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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朱砂
    这样的满城风雨之中,郡王府却是格外的安静。秦王妃自从那日回来就病倒了,在丹园中半步不出,据说是得了伤寒,为免病气过人,连儿媳和庶女都不必去请安了。整个丹园除了端着药的丫鬟们进进出出之外,连点儿声音都没有,活似个坟墓。

    那日最后是昀郡王与东阳侯谈了一番话,内容是什么绮年不知道,赵燕恒也没有听,只是李成之后就人间蒸发再无踪迹,伪香薰球也不见了。最后由东阳侯厚着脸皮出面,说李成居心叵测,伪造世子妃贴身物件意图勒索云云,至于别人信不信,他也顾不上了。

    外头自然是有传言的,但是传言这东西越是去解释就越麻烦,还不如不理。横竖此事并无实证,再过些日子或者有别的事出来,也就把这事按下去了。

    应该说东阳侯深谙此中之道,他想的确实也没错,这还没到过年呢,确实就有一件大事出来,把这件事压了下去——皇帝给二皇子和三皇子封王,并各自划分了属地,等三皇子来年大婚之后,就各自出京就藩。

    虽然之前皇帝早就有意分封两位皇子,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拖再拖,现在封号也下来了,属地也下来了,事情就无可更改。二皇子封号为令,封地在山东;三皇子封号为齐,封地在成都。这两地都算好地方,二皇子封地近海,鱼盐自给;三皇子更不必说,成都自来就有天府之国的称呼,都是十分富庶。

    于是长平二十三年这个年末,真是热闹非凡。明面上,太后国丧已满,今年这年自然要过得热闹些,连去年的份儿都补上。暗地里,各派官员忙着换主子的找靠山的,暗流涌动。

    绮年也很忙,秦王妃这一养病,除了来往送礼的事情一概全不操心之外,还多添了她请医抓药的手续。还有魏侧妃,听说了东阳侯府的事儿真是兴奋异常,时不时的就要蹦达出来要点这个要点那个,看见绮年忙碌,又热心地推荐秦采为她“分忧”。

    说到这上头,绮年也不由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弟妹。说到底她也是东阳侯府的人,东阳侯夫人干了那么件事儿,她也跟着面上无光,可是回了郡王府,照样有什么做什么,只是每回见了绮年都忍不住要露出惭色,却也并不影响她把自己分到的事情做完。至于魏侧妃的暗示,她是只当没听见。绮年琢磨着,自己若是处在秦采这个境地,也未必就能这么沉得住气。

    一转眼就是除夕,秦王妃终于露面了。养病半个多月,她倒确实瘦了好些,脸色也略有几分憔悴,不得不敷了些脂粉掩饰。(灵异怪谈)身上穿着杏黄色交领绣藤萝花的袄子,下头是月白底子绣满了串串紫藤花的锦裙,头上挽着流云髻,插一枝白玉回鸾钗,垂下一串黄豆大的珍珠,末梢坠一枚灵芝状白玉坠子。这一身打扮,若不是插了几枝点翠花钿,又加一朵大红色堆纱杜鹃花,简直就淡雅得不像过年了。

    绮年注意到,秦王妃这一露面,昀郡王的眼睛就盯在她身上,目光复杂。她不由得拿眼睛轻轻掠了掠赵燕恒,这次的事儿,昀郡王最后只说由他来处理,必定会给她一个交待,但是直到如今,除了秦王妃称病,实际上是变相被禁足之外,昀郡王还没有拿出过任何交待来,难不成今天还要被秦王妃翻盘?她这身不常见的杏黄色衣裳到底有什么奥妙,能让她在年夜宴上连正室的大红色都不穿了?

    赵燕恒眼神也有几分阴沉,轻轻在桌子下面按了按绮年的手,示意她看看再说。不过他们不说话,自有人说话,魏侧妃先就笑了一声:“好些日子没有见王妃了,看起来王妃气色还好,妾身就放心了。”

    秦王妃抬了抬眼,淡淡道:“有劳侧妃挂念。”径直在昀郡王身边落了座,柔声道,“也让王爷费心了。”

    昀郡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点了点头,看绮年一眼:“上菜罢。”

    王府的年夜宴,少不了山珍海味,只是今日却是人人吃得没滋没味,只有品姐儿兴奋得很,指着桌子中间炸得金黄的鲤鱼:“元宝!元宝!”

    绮年哭笑不得:“谁教你的?”平常也没怎么让品姐儿看见金元宝啊,虽然这鱼的造型确实是冲着元宝去的,寓意富贵有余。

    昀郡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是个聪明的。”他放下筷子,“今日有几件事要对你们说一说。”

    众人立刻都把筷子放下,洗耳恭听。昀郡王目光扫了一圈,缓缓道:“待出了十五,我就上折子请辞郡王位。”

    这简直是一道雷劈下来,厅中顿时就有些乱了。秦王妃觉得心口咕咚一声,仿佛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想说话却没张开嘴。其余的人也都直愣愣地看着昀郡王,只有赵燕恒微微欠身道:“父王春秋正盛,其实不必这样早请辞的。”请辞郡王位,就是要把这位置传给儿子了。

    昀郡王笑了笑:“父王今年将近六十了,还说什么春秋正盛呢?也该享享清福了。”他难得一笑,这时候笑容里有几分怅然几分苦涩,却也有些超脱之后的轻松,当真像个慈父了。

    秦王妃觉得气都要喘不过来。这个时候昀郡王退下来,那么郡王位就只能传给世子,也就是赵燕恒。除非赵燕恒现在就死了,否则赵燕平就永远没了机会。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能让赵燕平当上郡王世子,现在——这希望彻底没了。

    但是这还没完呢。昀郡王只是略顿了顿,就续道:“好儿三月出嫁,平儿四月娶亲,这两桩喜事办完,我也就没了挂念。你们兄弟三人皆已成年,这家也该分了。”

    这雷比方才那一道还要大些。毕竟这爵位早晚都是要传给儿子的,可是分家却不是必须的。譬如说东阳侯府,两房兄弟可不就是一起住么?横竖府第又不是不够大。

    秦王妃情不自禁脱口反驳:“王爷,从前父王的规矩可没有说过分家……”

    昀郡王并不看她,只是淡淡道:“父王只有本王一个儿子,与谁去分家?”别说他这一代了,就是老王爷那一代,也是只有老王爷一个成年的儿子,自然不必提分家的事。

    魏侧妃也愣了。要知道这一分家,赵燕和分了出去,一切日常开销可就不是从王府公中账里走了。按郡王府的规矩,庶子每月月例六十两,庶子媳妇是四十两,每年每季三套衣裳,无论衣料还是绣花都与嫡子相同,只是数量上少些。更不必说夏日的冰冬日的炭,日常的饮食下人的开支……这么粗粗一算,每年光公中支用给武园的就有三千两左右,这还不算拾掇园子修缮房舍的费用呢。倘若赵燕和一出去,这些就统统没有了,不说别的,就是到时候下人都用不了这么多!

    昀郡王却不管众人都是个什么脸色,续道:“王府自然是恒儿的,只是如今我还未死,这正院且让我住着,你们夫妻两个还住在节气居如何?”

    绮年和赵燕恒连忙起身:“全凭父王安排。只是父王必定长命百岁,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昀郡王笑了一笑,示意两人坐下,又道:“我在西城那边有一处宅子,虽然不算大,但离着五城兵马司近些,就给和儿。”看一眼魏侧妃,“你若愿意跟着和儿出去也由你,愿意住在王府也由你。”

    赵燕和低声道:“既是分家,儿子自当自己置办住处才是,这些都该是大哥的……”西城那处宅子他是知道的,昀郡王说不算大,其实是跟武园来比较,倘若做为普通住宅来看,别说住他们夫妻两个,就是将来生了儿女也足够的。且西城那边地脚也不错,以京城的房价论,算得一大笔钱了。

    魏侧妃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连忙道:“长者赐不可辞,何况是你父王赏的,你怎好推拒了你父王的爱子之心?还不快谢谢你父王呢!”

    “你是我儿子,分家自然有你的家当。”昀郡王对二儿子自力更生的态度很满意,“你大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你接着便是。”转头看一眼肖侧妃,“你生的是女儿,却只好住在王府里了,好在周氏也宽厚,你也是个安分的,必能好生相处。我知道你的东西都给了好儿,我自然贴补你。荷园那里就归你居住,谁也不能撵你出去的。”

    肖侧妃对分家的消息比谁都更平静些,闻言便含笑起身:“妾身谢王爷体恤。不过您也说了,世子和世子妃都是宽厚的,哪里会撵妾身出去呢?妾身就一直在荷园住着,陪着您,这也是妾身的福气。”这也不算假话,昀郡王当初娶她虽然有些迫于无奈,但这些年来却也没亏待她。且分家这事之所以拖到赵燕好出嫁之后,不就是为了让她出嫁的时候风光一些,将来在婆家也直得起腰来吗?肖侧妃领这份情的。

    赵燕平一直也在发怔。这么多年,虽然说赵燕恒一直占着世子的位置,但秦王妃总对他说这王府将来就是他的,现在可好,昀郡王一句话,不但王位不是他的,连王府他也住不得了。他正紧紧攥住了拳头,昀郡王已经转向他道:“我已在行人司给你谋了个差事,后头能不能迁升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好在你年轻,岳家也好,好好地做去,前途是有的。你母亲的东西自然都是你的,另外我也替你在东城置办了一处宅子,虽然比你二哥的略小些,但是崭新的,地脚也更好些,离着柳府近。柳氏的陪嫁就直接送到那里去罢,也省得分家了还要再搬运一次。”

    赵燕平懵头懵脑地站起来道谢,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昀郡王看了秦王妃一眼,终于还是道:“若是想你母亲了,接她过去住一段日子也是好的。”毕竟是正妃,实在没有个分家跟着儿子出去住的道理。

    昀郡王说罢又看向绮年:“家里的事你已经接过来管了这些时候,一直也都不错,我也放心。另外我手里还有些东西,回头都一起交给你,以后这王府就是恒儿的,你替他好生打点着。”想了一想道,“一会儿你们两个跟我来书房罢。”

    这两条消息一颁布出来,谁还能吃得下饭?好在家宴已到尾声,昀郡王又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带了赵燕恒和绮年往外书房去了。

    绮年还是第二回进外书房,外头已经响起了鞭炮声,昀郡王走到半掩的窗前往外看了看,喟然道:“又过去一年了。”

    绮年和赵燕恒对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昀郡王回头看见他们这样子,笑了一笑:“当初定下周氏的时候,我其实不甚满意。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错。”

    绮年低头偷偷翻个白眼:“父亲过奖了。”

    昀郡王摇了摇头:“这次东阳侯府的事儿,我足足拖到今日,原想着你必然要个说法的,想不到你甚是能沉得住气。”

    “并不是儿媳能沉得住气。”绮年决定拍拍他马屁,“而是儿媳觉得,父王总会给儿媳一个交待的。”

    “若是不给你这个交待呢?”昀郡王似笑非笑。

    绮年挺了挺腰:“那夫君会替儿媳讨个公道的。”

    昀郡王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几分怅然:“是啊,恒儿会替你讨个公道,甚好。”收了笑容道,“只是为了王府的脸面,有些事却不能做得太过,你须知道,王府的脸面就是恒儿的脸面。”

    绮年很想说秦王妃可就没顾过这脸面,但转念想想昀郡王说得也不无道理,何况如今外头的流言也够秦王妃受的了,再公开讨伐她也没什么大用处:“但脸面是脸面,还有别的。”

    昀郡王淡淡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从今往后,王妃除了去平儿处,不会再出丹园了。她身子不好,正宜在屋里清清心,修修佛。”

    这就是说,要么秦王妃跟着赵燕平去住,要么就在王府里被禁足。前者会让所有人知道王妃等于是被赶出了王府,因为历来也没有正妃离开王府的先例;后者就更不必解释了,就是被幽禁,比那些送进家庙的好不到哪里去。

    绮年想想,又问:“那东阳侯府呢?”秦王妃也就这样了,东阳侯夫人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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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除夕夜夫妻反目
    姚黄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一半是跑的,一半是急的。

    “到底为什么打起来了!”昀郡王沉着脸。大年三十晚上女儿跟女婿打架,还到了要被婆家送回来的程度,真是让人说什么好!从前觉得这个女儿虽然任性娇纵了些,但总也算是礼仪周全,如何就到了这等地步?上次就气死了太婆婆,这次又做了什么?

    姚黄不敢答话。为什么打起来?还不是因为那个香薰球!那日从东阳侯府回去,赵燕妤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只是不好发作。这一忍就忍到今日。虽则阮老太君故去不久,国公府这个年也不好过得太热闹,但毕竟是除夕,要准备的事极多。阮夫人自觉身子不如从前,少不得分些事情给长媳做。

    本来这也无妨,赵燕妤虽则娇养,也是学过管家的,便是一上手不够熟练,有姚黄在旁边提醒着也应付得过来。偏偏苏姨娘生了事。

    若问苏姨娘在这国公府里最看不顺眼的人是谁?第一个自然是阮夫人,第二个就是阮老太君。阮夫人也就罢了,她可是给阮老太君生下了两个孙子,在阮老太君眼里仍旧没有她的位置。当初她生下阮麟之后,正是最得宠的时候,阮海峤甚至有意将她扶做二房。若是当时阮老太君肯点个头,就冲着阮夫人无子,她也拦不得这件事。可是阮老太君根本连听都不要听,阮海峤有通天本事也不敢忤逆母亲,此事只得作罢,让苏姨娘心里如何不恨?

    如今可好了,阮老太君终于死了,阮夫人呢,自打女儿出嫁后也不怎么在意府里的事,再过几年这管家的权力移交到儿媳手里那就更好了,毕竟两个儿子都是自己生的不是?苏姨娘心里这么一高兴,举止上就免不了有点骨头轻,对年节下给自己院子的东西就挑三拣四,结果惹得赵燕妤不耐烦了,劈头盖脸把秋思院的丫鬟骂了一顿。苏姨娘这大半年被二儿媳的恭顺捧得有点飘飘然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就扯着阮麒哭诉了一番。

    再怎么样也是亲娘,阮麒虽然知道苏姨娘这样不合规矩,还是免不了回去轻轻说了赵燕妤几句,大意是秋思院倘若有什么毛病,你不愿理睬无妨,不必骂人云云。结果这一下捅了马蜂窝,赵燕妤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这会儿借着苏姨娘的事就发作了出来。开始是直斥苏姨娘一个小妇,居然想在国公府里端架子,找她这个县主的麻烦,后来阮麒也有些恼怒,不许她再谩骂自己的生母。最后话赶话的,也不知怎么就扯到了香薰球上。

    赵燕妤开始是骂阮麒忘恩负义,不记得他能请封世子都是郡王府的功劳,后头就大骂周绮年不守妇道勾三搭四。她骂阮麒,阮麒还强忍了下去,直到骂到绮年头上,阮麒直接就又给了她一耳光。这下两人在房里就动起手来,赵燕妤喊着要和离,阮麒当即就要叫车将她送回来,结果被英国公强扯到外头书房里去了。

    这些话,姚黄怎么敢和盘托出?战战兢兢地将前头说了,不敢扯出绮年来,只说阮麒似是在迎娶县主之前就另有意中人,与县主夫妻并不和睦,县主一直心中有气,这才发作。

    昀郡王听得眉头紧皱:“另有意中人?是什么人?”

    姚黄哪里敢说出来,战战兢兢道:“这,这奴婢也不知道……”

    “糊涂!那县主是如何知道的?是阮世子在外头置了外室?”

    “……不,不曾……”姚黄汗下如雨。

    “那是阮世子亲口所说?”

    “也,也不曾……”

    “胡闹!”昀郡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县主是如何知道的?”

    “县主……县主见世子书房中有女子所用之物,因此――”

    “书房?”昀郡王不由得不把上回女儿回来哭诉之事两相对照,顿时黑了脸,“怎的又是书房?不是明明已将那两个通房打发走了么?”

    姚黄几乎想哭了。上回赵燕妤翻了阮麒的书房,闹得阮老太君过世,已经被昀郡王斥责了一顿,秦王妃就是拿着阮麒在书房中私留通房贴身物件为由解释的。昀郡王虽然恼怒女儿行为莽撞,但通房丫鬟不过是个玩艺儿,阮麒竟然把她们的东西私自收藏在书房把玩,也实在不成个体统,故而听说赵燕妤借机将两人全部打发了,也只是装没听见。可如今过了这些时候了,又拿书房说事,也实在是没完没了,太不成个体统。

    “人都打发走了,还待如何?莫非世子书房里又藏了东西?”

    姚黄颤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县主说上次那物件,不,不是那两个通房的……”

    “那是谁的?”

    姚黄怎么能答得出来:“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县主只是,只是觉得那东西不像是通房丫头的东西……”

    “胡闹,胡闹!”昀郡王这下真的怒了,“一而再,再而三!既说不是通房丫鬟之物,为何将人撵走?既是撵了人,现下又出尔反尔再兴风浪,妄自揣测夫君,成何体统!”

    秦王妃几乎要憋死,抖着嗓子道:“王爷!阮世子心有所属,妤儿是受了委屈,王爷不护着自己女儿,反倒替别人说话,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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