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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朱砂

    秦王妃皱紧了眉,半晌才道:“叫妤儿对世子体贴着些,世子如今想着上进了是好事,这时候正要好生照顾,可不能乱发脾气――算了,隔几日我去看看她,亲自对她说。”姚黄说的话赵燕妤若是肯听,姚黄也不必又跑回来报告了。

    姚黄听了这话松了口气,低头道:“只是王妃――若是县主知道是奴婢――”赵燕妤最恨自己的奴婢不听自己的,虽然她是秦王妃给的,但如今身契可还捏在赵燕妤手里。

    “放心,不会说出你来。”秦王妃拍拍姚黄的手,“你是个忠心的。将来县主生下嫡长子,我叫县主给你挑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

    姚黄连忙跪下谢恩,然后才退了出去,到了二门处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如菱正掇着脚凳在摆。姚黄一眼看去,连忙屈膝福身:“奴婢给世子妃请安。”

    “不必多礼。”绮年立在树荫下,笑吟吟道,“三妹妹在国公府可好?”

    “多谢世子妃关切,县主很好。”姚黄目光四转,一下瞥到站在绮年身后的洛红,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绮年发觉了她的目光,含笑道:“怎么?你认得?这是王妃庄子上调上来的洛红――瞧我,真是糊涂了,你也是王妃的人,自然是认得的了?”

    姚黄压下心里的惊悸,低头笑道:“是曾见过的,只是没想到她如今伺候世子妃了,这样的福气当初还真没看出来呢。”赶紧把话题转开,“世子妃这是要――”

    “去皇长子府上看看,吴惠侧妃听说是身子不好。”绮年倒是大大方方给了解释。毕竟是皇子府,虽然立太子的事因为黄河一场大水似乎不再提了,但郑氏也不好时常去府里探望自己女儿。更何况,上头还有个皇长子妃呢。姚黄即使是在国公府里,也听人悄悄议论过,说皇长子一离开京城,吴惠侧妃就说身子不好,多半是被皇长子妃压制的。毕竟她被选为侧妃都几年了,肚子连点动静都没有,据说就是因为皇长子妃还没生下儿子的缘故。

    “那奴婢不敢耽搁世子妃的工夫,世子妃请上车。”姚黄看着车驾远去,才觉得自己出了一头汗――王妃把王爷的私生女弄到世子妃身边,是想做什么?

    这件事情真是个秘密,就连昀郡王都不知道,他偶然酒醉之后收用了王妃身边的陪嫁丫鬟,这丫鬟居然就有孕了。姚黄之所以知道是,是因为把这个丫鬟弄到庄子上去的,正是她的母亲,也是秦王妃的心腹丫鬟。当时秦王妃肚子里怀着赵燕平,不知是男是女,所以才容这个私自爬床的丫鬟活着。后来秦王妃生下了儿子,这个丫鬟就用不着了,只是要算洛红命大,居然活了下来。秦王妃听说生了个女儿也就没说什么,任由洛红在庄子上长了起来。只是洛红长得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这些年下来也就没人疑心她的身世了,都道是捡来的弃婴。

    姚黄上了轿子,一边还在心里琢磨。王妃把洛红弄到世子妃身边,那洛红自然是讨不了好的,世子妃定要难为她。等过段时间,王妃再想办法把洛红的身世揭出来,昀郡王自不能看着自己的骨血为奴为婢,想必是要给她个出身的。那时候洛红成了家里的小姐,又跟世子妃结了仇……王妃就又添了个助力。自打秦嬷嬷去后,县主又出嫁了,三少爷被拘在书院里苦读――王妃这是觉得孤立无援了?

    姚黄不由得咬住了嘴唇――王妃这是跟世子妃对上了!很久之前她就知道秦王妃的意思,要的就是一个世子之位。如今皇家给女子加封倒不吝啬,横竖一个县主乡君的称号又没有实际封邑。可是对男丁就讲究了,因为郡王之类的头衔都是有实奉的,还要划拨田地,因此赵燕平尽管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子,因为上头有了赵燕恒,他也不能得封爵。将来好了得个一等将军的空衔,若不好,连这个也没有,因为如今皇室显然开始对勋贵子弟们进行考核了,若有出色的可以得官,就跟寒门子弟考科举一样了。越是这样鼓励勋贵子弟们读书上进,越是不可能大肆荫封,更何况昀郡王并没什么大功劳于当今。

    如此,赵燕恒那个世子位对秦王妃就更重要了。可是――姚黄觉得后背冒了一层细汗――从前世子还年轻的时候,她倒也觉得王妃是能成功的,毕竟世子身子弱,又没什么大出息,不过是占了个嫡长的身份。但如今,世子得了官,又娶了一个能干的世子妃,而王妃却因为世子的婚事大大栽了个跟头,如今在郡王府里,王妃虽不承认,但已经落了下风了。如今王妃应该做的,正如秦嬷嬷所说,该收敛起来,好生给三少爷寻一门好亲事,而不是总想着怎么把世子妃按下去。

    王妃从前,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现在眼看着成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也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姚黄握紧了手,她之所以愿意跟着赵燕妤陪嫁到英国公府,其实私心里也不无避开郡王府争斗的意思。只是,原想着来了国公府日子能好过些,现在看来,只怕也难……

    绮年并不知道姚黄想了这么多的事,但她现在可以确定,洛红的身份一定有问题。立秋没能查出什么来,因为庄子上都说洛红是捡来的孩子,加上洛红的养母已经过世,所以找不出什么蹊跷来。所以她听说姚黄回来,就带了洛红在门口等着呢。结果没让她失望,姚黄惊讶的目光虽然掩饰得很快,但已经来不及了。

    偏偏洛红看来对此真是一无所觉。绮年瞥了洛红一眼,后者正规规矩矩倚着马车车厢坐着。这几天小满教着她规矩,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且她手巧,绣的花精细不说,打络子更是出色,如果刨开是秦王妃给的人,还真是不错呢。不过越是不错,就越表示她一定有问题――秦王妃怎么可能真送个得用的人给她呢!

    皇长子出京后,皇长子府从刚议立太子时的热闹一落到现在,不说门可罗雀,也是颇为安静了,只有几家会做人的勋贵或官员派女眷来看望过,并安慰说黄河年年都决堤,谣言不足为信之类的话,却是再没人提过立太子的事。

    绮年一下车,就见随月迎了出来,看见绮年身边的丫鬟里多了一个脸生的,顿时略有几分疑虑地看了绮年一眼。绮年笑道:“洛红是王妃才赏下来的人,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皇长子妃恕罪。”

    随月一点就通,听了王妃二字就明白了,屈膝道:“吴惠侧妃和正妃都在屋里呢,太子妃请。”却把洛红等人拦在外边,“几位妹妹到这边吃茶。”

    绮年进了屋里,金国秀和吴知霞正坐着说话,绮年一边行礼,一边目光忍不住往两人肚子上瞟了瞟。金国秀本来腰身纤细,这时候已经有些看出变化了,吴知霞倒还看不出来,但是眉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光辉,可见真是有孕了。

    绮年一起身,金国秀就站起来:“你们姐妹坐着好生说说话,我出去走走。都不必送。”大大方方把地方让给了她们。

    吴知霞欠了欠身目送金国秀出去了,才轻声道:“正妃是大气的人,我不能及。”

    绮年看着她的肚子笑:“恭喜表姐了,但愿表姐和正妃都能得男。”

    吴知霞摸着肚子笑了:“女儿我也欢喜的。只是有些担忧殿下在外头――”

    “表姐莫要太心焦了,殿下也是带足了人手的。此时表姐若能护住肚里的孩儿,就是一件功劳了。可吐得厉害么?”

    吴知霞叹了口气,靠在迎枕上:“也怪了,正妃那一胎省事得很,没有丝毫反应的,倒是我,真是吃什么吐什么,折腾得好苦。”

    绮年笑道:“这也看个人的体质。说实话,表姐身子不如正妃结实,所以更要小心。”

    吴知霞连连点头,说了几句话便拉住绮年的手道:“说起来,真要感谢当初表妹在宫里劝我的那些话,还有娘教导我的那些。我安分守己,正妃再没有对我不好的。如今我只盼着这两胎都是男孩儿,兄弟两个打小友爱了,将来出去开府建第,那就是我的福气了。”

    绮年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吴知霞这里必然有金国秀的人,这是在向金国秀表忠心呢。若两个都是男胎,自然金国秀的儿子是嫡长子,兄弟两个若能友爱了,将来吴知霞的儿子又怎会吃亏呢?若是说不期盼自己生个儿子,那是太假了,倒不如这样说来得让人相信。又特别点出当初是绮年劝导于她,这是顺便也给她卖好儿呢。至于说到自己的母亲,便是让金国秀和皇长子都不要疑心吴家,吴家越是被信任,吴知霞的位置才能越稳当。吴知霞,也不是当初那个事事都爱抓尖要强的年轻姑娘了。

    姐妹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吴知霞又吐了,绮年看她需要休息,也就起身告辞。到了院子里,随月笑道:“世子妃,方才正妃看您带来的那个叫洛红的丫鬟身上带的络子格外精巧,问了问方知道她善打络子,让奴婢问问您,能不能让她在这里留几日,给正妃打些个络子?”

    绮年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金国秀这是投桃报李,在替她解决问题呢。任你秦王妃送了个什么人来,留在皇长子府里就全无用处了。过几天随便找个理由说她冲撞了皇长子妃送回来,就是绮年还想让她留在节气居,昀郡王也不会允许了。

    “皇长子妃看得上她的手艺,是她的福气,就让她留在这里罢。只是怕她没规矩,还要皇长子妃多担待。”绮年说完场面话,带着如鸳等人出了皇长子府,指挥如菱,“去舅舅家走一趟。”

    按照计划,吴惠侧妃觉得身子不爽召表妹去探望,然后绮年往吴家送了信,于是郑氏也上门求见。金国秀心生不满,觉得吴知霞分明是装病,索性打发她回家养病。当然了,这里头的门道,那些盯着皇长子府的人能窥出几分,就看各人的道行了。

    绮年自己悠悠然回郡王府,先去向秦王妃请安,不无遗憾地说了洛红之事,眼看着秦王妃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便起身告退。才到节气居门口,就见如鹂一溜烟迎了出来,凑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世子回来了,才走到门口,正碰上采芝在做什么青团子。这会儿,采芝在屋里跟世子说话呢。”

    绮年的眉顿时皱了起来:“走,去听听。”她没有立刻把采芝的事告诉赵燕恒,一是拿不准珊瑚说的是不是真话,倘若她是当时慌张没有听到采芝说香药病重,岂不是冤枉了人;二是赵燕恒对采芝一直心存几分愧疚和怜悯,又有多年的主仆情分在,单凭采芝隐瞒香药病重的事也并不能给她定罪,搞得不好反而让赵燕恒为难。

    “嗯,还是这个味道,果然还是你做的好吃。”绮年附耳窗下,就听见赵燕恒的声音,“这一盘给世子妃留着。”

    “世子只管用罢,奴婢再去给世子妃做就是。”采芝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这味道还是先王妃身边的嬷嬷教给奴婢的方子,原想着这些年不做了,未必能做得出当年的味道,想不到――想当初一到了端午节,王妃送来的粽子您统统不肯吃,奴婢就去给您做这青团子。那时候手艺不行,做出来的团子大的大小的小,有时候连颜色也不均匀……”

    赵燕恒也被她的回忆触动,深深叹了口气:“是啊,那时候不是不肯吃,就是不敢吃,当真是过了一段草木皆兵的日子,也苦了你和怡云,跟着我……”

    “奴婢不觉得苦。”采芝的声音又是笑又是哭,“奴婢一直都记得呢,嬷嬷来看您,给您带了一盒子杏仁酥,您舍不得都吃了,还给奴婢和怡云姐姐留了半盒……那是奴婢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如鹂在窗外听得吹胡子瞪眼,一个劲地看绮年,意思再明白没有了:这个狐狸精,在里头拿从前的事勾着世子呢!

    绮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得不说,采芝这忆苦思甜很有杀伤力,而且还挑不出她什么出格的举动来。知道的人说她这是勾引,不知道的人只会说她是忠仆。略一沉吟,她放重脚步走到门口,如鹂急忙替她打起帘子,绮年一脚跨进去,笑道:“什么最好吃的东西?世子爷藏着什么好东西自己吃呢?”

    赵燕恒坐在桌前,筷子上正挟了一个咬了一半的青团子,闻言便笑了:“回来得这么巧?想背着你偷吃点东西都不成了。”

    绮年目光一扫,采芝坐在下头的锦墩上,与往常一样穿得十分素净,但窄窄的袖口稍稍挽起几分,露出两条藕臂,肌肤丰泽,上头戴着一串深红色玛瑙珠子,越发衬得肌肤白净。而且衣裳素色,就更显出这串艳色的珠子来。

    “嗯,我可是闻着味道回来的。”绮年笑吟吟地走过去,低头从赵燕恒筷子上把那半个青团子咬了过去,“这是青团?不是应该清明端午时候吃的么?”

    “是婢妾刚刚做的……”采芝连忙站起来,低着头小声道,“清明端午的时候,婢妾看小厨房正忙着,就没敢过来添乱,想着定也准备了,谁知……”

    绮年笑起来,在赵燕恒身边坐下:“采芝这么贤惠,将来谁娶到谁就有福了。”

    这句话让采芝的脸唰地白了,颤着声道:“世子妃别取笑婢妾,婢妾不过是个奴婢……”

    绮年笑着摆摆手:“世子可没把你当奴婢看,当初世子最艰难的时候身边还不是你和怡云陪着过来的?怡云是那样儿了,你可不能也这么过一辈子。世子早就说要给你寻个厚道可靠的人,好生备份嫁妆把你嫁出去呢。”

    采芝的脸完全没了血色,惶惑地看向赵燕恒。赵燕恒轻咳了一声,放下筷子正色道:“世子妃这话是正理,回头我挑几个人,你自己也见一见――”

    “奴婢,奴婢不――”采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奴婢不配!当初都被人退了亲事,如今奴婢年纪也老大了,哪里还会有人要呢?即使有人碍着世子的情面娶了奴婢,又怎么会真心对奴婢好呢?与其如此,奴婢不如就在府里伺候世子和世子妃,这辈子倒也自在。”

    绮年微微垂下了眼睛:自在?只怕你自在了,我就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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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突如其来乱计划
    采芝哭得哽咽难言,被如鸳送回去了。绮年按按太阳穴,吩咐如菱:“注意着点夏轩,若是有什么不适赶紧请大夫,别像香药一样拖延了。”

    赵燕恒一直都没说话,等屋里丫鬟都出去了,才缓缓道:“为何这时候提采芝的事?”

    “这事不是早就提过了么?”绮年面露诧异之色,“不是世子爷忘记了,没替采芝挑人吧?我倒是在庄子上叫立春挑中了两个,改天带来让世子爷看看?”

    赵燕恒微微皱眉:“这事不急。”

    “采芝已经二十岁了。”绮年叹口气,“我的世子爷,女人家二十岁青春所剩无几了,您还不急?等她年纪再大一大,再嫁人只有做填房的份了。若是前头无子女的还好说,若是前头有子女,让她如何自处?”

    赵燕恒默然片刻,道:“你跟白露也是这般说的?”

    “没错。”绮年坦然承认,“白露今年十八,长得又漂亮,这时候说要嫁人,外头庄子上铺子上有前程的年轻掌柜或者大伙计随她挑。可要是耽搁上三年五年,到时候就是人家挑她了。横竖你是不会收她的,何必让她抱着个空想消磨青春?或许叫外人看了,觉得我这吃相难看,活生生一个妒妇,恨不得立刻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可我若当真要算计她们,不必别的,拖上三年五年等她们年长了,那时候随便往外一打发又会怎么样?”

    赵燕恒低头片刻,轻声道:“白露也就罢了,采芝她是――终归是我对不住她,就让她住在夏轩也无妨的……”

    “让她住在夏轩,然后不时来跟世子回忆从前么?”绮年淡淡冷笑,“倘若她觉得靠这点回忆能过一辈子,我也不在意。不过我跟世子说句实话罢,一来,世子身边这些人,看在跟了你许多年的份上,我都盼望她们能过得好,就连怡云,我都盼着她别一心沉在从前的事情里,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过日子,若能像小满跟立春那样,那就再好不过了。二来,有些事我虽然怀疑,但还没有查到实证所以不想说,更怕真查出点什么来让世子失望。因为有这两条,所以我想着,既然住在府里也是让她们守活寡,那还不如早点说明白了,让她们自己往外头寻,胜似将来年纪大了孤身一人的时候后悔。”

    赵燕恒皱皱眉:“你怀疑什么?怀疑采芝?”

    “也罢。”绮年拉了张椅子坐下来,“遮着藏着,恐怕世子还要疑心我呢,不如说出来罢。”遂从御赐酒器案里那件水红比甲讲起,直到香药之死中那句性命攸关的话,再到林秀书那床被划坏的帐子,一一讲明,连自己的疑心也逐条列出。

    赵燕恒越听脸色越是难看,终于有几分艰难地道:“这,这些也只都是疑惑――”

    绮年点点头:“正因皆无实证,我才没有说出来。但世子也别忘了,你是亲口答应过我不立侧妃不纳侍妾的,既然有这样的话,采芝也好,白露也好,再把心系在世子身上就是无用的了,与其让她们日后后悔,何不如今就讲明了?”

    赵燕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只是莫强迫她们才好。”

    “这点世子爷大可放心。”绮年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赵燕恒要把采芝留下,“自然是她们自己想通了再说,否则强配出去岂不是害了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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