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香

    张氏得知父兄决定了，心里也开心了很多，大哥和侄儿要去外放，她也想帮忙的。

    不过可惜的是嫂子得知这个消息，直接当她的面摔了门，连门都不让她进了，而侄女张思雨却哭得稀里哗啦的，梦碎了能不哭么。

    “姑姑，求求你了，你要我做的我都改了，我再也没有横行霸道过，我有认真学规矩，求求您了再给我个机会吧。”

    张氏叹口气摸摸侄女的头，“思雨，太晚了。崔家要的是合格的宗妇，张家的这点情分不足以让你重蹈我的覆辙，他们对我都是不满意的，只是碍于情分罢了。

    浩哥儿不喜欢你，见了你就躲着走，知道我一直向着你，这些年跟我都不亲，甚至对我都有了怨恨，我真的尽力了。”

    心里不住的叹息，当初就跟嫂子说了，不要给孩子还说太多，只是兄妹亲戚走动一二，慢慢来，她偏要给孩子说了，结果孩子走了心，现在这么伤心，她们这些长辈也是有责任的。

    “呜呜呜凭什么，我哪里不好呀，宋子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服。”

    张思雨声嘶力竭的哭着。

    张氏劝了劝，嫂子的嬷嬷拉着思雨进了门，当着她的面关了门，不让她进门。

    “嫂子如此对我，我真是心寒，那么从今以后你我就算断了关系吧，我真的很后悔，就不该听你的，结果儿子和我都不亲。

    我一心为娘家着想，却里外不是人，从今以后你我不用来往了，也不用再上我的门了。”

    张氏对嫂子却非常气愤，不愿意牵连侄儿侄女们，却无法容忍嫂子一再蹬鼻子上脸，动不动给自己脸色，你以为你是谁啊。

    “姑姑，母亲只是一时想不开，您别生她的气。”

    侄儿张岩拉着她劝慰，脸色十分尴尬。

    张氏愤怒扭头怒吼，“她从来对我都不好，从来都是想骂就骂，想用我就派人来命令我，我早就受够了。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但我和她恩断义绝，永不来往，我死了她也不要来拜祭，我不想看到她，同样的她死了我也不会上门吊唁。”

    积压多年的怨气和不满，一朝就发泄了出来，骂完扭头就走，以后娘家的事不会在伸手也不会再过问。

    出了张家门她忍不住泪水涟涟，原还说帮着大哥和侄儿找个好地方去外放，看来自己实在是庸人自扰了，管太多管出仇恨来了。

    回到家她也没有提及此事，再也没问过张家的事，最后还是父亲去找了别人才让儿子和孙子去外放了，但地点都不太好，都是穷困县，好地方都被人抢光了。

    也知道女儿伤了心，大儿媳妇一向霸道专横，这些年女儿受了不小的委屈，也不愿意在连累她了，就到这吧。

    也许冷淡些还能让女儿过几天好日子呢，走得近了说不得崔家更嫌弃女儿了。

    抱着这个想法，张大人也没有再去求女儿，反倒觉得这些年他想错了很多事，还不如冷淡些，好歹崔家这门亲还在，只要不断亲，别人也不敢欺辱咱家，远离纷争未尝不是好事。

    趁这个空档，亲自着手替孙女张思雨说亲，要断了她的念想才好，心里越发埋怨大儿媳了。

    这次外放也不打算让她去了，不去少个助力，去了多个祸根呢。

    倒是宋家极为忙碌热闹，媒人几次上门说定了定亲的日子，因为宋正天和杨氏只能待半个月。定亲时间选的是最近的日子，他们夫妻想看着女儿定亲后再走，这样心里也放心一些。

    定亲礼并不是成亲，因此也没有太复杂，大部分事情都是媒人和长辈们去做，也不用子岚操心半点。

    定亲那日崔浩捉了两只活雁，为了表示诚意，崔老爷子和崔老太太还有崔昱夫妻亲自拿着定亲礼上门了，礼物十分厚重，都是送给子岚的礼物。

    今日子岚穿了一身绯色大袖斜襟绣折枝白梅云锦外褂，下身是缥色的百褶裙，裙裾边绣了简单地兰草，梳了个好看的垂鬟百花分髾髻，戴了一根金镶红宝石的莲花华盛压发，一根玉钗，一对米珠耳环，打扮的青春靓丽活泼。

    这是未出室的少女才能梳的发髻，而有些发髻则是妇人才能梳，就是再好看闺阁姑娘也不能梳。

    一派落落大方出来见客，礼仪行云流水，优雅具有美感，一举一动都带着高贵芳华的气质。

    张夫人看到如此美丽气度出众的宋子岚，暗自叹口气，思雨比不上她，真的差的太远了，不怪儿子看不上自家侄女。

    子岚只是见了客，亲手给诸位泡了功夫茶，便微笑退下。

    “来大家尝尝，这是我孙女亲自炒的茶，农庄上自己种的，孩子闹着玩，没想到照顾了几年还真的把茶树种活了，尝尝味道如何。”

    二爷爷热情的招呼大家，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我孙女可是最优秀的，你们是捡着宝了。

    众人品了一口，眼前一亮，张夫人不会管家但于风雅之道上绝对算得上是精通的行家里手了。

    也是满足的微叹一声，“好茶，这手艺可是行家了。”

    “确实不错，好水好茶，馥郁芬芳，满口清香。”

    崔昱也赞不绝口，眼里都是惊喜。

    “这孩子因为我们几个老人都爱喝茶，家里有个温泉庄子就下了力气去种，说自家也可以玩。

    特意找了师傅去学，没想到这孩子真有毅力，真个学了几年呢，没少糟蹋东西，让你们见笑了。”

    三爷爷显得很是得意，一定要跟他们显摆一下的。




第230章茫然
    定亲礼办的十分顺利，崔浩和宋子岚算是正式定下了名分，等人都走了，杨氏进屋来找女儿。

    发现她坐在海棠雕花棱窗户上朝外张望，怔怔的发呆，轻笑一声上前拍拍女儿的肩膀，含笑问道“发什么呆呢。”

    子岚回过神来看到母亲绽开笑容问道“娘，他们都走了么”

    “走了，很顺利，交换了庚帖和礼物，崔浩表现的非常好，各处都满意。”

    杨氏心里对崔浩是挺满意的，孩子各样都很优秀，也是个坚毅果决的性子，不会轻易被人动摇心思，学问才干能力都是翘楚，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那就好。”

    子岚并没有太多羞涩喜悦，可能是心里年纪有点大吧，再说没谈过恋爱，羞涩不起来。

    “你怎么了不开心么，还是不满意崔浩”

    杨氏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您别误会，我对崔浩是有好感的若是不喜欢我会直言不讳的，就好比李卿，我就不喜欢他，因为他骨子里就瞧不起我，所以我也不喜欢他。

    我就是觉得有点像做梦似得，忽然之间就长大了，好像订了亲我就不能撒欢了。

    娘，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曾经想着自梳头永远留在宋家，我能做很多事，我要是留下对宋家对爹和哥哥都能有帮助呢，日子也能过得自在。”

    杨氏顿时笑了，这孩子是有点茫然和慌乱了，想想自己刚定亲时也是惶恐的，对未来是不确定的，总有些忐忑不安。

    “傻瓜，娘能理解你的心情，我跟你爹定亲时比你还害怕呢，宋家又是大族，我对大族了解并不多，族人长辈那么多总有些害怕的。

    不过无论是崔家还是宋家都是有规矩的人家，实际进了门我反倒松口气，特别感谢你外公和外祖母，是真心疼我了。

    越是有规矩的人家，虽然刚进门不会太轻松，可处处有规矩方着，不会出现很不好的事，妯娌之间也没什么争斗。

    至于你说的自梳头，不到万不得已娘不会让你这么做，固然自梳头很自在，可仍然要面临很多问题。

    等我们百年后没人为你撑腰出头，而你拥有大才，固然能让宋家满意，可时日长了就容易变成利益关系了，财帛动人心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你外公分忧，你外公还在呢杨家人都敢打你的主意呢，宋家怎么就不可能这么做呢。

    女人不易要面对的问题很多，自立门户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并非是有才能就可以解决的，这方面我反倒觉得你萱儿姐姐比你考量的更成熟慎重。”

    杨氏也坦荡的和女儿剖析。

    子岚听了也认可的点头，可能真的是她想茬了，现代独身和古代独身情况完全不同，周遭所处的流言蜚语和环境人家关系等等全都大不相同，不一定会如自己所愿那样自在呢。

    “娘说的对，我知道我可能想的太理想化了，其实崔浩我还是挺满意的，符合我心里的想象。我知道长辈们都是一心一意为我打算的，我就是突然有点茫然，有点矫情了。”

    子岚不好意思的靠在母亲怀里撒娇，很久都没有和母亲这样亲近的说说私密话了。

    “我晓得你的心思，再过二年你就不能这样轻松愉快了，崔家和宋家又有不同，你又是个能干事的孩子，你在宋家能做这么多事是因为宋家全体上下团结一心，心拧成了一股绳，才有了今日的成绩。

    去了崔家就算你有志也未必能做成大事，未来如何，夫妻关系怎样，婆媳关系如何处理，这些都是全新的考验。

    我晓得你心里的慌乱和茫然，可我依旧希望你努力去迎接新生活，我女儿如此优秀，我相信我的女儿是最坚强勇敢的，最不济还有你爹和你哥哥呢，还有整个宋家为你撑腰呢。”

    子岚抱着杨氏将脸埋在她怀里，“娘，我爱你们，我会坚强勇敢的，相信我，我能过好我的日子，让自己幸福平安。”

    “那当然了，我女儿多优秀啊，他崔家捡着宝了，不然崔老爷子能亲自上门提亲么，这就是他们看重你的态度。”

    杨氏轻轻拍拍女儿，呵呵呵的笑着。

    子岚很快又稳定了情绪，抬起头朝杨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娘，我舍不得你们走，你们过年能回来不”

    “恐怕不能，你爹一心想要再进一步给你和你哥哥撑腰呢，他下了决心要干出成绩来的，我不能拖后腿，再加上你的海运计划也需要人在那边盯控。

    干成这件事族里能记你们大功，将来好处很多。不过你们兄妹定亲成亲我们会回来的。”

    杨氏夫妻从不会欺骗忽悠孩子，哪怕残忍也会告诉他们真相，从小就培养他们独立思考独立承担的能力。

    “好吧，我让墨闫给你们做了一些防身的机关，你和我爹都有，我已经给你们装箱了。

    你回去让我爹看一看，随身带着，还有一些解毒的药材我也装了些，我还有些东西要给我爹，拿去做个试验。

    我总不放心你们在江南，那乱的很，娘你也小心保重自己才好，轻易不要相信外人，包括奴才，不是陪嫁贴心的，不要相信她们，小心她们反水。”

    江南负责盐引的官员，她知道的消息就已经死了好几个官了，这让她如何能放心呢，可她家的人都一个性子，报喜不报忧的，彼此双方都不会让对方担心一点。

    杨氏疼爱的摸摸女儿的头，“都依着你，你上次给我安排的人和东西我全都用上了。

    你放心，我小心着呢，最多二三年我们就回来了，再等等我们。这二年你就慢慢把家里的产业放给你哥吧，你也该歇歇保养一下身体了，可惜我不在，不然也不用这样操心了。”

    杨氏十分愧疚，这几年都是女儿独自承担了一切，为家里为族里，殚精竭虑的考虑一切，产业都翻了几番了，几乎做到了极致，她知道孩子是为了丈夫和儿子将来能有更多的资源和金钱打点一切。

    “我不累，我乐意干这些，学了不少东西呢，我干一半吧，我哥马上要考功名了，等我哥有了功名我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了，主要害怕影响他。”

    到不是子岚非要霸着这点产业，而是因为子琰岁数不够的关系，科举要略晚些，目前还是要的，害怕他分心罢了。

    “好，你别累着自己了。”



第231章送别
    子岚想起哥哥的婚事，问道“娘，你要不要走之前去一趟齐家呢我私心里觉得凌云姐姐真的很适合我哥哥呢。您看呢”

    “我也喜欢那丫头，各样我都满意的很，可你哥只有个举人功名谈不下来的。去一趟是可以的，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杨氏当然知道儿子说了齐家好处太多了，她心里是称愿的，可同样的，自家女儿选夫婿要求都高，不见兔子不撒鹰，齐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自然也是疼爱女儿的，现在说不成的。

    “说不成不要紧，先给哥哥露个脸呗，您和爹亲自去一趟显示诚意为好。我跟您说要紧的是您如果能保证，哥哥不娶小不纳妾终身只有妻子一人，无子过继的话，我相信齐家会优先考虑哥哥的，都是疼女儿的。

    过了门若是外放就让夫妻一起去，在京城就让嫂子管家理事，您也可以歇歇陪我爹，等着抱孙子多好啊。”

    杨氏并不爱权利，听了女儿的设想，也露出向往的眼神，“那敢情好，我本来也不喜欢繁琐的事务。

    等你哥去了媳妇进门，若是齐家姑娘，能力才干都不输你，我观察二年她若能全部拿下来，我也可以调香种花弄草过悠闲日子了，多美啊。”

    “是吧，您辛苦这么多年了，能闲着就该歇着保养自己才好呢。”

    “成，我和你爹临走前会亲自拜访一下齐家，说说我们的心意，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这不是事，我本来也不喜欢小妾那个派头，过日子就要和睦安宁才好。”

    杨氏拿得起放得下，并不在乎这些，她有爷们要关心照顾，不需要死盯着媳妇去下绊子，那是脑子有毛病。

    “行，成不成都不要紧，咱家的态度要拿出来，祖母她们也很喜欢凌云姐姐，我心里还报着点希望，但我不好多说什么，这事还是长辈说合适。”

    子岚不曾在信里多说一个字，闺阁女儿名声很重要，不能乱来的。

    “你可不能乱说，万一存了心长辈们觉得不合适，可怎么得了呢，你权当不知道，这事长辈们会操心的。”

    杨氏赶紧叮嘱一声。

    “娘放心，我岂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我晓得呢。”

    母女俩亲热的说说私密话，倒是十分亲近。

    第二日在宋家书房里，子岚有些事要和父亲单独谈谈。

    “爹，我给您带了些机关，这是防身的护甲，给你多拿了几身，给我娘也带一件，这是空间里的机关，我打的是墨闫的名头，他做的不如空间里的结实厉害，他做的那些您也带走，赏给身边人也行。

    还有这些丹药，是空间里存的，但我不确定药效是否过期，也不敢乱用，我挑了些您可能会用得着的，例如解毒丹，固本培元的，这些您一定要先找人食用过效果后才能留下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