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香

    “我知道，只是觉得女人太不容易了，明明是淑慧受尽了委屈，却因为婆婆落了下风，反而遭到了丈夫的冷漠对待，所以媳妇就活该受委屈，婆婆受委屈就不对了是么”

    兔死狐悲，子岚也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于家和杨家势均力敌，是门当户对，坏处就是不到万不得已杨家不可能和于家因为这点小事翻脸。

    淑慧早就明白世家女应该承担的责任，因此一句委屈都没跟爹娘说过，上次那件事如果不是于夫人太过分，她也不会说的。

    淑慧格外柔内刚，乃是武将之女，有将门虎女的血和倔强，宁死不折腰的脾气。

    其实淑慧赵萱儿和宋子岚她们姐妹三人骨子里脾气是一样的倔强，不然不可能会成为好姐妹了。

    崔浩抱着子岚轻轻拍了拍，“有些事总要去承担的，淑慧比你想的更坚强勇敢，于涵江南之行一个字都没来过，就已经说明她想的很明白了，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过子。”

    “我就是觉得有些难过，好像想要两全其美总是很难。”

    子岚替淑慧难过，给她带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和自己调制的香品以及空间出产的补品，她和孩子都能用的上。

    淑慧接到礼物开心的笑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守着孩子，只要儿女平安就足够了。

    其余时候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经营嫁妆上去，希望有更多的收获，眼看着儿子也去外院住了，这过不了几年孩子就大了，娶亲生子重要花费银钱，而女儿更是需要一份丰厚的嫁妆。

    考虑到这些，加上感不顺，无法打破僵局，他们也不可能和离，为了孩子她也不能分产别居，会影响儿女的前程，一个屋檐下他们几乎不怎么交流了。

    淑慧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儿女的教养，和赚钱上，慢慢的忙起来也就忘了不快乐的事，人也逐渐成熟沉稳起来。

    于涵虽然无法解开心结，但对孩子却十分尽职尽责，对儿女更是很用心的。淑慧也觉得这样也好的。

    女儿渐大了，老太太说要搬出去单独一个院子，慢慢独立起来，不然以后还是会受罪的。

    淑慧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回去后默默地帮女儿收拾东西搬去老太太旁边的院子，那是除去正院外最好的院子，是给于家大小姐住的，一直都是这个规矩，如今给了她的女儿了。




第607章回不去了
    女儿搬出去了，淑慧把自己的衣服和东西搬去了女儿小时候住的小屋，之前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就在内室里隔了这么一块地方出来。

    淑慧不愿意在装模作样，也不想让家人担心，干脆就住这就挺好的。

    于涵就看着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低着头一直沉默着。

    在最后一点东西搬完的时候，于涵突然拉住她的手，“一定要这样么”

    “我习惯了一个人单独睡，其实我舍不得孩子，可老太太说得对，早点独立也有好处。有事你吩咐我就行。”

    淑慧淡淡的笑了，平静淡然，却一字不提其他，或许也不用说那么多了吧。

    “我”

    于涵艰难的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母亲的确做错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真的两难。

    舍不得媳妇走，不愿意走到如今这样的境况，却让彼此一步步变得冷漠了起来，心里不是不疼的。

    子岚成当面问他，是不是淑慧受了委屈才是大家都舒坦了，是不是你母亲就不能受一点委屈了，明明是她的错，凭什么你这个态度。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要命的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走入了这个死局当中，这次回来淑慧变了，成熟稳重大气，事事处理都十分妥当，似乎也不再需要他了。

    记得子岚说过，当一个女人成熟完美，任何事都难不倒她的时候，她也不需要男人了。

    淑慧抽回自己的手，“如果你想问我，那我可以告诉我，我和子岚还有萱儿其实是同一种人，一个脾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没做错任何事，我对得起我的良心，有因必有果，我现在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母亲是活该！”

    她愤怒开口，转身就走，这句话也代表了他们夫妻情分没有了回旋余地，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低头认错，因为我没错！

    于涵楞了一下，望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淑慧冷笑一声，心里明白于涵不是崔浩，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只有崔浩能无限包容子岚，他却不会无限包容杨淑慧。

    转身擦掉眼角的泪花，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萱儿不也过挺好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过完年以后，子岚和崔浩任期满了，有了接任的官员去接替他们，他们坐船回了京城。

    安顿好后，子岚第一时间带着礼物去看望淑慧，心里一直惦记她。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坐那么久的船怎么不在家多歇歇呢。”

    淑慧拉着她进屋说话，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我来看看你实在不放心你呢。”

    子岚欲言又止。

    淑慧笑了笑，“我没事，挺好的，没有争执也没有太多情分了，和大部分夫妻一样，自己过自己的，我们已经分开睡很久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真的。”

    她很认真的想让子岚相信她真的很好。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手段太过激进了，反而让你进退两难。”

    子岚不止一次的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淑慧抬手面色严肃的开口，“不，你和哥哥做的就是我想要的，你不明白我心里有多恨，我恨不得把她们母女抽筋扒皮扔到乱葬岗去。没错没错。我恨她们。”

    淑慧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咬死她们，那种恨意是发自心底里的怨恨。

    她抬手捂着脸好半天才平静了情绪，“别为我担心，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其实他一直有跟我示好，是我不愿意接受的。

    与别人无关，岚儿，我只觉得累了，无所谓了，也不在乎了，提不起劲来了。”

    “只要你和孩子们过得好就行，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子岚哽咽的开口，眼圈微红。

    “别难受，我都没哭过，真的，从始至终我都没哭过，现在想想其实心里早就明白的吧，只是没有诱因罢了。

    于涵并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有些东西他很介意，他和崔浩是不一样的性格，这个早有预兆。

    我们的事早晚都会发生，区别不大，我现在也想通了，就这样吧，等孩子再大一些，想纳妾还是想怎样我愿意亲自操办。”

    子岚闭闭眼十分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夫妻间的事外人真的插不上手，她可以为淑慧强势撑腰，却不可以多管夫妻间的闲事。

    “于家人待你好么”

    “还不错，老爷子和老太太对我都极好，很疼爱我，一直帮我说和呢。

    公公么接触不多，只要杨家不倒台怨恨也得藏心里，兄弟媳妇么，不敢招惹我，冷淡吧。”

    其实心里就是不满意她过于强势，弄得于家人下不来台，也因为他们私底下也是有怨言的，对于涵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正因为如此，淑慧才冷了心，也觉得无所谓了。

    子岚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你跟外公说过么”

    淑慧笑了笑，“没有，说这些干嘛呢，平白让祖父伤心落泪，杨家从来也不亏欠我，是我该报恩才对。

    没有男人就不能活了么，我就赌这口气，我没错，我不认错，就是我死了我也不认错。”

    淑慧的脾气也是很硬的，于家妯娌都觉得是她做错了，不纳妾也可以用其他手段推掉，不需要如此激烈，弄得满城皆知，婆婆还给关起来了，作为媳妇你是不是太强硬了一些。

    主要原因是于家妯娌出门也被人笑话了，难免有人指指点点的，这让她们心里也很不高兴，对淑慧也开始故意冷待，大家抱团唯独不理她一个人。

    于家男人除了老太爷意外都因为她应该道歉赔礼的，不该对婆婆这样，甚至于涵的兄弟当面指责过她，被她毫不客气的喷了回去。

    淑慧宁可死宁可和离也不愿意认错，于涵没面子的同时，也没法收场，关系就这样冷了下来，越拖越僵硬，淑慧在于家算是孤立无援了，她的心也冷了。

    “如果你不开心就陪我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吧。”

    也只是去小住一阵子，还是要回来的，淑慧还有一儿一女，不能任性断了孩子的前程。

    “好啊，我跟老太太禀报一声就行。”

    二人在屋里说话，院子里传来声音，“老二媳妇在么，这个月的月例银子该交了吧，怎么老让我催呢。”



第608章怒
    子岚听到这声呼唤扭头询问淑慧，“交银子，交什么银子。你银钱不够用借她钱了怎么不和我说”

    她听的一头雾水，淑慧的嫁妆不比她少，就算后来赚钱不如自己这么多活钱和抽成，但靠嫁妆的经营绝不可能缺钱，杨家嫡长女还不至于如此穷酸了。

    淑慧轻笑一声，“我和儿女吃喝花用都是自己的钱，自打那件事之后，大嫂就管我要钱。

    说是让我上交每个月的用度和月例，包括我院子里所有的奴才都是我自己养的，还有我儿子女儿屋里的用度和奴才都是我一个人掏钱。”

    “岂有此理，于涵不管么老太太也答应了”

    淑慧摇头，“于涵不管内院的事，于家男人从来不问内宅的银钱，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管家很多年了。

    大嫂一直管家，我估摸着我的钱她压根没上账本，另一个弟妹么，本来就对我不满，二婶身体不太好，早就不管家事了，连自己儿媳妇的事都不愿意多问。

    我不想让老太太担心，不管怎么说她一直待我很好的，只是她到底那么大年纪了，很多事底下人压根不会告诉她，我也怕为了一点银子再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我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至于于涵，我不愿意和他多说什么，无所谓了，我的孩子我养得起，我一直没腾出空来罢了。”

    淑慧心灰意懒，感情不顺，有些事也没必要计较了，花钱买平安罢了。

    “凭什么，于家欺人太甚。”

    子岚听得怒火中烧。

    老大媳妇说这话就进了门，看到子岚微微愣了一下。

    “崔夫人来了，我不耽误你们说话了，弟妹我来是拿月例的。”

    淑慧没有动，她自己无所谓的，但她太了解子岚的脾气了，今儿无法善了了。

    “慢着，我表姐欠了你银钱么，若是欠了钱欠了多少，欠条拿来，我来还，立刻去拿银票，不会耽误你太久。”

    子岚面容严肃，心里满是怒气。

    老大媳妇一身大红色的妆花缎的窄袖褙子，下身是同色的湘裙，一身打扮却很富贵，金灿灿的头面首饰戴在脑袋上，微微摇晃彰显出金碧辉煌来。

    “并不是欠我钱，这是我于家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也是些许小事罢了，弟妹，要不我明儿再来。”

    老大媳妇王氏一看不对转身就要走，素馨把手一伸，拦住了她，手中的刀微微出鞘，露出寒光凛冽的冷光。

    王氏望着刀锋咽了口吐沫，“弟妹，崔夫人就算你是县主，也没有在我于家闹事的吧，你凭什么拦着我，难不成你还想杀人么”

    “我确实很想杀了你，不过不是现在，说，你来跟我表姐要的是什么钱，你不说就错过了机会，京城百官都受到监察院的监控，包括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一样能查出来。”

    子岚声音凉凉的，今儿必须要说清楚，谁也拦住她。

    “岚儿，我……”

    淑慧拉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确定你要一直过这样被人欺辱的日子，你不敢想的，我也可以帮你做到，儿女的前程我包圆了。

    萱儿都能做到一辈子不嫁人，你呢，就打算这样屈辱的过日子，对孩子真的好么想清楚在回答我，”

    淑慧听了慢慢的松开手，仰起头用手盖住脸，“去拿我的账本里。该做个了断了。”

    “什么账本”

    王氏一听有点慌了，她自认没留下什么手印把柄之类的。

    “嫂子你每个月都来收钱，我这里都有账本的，我的每一笔进出都有账目，包括这些奴才的月例银子都是从我手里发出去的，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么

    这些奴才从于家拿不到月例银子，难道账房不会多出来一笔钱么那么账目该如何对上账呢，这其实很好查的。”

    淑慧并不是软弱无能，只是心冷了，对这些也提不起劲来，只想守着孩子过点平静的日子罢了。

    另外么就是和于涵的关系处于僵持阶段，她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不然岂能任由老大媳妇这样嚣张的欺负人。

    “你们于家不养媳妇不养孙子，全都要媳妇自己掏钱是么”

    “对，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就是你多管闲事，闹出那么大的丑闻，害我们出门都被笑话，这就是给杨淑慧的惩罚。

    她活该！我要多少她都要受着，你有种你就离开于家呀，你走呀，你活该！

    爷们都不待见你，你倒是硬气，连丈夫都不搭理你了，你硬气个什么，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咱们要做一辈子的妯娌呢，早早晚晚你都会落在我手里，别忘了你还有一对儿女呢。”

    王氏知道事情败露了，也不必遮掩，这终归是于家的私事和你宋子岚也没什么关系，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子岚深吸一口气，“张嘴。”

    素馨一把抓住她的后领子，轻轻往怀里一转，王氏就被迫扭过身自脸冲着素馨了。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打，啊！”

    啪啪啪啪！好几个大嘴巴子，打的是又催又响亮，王氏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可见素馨是下了力气没留手。

    “呜呜呜！你们……凭什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