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武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萧风落木
白清儿人在舱道,美目中不可压抑的露出极度惊惧的神色,呆呆望着席应仍大睁的双眼,瞳孔的紫色好似还未完全消散,除了凝固的恐惧,还有少许的疑惑,像是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风萧萧冲花容失色,已浑身僵硬的白清儿笑了笑,身形闪逝。
“咚”的一响,无头的身躯重重摔落于舱口,颈项处喷出的热血,半空划出一道虹线,冲进舱道,恰好喷了白清儿一身满脸。
浓重的血腥味和烫热的黏稠感,让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但她宁愿没有回过神。
因为她实在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灭情道的顶尖高手,就这么死了!
没有想象中激烈鏖战,更没有预料中的缠斗追逐,她甚至更没来得及想明情形,来决定偏帮哪边,“天君”席应就这么死了!
简单轻松的就像顺手杀了一只伸好脖子待宰的鸡,她现在对风萧萧是否能杀死赵德言,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郑淑明目光呆滞的爬起身来。
方才她还在震惊“天君”席应的魔功无铸,举手投足间的威力便远远超乎想象,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信这个绝顶的魔门高手,眨眼间便只剩下一具无头的尸身,竟是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白清儿伸手抹开蒙眼的鲜血,目光与郑淑明对上,皆从对方的眸中,发现满目惊恐的自己,两人内心虽各有复杂,却同样震撼至无法言语。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踏舟飘离,长吟声朗朗传至又逐渐远去: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备注一)
和以往不一样,“天君”席应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更在他杀死解晖的儿子,宋缺的女婿后,本就足够震惊世人,却马上被风萧萧轻易击杀!
随着大江联帮众的口口相传,此消息必将在讯月之内哄传天下,邪帝之威名终可毫无阻碍的遍传开来,再也不止局限在各个势力高层之中。
风萧萧此次出手,本就有造势之意,好让他去岭南见宋缺时,处于更有利的地位,不过他实在也没有预料到,这事在不久的将来,会给他带来多么惊人的威势。
他现在还沉浸在对“九字真言”的感悟之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各有其意义,功效包罗万象,的确称得上道家至高至深的咒禁,一通过合适的心法施用出来,彷若天降律令,无可阻挡,并即时生效。
真言大师以佛门手印所施用的“临斗”二字,便分别代表不动如山与临危反击。
前者可毫无阻碍的破开风萧萧的“心镜”,后者则可将他次次逼退,完全无计可施。
风萧萧这次驱动九字真言的心法却是纯粹的道家法门,乃是“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研读“道藏”所著出的心得,也就更接近真正的道术。
“列”字,代表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
席应集西域诸家大成,与灭情道本门功法相融合,创出名为“紫气天罗”的霸道魔功,连祝玉妍试招后亦赞不绝口,推许为石之轩“不死印”外魔门最精采的自创功法,当然有其精妙独特之处,也才有自信能够挑战天刀宋缺。
风萧萧若存粹以本身功力与他拼斗,胜是能一定胜,却起码要在十招,甚至百招开外,还未必能够留下他的性命。
因为到了这种层次的高手,功力招式俱已无懈可击,极少破绽,就算不敌,也总还大有机会能逃得掉,除非自己大意,否则绝难陷入死境。
却再九字真言下,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ps:备注一:出自唐刘禹锡。写到这里,俺莫名其妙就想起这首诗,便顺手写上了,不要问俺为啥写,俺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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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瓶不响,半瓶晃荡
九字真言本身其实并无任何威力,根本伤不得人,更像是一种直接映入人之精神脑海的律令,律令一出,无关功力深厚,纯看个人意志,但无论意志如何坚定,也必定会受到影响,只是回神的快慢而已。
这已近乎于道术,而非武功了。
仅仅通过这一次施用,风萧萧明显感到自己久不见突破的道心,竟有了一丝微的松动,这说明九字真言的功效,不单是用作武功,更主要是用作修持求道。
道至深处,互有相通,当年道心种魔**的创造者,肯定也借用了某些道家的理念,所以两者才有相融相生之处。
风萧萧因抛开原著,自己拼凑成功的缘故,或许种种威力神通不如原著,却胜在更贴合自己本身的天赋与资质,也就有了无限扩展的可能,不再禁锢于原本的限制。
任何武功心法,所需要的修炼条件,一定完全贴合于最初的创作者,后来人与原作者的心性、资质、天赋,甚至经历,越是接近,修炼起来便精进越快,效果越好。
但世界上绝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当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人。
更没有人能靠别人对道的理解与感悟,修成自己的道!
不管练有多少神通,如何强大,但自身与原作者的每一个最细微的不同处,都将在求道路途中演变成巨大的障碍,甚至鸿沟,如果不一一克服这些障碍、跃过这些鸿沟,虽是一时风光,也终将失道,归于虚无。
求道之路漫漫,只要没能到达终点,抵至彼岸,那么你跑了三十步和跑了九十步,看似境界有高下,其实本质无区别,都不过是失败者。
得道之路千万,方法各有不同,别人成道的方法,永远只能借鉴,而无法雷同。
江面上,激流中,扁舟里,风萧萧若有所悟……
乌江帮的客船一直停候在前方过弯后的岸边,林朗则带着几个人等在船尾处,来回走动,颇有些心神不宁,见风萧萧踩舟回来,方才松了口气,但转目瞧见他手上提着个血淋淋的人头,几人顿时面面相觑。
林朗虽不知风萧萧究竟是何等要人,值得帮主千叮咛万嘱咐,尽量给予方便,绝不可得罪,直到风萧萧露个面就惊退横霸长江的恶僧与艳尼,他才心中落定,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是风萧萧如今的行径,怎么看都不像善类,林朗虽不敢多嘴多问,却也开始觉得这趟差事只怕烫手的很了。
令他意外的是,经此一遭后,根本没有人来前寻仇报复,沿途平静,居然完全无事。
尤其过巴郡的时候,林朗还提起了十二万分小心,泊船后整夜未眠,亲自带人在船上岸边巡视。
因为巴郡正是大江联的地头,刚出了这么档子事,很难说大江联会有什么举动,可依然一夜平静。
直到船舶巴东郡,终于有人找上门来,而且是个林朗乃至乌江帮都得罪不起的人,一个女人,如今名满天下,巨鲲帮的“红粉帮主”云玉真。
不光是乌江帮,如今在长江沿线上混水路的帮派,就没有不仰巨鲲帮之鼻息的。
巨鲲帮已完全垄断整条长江下游至出海口的一切水运货运,没有云玉真的允许,连一粒海盐都别想运进来,一件西南方的特产也休想运出去,敢得罪她就等着饿死吧!
瞧着这位绰约多姿的红粉帮主不悦的凤目生寒,就算面对恶僧与艳尼都不见退让,要面子不要命的林朗竟根本硬气不起来。
他只能笑点头哈腰的赔着笑,小心翼翼的道:“船上有沙老大交代的贵客,小的实不敢做主,云帮主能否稍微担待一二,他日沙老大必定亲自登门致歉。”
云玉真有些意外的定神打量他,冷然道:“知否我肯和你说话,是因为本帮主已经很看得起你们沙老大了,再不给本帮主让开,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们乌江帮上下个个去吸风饮露。”
然后她就瞧见了风萧萧,俏脸微红,神情马上变得拘谨起来。
船下的响动自然瞒不过风萧萧,他十分奇怪云玉真怎么找来的,也同样奇怪云玉真为什么会孤身找来,又对这美人儿帮主倨傲之极的态度感到一些好笑和一些不满。
还真是一瓶不响,半瓶晃荡,上次他便着沈落雁好好的教训她一回,没想到月余不见,仍不见改。
不过在外人面前,风萧萧还算是给足了云玉真面子,笑吟吟的行礼道:“原来是巨鲲帮的云帮主,可是我的老朋友了,林朗兄不必担心,请自去忙吧!”
云玉真听他这般亲热得称呼林朗,不由一阵发慌和心虚,心下很有些后悔,暗忖两人是否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就像当初的沈落雁一样,云玉真自认是风萧萧的心腹,对她爱答不理,结果后来被人家打着风萧萧的旗号,公报私仇,弄得死去又活来,什么面子里子全都没了,简直不堪回首。
如今她有心想叫住林朗道上一歉,免得自己旧事重遭,可又实在拉不下脸。
林朗的心情却恰恰相反,一听风萧萧居然和云玉真是老朋友,连离去的脚步都变得轻飘飘了,心中大赞帮主英明。
难怪沙帮主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怠慢这行贵客,原来是因为受巨鲲帮所托,如果因此能和云玉真结下什么交情,往后在水路上谁不得高看他们乌江帮一眼?
林朗上船后,风萧萧才往泊船的僻静无人处走去,然后停步转身,似笑非笑的道:“云帮主大驾光临,真让风某深感无限荣幸,不知可有何等要事,竟能劳得芳驾亲临呐?”
云玉真只是近来被人捧得太高,到哪里众人都是对她异口同声,要么满口赞誉,要么阿谀奉承,甚至连萧铣这个堂堂大梁国的皇帝都得对她超乎寻常的礼敬有加,所以才不免有些飘飘然了。
但她又不是真的笨蛋,风萧萧这么极尽嘲讽的语气,能听不出来才是见鬼了,顿时吓得娇躯发软,长裙下那一双****勉强撑了撑,却实在没能撑住,“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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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红粉得志
云玉真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倒把风萧萧给跪蒙了。[〈〈
云玉真虽然行为有些出格,还总是被人哄来骗去,但只是自身能力不足,起码忠心还是有的,绝不敢背叛,风萧萧其实一直对她都算满意,苦笑着摇了摇头,上前将她扶起,柔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云玉真偷瞄他一眼,见神情温和,再没刚才的讥讽模样,心中稍安,壮着胆子道:“如今长江上下就没有能瞒过我巨鲲帮的事,人家不但知道你在乌江帮的船上,还知道是师妃暄托川帮帮得忙。”
她原先一直都想成为风萧萧的女人,好让自己有个稳固的靠山,不过上次洛阳荣府寿宴之后,她总算瞧出来了,风萧萧对她的身体根本没兴趣,只对她的身份有兴趣,她若想紧抓住这个大靠山,只能让巨鲲帮在风萧萧眼里变得更加有用。
为此,也的确费了很大的心血和功夫,效果斐然,才有今日这得意之语。
风萧萧见云玉真胆怯褪去,面浮些许得色,便知她总算活得明白点了,微笑道:“巨鲲帮让云帮主打理好生出色,果然不愧红粉帮主之美名。”
云玉真红着脸,扭捏道:“江湖上都以为人家是邪帝的女人,自然到哪都会给几分面子,玉真也才能事事顺利嘛!”
她仍是有些不甘心,总觉得凭自己的姿色,应该可以更进一步。
风萧萧根本不理,岔话道:“你还没说找我何事呢?”
云玉真美眸中掠过失望之色,低头轻声道:“玉真刚从大江联那里得到消息,听说邪帝横舟拦江,一招便杀了藏身于大江联战船上‘天君’席应,已引起江湖轰动。不过几天时间,各方人的密信就如同雪片般送到我的手里,大都想探明你究竟有何用意,接下来又有何种打算。”
风萧萧一向行踪诡秘,而且不论他在哪里现身,都必会掀起狂风骤雨,每每影响到中原形势演变,甚至于势力的消减,所以各方才对他的动向尤其关注。
虽然寻常江湖人并不清楚风萧萧与巨鲲帮的关系,各方高层却知道风萧萧才是巨鲲帮真正的话事人。
若非顾忌风萧萧这个魔门邪帝,和他先后拉上为巨鲲帮保驾的李阀与宋阀,单凭巨鲲帮那单薄的实力,敢霸着肥得流油的长江水运?早被人一拥而上,瓜分干净了。
既然谁也找不到风萧萧的下落,便只好通过云玉真打探消息,为此也没少巴结吹捧这位红粉帮主,让原本并不受人重视的云玉真有了远乎以往的贵重待遇。
她就像常年受欺辱的小媳妇,********,翻身做主,自然深觉扬眉吐气,难免飘飘然起来,实属人之常情。
风萧萧“哦”了一声,道:“你怎么答复的?”
云玉真摇头道:“玉真没得你回话,怎敢乱说?全都压下不理,只不过……”
她犹豫少许,道:“其他人还好办,直到林士宏和萧铣都来急信,玉真实在不好一齐得罪了他们,才不得不来找你。“
风萧萧瞟她一眼,心道:“林士宏和萧铣都有魔门的背景,这是替魔门试探我的口风呢!”
嘴上冷冷的道:“听沈落雁讲,你一直和香玉山,萧铣走的很近,好像都住进人家后宫去了,是不是打算当个皇后,攀上高枝呀?”
云玉真顿时慌了神,差点又跪回到地上去,急道:“没……玉真只是受邀前去陪他的妃子说会儿话……”
风萧萧摆手打断,淡淡道:“你的私生活我管不着,喜欢和哪个男人鬼混我也懒得理,但若春/情迷脑,背叛于我,我就把你卖到当今最红火的妓院去,挂上前巨鲲帮红粉帮主的牌子,想来该有不少人会兴高采烈的多光顾几次的……嘿,你觉得洛阳的曼清院怎么样?”
云玉真双眸显出极度惊恐之色,俏脸唰的惨白,娇躯剧颤,一下子便扑到地上,死死抓住风萧萧的裤脚,抽泣着指天画地,连毒誓。
她绝不是个贞洁烈女,且十分爱慕虚荣,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最看重自己的地位与前程,不惜代价也想爬得更高,好让别人都高看她一眼,如今她已享受过这种高高在上的虚荣,也就更加怕被打回原形,甚至过得更加屈辱。
风萧萧低头睨视她,冷冷道:“你来找我前,事先可问过沈落雁?肯定没有吧!因为你知道拿萧铣的事去问她,她肯定让你一口回绝,理都别理,而你自觉会在萧铣那里丢了面子,所以才会越过她来找我,对不对?”
云玉真顿时住嘴,红通的俏目里噙着泪珠,可怜兮兮的翘呆望着风萧萧,总算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缩到了他的脚边,活像是受了惊吓的怯怯小猫,哪有刚才在林朗面前,傲气十足美人儿帮主的冷俏模样。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风萧萧“哼”了声,道:“你大可以告诉萧铣,就说这是我送给宋缺的见面礼,我本人与席应并没什么仇怨。”
萧铣明摆是替魔门各派探询他为何会杀“天君”席应,是否是他想一统魔门前的举动。
尤其在祝玉妍行踪不明的档口,魔门领袖位置空悬,人人觊觎的同时,又人人自危。
风萧萧却深知祝玉妍未死,还不打算站在所有魔门派别的对立面上去,起码现在不愿意,因为他正抵着来自慈航静斋的压力,完全没必要在自己本就荆棘遍地的前行路途上多添无谓的阻碍,于是便将这个最合适的理由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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