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香

    淑慧笑着解释一句。

    “怪不得呢。”

    赵萱儿笑着点头。

    她们也找朋友玩耍去了，几个小姐妹聚在一起说说话，倒是挺愉快的，唯一有点尴尬的是，赵萱儿被毫无意外的冷落了。

    彼此不认识的小姐妹都会询问一下爹娘是谁在哪任职的，赵萱儿难免尴尬，虽然是一群小姑娘，其实也不乏势力眼。

    等她们从林家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再见到林熙，倒是赵萱儿一直沉默着有些不悦。

    “姐，你怎么了”

    子岚握着她的手心中叹口气，这个时代对女子严苛，对孤女就更不友好了。

    “我没事，我知道老太太和伯母她们为什么不带我出门了，其实也是想保护我不让我受伤的意思，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艰难。”

    她也是第一次体会了孤女处处艰难，出了门大家压根不理她，谁也不会说一句难听话，冷落你就足够让你难堪了。

    尽管有许姑姑教导规矩，但大家也不会关注她一分一毫，因为完全是浪费时间。

    别说孤女不好混了，就算是庶女出来都要受白眼的，大多数都愿意娶嫡女进门。

    因为大家族的庶女若不是嫡母养大的，教养也有限，能得到的支持和资源更有限，不如门第略低一些的嫡女呢。

    这些个夫人们各个油滑精明，心里自有一本账，算盘打得可响亮了。

    子岚望着赵萱儿失望的双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失落难堪的心情，和淑慧对视一眼，彼此都无奈的叹气。

    回府后，老太太望着赵萱儿安慰道：“好孩子，也不必伤心难过，一切有我们长辈给你做主呢。”

    “是，多谢老太太这样为我操心受累，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以后会努力学本事的。”

    赵萱儿并没太伤心，情绪也很平静，似乎也预料到了自己的情况。

    这二年来家里拜访的夫人也不少了，但都得到了一样的表情和态度，笑呵呵的，多问一句都懒得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日渐也懂了。

    “你姑姑跟我提过，实在不行不如自立门户，找个门第略低一些的，你自立门户，不过这要求你要学会真本事才行，不然还是会被欺负的。”

    老太太幽幽叹口气。

    “我不知道……，我需要好好想想。”

    “这只是随口一个提议，你也不必害怕，再难还有我们呢，以侯府的脸面还是能给你说门好亲事的，高门是进不去的，但门第低一些，人品好也是可以的。”

    赵萱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老太太，让我仔细想想吧，其实我心里不愿意重蹈我娘的覆辙。

    我娘还有侯府撑腰呢，好歹还姓杨呢，可我还不如我娘硬气呢，我需要认真地想想以后的路。

    其实我心里认同许姑姑这样的活法，这些年我也渐渐了解学习了很多东西，我觉得许姑姑这样未尝不好。

    可我还需要仔细认真地想清楚，我能不能撑起一个门楣，我知道姑姑都是为了我仔细想过的。

    可我目前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能力不够，撑不起门楣还要给别人带来麻烦就不美了，让我再仔细想清楚。”

    赵萱儿真的变了，能够明白别人的真心了，也不再愤世嫉俗，理智而客观地去考虑事情了，行事也稳重谨慎了很多。

    老太太欣慰的儿点头，“不要紧，你可以慢慢想，日子还长着呢，你才多大呀。我私心里还是想给你找一门好姻缘的，莫怕有我在呢。”

    赵萱儿眼眶微红，深深屈膝行礼，“多谢老太太慈善。我让大家费心了。”




第193章闲话
    赵萱儿脑子有点乱先一步告辞回了西苑，想单独呆一会，好好的想想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有些事杨侯府说了也不算，那些夫人们压根瞧不起她，连话都不接，这就没法子了。

    可能自己能说到的亲事也就是寒门子弟和商户想出头的子弟了，和他爹是一样的，但不能保证婆婆小姑子小叔子这样的都是好人，品行过关。

    子岚给外祖母泡了一杯茶，“外祖母，萱儿姐姐竟这样难么。”

    这也是她们没有意识到的，虽然想到了，但事实真落在眼前还是很受打击的。

    老太太也叹口气，“当初我发脾气不满，其实很大原因就在这，孤女在五不娶之内，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她的路会被想象中还要难走。

    她有句话没说错，她娘姓杨，也不过找了个商户之子，她和我杨家也没关系，就算养在杨府，对方也会在心里掂量个来回的。

    你娘之所以能说到宋家这么好的亲事，是因为她是记名嫡女，一出生就养在我跟前的，且当时你爹父母双亡这是个短处，于人脉上缺了一块，就算有亲叔叔，那叔叔不是还有自己亲儿子么。

    你娘才能说到宋家的，她到底是你外公的亲闺女，宋家也希望得到咱家的一些支持，加加减减也不比谁差，才能成事呢。

    这说亲就比平时要严格许多，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哪怕小子姑娘自己品行再好，但还是要看家世亲眷等等都要排一排呢，这里头门道多着呢。”

    子岚和淑慧对视一眼，无奈叹息一声，俱都沉默不语，心情有些沉重。

    尽管预料到了，可现实摆在眼前，还是让人扼腕难受的。

    门当户对在古代非常严格，别的时候交友可能不会如此势利眼，但到了结亲就一定会看重这个，这是自家孩子一辈子的事，容不得轻忽。

    好比她自己吧，她爹如此筹谋官位，更多的也是为了他们兄妹能说上更好的亲事。

    她爹宋正天不可能让她去低嫁，门第高意味着家族教养传承人才都是顶尖的，这样的人家对自家孩子也是有所保障的。

    低嫁就会出现意外，例如赵夫人这样的，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虽然和自身有很大关系，但女子本身柔弱出不得门，长途跋涉逃跑都非常危险，这个时代出远门是要路引的。

    赵夫人可是拿着路引回来的，那是她花钱找别人买来的，女子哪里那样容易就做成事情了，限制太多了。

    “这样仔细一想，我娘说的自立门户倒是对她最有利，就在京城，眼跟前，将来我们这些姐妹兄弟还能照看一二，也不至于离的太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怕她自己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吧，所有的梦想和希望全都破灭，这滋味并不好受。”

    子岚也肃着脸，在心里反复掂量了一下，自立门户也许更适合赵萱儿。

    “现在也不着急，她想的也对，万一自己撑不起门楣，也是不妥当的。大事我们帮衬还可以，日日来找麻烦撑腰也是不行的。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和心气，我还担心什么呀。”

    终究在眼前长大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太太为人善良，一个孩子罢了，只要能给个好结果，都愿意尽最大努力给她，奈何有些事由不得她呀。

    权利和金钱并不能让人幸福，也不能让丈夫永远护佑赵萱儿啊，何况她不姓杨，谁都不傻呀，听名字就知道是外姓人了。

    这个话题无解只能暂时搁置，老太太倒是想起别的事来了，“岚儿，今儿林老太太跟我打听你呢，问你有没有说亲，我琢磨着是真的看上你了。”

    子岚抬起头，有点蒙，“我岁数还不够啊。”

    她确实不想进林府，家大业大侯门大户，牵连着皇帝母族这个问题，有好有坏。

    而且侯门有个她接受不了的坏处，纳妾，进门之前都有通房的，他外公就有个通房，是贴身的丫鬟，奶嬷嬷的女儿，十分亲近。

    当年就是为了断这份情谊，老太太才给了自己的丫鬟做小的，谁知道人太老实了，生产的时候骨盆太小难产一命归西，老太太觉得对不住丫头，把杨氏做了记名嫡女。

    那个通房也因为犯事送到庄子上病死了。

    侯府高门都差不多，媳妇进门之前爷们都有个通房教人事的，有的感情好还真不好弄，媳妇也不能跟通房斗法，跌份，不是一个层次的，你这样做爷们都看不起你。

    有的家教严最多一个，爷们也不当回事，还是看重发妻的，林熙的爹也有一个通房，年岁也大了，生了个庶女，几次子岚都没瞧见她，可见一斑。

    正因为如此，子岚不愿意进这样的高门，过日子要的还是淡云流水般安宁平和，而不是惊天动地，勾心斗角，那也太狗血了。

    她也是个正常人，所想所思都是三观正常的考量，再说她宋家也不比谁家差，没必要上杆子去巴结林家，犯不上啊。

    老太太瞧见子岚一脸紧张害怕，轻笑一声，“别怕，我哪里会答应她呢，我说了宋家自有计较，我只是外家插不上嘴，终究要父母长辈验看才行。她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说到最后也有点担心了，万一禀告了太后，直接给赐婚可怎么办，明摆着孩子不愿意，她家也没必要去巴结林府去，反倒如现在这样有点情分不远不近的世交就挺好的了。

    “这会子到不担心，我岁数不够，下旨也不可能，这样的旨意不会下的，皇家脸上不好看呢。”

    子岚倒是不慌，她和林熙差着岁数呢，说不得林家自己就等不得了。

    “还是不能放心啊。”

    老太太可是知道皇家的霸道之处。

    “再一个，婆媳也不一定都想到一起去吧，儿媳妇么总有自己的想法吧。”

    子岚想了想又放下心来，林夫人也未必愿意大族之女进门，害怕会压制住她，也担心驾驭不住这个儿媳妇。

    婆媳整日都在一起，比丈夫相处的时间都长，真的是一辈子，难免心思会多一些，男人只看到好处了，可女人们总要多想想以后相处的问题。

    素手调香



第194章再改进
    “这件事回头我亲自写信给你娘，让她心里有个数，让宋家也早做打算，我琢磨着你的事还是要早二年相看更妥当。

    我相信你祖父他们两个心里也是疼你的，肯定比你们想的周到，大家一起相看一二，门当户对最要紧，我也倾向于大族之子，更有规矩。”

    老太太是真拿子岚当亲孙女一般疼爱的，和对淑慧的心不差半分，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子岚依偎在老太太怀里，“外祖母，别太发愁了，我可比萱儿姐姐强多了，还有个挑选余地呢，实在不成谁家都行，我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好了，我可惜命了呢。”

    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就怕这个呢，这孩子重情义，要是一桩婚事能给亲人带来诸多好处，她毫不犹豫就嫁，自己过也能过呗，她一直都是这个想法。

    “可不能这么想，孩子。你要知道我们彼此的心是一样的，你过得不好难道我们就偷乐不成。

    你过得不好你娘不知道要多心疼呢，日子还早，不急，这会子她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也是要在看看其他家姑娘的。”

    “我晓得，我听长辈们的安排。”

    子岚抬头朝外祖母笑笑，让她别太忧心了。

    “好，好。”

    萱儿心情不好，子岚特意留下来陪她住了一夜，并没有聊那件事，反而说了些别的有趣的话题逗她开心，也是转移一下注意力。

    第二天赵萱儿人也精神多了，也不像昨日那样低沉，子岚这才放心了。

    “好妹妹，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其实这二年就有迹象了，我只是一直装傻，不愿意面对而已，其实我心里都明白。

    我会认真考虑自立门户的事情，我昨儿想了大半夜，我也觉得姑姑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可能这对我是最好的安排了。

    我会好好学本事的，没本事撑不起门楣也是不行的，所以现在我也不能打包票说一定要自立门户什么的，未来的事我也说不准。

    我还需要学更多的东西才行，等我下定决心会告诉你们我想要什么的。”

    萱儿更加成熟稳妥了，对自己也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人也稳重多了。

    子岚拉着她的手含笑点头，“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不过本事一定要学会，不管将来你做什么选择，自己有本事遇到什么境遇你都不会慌乱害怕了。”

    “嗯，我晓得，我会下苦功夫学的。”

    赵萱儿知道这才是真心为自己的亲姐妹呢，她绝不愿意像她娘那样被动让人欺负，一度连门都不能出。

    子岚和萱儿吃了早饭后，才坐马车离开回老宅去学习了。

    今年二奶奶她们还有个大事要忙乎呢，就是要给桂凤姐姐相亲了，她够岁数了，这相亲都是提前二年相看的，慢慢寻摸打听，看上谁家姑娘小子了，再去找中间人说和一下云云，事还繁琐着呢。

    二奶奶她们频繁去做客，或请人来家做客云云，忙的一道劲。

    桂凤时常出门，在家时则要处理家事和店铺田庄等事务，要求完全上手熟悉，宴会等事也是交给她去承办。

    为的就是锻炼她的能力，这样去了夫家，婆婆一点拨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都学过，所差不大。

    真小白去了夫家会被婆婆妯娌小姑子嘲笑的，傻子吧，什么都不会。

    子岚对于别的方面可能不如桂凤她们，但管家理事还是经商都比她们强太多了，她的任务就是在这二年里面好好的磨砺几个姐姐们，争取让她们做到游刃有余，独当一面。

    婶子们非常信任她，对她的要求一概坚决执行，姑娘受多大苦问都不问一句，在家不吃苦出了门就要受欺负了，蠢货可不是要受欺负么，婶子们心里明镜似得。

    桂凤几个不光要处理族里的两三间店铺，还要去管理母亲的陪嫁，也是忙的一道劲。

    她们几乎不来上学了，只是遇到特别喜欢的课程，例如琴技和调香这样的才艺课程，才会来听听，实在太忙了，她们可没有空间可以加班。

    子岚也很忙，不过有姐姐们帮忙，倒是轻松很多，越是麻烦的人情往来她都交给桂凤和诗诗几个姐姐去办了。

    自己也悄悄观察学习，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三人行必有我师，她不敢狂妄，还是要多学多看才行。

    在了解了宋家所有的部门和机构后，她觉得还有改进的余地，就是加强和分化。

    每个部门应该将责任和义务划分的更清楚明确，还有就要增加内外管事，目前也有但职能有些模糊越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