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美地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书友上传
早晨刚刚上班,这位从医院调来的产科医生便大大方方讲起了产房里的新闻轶事:“有一次,来了一个做人流的女孩子。唉,真是个孩子,一问年龄,才十四岁。你说造孽不造孽?你们这些男人啊,大的小的都这个味儿?”
“什么味?”
“**!”
“嘿,没有你们女人勾引,想骚也骚不了。异性相吸,这是规律,谁也逃脱不了。你看,就连咱们的市长,还闹离婚哪!”
什么?市长要离婚?“一把手”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把大家弄呆了:真的?
“嗨嗨,你们瞪什么眼?难道本主任还撒谎不成?”
老生非常满意自己这句话的效果。平时,他在委机关讲话,很难产生这种洗耳恭听的场面。
“庾市长,不会吧?”
人们大眼瞪小眼,一下子迷症了。
“不用怀疑啊。离婚协议书我都看到了。北京伟来的……”
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老生再次强调发一句。
“老生,瞎白话什么呢?”
来人一喊,把大家吓了一跳。一看,是市委杨副书记的秘书走了进来。
“喂,尊敬的大秘,来敝处有何公干?”
老生赶忙迎接上去。
秘书笑笑,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吱声。
人们知趣地退了出去。
“杨书记有事儿?”
精明的老生像嗅出了什么味道。
秘书悄悄地俯在他耳边:“蓟北县那边的事儿。杨书记意思:让你亲自去一趟……”
“呃……”
老生一听,立时怔住了。等到秘书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立刻摇头了。
“唉,这个时候去蓟北……万一遇到庾市长怎么办?”
“遇上就遇上。执行公务嘛!”
“你说得轻巧……”
“老生,怎么了?你不想干……”
“哪里哪里。”
老生急促地摆动着双手,“杨书记的指示,我哪儿敢违抗?只是……这位庾大市长,此时正倒运。一边是母亲病重,一边是爱妻离散。此时下手,我怕蓟原人笑话我乘人之危,不仁义啊!”
“那,生主任的意思……”
秘书有些困惑不解了。这位平时见了杨书记的面就像哈巴狗似的角色,今天怎么牛哄哄地拿捏上了?
“容我再想想……”
老生神秘地笑笑,冲秘书投去一丝诡诘的眼光。
哈哈,杨、吕二人反击庾明的战斗终于打响了。
老生送走了秘书,身上充满了无比的兴奋。这次,庾明阻止他出国旅游的仇恨,总算有了报复的机会。
从看到离婚协议书的一刹那,他就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庾大市长的政治后台倒了。他的特殊身份已经化为乌有。何不趁此机会,抓住他年轻时恋爱出轨那档子事,将蓟原政界这个刚刚冒出来的嫩芽芽掐掉呢?
英雄所见略同。当他向吕、杨说出心中思索了半年的整治庾明的方案时,杨、吕二人大加喝彩。虽然这条线索至今还有些飘忽不定。但是,只要能够整掉庾明,杨、吕二人是不惜下大力气的。
只是,这场战斗,竟又要让他打前锋。他有些忐忑不安了。过去,杨、吕二人整治那些个县长、局长、乡长啊,都是让他打前锋的。目前县、乡、局级干部计划外生育的事儿特别多。这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偷着把孩子生在外地,寄养在亲威家里。等过了风声,便将孩子抱回家里,说是路上捡来的……对他们,只要动用计划生育这把刀,管保砍一个倒一个。这一手,比组织部的考核材料好使多了。连纪委都佩服计划生育这“一票否决”的厉害呢!就凭了这一手,杨、吕二人才一次次提名,让他当了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一把手”不过,这次抓的对象可不同。这是市长,是中央派往本市的行政首脑。这么一个大家伙,这么大的事情,就让一个小秘书前来通知他。嘿,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他打定了主意,杨、吕二人不亲自来求他,他老生绝不出马。
想到这儿,他冷冷地笑了几声。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61章 两个媳妇
老人家的病情时好时坏。
庾明分别邀请了长白、蓟原两个城市中心医院的大夫前来会诊。一致结论是:老人家的主要问题是心脏越来越弱。年纪已经九十多岁,要想彻底治愈实在是太难了。
看来,惟有静养,再辅助药物治疗,*其自身的抵抗力,尚能延长些时日。
到了这一步,庾明越发不敢离开了。
幸亏身上有手机,使他与立蓟原始终保持着热线联系。
“喂,老人家的病情怎么样?”
孔书记的电话,一般总是在早晨打过来。
“我老说去看一看,可总也腾不出身。这不,今天省里又来了一拨人,我又走不出去了……
“老金和杨总已经回来了。他们向我汇报了情况。你们这一次出国招商很辛苦,也很有成绩。市里情况一切正常。四大企业经济形势运转良好。财政收入完成74%了。机关经费压缩了一亿五千多万,喂,这件事抓得好哇!现在,机关里的会议少了,出门的人少了,基层招待费用减少了。简报和内部刊物也少了。机关人员作风改进了,老百姓对机关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要说最困难的,还是那些中小企业。没有资金,生产运转不了。银行工作很难做,说下天来也不肯放货。弄得这些企业死不了、活不成。我想卖掉几家,职工们想不通。信访办天天围一堆人要饭吃,要工作干。唉,咱们这工业老城市,有些事不好办啊!”
“嗯,这事不用愁。”
他听着市委书记的话音,似乎看到了他满脸的忧患,弹射器谈出了他的想法,“这次我在德国草签了一份合资协议。如果不出意外,可望得到一大笔外资。我想,这些钱不一定全部投资给矿机和钢铁公司,我们可以拿出一小部分,投放到那些市场销售见好的企业去。只要有了相应的回报,这些企业就可以运转了。银行看到我们政府投入这么大,他们就敢放手贷款了。为了他们的利润,说不定还会主动找上企业的门去。至于那些经营不善的企业,除了破产、卖掉,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再就是,机关的改革,减人、减经费的事儿,一定要顶住。不然,我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还有,失业大军的再就业问题是大事,咱们回去好好商量。德国埃森公司就要到我市考察了。如果来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肯定回去。如果他们考察成功,这个项目会解决大量失业人员的就业问题。只要人们有了工作,民生的矛盾链就解开了。”
“唉,庾明同志,我现在是既盼你回来,又怕你回来;盼你回来是为了工作。怕你回来是怕耽误老人家的病。好吧,今天你的话让我心里畅亮了许多。希望埃森林公司早点来考察,希望这个项目成功。好吧,祝老人家早日康复。再见!”
“五儿,是不是蓟原那边有大事啊?”
老人家看见他拿手机说了半天话,心里有些担心,“你可为了我,影响公事啊!”
“没事没事。”
他宽着母亲的心,开始拿过收音机,寻找母亲爱听的梆子戏。
“五儿,你那媳妇,她好吗?”
此时,老人心里开始念叨亲人了。
“她挺好。就是她的病,不能坐长途车……”
他不能告诉老人家自己离婚了。他撒了谎:“才瑛,……她还说要来看望你的病呢!”
“唉,看什么看?有她这句话,娘就满足了。”
老母亲说到这儿,动了感情,掉了几滴泪珠。
“娘,你别难过。不行,我让她明天就来。”
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要说谎话。这撒谎让他心里酸酸的,却不得而为之,对于危在旦夕的病人,尽量让她高兴吧!
“五儿,啥也别说了。俺们娘儿俩,没有缘份啊……”
老母亲眼睁睁地看着窗外,像在回忆她记忆中儿媳的面容,“咱家为了娶她进门,花了那么多钱,轮子那么一大场。她就喊了我一声娘……盼她给生个孙子吧,唉,至今连个孩子的影儿也看不见。娘不明白,这个人……唉,五儿,给娘说实话,她欺负过你吗?”
“没有没有。”
他断然否认了,心里盼望老人家换一个别的话题。
人家长长一声叹息,似乎是挥去了一份牵挂。
太阳从窗外射进来,照着高高悬起的一大瓶药液。药液点点滴滴,像是不断忠心耿线的泪珠,哭诉这段令人心碎的姻缘。
“五儿啊!”
老人家稍稍歇息了一会儿,又涌起与儿子说话的**。
“哎!”
他大声答应着,以证明自己就在她身边。
“像你这么大的官,就不兴娶两个媳妇?”
母亲说这句话,眼睛没有睁开。大概是神智不太清楚了,糊里湖涂问了这么一句。
“娘,不行!”
“什么不行。是你太老实了。”
老人说这话铿镪有力,不像是乱说,“你看东村老让家的三秃子,不就是两个媳妇吗?”
说起东村刘三秃子,在家乡倒我上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位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倒卖棉花掐了大钱,便进城经商了。在长白,他运用近乎销赃的手段推销汽车,几年就变成了大富翁。饱暖思**欲。城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姐与他那农村的结尾妻子一比,简直就是天仙。于是,他慷慨地拿出一百万元,休了家里的糟糠妻,娶了一位花枝招展的美丽小姐。只是,这农村的妻子与公婆感情极好,就来了个“离婚不离家”仍然留在刘家伺奉公婆。而这个刘三秃子每逢单身回来看望父母,就与原妻睡在一张床上。这就成了真正的一夫两妻了。改革开放,流氓致富的故事不们见怪不怪,种种怪诞的事情也层出不穷。时间长了,人们对刘三子的做法不但不怪,反倒有几分羡慕了。
“娘,他们干的那种事,我可做不得。”
他正了天歪斜了的药液架,解释着老人家的这个话题。他不知道,老人家为什么对这事感兴趣。是不是想孙子想得入迷了。
“这本是秦香莲告的你,问千岁你不认所为怎的?”
收音机里传来了著名梆梆子戏演员胡满堂演唱的秦香莲他扮演的包公,此时对陈世美动怒了。
“明公不用你着急,听本官我为你说端的。家住湖广军州地,原郡无有结发妻。”
小生李化洲扮演的陈世美死不认帐,狡猾抵赖。
“千岁不必巧言讲,现有凭证在公堂。”
老包一声喝,急急的锣鼓敲响了。大概是春香莲带领一对儿女上场了。夫妻对薄公堂的一出好戏就要上演。
然而,此时的老母亲却摸过收音机,一只手把音量渐渐闭小。最后,索性咔嚓一声,将收音机关闭了。
“五儿啊……”
像是有什么话欲说还难,老人家一扁一遍喊站他的名字,言语里却始终吐不出什么内容来。
“娘,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他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慌忙伏下身去。
“那个、那个……美蓉……”
美蓉?
记得到家头一天,母亲就提到了美蓉。
莫非美蓉回到了故乡?这个消息曾使他欢喜若狂。可是,当问到哥哥、嫂子、侄女儿们,他们却一个个守口如瓶,讳莫如深,什么话也不说了。
“莫不是……”
一个个的疑团在他心中升起。若不是守着病入膏肓的慈母,他说啥也得把这事问个清楚。
“这个美蓉,这几天怎么不来了呢?”
“她,她有事回家了吧!”
“她哪儿有家?这儿就是她的家。是她侍奉了我三年哪……”
三年?他大吃一惊。
“五儿,娘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告诉娘一句实话。你和美蓉,到底怎么了?你们过去搞对象,是不是‘好’过了?啊?”……
“嗯,不说也罢。只是苦了她了。唉,那个孩子,都十六岁了,大小伙子了。到现在还没见他爸爸的面呢?唉!”
孩子?
孩子!十六岁的孩子!老人的话一出口,便像是一墩重负,忽悠一下沉在了他的心底。接着,又像被蛇咬,又像被蜂蛰了一般,他的浑身上下猛然痉挛地抖动了。
随之,遥远的记忆,不断从逝去的岁月里浮现出来……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62章 月色撩人
“打月影儿,你明白吗?”
惨白的夜色下,大哥像是故意吓我,总是挑逗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话题。
“打月影儿?”
我故作不知。
“是啊,打月影儿……”
大哥先哲似的,又向我灌输他那些无聊的知识了,“就是在年三十的晚上,到麦子地里去,点燃一枝蜡烛,竖上一面箩,人透过箩儿缝往地里看:如果那光秃秃的麦地里在蜡影儿光下麦浪滚滚,这便是丰收的吉兆;如果那麦地里躺了一堆堆死人的尸体,那,今年就会闹灾荒了。”
“准吗?”
我明知这很荒谬,还是好奇地发问。
肯定地说,“你活知道咱爸爸是怎么当上村支书的吗?就是因为他胆子大,打过月影儿。乡亲们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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