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目标
孟小凤也不管对方,关了机,一转头杨风正站在门边望耆她笑。
“给谁打电话?发这么大的火!是孟处长么。”
小凤推一把杨风体贴备至地说:“外面风大,快进去烤火。”
他们买了一台电火炉,不出门就在家里边烤火边煨酒喝,两人说不尽的恩爱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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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各有各门道
孟浪从煤碳公司出来,心中十分生气。+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殷若梅的丈夫马不才对他说通过关系,又打点了有关领导,煤碳公司把货结了,但是年底了拿不出钱,恐怕要开了春,至少也得三月份才付款。他考虑到孟浪金店开业急等钱用,就以他公司财产抵押帮孟浪贷了五十万,月息百分之二。问孟浪意下如何?
孟浪是等米下锅,就高高兴兴答应了,双方签了约,五十万划到了孟浪的账户上。但孟浪冷静下来一算账,觉得每月的利息就是一万元,还是有点太高。决定到煤碳公司去看看,能否找到关系走走门路让他们提前划款,自己就可早日还了马不才的钱。
谁知煤碳公司告诉他,这笔货款的主户因为有过硬的关系,总经理指示当天就划出去了,一查正是马不才的公司。就是说,马不才用他孟浪的钱贷给了孟浪,还收了他的高息。孟浪当时气得在心里咒骂马不才的心黑手毒!
生气归生气,孟浪却把马不才毫无办法。恨只恨自己没有本事,要依靠人家,自己愿意送上门让人家宰,有什么办法?再说你自己去煤碳公司,人家理你么?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干什么都要有关系,正像自己有徐处长这层关系,就可以开金店一个道理。
孟浪自己安慰了一通,心里虽然平静了,却想还是不能太便宜了殷若梅两口子,要让她两口子知道自己并不是闷呆,那件事情要让殷若梅替自己办了。
孟浪走到公用电话亭,拨了殷若梅的电话,使劲憋着嗓门换了一种腔调说我们已按你的意图把款划出去了,怎么有一个人自称是货主说他没有收到货款,说什么明春才付,请问殷处长是怎么一回事?
殷若梅弄不清电话里是煤碳公司何人,本想不理睬,又怕给人家留下话柄,只好问那是一个什么人?对方说了,他就知是孟浪。殷若梅立即担心地问他是怎么说的,电话里说我们照实说了,就把他打发走了。
殷若梅用夸赞的语气说了两个好,又安慰对方说不碍事。
殷若梅放下电话,心里一直不自在,忍不住给丈夫打了电话,丈夫训导她,说这种事在商海中无处不在,司空见惯,没有什么不道德,不道义!赚的是关系钱!
殷若梅身在官场,和商场的观念还有着本质的区别,心中还是不能平静,又担心孟浪若是把这事捅给了求部长,那老头子会产生怎样的看法?
殷若梅正在瞻前顾后地想,孟浪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殷若梅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怕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要是在办公室一传开,今后还怎么在部里见人!
“殷处长你好!”
殷若梅听见孟**她的声音与往日无异,立即镇静下来,分外热情地和孟浪握手,沏茶,又主动关心地问:“开业没有什么问题吧?我是一定要来朝贺你,祝你生意兴隆,早发大财!”
孟浪自己摸出一支烟来点燃,说:“还有件事要殷处长帮忙。就是我这个公司的属性如果按实情定成私营吧,这个中国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我想还是定成国营,商业局和人行都要求国营企业的主管部门必须是党政机关,所以,我想把主管单位那一栏请组织部盖一个章,及时领取营业执照。”
殷若梅听了这番话,先前的担心和忧虑立即烟消云散,她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华贵的风度,用审视的眼光注视着孟浪,心中就想了很多,认为这样也好,他虽然经商了,但还被部里管着,也就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嚣张,岂不是更好!
殷若梅打定主意,脸上却显得为难地说:“这恐怕不太好吧,明明是你孟处长个人的生意,却弄成国营,让部里来背虚名,今后有了事情,工商、税务不是要找部里么?”
孟浪心中有底,知道殷若梅这是托词,必不敢当真拒绝他。“怎么会让部里挂虚名?事实上部里那几十万的存货也算是投资么?我也会每年交管理费的。我虽然脱离了党的机关,但我还是会自觉地遵纪守法,足额纳税,怎么会给部里惹麻烦?殷处长,这个事情只能拜托给你了,我孟浪是个知道轻重的人!”
孟浪把话说死了,殷若梅知道自己再推三拉四不给面子,恐怕就对自己不利了,只好无可奈何地笑笑,说:“你一定要我去完成这个任务,我还怎么推?只好玉成你的美梦了!”
孟浪摸出领取工商执照的申请表说:“恐怕你还是要先盖了经干处的大印,办公室才敢放心地盖。”殷若梅接过表来认真地看,忽然惊叹道:“呀,孟处长,你还是一个公司嘛,哟,这名字才捧:豪伟,豪伟黄金珠宝公司!”孟浪有点腼腆地笑着解释道:“就是希望它发展壮大,打出名声的意思。”
殷若梅说好好,这个名称太好了,这才抽出笔来,在主管单位签字盖章一栏写道:“经请示求部长,已同意,殷若梅”。然后慎重地盖了章,笑道:“为了给孟处长办事,我竟然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还不知求部长当真是不是同意呢?”边说又认真看了一次,递给孟浪边拿出章来盖。
孟浪笑道:“求部长是已经作了实质性的支持。只要我不给他丢底,他一定不会有意见。”孟浪边伸出手来边说“真的谢谢你了,殷处长!”他故意使劲地握握她暖嘟嘟的手。殷若梅一颗心便实实在在地落了下去,脸上又露出了平时一惯自然而又明媚的笑容说:
“你我之间,客什么气,有事尽管开口。”
章长志走下楼梯,一下子看到了炫目耀眼的满天霞光,顿时高兴得那张阔脸拼命向后挤去,他停了脚步,靠在不绣钢栏杆上猛力地伸展双臂,嘴里嗨嗨地喝了两声。楼下突然就响起了百鸟朝凤般的鼓乐声,他才急忙朝下走去。
整幢大楼前面的街边,已经停满了小车,车牌都是几百号,还有几号,各种小车还在驶来,街道两端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交警,除了参加家电大楼剪彩仪式的领导嘉宾的车辆而外,其余车辆一律不准通行。大门正中已经是万头攒动,只等那横栏大门正中的红绸被剪断,鞭炮响起,大门洞开,人们就会争相拥人,选购自己需要的商品,享受开业酬宾的优惠价。
鼓乐队是从市歌舞团请来的,演奏着一支支喜庆的曲子营造气氛,吸引观众,使领导挥动剪刀那一刻显得分外隆重欢乐。
大厅两边靠墙摆了几排座位,先来的领导已经被安排坐好,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议论什么,胡局长是剪彩仪式的主持人,他在不时地看着手表。
透过明亮的玻璃墙壁,看得见营业大厅人影幢幢,那是各商家的营业员正在作即将开门大吉正式营业的准备,大门正中黄金珠宝店的无数盏射灯已经亮了,使这幢大楼的脸面更加金碧辉煌。
三天前才任命的保卫科长,正带领着他的一个保安精神抖擞地站在隔离带,防备围观群众超越界限,报社的摄影记者,电视台的摄像机都占据好了各自的位置,只等捕捉那光彩闪亮的一瞬。
有人在背后扯衣角。章长志一回头,是陈翔。他用嘴努努主席台:“怎么不上去?”
章长志小声说:“今天别说局里,光市里的领导都来了这么多,我算老几?让胡局长去风光吧,我负责善后。”
“准备了红包么?”
“那还少得了。”
“每个多少?”
章长志看看身边,用手捂在自己嘴上弯下腰悄悄说:“分了等级的,市里几个主要领导最多,其余的500,新闻记者二百。”
陈翔点点头说:“你这钱该花、值得。不过你不该小看记者,他们可以给你大造声势,变相广告,可以大量地给你脸上贴金。到时你就会一肥遮百丑了!”
章长志说:“这好办,领导们剪了彩拿了红包就要走的。记者们还要搞开业的现场采访,我把他们留下来,好好款待一顿。”
陈翔又看着每位领导前面的牌子,惊叹道:“哟!大哥,真该祝贺你,看,市里的领导来了这么多,你这回的面子可够大的了!
鼓乐声突然停了,麦克风扑扑地响了两声,就昕胡局长那洪亮的嗓门在宣布:“蜀滨市家电大楼开业暨剪彩仪式现在开始”。
全场立即静下来,台上的领导停止了交谈,一个个挺直了腰板。市里主管商业的领导开始了热情洋溢的祝贺。台上的领导都作出专心聆听的样子,一个个正襟危坐。
章长志忽发奇心,轻轻靠靠陈翔问:“兄弟,你眼尖,仔细看看台上的人,有没有那位像我们替他修房子的领导?”陈翔审视了一圈,说:“个个莫测高深,个个又平淡泰然,没有哪一个像畏缩藏私的人,真的看不出来。”
章长志有点不甘心地问:“那个人究竟是谁?有好大的来头?我们白白出了几十万,连张三李四王麻子的面都未见到,你说冤不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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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身边的几个女人
“我想不冤的,大哥,”陈翔安慰说:“到了某种时候,说不定自然就有回报。+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又劝道:“你就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千万别要向胡局长打听,不然好事要成坏事。你看台上诸位领导,说不定哪个都是清官,说不定你最不顺眼的是一位最廉洁的,说不定表面看去最正派的嘴里调子唱得最高的反而是最大的贪官呢?谁敢保证台上没有比白叫我们修房子的领导更坏的呢?”
台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章长志急忙回头说:“我要去安排礼仪小姐发红包了,兄弟,今中午你别走,给我陪江主任,苟主任好生喝几杯。”
章长志拨开人群走了。陈翔站在下面,不一会儿,就看两个礼仪小姐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信封,信封上可能早就写了称谓,前面的小姐总要先看看信封,然后才放在领导的面前。陈翔想:按常人的理解,这职务低的一看写了名字,心中自然会想到官大的礼金肯定多。但官场就是官场,别说你想到,就是亲眼看到,又其奈何哉,大凡岁末年终节期有肥分,哪次不是领导们不要大头,下属们还不安呢!
官场的细枝末节陈翔还是懂得一点的,也不觉得章长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胡局长对着麦克风聚集中气大声宣布剪彩开始。下面的人听来简直像歇斯底里的咆哮。领导们起立拿剪刀的一刹那,风快地卷起了信封离坐往出走时,牢牢地将信封塞在兜里。然后才按职务高低自己找准位置,往两个漂亮的礼仪小姐中间一站,拿起小姐托盘里的剪刀。
红绸剪成数段之时,胡局长宣布放礼炮。保安早已将几十万响鞭炮连接起来,分别吊在大楼两端了,交警立即疏散群众,鞭炮噼噼叭叭的震天动地炸响,保安们打开了一楼的大玻璃门,急不可耐的观众潮水般涌进。前面想在珠宝柜前观赏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搡着,不得不继续往里走。两千多平方的营业大厅很快拥满了人。
孟浪,米一花,周芸,徐冰儿,孟小凤和杨风都坐在柜台里面。小凤和杨风是特意来捧场的,孟浪今天开业大喜,杨风要用现金给小凤买一件她中意的首饰。作为营业员的米一花,周芸和徐冰儿,像上紧了发条的钟摆,一见顾客进来,立即弹跳而起,走向柜台,迎接她们的上帝。
一个牵着半大孩子的少妇走过来,米一花忙笑着叫:“冬冬,快喊大娘!”叫冬冬的孩子甜甜地喊了声“大娘”,少妇就冲米一花妩媚地一笑问:“大姐,你让冬冬买什么?”
“我给冬冬看准了一支长命锁”,米一花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支带链的空心纯银长命锁:“六十六一支,六六高升,天天向上,价廉物美。”
少妇说:“冬天带着要冰肉。”
米一花说:“冬天不要贴肉戴,套在毛衣领子上。”
冬冬说:“我要长命锁。”自己从挂在脖子上的皮包里扯出一张百元的钞票说:“这是爸爸给的。”
孟浪坐在旁边,知道这就是范局长的妻子和儿子。米一花说:无论什么生意开业,第一个买主来得越快越好,但最好别来老年人和妇女,要童男童女最好,今后生意必定大发。孟浪觉得十分可笑:走遍天下也找不到能买金银首饰的童男童女。米一花也不争辨,神秘地一笑说:“说不定明天就有奇迹出现。”
米一花晚上就给妹妹、妹夫下了任务,今天范局长临时有个案子,就叫妻子来了。
接着,又来了几拨带孩子的,都是年轻妈妈或爸爸带来,这都是米一花和周芸的杰作。孟浪看着这情景,想到自己空有一大家人,兄弟姊妹几个,需要助阵呐喊以壮声威的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个出场。眼睛就忍不住地眨动着湿润起来,心中想,这么敬业,这么富于人情味的女人,她们以前在国营企业不也是这样么,为什么得不到尊重,得不到重用!这是上天有眼,赐给我这么好的人材,我孟浪一定要善待她们,好好做生意,好好发财,让她们有个善!
孟小凤也认真挑选起来,她想考考杨风,看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的份量?就叫杨风作主为她挑一件。杨风说这满柜台珠光宝气,金光闪闪,俺眼睛都看花了!你不论贵贱,只要是看中的,喜欢的,俺就认了!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徐冰儿怂恿小凤说:“买这颗最好的翡翠戒指。”周芸一贯紧抿的嘴儿此时自然地一撇,说:“那才几个钱?不到两千,小凤根本看不起!”
孟浪心中发笑,知道她们是糊弄小凤狠敲杨风一棒了。果然,米一花就喊小凤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买一颗戴上才配你的人材!一辈子不贬值,还可代代相传,变成传家宝!”
几句话说得小风的心里热乎乎的,说米姐,拿出来我看看。
米一花拿出钻戒,捉住小凤柔指一套,惊叫道:“哟!这简直就是订做的么!你的指圈不大不小正合适!”
孟小凤着灯光一看钻石闪闪夺目,流光溢彩,不觉满心欢喜,问多少钱,米一花拿出价格牌看看,说“九千六百元。”
孟小凤吓得伸出舌头。“哟!这么贵?”
孟浪踱上前,笑着解释道:“你看看:这可是上等钻石,钻石的国际通价是六千元一克拉,这颗钻石正好1.6克拉,光钻石就值这个价,戒面等于就白送了。也只有今天开业酬宾才卖这个价,否则就要一万多了。”
孟小凤心中实则想买,就瞟瞟杨风,又开玩笑说:“你可别哄我,专烫自己人哦?”
孟浪说:“柜台上要给你开票的,你三年五载任何时候觉得上了当,把货、票同时拿回来,我都认了。”
杨风听了半天,这时走过来,拿在手中看看说:“俺虽然不懂,但看这光闪闪的,就知是好东西。小凤你中意就买下吧。”
小凤假装为难地看着杨风说:“就是太贵了一点,九千多呀。这个……”
杨风从怀里拿出昨天从银行取出的一万元丢在柜台上,豪爽地说:“买了买了,货当价值嘛,不就九千多点,一万元都不到的,还婆婆妈妈说什么?”
米一花拿过钱,坐到柜台里面去点,周芸拿出一支首饰盒子给小风,说你不戴时就放在这里面。
孟浪眉开眼笑地看着米一花将大面额的票子锁进了保险柜,又立即到柜台前去应付新来的顾客,周芸冲孟小风说路上小心被抢哦!小凤回头瞪一眼周芸,骂道:“就只你乌鸦嘴,说不出好听的!”
周芸调皮地伸伸舌头,转到另一边去了。
下午,徐处长两口子也来了,徐冰儿赶忙上去叫了二妈、二爸。孟浪急忙请他们进柜台里面坐。徐处长说不好,那会影响生意,又问你没有单独的办公室么?孟浪说有,在四楼上,我陪你们上去坐。徐处长说你今天多忙呀,改天我再来,就嘱附徐冰儿要眼明手快,热情周到,要多向米阿姨和周阿姨学习!周芸就吃吃地笑对徐冰儿说:听见没有,改口叫周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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