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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夕阳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凤凰来仪

    老李看见躺在炕上骨瘦如柴的曾良旺,眼睛突然湿润了,一把抓住曾良旺的手激动地说:“老同学,让你受苦了!再难,饭是要吃的,我带了几斤鸡蛋。”

    “你哪来的粮食还给我呢?”曾良旺感到奇怪,按说,他这同学的日子也并不宽裕啊。

    “不瞒老同学,我这几年也攒了不少粮食,但如果被窝那个丧家犬儿子知道了,定要买个一干二净,今天,我托人给嫂子送了几代,你呀,就别再操心了。”

    曾良旺激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我这辈子竟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好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老李隔三差五地来看看曾良旺,说一些宽心的话,还为曾良旺找来了一个偏方,曾良旺的老寒腿也意外地治好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老李不仅救了曾良旺的命,还救了曾家一家的命。现在老李有了困难,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

    虽然家里还不是很富裕,但曾良旺还是决定把自己身上仅有的500元钱给老李拿去治病。

    一大早,曾良旺买了一包蛋糕,提在手里,匆匆向老李家走去。

    太阳刚露出半边脸,公鸡也在喔喔地叫,门前的猪儿也哼个不停。老李的房门是紧闭的,曾良旺在窗口一望,,那个臭小子斜躺在炕上,一个劲地冒着烟,脸上横肉直飞。

    “你爹呢?”曾良旺问。

    “到柴房里去看看吧。”好半天,从窗口里飞出这样一句话。

    曾良旺向柴房的方向走去,这是一座已破塌的房子,房顶上长满了蒿草,门前阴暗潮湿,门只是一捆干蒿草,推开门,老林躺在一堆草中,不住地咳嗽,时而又伤心地抹着眼泪。

    “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曾良旺激动地一把握住了老李的手。

    “唉,一言难尽啊,我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一个人又要干活,又得拉扯孩子,现在孩子都长大了,我也不指望啥,只盼着给儿子早点成家。我也不嫌你笑话我,邻村的马老妇人,男人死得也早,日子过得挺艰难的,人也好,对我很照顾,咱也这把年纪了,不图个啥,就是人老了有个伴,不闷不慌,找个日子把她接过来,谁知道这逆子竟然骂得那么难听,我想着,既然他不想要马老妇人过来,那我就过去,结果,被那臭小子打了一顿,你说说,养儿图了个啥?到头来还不是这样对待咱。“”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先不要生气,好好歇着,我去跟那小子说去。”曾良旺安慰着老李。

    “小子,我想谈谈你爹的事,跟你。”曾良旺说。

    那儿子半天一直不说话,只顾一个劲的抽烟。

    “你也长大了,凡事要想一想,不是我多管闲事,你爹也是我的老朋友了,现在你把他打了,还扔在一个班潮湿的柴房里,你爹拉扯你这么打,也不容易。”

    “叔叔,我也有苦处啊。”老李的儿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孩子,你这是干嘛,快起来,起来慢慢说。”

    “我爹要娶那个马老妇人,多丢人的事啊。我们爷俩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这个时候插进一个外人来,叫我哪有脸去见人?”老李的儿子哭丧着脸,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孩子,你看你爹担心的是你成家后,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闷得慌,想找个老伴,你就答应了他么,只要她高兴也算你尽了孝心。”曾良旺说着。

    “我知道这一次打了我爹,是我的不对,可他也应该为我想一想,这种事在咱们望山沟并不多见,传出去了,别人肯定会笑话的。”老李的儿子担心得也并无道理。

    “主意由你来定,想好了就跟我说,我去看看你爹。”曾良旺走了出来。

    “怎么样?那小子有没有顶撞你啊”老李看见曾良旺一进门便问。

    “没有,娃也有他的难处啊,我给说了,现在行不行全凭小子的一句话了。”曾良旺说着。

    咯吱一声,门开了,老李的儿子提着一篮子鸡蛋进来了,他似乎只看见了斜躺在草铺上的父亲,关于曾良旺,他似乎没有看见。

    老李见儿子进来了,转过脸去,不予理睬。

    “爹——”

    儿子哭着跪下了,两只伤神的眼睛似乎装满了委屈,这不,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竟破天荒地地哭了起来。

    “猫哭耗子呢?老子还没死呢?”老李的这句话太冒失了点,曾良旺瞪了老李一眼,意思是示意老李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爹,我知道自己打了你是不应该的,但一听到您要娶别人了,我就伤心,这么多年来,您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这么打不容易,当了男人又当女人,可咱们的日子并不比别人过得差呀,人家像您这么打年纪的,都定吃定坐的一副老爷相,可您呢,我都这么大了还要您三更半夜地起来为我盖被子,您若娶了马家老妇人,谁还疼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啊”

    老李的儿子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他是多么有感触地讲出自己的心里话呀。

    曾良旺不由一阵心酸,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怜啊,一生下来就没了娘,父子俩相依为命,难怪他不让老李娶个后婆娘。”曾良旺念叨着。

    老李也泪水连连:“傻儿子,你起来吧!爹这一辈子也没为啥,就想让你跟别人一样,爹以前不晓得疼惜人,现在爹懂了,起来吧。”

    “爹,既然你一心想跟那个马老妇人过日子,我不阻拦,您就把她接过来吧,我会好好待她,只要您还像以前那样,我们爷俩在一起做饭,喝茶,聊聊天就行。”

    &;“儿子,过来,让爹看看。”

    老李摸着儿子的头激动地说:“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长成了大小伙子,爹,答应你,咱爷俩还像以前那样,马老婆子我也不想娶了,有这么一个儿子,我这就够了。”

    “爹:儿子又想劝,老李忙摇了摇手。

    “等爹歇好了,就给你找个媳妇,然后爹就等着抱孙子了。”老李高兴地说。

    “嗯,爹,咱们回家吧。”

    “好嘞!”

    老李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曾良旺也放心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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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第:改姓之风波
    高崎的二儿子,原本是跟高崎的前妻姓,姓吕,名叫建伟。+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为了儿子的姓氏,高崎心里很是不悦,阴着脸,动不动摔杯子,砸门,做些很极端的事,但他就是不肯把自己的心玻旱出来。

    高氏虽然在这个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但她的心里对一些是非曲直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当然包括高崎的那点花花肠子。

    高崎坐在桌子上抽着烟,一锅烟塞得满满得,狠狠地用拇指摁了摁,然后用火柴点着,划了一根又一根火柴,好不容易才点着,发出缕缕烟雾,弥漫在整个屋子,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

    高氏坐在炕头上纳着鞋底,这是给高崎的一双鞋底,麻绳穿过鞋底需要费好大的力气,虽然高氏戴着顶针,但有什么针还是会弄伤她的手指,呲牙咧嘴之后,她又继续刺刺地穿针引线。

    “我说,你啊,现在娃娃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他姓啥还不是你儿子吗?一定跟你姓有个啥么,只要建伟孝顺就好了啊。”高氏似乎能看透高崎的心。

    “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跟着他妈姓,我算个啥?我还有什么义务养活他?”

    “你快别丢人了,现在孩子他妈没了,你就有义务养活他,再说了,人家建伟自食其力,哪需要你养活?让孩子听见,这多么伤孩子的心,你咋是心肠这么狠毒的人?”

    “你别装大善人了,整天把建伟哄得晕头转向的,是不是准备以后你娘三来对付我?我让他姓高,有错吗?他出去人家都喊他吕建伟,我高崎颜面何在?你还护着他说话,高小亮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杀我的心都有了,建伟你又宠,我告诉你,吕建伟他可是我高崎的儿子,你少打那馊主意。”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才没有你那样的心机呢,高小亮有杀你的心,那不都是因为你吗?如果不要你对媳妇起歹意,媳妇还在的话,你说小亮会杀你吗?没想到,这事过去这么久,你还是觉得你做得对,当初不是我拼命地将你救下,别说小亮一冲动杀了你,法律都不会放过你的,连大婶都说,这叫间接杀人犯。建伟是你的儿子没错,但我总还是他的后娘吧,我对他好是我的事,你记住了我是建伟的后娘,而你却不是建伟的后爹。孩子老觉得对他的母亲有亏,你就依着他,跟母亲姓,是他唯一报答母亲养育之恩的方式,现在,你,竟然连他这种唯一报恩的方式也要取消,你说,你让建伟怎么能接受你?”

    “你这个疯女人,你懂什么?平时装得跟个傻子一样,这会倒是能说得很!你这么能说,让建伟改姓高,我高崎感谢你八辈子。”

    “你想得美!让我做大恶人!我支持建伟跟他母亲姓,有什么不对,想想你那时候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了,她是多么可怜且不要说,建伟那个时候才几岁啊,母亲死了,吓都把他吓死了,要不是邻居帮忙,你让他一个孩子可怎么办?跟你姓,跟他母亲姓,不都是你高崎的儿子吗?你就别执拗了,尊重孩子,也尊重你!|”

    “好好,死女人,你是成心和两个娃拧成一股绳气死我吗?大道理一箩筐一箩筐的,我高崎说不过你,但我有言在先,如果跟他母亲姓,就从这家里滚出去!”

    “好,那我跟两个儿子搬出去!了却你的一片心意!”

    “臭女人,这就跟我杠上了,好了,你们都出去,我高崎马路上随便抓一个女人都比你热乎。”

    “那你随便去抓,看还有哪个女人比我更傻的。”

    高崎一生气,便将桌子上的一堆茶杯子全部摔倒了地上,玻璃杯砸到了地上,立时粉身碎骨,高氏急忙跪在地上,心疼得不行:“哎呀,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茶杯,你怎么能不惜疼地摔了,这都是钱买来的啊?”

    “又怎么了?这是惜疼啥呢?”大婶走了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高氏,急忙扶了起来,大声地骂道:“高崎,你这是做什么?地里的活你是一把也不干,他婶子买菜换了几个钱,变卖一点家什,你倒摔得有理由啊?&;

    高崎也是一个奇怪的人,对谁都摆出一副凶悍无比的样子,唯独看见大婶,乖得跟猫一样,大婶说什么,他都低着头不说话,时而嘴里还不断地应着:“对,对,对。”

    高氏看见大婶进来了,急忙站了起来,一副叫苦不迭的样子:“他婶子,你倒是看看啊,这日子就叫个活不成了,建伟跟他妈姓就姓么,他非要让建伟姓高,心里窝着气,我一说,还给我较上劲了,这不,连我的茶杯都摔碎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茶杯啊。”

    大婶坐在炕沿上,将自己的腿支起来,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盒烟,取了一根,抽了起来,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

    “我说高崎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你脑袋就不会转一下弯吗?建伟既然能找到你,就算是你前生修来的福气,你还折腾个啥?当初你抛弃他们娘俩的时候,咋就没考虑过将来会有一个孩子姓高,这会你不服了,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让建伟姓高,冲他母亲,抚养建伟长大的是他的母亲,姓吕,理所当然。”

    “看看,他婶子都是这么说的,就你,非要让建伟姓高,姓高了又怎么样?你让建伟怎么看待你这个做亲爹的呢?”高氏说了一句。

    “你就住嘴吧!少在这里装好人?你就知道和两个儿子拧成一股绳来欺负我,你还有个什么能耐?”高崎很不满地发出鼻音。

    “我在呢?你还数落他婶,母亲不跟儿子拧成一股绳,那还叫一家人吗?就你分得这么清,难怪两个儿子对你不咋地?高小亮的那事,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就甭说了,丢人的很,原因都不在你吗?要不是他婶拼命地将你救下,你说现在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你想过吗?还动不动骂他婶?”

    大婶数落了一阵子高崎,又拉着高氏出去了,说是帮着高氏做什么饼,高氏基本上做出的吃食很一般,但大婶做出的就是很不一般了,所以高氏总是要大婶教她怎么做,大婶呢,也乐意去教高氏怎么做。

    高崎站了起来,伸伸懒腰,没好气地骂道:“笨女人,让你做个吃食还不是等于给猪和食,谁能给你教会?”

    吕建伟从外边回来了,扛着一把锄头,脚上还穿着一双球鞋,鞋头已经破了,还露出脚趾头。

    他一屁股坐在房台子上,脱下破球鞋,用力在地上磕了磕,从鞋里倒出一堆土来。

    听见大婶在说话,吕建伟走了进去

    “哦,是婶子啊?怎么?教我妈做饼呢么?”

    “呵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你妈唠唠嗑也好啊,在家里一个人闷的。”

    大婶一边说着,一边去抚摸吕建伟的额头:“多实诚的孩子,看给累得满头都是汗,快点,我跟你妈刚烙的热饼,先吃一点,填填肚子。”

    “妈,我爹呢?他还没吃吧?我先端过去让他吃吃。”吕建伟端了一盘子热饼向房间里走去。

    高崎看见吕建伟进来了,还端着一盘饼,忙把手里的烟锅在桌子上磕了磕。

    “你去哪里了?一早上不见你的人影子。”

    “我去耕过的地里看看,有些地脚嘎啦没有耕到的地方,我用铁锹挖了几下。”

    “哦,那一起来吃吧。”

    高崎心里嘀咕着:这孩子,还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连这么一点活,他都看在眼里,用铁锹把没耕到的地方都挖了一遍,看着建伟大海淋漓的样子,他忽然有些心疼。

    高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建伟,几次想张口说说改姓的事,但想到早上高氏和大婶所说的话,他又将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高崎的桌子上摆着祖宗的灵位,高崎每看到那个灵位,就有一次叹息:“唉,我真是不孝啊,自己的儿子却跟别人姓了,死了以后还有脸见祖宗吗?”

    吕建伟抬起头,看着高崎:“怎么了,爹?是不是有心事?”

    “哦,你说我啊?”

    “嗯,就咱们两个人,当然是问你了。”

    “没有,没有。”

    “哥那事都过去了,您也别往心里去,我哥的心情你也理解一下。”

    “哦。”

    听到吕建伟这么说,高崎还真的没有话说了,他不敢再提让吕建伟改姓的事了。

    大婶将锅台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跟高氏说:“看看,建伟这孩子多孝顺啊,能有这样孝顺的孩子,高崎高兴都来不及,还瞎折腾啥啊,弄不好白白丢掉一个儿子。”

    高氏端着一盆脏水倒了出去,边擦盆子边说:“我一直给他说,孩子跟谁姓还是他的儿子,这么固执干撒?他就是不听。”

    “你以后别再劝他,有时间给小亮和建伟说说,都比给他说要强得多。”

    “哦,对了,他婶,今天让建伟改姓的话给别人别说了,我怕孩子听见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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