“爷,每次吴晨劝您,您就是听了,也有一堆交换条件,今儿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朱隶看着吴晨极为丰富的表情,忍着笑故意说道:“本王知道你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所以多跟你缠一会,石毅不一样,他只是劝几句,如果本王不听劝,石毅也不会坚持的,所以本王见好就收。”
吴晨张大嘴,一副原来如此的欣慰样子。
石毅在一边正色抗议道:“王爷,石毅也是真心劝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朱隶哈哈大笑,抬眼看马智杺不在房间中,忽然俯****体,凑到石毅和吴晨面前,小声孩子气地问道:“你们猜智杺想求本王什么事?”
马智杺今天讨好朱隶的动作太明显了,石毅和吴晨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不过他到底想求朱隶什么事?石毅和吴晨对望了一眼,还真猜不到。
“石兄,你跟马大哥熟悉,你猜马大哥想求我们家爷什么事?”吴晨刚刚占了把便宜,这会儿一副讨教的神情。
石毅蹙蹙眉头,淡淡地摇摇头,马智杺很少开口求人,石毅真是很难猜马智杺想求朱隶什么事。
看到吴晨、石毅二人绞尽脑汁,仍一头雾水,朱隶的嘴角付出一抹坏笑:“我们打个赌好不好?若是本王赢了,你们两人一人为本王做一件事。”
吴晨和石毅感兴趣地对望一眼,吴晨问道:“如果爷输了呢?”
朱隶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手指悠闲地敲着扶手:“如果本王输了,本王答应你二人一人一个条件。”
让朱隶答应一个条件,这可是大手笔。石毅有些跃跃欲试,吴晨却冷静得多,他很清楚,吃亏的事,朱隶是不会做的,如果对打赌没有七分把握,朱隶怎么会提出这么优厚的条件。
“爷想赌什么?”吴晨谨慎地问道。
“本王能猜中智杺想求本王什么事。”朱隶慢悠悠地回答。
吴晨和石毅疑惑地互望一眼,他们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朱隶却说能猜中,不会朱隶早已知道马智杺想求朱隶什么事了吧。
“王爷,是不是智杺曾经求过您?”石毅问得很技巧。
朱隶半闭着眼睛,微微一笑:“不曾。”
“那马大哥告诉爷他想求你什么了?”吴晨问得很白痴。
朱隶的眼睛倏然睁开,手指掠过茶水,吴晨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迎面而来,不由得一惊,方要躲避,竟感到避无可避,略一迟疑,冰凉的东西已经在脸上炸开,微微有些疼。
是一滴茶水。
“知道智杺求本王什么还拿这个问题跟你们打赌,你当本王是老千哦。”朱隶不满地翻了一眼吴晨,继续闭目养神。
被朱隶训斥一句,吴晨不仅毫不在意,还一副傻样地嘿嘿一笑:“爷,你说马大哥想求你什么事。”想赢朱隶,死皮赖脸装白痴还有能几分机会,不然就别去做梦。
石毅在朱隶身边的时间短,哪知道这些奥妙,闻言笑道:“若王爷不会告诉我们的。”如果把事情点明了,以石毅跟马智杺多年的交情,很容易判断朱隶猜的对还是错,这个赌约也恐怕无法进行不下去。
吴晨却没松口,死盯着朱隶等他回答,同朱隶打赌,一定要拿到最大的筹码,否则只能等着输。
朱隶暗道,吴晨这小子越来越滑头了,心知想让两个人上当,还得加些筹码,当下不在乎地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女人。”
石毅眼睛一亮,递给吴晨一个得意的眼神,望着朱隶道:“我们赌。”
朱隶也来了精神,坐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二人:“好一言为定。”
“爷,既然已经赌了,您能不能再透露一下,关于女人的什么事?”吴晨看到石毅信心十足地答应下来,知道他必有把握。再者,朱隶是跟他和石毅两个人打赌,石毅已经应承下来,就是输,看到石毅跳下去了,吴晨也不能撇下石毅自己不跳,虽然跟石毅并不是很熟,但那样干也太没义气了。
既然赌了,再多点资料给自己增强信心也是好了。吴晨怎么看朱隶,也不像发善心成全他们的人,这个赌约,还是让吴晨有点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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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求亲
朱隶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茶香道:“智杺大概想让本王替他保媒。”
听到朱隶的话,吴晨没有什么反映,石毅却想听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笑话一样,正在喝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伸手无意识地拍拍吴晨的肩膀,哈哈笑道:“兄弟,咱们赢了。”
石毅的这一亲密动作,让吴晨怔了一下,随即也很开心地反拍石毅的肩膀,既怀疑又期望地问道:“你肯定?”
从进来开始,石毅一直同朱隶聊着粮食、收成事,吴晨一点插不上话,看着朱隶眼中偶尔露出的赞赏目光,吴晨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分享了,因而对石毅多少有些敌意,此时石毅毫无介怀地将他视为自己人,让吴晨觉得自己方才的小心眼有些不好意思。
石毅没有注意到吴晨心理的细微变化,但朱隶看在了眼里,对吴晨的小孩子心性暗觉好笑,才想到用打赌的方法,将吴晨和石毅拴在一根线上。
石毅跟马智杺认识已有三年,不敢说对马智杺很了解,但对于马智杺感情方面的事情,石毅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清楚的,这几年来,给马智杺提亲的人都快踩平了马智杺家的门槛,马智杺就是不吐口,石毅知道,马智杺心中一个惦记着一个女孩,一个他在南京时偶遇并帮助过他的女孩。
马智杺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那个女孩,绝不会轻易放弃,求朱隶为他向别的女子求亲。
听了石毅的解释,朱隶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小动作落在吴晨的眼里,如同看到了一片阳光,让吴晨觉得信心十足。
朱隶对自己的判断犹豫了。
就像自己了解楚暮一样,吴晨相信,石毅对马智杺的这番了解,一定不会错。
看着朱隶,一丝玩味的笑容抹上吴晨的面庞:“爷,您说吴晨提个什么样的条件让你为难为难呢?”
吴晨望着朱隶不怀好意的笑让石毅心中陡然一动,一种莫名的酸楚浮上心头。一直认为朱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虽然传言中朱隶待人和蔼,虽然这些天也觉得朱隶没有通常王爷所摆的架子,但吴晨对朱隶所表现出的那份随意和亲近,让石毅感到既嫉妒,又羡慕,石毅觉得,自己无论同父亲,还是同大哥、二哥,都没有这么亲近过。
对着吴晨得意的笑,朱隶笑得更痞:“现在言胜负太早了吧,不过你想想倒无妨,反正你也只能想想。”
“爷,你就那么有把握赢?”吴晨看着朱隶笃定的笑,心中有些动摇,怀疑的目光又投向石毅。
石毅淡定的一笑,他对自己的答案很有把握。
马智杺推开门走进来,后面跟了四个店小二,各自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不过片刻,十几道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子,吴晨看了一眼,对马智杺露出了打趣的笑容,这些菜里,有一多半都是朱隶平时爱吃的,看样子马智杺还真下了一番功夫。
没有上酒,却上了两种明朝少见的饮料,这些饮料最初是朱隶十多年前在开封农庄时,闲得无聊配制出来的,本来只是哄哄沈洁、小芸和索菲亚,没想到小芸看着喜欢,非常认真地学了去。这些年朱隶偶尔在家中摆摆宴席,小芸总是会为女宾准备些饮料,饮料在小芸的努力下,已经由朱隶开始配制出来的两三种,发展到近十种,小芸做出的饮料,一直是京师皇家贵族们追捧的东西,只是小芸虽不藏私,其他府中厨子做的饮料,却也总是没有小芸做的口感好。
这些饮料虽然在王府高官府里颇为盛行,但一般酒馆客栈却很少见。
朱隶端起饮料喝了一口,诧异地看了一眼马智杺,地道的口味,像是小芸的真传。
再看这一桌子的菜,马智杺在王府这十多天真没有白住。
整整一顿饭,马智杺一直神态自然地与大家聊天,根本不像有什么心事,似乎所有的人都判断错了,马智杺今天对朱隶殷勤照顾,完全是对朱隶的尊重,并没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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