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是门艺术：省委第一秘

    作为省政府的秘书长，对于省长的每天的行程他非常清楚，知道今天中午苏振国有事情。而又听苏建国提出，把欢迎会安排在晚上，就明白，苏振国是要亲自出席李阳的欢迎宴会。

    对于欢迎新同志的宴会，作为省长，除非是副省长一级的官员到任，其他人，苏建国根本就不用亲自出席。王国生猜测，苏振国之所以这么做，第一，是因为李阳是他的新秘书。其次，只怕还有给李阳造势的意思，间接的告诉别人，李阳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

    对于省长的安排，秘书长是无条件服从，点了点头，王国生说：“我等下就去安排。”接着，王国生又说：“省长，昨天宜安副省长给我说，李阳的欢迎会他也想抽空参加一下。”

    张宜安从上面下来的，来到西江省担任常务副省长一年有余，书记跟前省长一直在争取他，只是张宜安一直站在中间，不偏不倚。现在他肯出席李阳的欢迎宴会，由此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苏振国笑道：“既然宜安同志有这个意思，国生，你下午就通知他一声，晚上我跟他一杯。”

    王国生一点头，说：“我知道了！”

    谈话完毕，苏振国对曹毅说：“小曹，你先带李阳去转转，让他熟悉一下。”

    曹毅说：“好的。”

    李阳跟着王国生和曹毅除了苏振国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王国生对曹毅说：“小曹，省长这里事多，离不开人，这样吧，我带小李在楼里转转，你在这里守着。”

    曹毅知道王国生的意思，李阳刚才在办公室，对王国生鞠了一躬，说的那些话，诚恳中还带着一丝敬意，更主要的是，李阳是当着苏振国的面说的，无形之中，让王国生又在苏振国的心里留下了好的印象。王国生现在是投桃报李，有省政府秘书长亲自带路认门，分量更重，意义非比寻常。

    曹毅笑了笑，说道：“那麻烦秘书长了。”

    王国生一笑，对李阳说：“小李，走，我带你去转转。”

    “好的。”李阳朝曹毅摆摆手，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曹毅一笑，回了一个不用谢的手势，李阳这才跟在王国生身后下了楼。

    省政府办公厅有十八个处室，除了为省长工作的有秘书一处外，还有二处，三处，四处一直到八处，分别对应科教文卫，商务，农业，国土，公安，工业等。还有信息处，文电处，事务管理办公室，人事处，保卫处、综合调研室等。

    秘书长办公室跟综合调研室的办公室都在三楼，王国生在动，综合调研室在西，王国生把李阳带进了综合调研室。

    看到王国生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综合调研室的主任李国林连忙迎了上来，说道：“秘书长，是不是省长有什么指示？”

    在这里看到李国林，李阳有点意外，他认识李国林，因为李国林之前是西江大学的教授，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混进了省政府，还当上了处长。

    王国生笑道：“指示没有，我就是带着李阳同志来看看。”

    说到这里，王国生指了一下李阳，对李国林说道:“这位就是李阳同志，以后曹毅同志的工作将由他接任。”

    然后，王国生对李阳介绍李国林，说：“这是李国林主任。”

    李阳一脸恭敬的跟李国林握手，说：“李主任好。”

    虽然知道李阳是省长的新秘书，但是李国林是知识分子，比较清高，一看李阳这么年轻，有些不以为然，神情淡淡的跟李阳握手，说道：“李秘书好！”

    对于李国林的冷淡，李阳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道：“以前拜读过李主任关于促进本省民营经济的文章，很有感触，要是真按李主任所说，在金融方面加以扶持，本省的民营前景必定一片光明。”

    李国林以前在省报上面发表过文章，他没有想到，李阳竟然如此有心，读过自己的文章，还记得这么清楚，心里非常高兴，连忙说：“李秘书过奖了，几篇拙作而已。”

    李阳笑道：“李主任，改天有空，我请您喝茶，在经济方面，还得请您多多赐教。”

    见李阳如此谦虚明事理，李国林脸上出现了笑容，语气也热情了很多，对李阳说：“行啊，赐教可谈不上，一起探讨，对，就是探讨。”

    王国生知道李国林这个人一向清高，原本心里还有担心李国林给李阳冷眼，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李阳三言两语，就让李国林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王国生心想，只怕李阳来之前，没少做功课。

    想到这里，王国生心里微微一叹，伟人曾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只要有心，没有什么做不了的。看李阳的样子，只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全面接手曹毅的工作，就凭这一点，加上苏振国的赏识，王国生断定，李阳的仕途之路一定会走很远。

    秘书一处的办公室跟保卫处在一楼， 曹毅不仅是省长的专职秘书，同时也是一处的处长。

    曹毅的办公室在五楼，旁边就是省长办公室，所以，在一处没有给曹毅设专门的办公室。现在曹毅去利川县的公文已经下达，从组织关系上来讲，曹毅已不是省政府办公厅的人了，自然不能再担任一处的处长。

    按照惯例，秘书一处的处长都是有省长专职秘书兼任，只是李阳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以前没有在办公厅工作过，更主要的是，他还是副科，一步到位担任一处处长，怎么都说不过去，为了这事，王国生曾找过苏振国专门汇报过。

    最后王国生跟苏振国商量以后，决定让李阳就担任省长专职秘书，至于秘书一处，暂且由朱小玲主持工作。

    朱小玲原本是一位女副省长的秘书，后来，女省长调离其他省的时候，本意是要把朱小玲带上，可朱小玲那个时候刚有小孩，不愿意离家分离两地，所以都没跟着去。

    之所以让朱小玲暂时主持秘书一处的工作，主要是他性格温和，能力还不错，对李阳今后开展工作有利。

    王国生带着李阳来到了秘书一处，朱小玲和李阳握手，笑道：“欢迎李秘，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处室的同时，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朱小玲说话声音非常柔，李阳笑了笑，说：“以后还请朱处长多多关照。”

    朱小玲非常清楚，自己能够暂时主持一处的工作，这本来就是上面的照顾，她在名义上李阳的上司，可实际上，李阳作为省长的专职秘书，隐形的权利只怕比一般的市长都要大。

    又见李阳年纪轻轻，被省长器重，朱小玲就知道，以后自己要摆正位置，处里的事情，都要及时跟李阳商量沟通。

    秘书一处的右边就是保卫处。

    保卫处里，处长张茂杰此时正跟处里的几个保卫干事在扳手腕，看见王国生带着人进来，张茂杰连忙起来打招呼。

    得知李阳是省长的新任秘书后，张茂杰又是羡慕又是恭敬，很快，几人都熟悉了，李阳在这里，还认识苏振国的司机，郭小七。

    听李阳在学校的时候是武术队的，张茂杰一时技痒，对李阳说：“李秘书，你既然在武术队里呆过，想必身手不错，怎么样，咱俩比试比试。”

    李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应战，随即目光看向王国生，王国生笑道：“张处长的腕力在省政府可是数一数二，小李，他要比你就比吧，输了不要紧，赢了的话，也让他们知道知道，秘书处的人不光会使笔杆子，还有些力气。”

    听了王国生的话，李阳笑着在张茂杰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个时候，郭小七说：“我来当裁判。”

    王国生对郭小七笑道：“你属于第三方，当裁判正好。”

    等双方准备好了之后，郭小七喊道：“一、二、三，开始！”

    行家一上手，就只有没有。张茂杰刚一用力，就知道李阳的腕力很大，自己不管怎么使劲，李阳的手腕就是纹丝不动。

    李阳稍微一用力，张茂杰就感觉到自己手腕生疼生疼，张茂杰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李阳的对手。

    李阳很有分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会争一时之气，让张茂杰下不了台，微微笑道：“张处长，你腕力惊人，我自愧不如。”

    李阳说完，当即松开了手。

    接着，张茂杰也松开了手，哈哈大笑，说道：“李秘书，真没看出来，你腕力如此惊人，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李阳笑道：“张处长，你太谦虚了。”

    张茂杰说：“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再说，输了也不丢人。”

    从张茂杰的神情举止中，李阳发现，他非常豪爽坦诚，对于这样没什么心眼的人，值得一交，李阳笑道：“张处长，改天请你喝酒。”

    张茂杰知道，李阳这是诚心在向自己示好。

    刚在在扳手腕的时候，李阳没有争强好胜把自己放倒，张茂杰就明白，别看李阳很年轻，但是做事非常老道，心思也细，顿时对李阳倍生好感，也有心结交，哈哈一笑，道：“好。”

    王国生带着李阳走了一圈，看了看表，差不多用了四十分钟，王国生笑道：“行了，张处长，你跟李阳有话以后再说，待会儿省长还有事情。”

    苏振国中午要去省委一趟，因为曹毅要带李阳，告诉李阳处理公文的程序，所以王国生就跟着苏振国去了。

    下午下班之后，曹毅把李阳带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环境挺好，还有阅览室，李阳对这个住所非常满意。看到曹毅和李阳进来，招待所的经理马大志连忙满脸堆笑的迎接上去，笑道：“曹秘书，你来了。”

    曹毅指了指李阳，对马大志说：“马经理，这是李阳，省长的秘书，今后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还请你多多费心。”

    “曹秘书你放心，我一定吩咐他们，将李秘书伺候好。”接着马大志又扭头亲热的对李阳说：“李秘书，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我一定招办。”

    李阳点点头，说：“麻烦你了，马经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我应该的。”马大志随后带着李阳和曹毅上了招待所三楼。因为二楼是餐厅，让李阳住在三楼，方便一些。

    房门打开，李阳吓了一跳，里面布置的太奢华了。波斯的红地毯，意大利的吊灯，大席梦思床，浴室里面还有一个木质的浴缸，看的李阳瞠目结舌。

    李阳小声对曹毅说：“曹哥，这地方太奢华了，我住这里不合适。”

    “不仅是你，当时我来的时候，也吓得一跳，这哪是什么招待所，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不过，我仔细了解之后，才知道，这个招待所的装修是前任省长定下的调子，苏省长刚来，也好意思立马整改。”

    曹毅对李阳笑道：“老弟，你先就住在这里吧，要是真感觉不合适，到时候有其他合适地方的时候再换。”

    李阳想，既然苏振国知道，想必住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反正他想，过段时间自己在省城买一套房子，到时候把母亲也接过来。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李阳说。

    马大志走了之后，曹毅小声对李阳说道：“马大志这个人心术不正，老弟，你以后小心点。”

    李阳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曹毅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趁现在有空，我告诉你一些处理政府公文的程序个方法，这些事情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有些复杂，要是你一下记不住，就用本子记下来。”

    李阳知道，曹毅这是要传授他当秘书的技巧了，连忙从包里拿出本子跟笔。

    曹毅说：“老弟，其实给省长做秘书，除了为省长服务外，就是接发文件，接听电话，传达之灵，安排省长一天的行程，这些都是基本活。我一说，你就明白了，至于其中的技巧，只能意会没法言传，得等你以后自己在工作中慢慢去掌握。”

    其实关于做秘书的技巧，李阳来省城之前，私下里黄德给他说了不少。相对于省长秘书，教育局长的秘书就是小秘，不过不管是大秘也好，还是小秘也罢，服务方式都是大同小异，最主要的就是耐心细致。

    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所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视角不一样。大秘看的是全局，小秘看的是局部，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如果说小秘只顾眼前，那么大秘就是高瞻远瞩。

    曹毅说：“除了这些，作为省长秘书，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本省突发事件的时候，你就是省长的代表，随同工作组或者调查组出现在现场，你要及时掌握现场的第一手资料，为省长的决断提供正确重要的依据。”

    对于这个问题，李阳不了解，连忙说道：“曹哥，这一点你的给我重点讲讲。”

    曹毅笑了笑，说：“一个省这么大，难免出现交通事故，重大灾情，矿难等很多突发事故，一旦发生此类事故，必定会有人员伤亡，这样就会成为重特大事故，作为一省之长，必须在第一时间感到突发现场。”

    说到这里，曹毅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当然，事情总会有意外，有时候会出现特殊情况。比如，事件突发的时候，省长在京城开会，不在本省，来不及第一时间赶到突发现场，这个时候，就需要秘书长或者秘书，代替省长出现在事发现场，及时了解现场情况，并准确、快速的汇报给省长，再根据省长的指示行使省长之权。”

    李阳想了想，说道：“曹哥，这种事情不好处理啊，虽说是根据省长的指令行事，但是细节方面不好把握，突发事件往往是瞬息万变，具体情况的具体分析，见机行事，而且每个人的行事风格都不相同，最终的结果，能不能让省长满意，只怕谁都没有把握。”

    曹毅赞赏的看了李阳一眼，说道：“老弟，不瞒你说，我在省长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遇上过好几次突发事件，我知道省长对我在事件中的表现不甚满意。”

    “这是为什么？”李阳不解的问道。

    曹毅说：“这跟我的工作经历有很大的关系，我大学毕业就考了公务员，然后进入了团中央，一直跟随在省长身边，到现在整整五年有余。缺少基层锻炼，做事太过于小心翼翼，不管大小事情，必定会请示省长之后才会实行，所以省长说我太过于沉稳。”

    李阳笑说：“从组织程序上来说，你这样并没有做错。”

    曹毅苦笑道：“你刚来还不清楚，省长的形式方式跟别人不太一样，往往只会给你划定一个大的原则性框架，你只要在这个框架里实行就好了，可事情往往就这样矛盾，自由度越大就越不好把握。”

    李阳笑道：“这一点我倒是跟省长有点像，我一向也是这样，只追求结果，不管经过如何。”

    曹毅也笑道：“我跟在省长身边这么久了，对省长还是有几分了解，他选你当秘书，除了你的人品才学之外，跟你个性分明也有些关系。”

    “我来之前，一直在想，是不是要收敛一些，锋芒毕露不好？”李阳说。

    曹毅摇摇头，说道：“省长在用人之前，必定会全方位的了解一个人，他既然选择用你，就说明他能包容你的短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么多年。”

    接着曹毅又道：“不过的考虑也没错，毕竟在省长身边工作，下面会有无双眼睛盯着你，适当的收敛一些于己有利。”

    李阳说：“我就怕自己做不到。”

    曹毅笑道：“有句古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个性一旦形成，一时半会是概该不得。就像我，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小心谨慎。不过李阳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很聪明，经历一些事情之后，肯定会学到很多。该露锋芒的时候就如同利剑出鞘，该收敛的时候，就韬光养晦，我敢断定，你一定比我更适合呆在省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