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香

    “主子，赵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

    子岚低下头略微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以后她们可能不会像以前一样亲密了吧，终究她们长大了。

    萱儿进来了，沉香体贴的奉了茶就退了下去，还把书房的门也关上了，只剩她二人在屋里。

    “我御下不力，出了这样的婚事我难辞其咎，对不起，我一直没脸来跟你道歉。”

    萱儿也在等等监察院还她的清白，不然来了也没用。

    “我查了你，是清白的。”

    子岚站在窗户口向外望着，外面的天十分晴朗，碧蓝的天，朵朵白云云卷云舒。

    “查清楚就好，这样我也安心了。”

    萱儿低下头声音有点哽咽。

    “我爹也来信了，给我派了几个护卫过来。”

    子岚也笑了一下，人都到了几天了才告诉她，摆明了如果查不清楚，她会见到萱儿的尸体。

    萱儿猛地抬起头脸瞬间苍白，宋叔叔，那是个善于隐忍，狡猾如狐的男人，且十分护短，子岚是他唯一的软肋。

    自己离开江南时被他叫去书房训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原来姑父和她想的完全是两个样子，他是个可怕的男人，却被老侯爷倚重和信任。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外公家的时候，你瘦瘦小小的，头发枯黄，像小乞丐，几次和你接触你都不友好，我就觉得这姑娘真烦人，矫情的要命。”

    子岚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想忘都忘不掉。

    萱儿也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之前想了一路该怎么面对，该说什么，到了这忽然什么都不用说了。

    “啊，那个时候我像刺猬一样尖锐，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害我。我一夜之间变成了乞丐。

    你不知道吧，我来杨家之前做过乞丐，我娘病的很重，一度昏迷不醒，我就去讨饭回来，还差点让人骗了。

    我娘为了把我抢回来，还被打了一顿，正好等到了杨家人来接我们，我们母女才躲过一劫。”

    萱儿仰起头笑了笑，想起儿时的事还是会疼痛，锥心的疼。

    “这几天我很害怕，害怕查出来会有不好的结果让我无法接受。我也才意识到这些，萱儿，我很看中我们的情分，我也是人，我也会疼会累会害怕，你明白么

    我想保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汲汲为营爬到今天的位置，我却发现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可不想失去你和淑慧。”

    子岚心情很低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心中有很多愤怒发泄不出来，不知道该找谁去发泄这股怒火。

    她不能冲动，有家有孩子有丈夫，她要顾虑丈夫的前程，要顾虑父兄的前途，还有崔家宋家和杨家，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不管不顾的血洗江南，她不能这么做了。

    萱儿楞了一下，放下茶盏，站起身，从身后抱住她，良久忽然哭了，“对不起，都怪我没查清楚，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后也吓蒙了，第一时间就往你这跑，跑道一半我又觉得不对又跑去了监察院，我想证明我的清白，我不想失去你。”

    子岚在缓过神发现她也哭的稀里哗啦的，其实恐惧不只是自己，她也是一样，她可能比自己更害怕吧，因为一旦自己抛弃她，外公也不会再信任她了，她又变得孤苦无依了。

    “对不起我怀疑过你的，有过一瞬间。”

    子岚抱着她也哭了，这是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啊，无论她什么样的性格，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岚儿不是我，我不会背叛你，除了你没有人会护持我一辈子，就算杨家也不会照顾我一辈子，没有你我也没有今天的好日子。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敌人是想离间我们，也想砍掉我的左膀右臂。没有了经济来源，我很多事就没有办法去实现了，也许朝堂的格局就会有新的变化，这里面也牵扯到很多利益。

    萱儿擦擦眼泪，“我不懂这些，可我知道，没有人会比你对我更好，那些人许下的诺言全都是骗人的，我至亲的叔叔不也为了我爹的财产把我们母女差点弄死么，这些我经历的还少么。”

    正因为经历的太深刻了，所以她不会背叛子岚。

    “对不起，我要跟你道歉，我以为你为了别人动摇了，被人利用了。”

    “不怪你，那一瞬间我都以为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然那个丫鬟为什么会跑去报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萱儿听到消息的时候也蒙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就觉得头晕目眩，简直是晴天大祸落在脑袋上了。

    “好在查清楚了，我也能对他们有所交代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我”

    子岚也觉得很抱歉，怀疑了姐妹，无疑是怀疑了她们的情分，曾几何时她也变得疑神疑鬼了。

    “傻瓜，你走到今天不知道多辛苦，闯过了多少道难关，淑慧常跟我说你太不容易了，我们所有人都享受到了你的好处，可却没人能代替你的辛苦和委屈。”

    “我没事，这不我也不干监察院了，其实我自己的变化我隐约也感觉到了。”

    子岚抱歉的冲她笑了笑。

    “好啦，我不怪你啦，看在慈哥的面子上哦，慈哥为你说好话呢，我可吃醋啦。”

    萱儿想起儿子又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容，有仔万事足，有这个儿子她愿意放弃一切。

    “慈哥是个好孩子，看到他如今这样开朗自信，我也觉得好欣慰呢。”

    子岚听到慈哥的事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这孩子善良感恩，看到他的笑容你的心情都会好很多。

    “那可是我儿子。”

    “对是你儿子，谁和你抢了似的。”

    嫌弃的白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

    姐妹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




第581章商量
    姐妹笑了笑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萱儿想了一下说，“我想跟你要个人，类似于明月或者明心这样的在我身边，之前我觉得就很好，但是后来她走了，我也多了很多麻烦。

    我觉得这并不是监视那么简单，而是给我自己省了很多麻烦，甚至我们之间的联系都因为明心走了以后不太顺畅了，我还是希望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帮我一把，必要时可以提醒我一声，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

    主动提出要一个人，宁可被监视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物在身边，其实如果你不做亏心事何必害怕被监视呢，换个方向去想反而有很多好处。

    明心在的时候给了萱儿很多指点和保护，以及通信的便利等等数不过来，她也省了很多事。

    可明心被调走以后，反而多了很多麻烦，镇山的走了，她一个商户能应付多少危险和威逼呢。

    子岚叹口气，十分愧疚的道歉，“对不起啊，当初就是有监视你的意思，我担心江南太乱怕你应付也不来被人利诱，才派了明心去。

    后来见你做得很好，我需要明心为我培养密探，所以才把她调走的，如今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片面了。”

    “这回可是你的错啊，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也不干亏心事自然不害怕被人监视。

    相反我觉得明心在我这我得了好多便利，也学了好多东西呢。结果她一走马上麻烦就上门了，我也是疲于应付。”

    萱儿后来也后悔了，她能理解子岚的心思，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当时也觉得走了自己也能更自由，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明心在如同镇山之宝，她一走那些官宦根本看不起她，还不断地想要威逼她。

    子岚想了想，“这样吧，这回我爹给了我几个护院，其中有一个是嬷嬷适合留在后院，明月暂时还要去培养密探，可能也很忙。”

    “岚儿，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愿意帮你联络人去培养密探，我有这个便利条件。”

    萱儿想了一下，想参与进去，不是今天才想到的，明心走的时候她就想参与了，但当时没有这个勇气害怕自己做不好。

    “萱儿，和监察院走的太近不是好事，会有危险的。”

    子岚摇摇头不同意，她明白萱儿急于想表示忠心，但她不愿意去拿姐妹的命去换富贵。

    “不，是我自己想干，我不想被动挨打，我之前太傻了，你也知道我有时候想得多，心思敏感，一开始明心走了我还觉得挺开心，我觉得你信任我了，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大干一场，可实际上他们都不拿我当盘菜。

    我想了很久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甘蔗还没有两头甜呢。我想干，现在就没有危险了么，不一样被人利用了，满身张嘴我都说不清。”

    萱儿仰起头似哭似笑的摇头叹息。

    “我考虑一下给你回复。”

    子岚犹豫了一下决定和崔浩商议一下这个事。

    “好。”

    萱儿还要回去整顿宅院和产业里的一些叛徒，她认为还有，所以借了个锦衣卫就走了，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清查一遍了。

    经历了这次事情萱儿比以前更踏实沉稳，心思也沉淀了下来，比以前想的跟周全了。

    下午崔浩从外面回来了，也是满身疲惫，“回来了，我做了你爱吃的河虾。”

    子岚笑脸迎人，给他泡了一杯灵茶缓解疲劳。

    “今儿宣儿来了么谈得如何”

    “谈得蛮好的，萱儿说想干密探的事，跟我求着要个人去内外院，她自己主动求得。

    也说经一事长一智，现在反而觉得身边有我的人好处多余坏处，如果心里没鬼就不怕被监视，反而有人保护，不会被人欺辱。”

    子岚也叹口气，她还是把江南的事想的太少了。

    “要这么说她说的也很是对的，我查了一下她在江南确实不容易，杨霖在还好，杨霖一走她也受了很多气，生意都被别人排挤过。

    尤其是那些官宦，不敢明着对付但欺负可一点没少了。”

    崔浩查完后也了解了，这些年萱儿确实不容易，江南的骨头不好啃。

    “那你说密探的事她能干么我要不要和外公他们商量一下呢。”

    子岚心里还是决定不下来。

    “我觉得可以干，你写封信回去问一声也是好的。他们肯定会同意，当初就是这么设想的，但你一直护着，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

    “啊，是这样么。”

    子岚微微愕然。

    “傻瓜，你想要保护她们我能理解，但你也要明白，你一直让她游离在外，岳父他们就不可能真心信任她，不是自己人肯定要提防啊。

    你享受了我女儿带来的好处，我盯着你怎么了她出的那些力真的没人能替代么，你自己最清楚了。

    她和淑慧不一样，于涵不希望她辛苦做那么多，于涵自己愿意多干，淑慧性子淡薄不爱这些。

    萱儿不同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你拼死护着，大家都是看你面子才一直忍着的，换个自家管事一样把这些生意都干了。”

    崔浩没说的是换个自家管事，我让干啥就干啥，还不用说废话呢。

    子岚抿抿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低着头有些难过，她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反而让大家都为难了。

    崔浩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怜爱的亲了亲。

    “我们不为难，谁干都是干，你想保护我们，我们也想保护你，大家的心是一样的，我们想保护你的那份真心和赤诚之心。”

    “那我写信跟我外公和我爹问一声，如果他们答应了我就让萱儿插手密探的事好么，你说得对她该有更多保护自己的能力。”

    子岚想了想觉得崔浩说的还是对的，萱儿需要更多的依仗和保护，有更强大的本事来保护自己。

    “这才对么，我帮你写，写完你看看没问题在送出去。”

    “好，吃饭吧，你干了一天累了吧，我拿了点酒给你尝尝。”

    “好，对了你还在种边区的药么”

    “有种啊，我存了好多了。”

    “嗯，回头我想办法在收购一些，你的也要拿出来，马上要打仗了，这回是真的了。”

    崔浩脸色有些严肃。



第582章来人
    子岚听了惊了一下，好久没有在意这个消息以为不打仗了呢。

    “真的要打仗了么”

    “嗯，皇上一直都有心要收拾一下边区作乱的，如今国库充裕，自然是想有所动作了。”

    “那些药要分批运出去么”

    “需要的，等我安排一下然后再跟你说。”

    崔浩想了一下为了稳妥要和购买的药材银钱对上数目，所以需要运作替换一下。

    “好，我知道了。”

    “你种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了，不用种那么多，不然不好运作了，容易被人发现，如今国库充裕也不像上次西北打仗那样穷困了。

    你要想做就做些棉衣棉鞋，提前准备一些柴炭是真的。”

    “那粮食我需要种点么”

    “有的话就不用种了，这种事要大家起干才行，吃独食是要被记恨的，别的就罢了，棉衣一定要厚实才行。”

    “成，我知道了，那我种点棉花吧。做棉衣棉靴都需要啊。”

    子岚马上想到了这个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棉花做成棉衣送给将士们用量比较大，汇入军营就算不清用了多少棉花了，倒不用担心。

    “这个可以，别累着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