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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武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萧风落木

    不过诺大的洞庭湖上孤零零的情况很快发生转变,后方又驶来一条船,桅杆高扬,风帆招展,疾行甚快,很快便追到巴陵帮的客船之后,显然打算接舷。

    风萧萧得到通禀后,非但不恼,反而兴高采烈的迎了出去,因为来得是宋阀的船只,竟是“地剑”宋智亲临。

    宋智一直亲自主持长江水域和李阀的争端,在此与李阀李神通对峙白热化的时刻,居然离开愈见胶着的前线追来至此,必有要事。

    风萧萧当初便是与宋智密定下的盟约,从此双方虽少有见面,却互有默契,彼此通力合作,皆无二心。

    与魔门动不动就卖队友的行径相比,宋智不惜承受乃兄宋缺责罚,同时还硬顶住来自阀内主和派的压力,坚持配合风萧萧的行为,更显得大有担当,其智慧与度量远非常人所能及,让人不得不心折。

    风萧萧亦投桃报李,从未有背弃盟约的丝毫用心,合作之心,真诚之极。

    “宋二爷!洛阳一别,好久不见!”风萧萧抱拳出舱,笑迎上前。

    宋智仍是一身文士装束,长身立在甲板上,五缕长须随风微飘,显得风度翩翩,一双智慧的眼睛在斜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微笑道:“圣帝今趟斩杀‘天君’席应,已然轰传天下。不过越出名烦恼越多,总有小人喜爱阿谀奉承,打着圣帝的名号,饰无忌惮的为非作歹呢!”

    宋玉致为首的几名宋阀高手分列他身后,全都对着那名巴陵帮的主事怒目而视,这么多高手环绕瞪视下,那主事被根本维持不住一惯的从容与八面玲珑,死死低着头,不停抹着汗,根本不敢吭声。

    宋阀是出了名的讲道理、讲诚信,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

    但他们的霸道更加出名,不惹上他们,一切好说,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既按着江湖规矩来,也人情给足,面子到位,从不怕吃亏,但若敢得罪他们,一**的宋家死士定到会教到你做鬼为止。

    风萧萧一见之下,便即明白,失笑道:“其实也怪我,心急拜见贵阀阀主,怕被人打搅行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下边人误会了,弄得小题大做,搞得大家紧张,抱歉抱歉,万分抱歉。”

    当初杜伏威截断长江水道,闹得岭南物资匮乏数月有余,宋阀上下大为震怒,终和风萧萧联手,将一向蛮横霸道的杜伏威生生逼得低头服软,更不惜冒着与李阀全面开战的风险,也誓要保住长江水运不可,可见对这条岭南生命线的重视。

    这次巴陵帮阻断洞庭水域,虽然才短短一日,却等若又触及到宋阀那根紧绷的神经,自然大为光火。

    若非碍于风萧萧的面子,只怕宋智已经下令血洗洞庭湖了。

    风萧萧对外还是很看重自己的魔门身份,不管是不是与魔门他派面和心不合,甚至大有间隙,可面对外人,该维护的时候,也会维护到底,所以才大包大揽,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宋智明知道风萧萧在打马虎眼,不过风萧萧言语实在恭敬,以邪帝的身份“拜见”宋缺,真算给足宋阀面子,也就笑了笑,没再深究。

    但他仍以严厉的目光扫过那名主事,淡淡道:“圣帝欲亲访岭南,也是我阀的无上荣光,理应沿途打点一切事宜,你回去和萧铣说上一声,就说不麻烦陛下了,圣帝将由我宋智亲自接待。”

    那主事直抹着额上冷汗,连声应是,又向风萧萧投去感激的目光,若没有风萧萧仗义出言,宋阀绝不在意事后杀掉他这个小人物泄愤,顺便以儆效尤的。

    风萧萧并没有反对宋智的话,反而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这便换船与宋二爷同行,不过风某尚有同伴需要收拾一下,趁这段时间,宋二爷可愿品会儿香茗,观会儿湖景呢?”

    宋智也是个人精,一听便知道他有私话要避人耳目,笑着比手道:“难得圣帝有此雅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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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何为天命?邪帝意志!(上)
    宋阀战船厅舱,宋智已屏退旁人,但宋玉致却始终站在他身后,那双美眸冷冷盯在风萧萧的身上,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

    宋智向安坐对面的风萧萧露出个少许歉意的笑容,道:“玉致也不是外人,大兄曾吩咐过我,她可参与阀内任何大小事宜,什么事都无需瞒她。”

    风萧萧理解的点点头,笑道:“我和玉致小姐也算老交情了,无妨的。”

    他若有所悟,心道宋智身上的压力实在不小。

    实际上,自从宋智与风萧萧达成协议之后,两人便有意无意的齐心携手,渐渐将宋阀拖入战争的泥潭之中,无法脱身。

    这种结果,让宋阀内以宋鲁、宋玉致乃至宋师道为首的主和一派极为不满,却的确远不是风萧萧和宋智这两个老狐狸的对手,虽然有心,却根本无法阻止。

    于是宋鲁、宋师道赶回岭南,求得宋缺支持,而宋玉致直接去了宋智身边,名为陪同,实则监视,务必不让宋智放手施为。

    也正是因为这样,宋、李两阀虽然陈重兵于长江沿线,围绕巨鲲帮的争斗越发激烈,却始终没有演变成大规模的激战。

    宋玉致瞧着风萧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芳心中便深觉来气,想到近段时间宋阀子弟伤亡乃大,全是拜对面这人所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冷的道:“谁跟你老交情了?你可知我阀最近添了多少孤儿寡母?多少母亲哭瞎了眼睛,多少新婚妻子抱着襁褓中的孩童,终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宋智和风萧萧相视一眼,一齐收敛笑容。

    风萧萧垂目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旁,背负双手,俯望着日照粼粼,碧波无垠的湖面道:“身处乱世,没人能够独善其身,如今的流血牺牲,是为了他日的不任人鱼肉。玉致小姐善心是好的,却只怕有些想当然耳!”

    宋玉致寒眸凝注于他的背上,带着深切的恨意道:“我宋阀虽是孤守岭南一隅,但谁人坐天下,都必须安抚善待,杨坚如何?杨广又如何?不都以礼相持?又何曾起兵戈之乱?倒是邪帝横空出世,何处不起血光之灾?”

    风萧萧头也不回的道:“玉致小姐莫要把政治的妥协作为永远的护符,你当杨坚与杨广不想征服岭南?只是他们一个早死,一个早亡罢了。真有一日天下一统,出了在位时长的雄主,你们宋阀若还想着天高皇帝远,据地称王,那是自寻死路……”

    他倏然转身,逼视道:“要么期盼他如杨坚、杨广一样早死暴亡,要么趁早跪伏请降,或许还能保个富贵荣华,不过全族的性命荣辱就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间了。”

    宋玉致娇哼一声,道:“就凭那个软弱好色的李渊?”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其实无法反驳,但并不肯服输。

    宋智笑着招手,一语相关的道:“茶温尚热,不妨轻品,个中滋味,自己方知。”

    风萧萧回到几旁,端起茶盏,苦笑道:“不错,个中滋味,自己方知。”

    他吹了吹热气,抿一小口,又道:“我这次打算拜见贵阀阀主,其实是带来了一个好礼物,不知玉致小姐可感兴趣。”

    宋玉致美目中带起几缕嘲讽的意味,道:“邪帝可是想以席应的脑袋作为面见家父的礼物?看来你是不清楚我爹的脾性……”

    宋智叹了口气,插话道:“大兄听闻席应重出江湖后,便将他的名字高刻至磨刀石顶,而当玉华丈夫,文龙那孩子不幸亡故的消息传来后,大兄便默默转回磨刀堂闭关三日,然后取出了四十余年都未碰过,他赖以成名的‘天刀’。”

    风萧萧木无表情。

    宋智瞟了他一眼,幽幽的继道:“我刚收到阀内的传信,说大兄已将磨刀石上席应的名字,换成了圣帝的名字,所以我才急忙赶来,希望你能三思而行,暂缓行程,徐徐图之。因为凡是让大兄刻在磨刀石的人,都被他当作了下一个对手,而他此生从未败过,‘天刀’之下,更无活口。”

    风萧萧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淡淡道:“夺人复仇之恨,本就不共戴天,宋阀主的行为,风某完全理解。”

    不光宋智大讶,连宋玉致都惊讶的望着他。

    风萧萧稳坐如山,缓缓道:“我杀席应,不单是作为送给贵阀的礼物,也是证明风某有能力与贵阀平起平坐,而非你们的附庸。合则留,不合则走,风某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愿意给面子我才给,不愿给面子,谁又能奈我何?”

    宋玉致怒道:“你……”

    宋智挥手打断,冷哼道:“看来圣帝是不愿继续给我宋阀面子了?”

    风萧萧摇头道:“风某的礼物并非区区席应的脑袋,他也配?风某只是想看看,威震天下的‘天刀’宋缺有没有接纳我这份礼物的心胸和气魄。如若今日不能忍气而暴戾,非杀我不可,那么他日也定将不能容人而暴起。既然早晚要厮杀一场,我没必要付出良多之后,再来后悔。”

    宋智忽然伸手拦住怒不可遏的宋玉致,从容道:“圣帝之言,令宋智愤怒非常,不过细想之下,也有几分道理,正说明圣帝乃是诚心与我阀合作,也正如我阀一样,会对圣帝仔细考量后,才做定夺。但不知圣帝究竟准备了何等礼物,能让你有此自信,认为单凭一己之力,就有资格与我岭南宋家平起平坐。”

    不卑不亢,充满智慧,仅凭这番话,就说明“地剑”宋智以智计闻名江湖,并非无因,若风萧萧的礼物果真有大用,忍他一时又何妨,如若无用,再翻脸不迟,绝不会为逞一时义气,便堵上一条可能的光明大道。

    风萧萧哈哈一笑,道:“天下如何?”

    宋玉致再也忍耐不住,娇叱道:“大言不惭。”

    宋智仍不动声色的拉住她,道:“还请圣帝细细道来,宋智正洗耳恭听。”

    风萧萧又呷了口茶,轻笑道:“对这件礼物本来我还无甚把握,不过如今却已成竹在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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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何为天命?邪帝意志!(下)
    面对风萧萧含蓄的言语,宋玉致明显沉不住气,道:“要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风萧萧瞟她一眼,搁下茶盏,道:“你该好好学学你的智叔,多多思考,你看他稳如泰山,心中该有所猜测了。对懂得人,点到为止足矣,对不懂得人,说再多她也不懂。”

    被他以长辈训晚辈的语气教训一顿,宋玉致自然大为光火,玉容浮霜,美眸发寒,利剑般似要射穿风萧萧。

    宋智却微笑道:“巴蜀独尊堡的行为,我早已听说,并转禀于大兄,大兄对解晖不问我阀意见,便有意与李阀苟合的行为大为不满,曾亲笔书信一封,让我亲自带去给解晖看。”

    他顿了顿,向风萧萧笑道:“圣帝能在巴蜀扭转乾坤,的确算得上一份好礼物,不过……还不够。”

    宋智这番话与其说是想风萧萧表态,不如说是在向宋玉致解释。

    风萧萧心知肚明,点点头,同样解释道:“贵阀的确对巴蜀有莫大的影响力,就算解晖不给宋阀主面子,被贵阀遏住水路运输要害的川帮与巴盟也得唯贵阀之命是从,我虽觉得以解晖的势力或许能强压下其他的反对意见,但也觉得光凭这份薄礼,的确还拿不出手。”

    宋玉致这才有些懵懂,但仍不明深沉缘故,没好气的道:“你既然知道,还废话许多。”

    风萧萧微微一笑,不和她一般见识,向露出探寻神色的宋智道:“不过加上飞马牧场,竟陵城,和……嘿嘿,彭城、梁郡与东海郡,宋二爷,你以为如何呢?”

    宋智动容,捻须不语,好半晌才长出口气,叹道:“我之前还在疑惑巨鲲帮为何不计成本向寇仲运送各类物资,原来是圣帝有意为之。”

    宋玉致一脸疑惑,左望望宋智,右望望风萧萧,忍不住道:“就凭寇仲那臭小子,能成什么大事?我承认他带兵打仗还算不错,但凭他区区丹丸之地,发展不过月余,带甲还不满万……”

    宋智心中暗叹,阀内下代子弟中,最出色便是宋玉致,虽是女儿身,却比宋师道精明多了,但仍显稚嫩,暂时还当不得大任。

    他面上笑道:“寇仲那点散兵游勇,我们当然看不上,但他往东占了东海郡,可通过海运与我阀联系,不虞被人封锁,往南有淮水、长江天险阻隔,不论是东山再起的李密,或是刚刚铩羽的宇文阀,都很难威胁到他,往西则水路纵横,易守难攻。如此,他进可威胁关中与洛阳,退也可轻易自保,正是我宋阀求之不得的江北飞地。”

    风萧萧笑着点头道:“通过寇仲,贵阀就可不再局限于岭南一隅,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寇仲最终被人吞并,你们也无分毫损失。”

    宋玉致总算明白点了,蹙眉道:“说的好听,还不是需要我阀子弟拿性命相拼?”

    风萧萧知她乃是宋阀保守派的领袖之一,她的个人意见对宋阀做出什么决定至关重要。

    所以他十分耐心的解释道:“玉致小姐说得大致不错,本来也的确如此,毕竟寇仲离岭南太远,就算贵阀全力支援,也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飞马牧场和竟陵却近在咫尺,一过洞庭湖,贵阀便能通过这两地为根基,溯着汉水,旬月之间就可兵临关中。”

    他冲一脸不服气的宋玉致斜了眼,道:“李阀欲得巴蜀,也是处于同样的目的,只是方向正好相反,他们欲顺汉水南下,陈兵岭南之侧罢了,你不想妄动干戈,别人可不这么想。”

    宋智捋着长须,笑看两人赌气似的对视,欣然道:“关中雄关处处,东有潼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居四关之内,故称关中,其易守难攻古今闻名,到时却不得不因为王世充、寇仲和我方的威胁,分重兵把守数个方向,还要北拒东/突/厥,兵力必定捉襟见肘,耗费糜多,每况日下。我阀则进退自如,的确大有可为。”

    宋玉致总算彻底冷静下来,秀美锁得更紧,道:“两方对峙相持不下,岂非征战连连,更难以收场,百姓也更苦?”

    风萧萧淡淡道:“玉致小姐你又错了,只要能兵抵关中,贵阀就等若坐拥中原半壁江山,威赫天下,只要筹谋得当,各地大小诸侯要么望风归顺,要么如李阀般困守一隅,不成威胁,大可分而击破。到时贵阀便是天命所归,逆者便是无道匪类,以有道伐无道,天必助之……我说的。”

    宋智蔚然长叹,起身道:“虽然细节处尚有不少疑虑,不过这份礼物已然足够分量,也足见诚意,在下谨代表大兄,代表宋阀,诚心邀请圣帝往宋家山城一行。”

    宋玉致不满道:“智叔……”

    风萧萧忙跟着起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宋智与他相视而笑,完全无视了一旁气得直跺脚的宋玉致。

    随后,宋智万分讶异的瞧着师妃暄随风雪一同登船,眉头登时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他倒不是怀疑风萧萧和师妃暄走一起有什么不对劲,毕竟两人的天然身份,就注定他俩不可能勾连什么,而且之前也不是没同行过,只是奇怪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没从巴蜀传来消息,稍一联想,便猜测是否宋阀在巴蜀的情报网出了问题。

    很可能就是解晖动了手脚,也只有他的身份,才能让精干的宋阀子弟畏首畏尾,举措失当,甚至为他人所把控,只传来被人过滤后的消息,难怪解晖的动向来得那般迟,若非风萧萧横插一手,等他宋智知道,早就木已成舟,徒呼奈何了。

    谁都要给慈航静斋传人面子的,宋智自然也不例外,隆重相迎,一阵招待后,便匆匆离席,显然是去下达命令,彻查巴蜀的情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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