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御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面船
朱麒、朱麟年龄虽小,朱隶相信这样的场面也能让他们记忆终身。
没有留下看秧歌、舞狮,朱隶交代一声后,同彭氏兄弟一起悄悄离开。
彭氏兄弟此番北上,就是为了打通南北贸易。大明朝即将迁都,繁荣北方贸易是朱隶此番北上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彭氏兄弟的想法正好与朱隶不谋而合,因而对彭氏兄弟大力支持,朱隶更希望以点带面,开通南北贸易渠道,鼓励南方商家到北方做买卖,充盈北方贸易市场。
彭氏兄弟此番旨在探路,只带了少量的金银和货物,本就打算若是能开通贸易,向朱隶借点货物运回去。
朱隶虽然到北京还不足一年,但朱隶原就算北京人,又得永乐帝宠爱,此时更是大兴土木修建王府,说夸张点,整个大明朝的国库都是朱隶的后院库银,朱隶赊点货物,哪有商家不愿意的,因而不到十天,彭氏兄弟已张罗了满满十马车货物,准备返回贵州。
朱隶派了百名禁卫随车护送,说好了明年开春,彭氏兄弟运送南方的货物北上。
彭氏兄弟走后没两天,石毅和吴梦蝶回来了。
吴天越失忆后,改名石毅,在莲花山生活的事,朱隶一会来就告诉了吴燊,吴燊得知儿子还活着,激动得老泪纵横,对于吴梦蝶到底没有进皇宫,而是嫁给了他的儿子,倍加感激朱隶。五年的相依为伴,吴燊早当吴梦蝶是自己亲闺女了,让吴梦蝶进宫,当真万分不舍,只是无奈而已。
石毅此番进京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收粮。莲花山可耕种的面积太小,产下的谷物不够山谷里人吃的,故而石毅每年都会收一些粮食回山,也因此跟马智杺相熟,马智杺钦佩石毅的为人,与石毅结为好友,收粮的时候多以燕角楼的名义收。
说好了收粮回来后,石毅同吴梦蝶一起拜访沈洁、小芸等,感谢他们前一段时间对吴梦蝶照顾。
京王府已经搬到了大将军府,搬得匆忙,有些地方还没有修葺,朱隶也不在意,让大家集中住在几个院子里,腾出院子继续修正。
原将军府腾出了后,成了朱隶和沈洁办公的地方,这里离正在修建的紫禁城不过一街之隔,办点事情非常方便。
除了朱隶原来住的天轩阁和沈洁的天雪阁,原将军府其他的院落都分给了督建紫禁城的官员办公和临时居住,在朱隶的催促下,蒯富父子也搬了进来,蒯祥再次展露他在建筑上的天分,蒯富的很多设计图纸,源于蒯祥的初稿。
这天早上,吴梦蝶到了新搬的京王府,同沈洁、小芸一处说话,回北京这么多天,几个人还没见过面,吴梦蝶又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吴梦蝶见到沈洁时就说,石毅送来信,快则晌午,慢则傍晚,就能过来。沈洁、小云等也着急想看让吴梦蝶一等五年,还准备在等三年的吴天越到底长什么样。
然而晌午刚过,石毅没回来,却有一个石毅的手下衣衫褴褛地跑了回来,说石毅和马智杺被一群蒙古人围上了,要打他们。
沈洁吓了一跳,忙让人通知朱隶。
朱隶接到信和吴晨带着十多个禁卫赶到时,双方正在动手。一名身高马大的蒙古人抓住石毅的衣襟,一拳将石毅的嘴角打出了血,朱隶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踢起一块石头,正中那人腮帮。那个有没有把石毅的牙打掉朱隶不知道,但朱隶这块石头,足以将那人半边牙齿全打掉了。
“住手光天华日之下,你们胆敢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朱隶扫了一眼石毅,心中暗道,新山贼抢老山贼,真是没王法。
“叩见王爷”见朱隶到了,正与人动手的马智杺机灵地跪下大声叩拜。那些人再狠,谅他们也不敢对王爷怎么样。
果然,那些蒙古人见朱隶是王爷,犹豫了片刻,还是都跪下了。
朱隶看了一眼马智杺,见马智杺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伤口,但脸色苍白,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便也不再盘问什么,直接一摆手对跟在后面的禁卫道:“把他们都带回去。”
见十多个禁卫齐刷刷地下马走过来,几个蒙古人一阵惊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朱隶皱皱眉头,听到有一个蒙古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王爷明察,我们没有抢劫。”
朱隶威严地望着那人,厉声喝道:“是非曲直本王自会判断,如有不服,此人为例。”说着话,一枚铜钱自手中弹出,正中跪在前面一蒙古人的昏睡穴,那人一声没吭倒在了地上。
蒙古人吓得再不敢吭声,都以为那人死了。
朱隶直接将石毅、马智杺和石毅的几个手下带回京王府,吩咐吴晨将几个蒙古人暂时押入都府大牢。
路上朱隶为石毅和马智杺大致诊了脉,没探出有内伤,终于放下了心。
吴梦蝶和沈洁等一直焦急地等着消息,见朱隶同石毅、马智杺进来,忙迎了过去,吴梦蝶看到石毅肿起的面庞,不禁掉下了眼泪。
小芸过去悄悄拉起朱隶的手,轻声问道:“爷,你没事吧。”
朱隶安慰地笑笑:“谁有本事动你家爷。”
“沈姐姐请了先生,一会就能到。”小芸笑了一下。
朱隶望向沈洁,见沈洁也正抬眼望着他,目光中带着询问和担心,朱隶含笑着微一摇头,沈洁回个笑容。
朱隶拍拍小芸的手:“你带梦蝶姑娘先进去吧。”平时都是沈洁过来问问朱隶,今天沈洁忙着安慰吴梦蝶,倒给了小芸一个机会。
其实朱隶心里对小芸还是有些亏欠,他不知道以前的朱隶对小芸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但现在的朱隶,只能将小芸视作亲人。
马智杺和石毅都是皮外伤,那个蒙古人那一拳重是重,却没有把石毅的牙打掉,朱隶想到自己下手是够狠的了,吩咐手下找个先生,给大牢的几个蒙古人看看。
那个手下去了没多久,又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报告说有个蒙古人快死了。
朱隶闻言眉头一皱,将那几个蒙古人押回来的时候,虽然人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点伤,但都不严重,怎么转眼就有人要死了?
赶到都府大牢时,得到消息的府尹大人乔和僧正在大牢门口等着朱隶,吴晨黑着脸站在一旁。
“爷,对不起,吴晨没把事情办好。”吴晨接过朱隶手中的马缰绳,自责地低声道。
“怎么回事?”朱隶向吴晨问话,目光却冷冷地望着乔和僧。
吴晨瞟了乔和僧一眼:“是吴晨说得不清楚,使得狱吏误将几个蒙古人关进了丁字间。有一个蒙古人不堪受辱,撞了石柱。”
在元朝的时期,当权者将人分为四个等级,一等人是蒙古人,二等人是包括西域、西夏、回回人在内的色目人;第三等是包括契丹、女真、渤海人在内的汉人;第四等是原南宋境内的南人。
相应的大牢也分为四等,甲字号、乙字号、丙字号、丁字号,第四等丁字号不仅条件恶劣,而且有侮辱性质。
丁字号牢房非常矮,人无法直起腰来行走,只能跪着或蹲着,夏天的时,丁字号牢房不许穿衣服,赤身**地进去,就算是冬天,也仅有上衣,没有裤子。丁字号牢房的马桶非常的大,几乎占在牢房的三分之一的地方,而且常常很多天不清理一次。
总而言之,丁字号牢房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屈辱,不把人当人。
朱元璋登基后,开始几年还有大牢使用丁字号牢房,后来渐渐都废弃不用了,朱隶也是在十多年前见过一次。
真没想到都府大牢里,还有丁字号牢房。
朱隶知道就是狱头也不敢轻易将人往丁字号牢房送,把几个蒙古人关进钉子号牢房,一定是乔和僧的意思。
“现在人在哪里?”朱隶没理跪在地上,不停地打着哆嗦的乔和僧,径直走进了大牢。
吴晨将他们换到普通牢房了。
这事确实是吴晨没办好。
将几个蒙古人押到大牢,吴晨正巧遇到了因审案而到大牢来的乔和僧,吴晨也没想那么多,跟乔和僧解释了几句,就将几个蒙古人交给了狱头。回将军府的途中,看到朱隶打发下人请来的先生,便跟着先生又一起反回大牢。
牢头很奇怪吴晨怎么去而复返,吴晨解释说请了先生给几个蒙古人看看伤,牢头却推脱已经请人看过了,不用再看,吴晨便也没有坚持,那几个人本就不是什么重伤,既然看过了也没有必要再看,准备带着先生回去,就在这时,一个狱吏匆匆跑了出来,方要跟牢头说什么,看到吴晨又咽了回去。吴晨心知必然有事,厉声逼问,方知道那几个蒙古人被关进了早已废弃的丁字房,其中一人不堪受辱,撞了石柱。
吴晨板起脸,这才将所有人弄出来,好在那个人虽然伤得很重,还不至于送命,吴晨不敢隐瞒,让那个手下回去通知朱隶。
一共抓回来的七个蒙古人,此时关在相邻的两个牢房里,那个撞了石柱的人头上包了厚厚的绷带,鲜血仍然渗了出来。
朱隶将他们抓回来时,这些人脸上多少都带些恐惧,此刻是更多的不屈和愤怒。
朱隶走进牢房外间,跟着铁门冷冷地望着他们,半天没有说话。
那个会汉语的人一直跟朱隶对视着,目光毫不相让。
吴晨站在朱隶的后侧,也能感到朱隶身上发出的阵阵戾气,给周围的人以无形的压力。
终于,还是那个会汉人的人先开了口:“请问王爷,凭什么抓我们?”
“你们抢劫。”朱隶冷冷说道。
“我们没有抢劫,是他们故意抬高粮价,抢走我们的粮食,我们只不过要把粮食买回来,我们给钱。”那个蒙古人分辨道。
蒙古人以游牧为主,不种谷物,他们的谷物都是拿牛羊同周边的汉人换的,或者卖了牛羊,用现银买。
这几年草场退化,风沙一年比一年大,不仅是的蒙古人的牛羊受到了影响,周边汉人的谷物收成也减少了,收成降低,粮食就贵,而蒙古人本来羊群的收入就少了,粮食再涨价,他们就更买不起了,这几日正是收粮季节,附近的粮食价格一个劲地在上涨,朱隶已知道这件事,只是因为涨幅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因而朱隶还没采取什么动作。
今天马智杺陪同石毅去收粮,按照最新的收粮价收的,比去年同时期高出了百分之十,石毅也嫌贵,可没办法,贵也不能让山里的人饿肚子,只能在别的用度上削减。
石毅去收粮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些蒙古人也去收粮,他们非要按一开始的粮价收,比最新的粮价要便宜百分之五左右,卖粮的当然不愿意卖给蒙古人,而卖给了石毅,蒙古人就认为他们故意哄抬粮价,因而打了起来。
“你们给的钱,不够买粮食的。”朱隶的神色愈发威严,看得几个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我们前些天,就是拿这个价钱买的粮。”那人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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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打赌
朱隶没说话,嘴角却露出讥讽的笑,价格本来就是在随时波动的,几天前的价格,当然不能当成今天的。不过既然说话的人都觉得自己底气不足,朱隶也没有必要浪费力气去驳斥他。
那人的气势一点点弱了下去,自己发现的时候又很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就算如此,你们也没有资格侮辱我们。”
朱隶冷笑:“当年你们就有资格侮辱我们吗?”说罢回头,见乔和僧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沉声说道,“强买强卖,关十五天。”
那人闻言猛地扑到牢门旁,双手紧握着铁栏杆,哀求地叫道:“王爷”
十五天,意味着要花更多的钱收粮食,或者最终收不到粮食。
如果收不到粮食,他们今年冬天只能靠并不富余的肉类过冬。
谷物里含有大量的淀粉,长期缺乏的淀粉的摄入,对成年人可引起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对于正在****的孩子,会影响到正常****,严重的会得软骨病。
蒙古人可能不懂这么多,却知道民以食为天,那个“食”,不是肉类可以完全代替的。
朱隶并未理会那人的哀嚎,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大牢,走到门口时对乔和僧又吩咐了一句:“把他们的钱财收好,若是逃跑,分文不给。”
朱隶理解乔和僧的做法,乔和僧的祖父就是被元人关进丁字号牢房,最终也没有活着走出来。
但理解不等于赞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本就是极为愚昧的做法,朱隶知道向乔和僧灌输人人平等的观念,是会把他吓出个好歹的,但人不等同于动物,这一点乔和僧能明白吧。
沈洁把吴梦蝶和石毅留在了京王府。
马智杺趁机也住了下来。
新迁的京王府足够大,况且朱隶本不在乎这些,就算没有地方住,朱隶也会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招待朋友,这些年来,只要朱隶在家,京王府几乎总有一些朋友来小住。
十五天过得很快,当石毅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到了将那几个蒙古人放出来的日子。
这些天朱隶再没有去过大牢,但那个蒙古人的举动天天都有人汇报给朱隶,那个会讲汉语的蒙古人开始时还哀求狱卒要见朱隶,时间长了也放弃了,每天老老实实地呆着,彼此用狱卒听不懂的蒙古语交流。
先生一天一次为撞石柱的那个人换药,那人倒很配合,伤口愈合地很快,大概差点死过一次,学会珍惜生命了。
那几个蒙古人被放出来时,朱隶、吴晨,石毅、马智杺等等在了牢狱的大门口。
看到朱隶、石毅和马智杺等,几个蒙古人一时间都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
“狱卒把你们的银两还给你们了吗?”朱隶的表情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会汉语的人楞了一下,点点头。
“这里有三车谷物,价格还是按十五天前的,如果你们想买,现在可以交易。”朱隶指了一下背后的三辆马车,随便的像是交代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马车了,却没有想到马车是为他们准备的,会汉语的人将朱隶的话翻译给大家,蒙古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会汉语的人连连点头:“我们愿意交易。”
朱隶心中暗笑,如果十五天前他们愿意以这个价格交易,那还会有今天的事,他们也不用在大牢里蹲了十五天。
石毅和马智杺走上前,和那位会汉语的人交接谷物,收取银两。
看到几个人忙完后,朱隶打了个指响,一个禁卫赶着一马车粮食走了过来。
“这一车粮食是本王借给你们的,价钱按照去年的粮价。明年春天将银两折算成肥羊还给本王。这是欠条,你们看看,如果没有异议,可以在上面签字。”朱隶使了个眼色,吴晨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那个会汉语的蒙古人。
那人拿着欠条看了半天,忽然双膝一软,跪在朱隶面前:“谢谢王爷,小的明天春天一定把肥羊送上。”
说完话,接过吴晨递给他的毛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上了手印。双手举过头递给朱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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